兩個星期后,她再度被連大少載回連家,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橋段,不同的是,這回丟到她臉上的報紙有好幾份,連老太爺憤怒地咆暐,“我警告過你要安分點!”
她很安分了呀!她不解連老太爺的怒氣從何而來,看了看報紙。呵!她兩個星期沒出門,他們也能掰出這種新聞--她和連大少?
該說扯還是瞎,從她性傾向正常,到和鳳恩變成一對,現在怎樣?又變成雙性戀了?世界真精彩不是?
她瞪著連允帆,他回視她,無辜地聳聳肩。
“你們兩個少給我眉來眼去,允帆,第一次出現這種新聞我就算了,那天你明明在家,我當記者胡說八道!但是一個星期出現四次這種丑聞,你們嫌連家還不夠惹人注意?”
自從這個女人露面,狗仔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一直纏著連家不放。這種新聞又不是多正面,鬧得厲害了,難免影響家族生意。
“爺爺,狗仔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您怎么還這么介意這個?我不是天天都和您去公司嗎?哪有機會去找弟妹?”連允帆好言解釋給他聽。
連老太爺瞪向范成愉,“那你呢?”
范成愉蹙了下眉,心底忽然豁然開朗,她終于明白云昶那句話了!她低眉順目,“大哥說的都是事實!
因為低著頭,她看不到連允帆看了她一眼,好像十分震驚。
“我是在問你!你這些天都在干么?”連老太爺繼續吠,不過在吠之前又看了連允帆一眼。
“我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戶。”
連老太爺瞇眼,“哪個家?”
范成愉看了連允帆一眼,垂眸,什么都不說。
“允帆,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這個女人說!边B老太爺下令。
連允帆走過她身邊時,忽然道出兩個字,“聰明。”難怪有人跟他說,只要按照計劃走,即便不說破,這女人也能很快領悟到他們要做什么。
她的配合度,果然很高。
范成愉轉了轉眸,仍舊沉默。
氣氛忽然變得很冷清。連老太爺端坐在沙發中央,雙手交握著拐杖,默默瞅著她,良久后才咳嗽一聲,“怎么,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齒的,現在沒話說了?”
“我以為是老爺子您有話要對我說!狈冻捎潆[隱覺得他的話很奇怪,至少,他的口氣不像人前那么暴戾。
“蘇毓寶,你實在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連老太爺重重一嘆。
范成愉抬頭,眉心微皺看著他。
“當年我要趕你出連家時,你是怎么說的?跪在我腳邊,求我讓你和允康在一起,怎么現在變成這樣?你不是死都要和允康死在一起嗎?”連老太爺凌厲地看著站出。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毓寶真的這么說過?那她后來為什么會選擇那種死法?
姊姊過世時,她面對一團混亂,沒有機會深想這個問題,現在想來,實在很不對勁!不,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姊姊是個本質淫蕩的女人。
連老太爺冷笑,“年輕人,竟然比我這個老人家還健忘。當年我趕你出祖宅時,我讓你和允康離婚,結果你不肯,說什么除非你死,否則絕不離婚!現在怎么,要自打嘴巴?”
“那我兩年多前要離婚,您為什么又不同意,甚至用繼承權威脅連允康?”范成愉奇怪。
連老太爺露出一抹復雜的眼神,“我為什么不同意嗎?老實告訴你,如果可以,我巴不得你們離婚,留你在連家,只會敗壞名聲,我想不到任何好處!
范成愉差點飆粗口,她提醒自己對方是老人家,不能太爆發!翱墒沁B允康不同意離婚,不就是因為你的遺囑嗎?”
“遺囑?”連老太爺輕蔑地看她一眼,背過身,“叫允帆送你回去!
然后,再不看她一眼。
回到洪鳳恩的公寓,范成愉窩在床上,翻看著這幾天的八卦報紙,這些狗仔很厲害,僅憑借連允帆和她出入公寓的照片就能推斷出他們有染,拜托,連允帆那天送她回公寓就立刻走人了,他們也能產生這種聯想?
“為什么連老太爺會說那樣的話?”
她一邊看報紙,一邊在電話里和汪云昶講今天發生的事,末了問他這個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他的回應是一聲輕笑!俺捎,人生本來就是一盤棋,有的時候我們是下棋的人,有的時候我們是棋子,明白了這個道理,可能你會好受些。”
是嗎?“為什么我覺得你最近說的話總帶禪機?”
汪云昶打個哈欠,“可能是那次和你一起求簽讓我得道了!
“還成仙了呢!我在和你說正經的!本谷环笱芩?
“我也是啊,成愉。還記得嗎?那次的簽詩說我今年會得佳偶呢。”他漫不經心地扯開話題。
范成愉沒好氣,“我已經跟你說過恭喜了。”
“是啊,你還跟我說……”他把話拖得好長好長。
“那是你趁我不注意拐我說的!彼B忙打斷他。
汪云昶笑道:“我不介意你在清醒時再說一遍,例如現在。”
“我現在沒資格和你說這句話!彼龕瀽灥卣f。
“你明白就好,成愉,想要得回那個資格,接下來,就配合我的話去做!
她聲眉,“可是……”
汪云昶微笑,聲音篤定,“放心,成愉,我早告訴過你,這不過是一局棋,要嘛我們大獲全勝,要嘛我們全盤皆輸,與其被動等待,我們不妨主動一點!
“有什么用?現在姊夫根本連見都不見我!聽連老太爺的意思,他也早就想把我給‘休’了,可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一時的氣話?”
“總有辦法的,事在人為。”汪云昶笑起來,“畢竟,你不是孤軍奮戰!
“是啊,我還有你和鳳恩!彼驼Z。
“咳!”汪云昶奇怪地咳嗽一聲,“或許不只。對了,成愉,你了解香港人的習俗嗎?”
“習俗?”范成愉皺眉,“不算了解,我根本很少在香港!
“驚蟄日這天,會有很多老人家到鵝頸橋去打小人!蓖粼脐菩πφf:“知道什么是打小人嗎?”
“知道,你是建議我去打小人?驅霉運?”
他提醒她,“明天就是驚蟄日了!
可是,那些狗仔日夜不停地跟著她……她靈光一閃,“你是說……”
“成愉,能不能讓那首簽詩說中,我今年能不能得佳偶,一切都依靠你的表現了。”他意味深長。“還是那句話,最會欺騙人的,首先是人的眼睛,其次才是人心。”
將他的話前后連貫起來,她懂了!“云昶,我在想,如果我有資格對你說那句話時,你還會不會臉紅?”
“成愉,那么你要努力拿到這個資格才會知道答案。”
接下來的兩個月,狗仔瘋狂追逐“蘇毓寶”。
驚蟄日,她現身鵝頸橋,和一群老人家一起打小人。照片上,她面目猙獰,下手狠辣,那種瘋狂賣力的樣子,讓人不禁懷疑她究竟受到什么刺激。聯想到最近她和洪鳳恩以及連允帆的緋聞,狗仔影射她打小人的目的,恐怕不是驅霉運那么簡單,還有詛咒誰的意思。
一周后,她又被拍到從某五星級飯店出來,狗仔在飯店外守候很久,沒有看到她的緋聞男女友出現,倒是連二少在兩個小時后從那間飯店出來。新歡舊愛,蘇毓寶的感情生活再添神秘一筆。
兩周后,她又出現在蘭桂坊附近的一家同志酒吧,被狗仔拍到她和一個女人在門口拉拉扯扯玩曖昧,那個女人不是洪鳳恩。
很快的,有人向報社爆料,蘇毓寶這一、兩個月居住的公寓,其實是洪鳳恩名下的不動產,最讓人驚訝的是,連家大少爺連允帆也在那棟大廈里有置產。
“這些狗仔也太神奇了吧?”范成愉語帶驚嘆,“我都沒有看到他們出現在我周圍耶!他們怎么拍到的?而且,”她研究報紙,“那些角度都捕捉得很巧妙,看起來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汪云昶只是笑,“放心吧,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你別太驚訝就好!”
“為什么我總覺得你知道什么卻沒有告訴我?”
“那是因為你當局者迷,我一直都在告訴你。”
“最會欺騙人的,首先是人的眼睛,其次才是人心,是這個嗎?”她問道。
“聰明的女孩,你很快會全部了解的。成愉,記住你要的結果就好,如果過程中有讓你不開心的事,你統統不要理會!彼従彽卣f:“當然,我也不介意你到我懷里來哭,超人的懷抱,永遠都為你敞開的!
她因為這句話而感覺溫暖!霸脐啤边是沒有資格對他說那三個字啊。
他溫柔地回應,“成愉,我明白的!
她暗暗下決心,等到有資格,一定要對他說那三個字。
幾天后,忽然有家報社將蘇毓寶之前在酒吧門口和女人拉扯的照片放大,照片上的同志酒吧門口,蘇毓寶的身后有兩個男人勾肩搭背,其中一個男人正是蘇毓寶的丈夫連允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