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晴朵回到家時,已經(jīng)快半夜一點,平常這個時候老媽早就在睡覺,但今晚情況相當(dāng)詭異。
老媽不但坐在客廳看電視等她,見她回來馬上跳起身,說要煮一碗香菇貢丸冬粉給她。
更恐怖的是,完全沒有碎碎念她怎么這么晚回來、一個女孩子夜歸有多危險……諸如此類的話。
她一顆心抖顫著,敏感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十幾分鐘后,她洗完澡,擦頭發(fā)的毛巾還披在肩上,坐在餐桌前,一邊大快朵頤自己最愛的香菇貢丸冬粉,一邊偷瞄老媽。
房母清了兩下喉嚨后,慢慢開口!赴⑶,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哼,終于來了。
「什么事?」快點把事情說出來,她才能安心吃東西,否則感覺有點恐怖。
「你每天工作到這么晚才回家,到底兼了幾份工。俊惯@話房母一直放在心里不說,是不想干涉女兒的人生。
她一直在等一個時機點,把這件事提出來,和女兒好好溝通商量一下,現(xiàn)在時機點到了。
「早上六點到十點在加油站工作,十點半到下午六點半在餐廳廚房工作,晚上七點到十二點在酒吧調(diào)酒。」房晴朵一面吃,一面快速回答。
「這么累?」房母心疼地皺起眉頭。
「現(xiàn)在累一點有什么關(guān)系?趁年輕體力好,趕快把開公司的資金存到比較重要。」這就是她營養(yǎng)學(xué)系畢業(yè)后,不找份正職工作,反而兼三份差事的主要原因。
現(xiàn)在正職工作薪水不多,工時又長,她沒時間閑耗,趕快把錢存夠后,她就可以實現(xiàn)從小到大的唯一夢想:她想要開一間公司,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都沒關(guān)系!
「我就搞不懂,你怎么會對當(dāng)老板這么有興趣?聽你從小講到大,別人家的小孩作文都寫要當(dāng)總統(tǒng)、太空人、老師,你每次都寫要當(dāng)老板,沒有一次例外!狗磕笓(dān)心皺眉,彷佛有人在偷聽似的,突然小小聲問:「啊你這樣賺,一個月收入是多少?」
「大概八萬塊左右!狗壳缍浒哑骄率杖敫嬖V老媽。
「八萬塊?!」房母被這數(shù)字嚇得瞪大眼睛,心底盤算著,自己正要說出口的數(shù)字也不差,阿晴應(yīng)該會接受吧?房母再次小心翼翼試探,「阿晴,如果有工作一個月二十萬,你愿不愿意接受?」
「一個月二十萬?!」房晴朵詫異瞪大雙眼。這種天上掉禮物的事,居然會發(fā)生在她身上?「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她仔細盯著老媽看。
不對喔,眼神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示內(nèi)情不單純,千萬要小心應(yīng)對。
「就、就……國中畢業(yè)后就出國念書的少爺回來了,一個人住在陽明山上的別墅!
房母見女兒挑高右眉,露出理解過來的表情后,吞了下口水,才繼續(xù)往下說。
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女兒聽到「少爺」兩字時,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似乎「有點」排斥少爺。
「目前老爺讓管家過去幫忙,可是一直讓管家兩邊跑也不是辦法,老爺想找個跟我一樣會煮飯,少爺又吃得慣的人,最好還要是熟人,過去少爺那里幫忙!
房母說到這里,看見女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身上輻射出來的排斥感更加強烈了。
她又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老爺前幾天問起你,我跟他說你好像在餐廳工作,學(xué)校念的是跟營養(yǎng)相關(guān)的科系后,老爺就開口請我?guī)兔Γ苯娱_價月薪二十萬,請你過去幫忙照顧少爺三個月,負責(zé)三餐加簡單的清潔工作,每個月會有專門的清潔人員去大掃除一次,其余采買、園藝等等,管家會自己或派人過去處里,工作很單純,三個月后少爺就會離開臺灣。」
「所以是短期的?」房晴朵點點頭,完全明白了。
難怪會開這么高的價錢,原來他們只想取對自己有利的部分,如果她是上班族,接下這份工作,不等于她三個月后就要失業(yè)嗎?
在有錢人眼中果然還是自己的事情最重要,根本不管會給別人帶來什么樣的影響跟后果。
至于老媽口中的少爺,就是小時候袖手旁觀又臭屁得要命的小男孩吧?
「小朵,在這里玩,千萬不要到那片花園喔!
「喔,不能超過哪里?」
「那個紅色圍墻圍起來的地方!
腦子里閃過小時候跟老媽的對話,現(xiàn)在是她家老爺請她踏進紅色圍墻,可不是她主動走進去。
房晴朵腦袋飛快轉(zhuǎn)動起來,心里金算盤敲得飛快——
如果一個月二十萬,三個月就有六十萬,六十萬除以八,本來要賺八個月左右才能入袋,現(xiàn)在只要短短三個月就好。
開公司的資金大約就差這個數(shù),如果能保有晚上酒吧的工作,另外餐廳那邊精簡工作到幫忙設(shè)計菜單就好,這些錢加總起來應(yīng)該夠開公司。
她心跳加速,想到只要答應(yīng),開公司就不會是八個月以后的事,而是縮短為三個月?!
三個月時間一眨眼就過去,只要忍耐一下,她的夢想、從小到大最渴望的夢想,將變得唾手可得……
房晴朵輕抿著唇,雙眼浮現(xiàn)堅決。
「因為你是最佳人選,工作又是短期的,老爺才會給比較高的薪水!狗磕敢娕畠耗樕幥绮欢,著急接著往下說,「等工作圓滿結(jié)束后,老爺還會另外包個紅包給你!
看著老媽急切的模樣,房晴朵心中已有決定。
于是,她開口了——
「加油站跟餐廳的工作,可以暫時停掉沒關(guān)系,餐廳那邊我主要負責(zé)規(guī)劃菜單、食物熱量的計算,跟主廚開發(fā)新菜單,真正掌廚的人是主廚,不是我,F(xiàn)在跟餐廳老板比較熟了,可以跟老板提我在家規(guī)劃菜單就好,可是酒吧的工作不行,目前只有三位調(diào)酒師,每晚都要排兩個人,假日更需要三人都上班!
既然決定要做,就要立刻做出行動。
「我可以跟老爺商量看看,星期一到五工作整天,六、日只負責(zé)煮三餐,看老爺愿不愿意接受?」房母見女兒認真考慮起來,臉上出現(xiàn)一朵微笑,態(tài)度變得更為積極。
「五、六、日只負責(zé)煮三餐,這三天晚上我得去酒吧,如果你家老爺接受,我就OK.」為了那個夢想,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撐過這三個月。
房母一聽,馬上刷亮雙眼。
「好,我明天就去跟老爺回覆!
商量結(jié)果,項老爺同意她星期五六日只負責(zé)煮三餐,但前提是必須住進別墅,跟項東權(quán)彼此有個照應(yīng)。
彷佛怕她拒絕,項老爺在開出新條件后,把月薪提高到二十五萬,不讓她有拒絕的可能。月薪二十五萬!聽到這數(shù)字后,她能說什么?在有錢人的世界里,錢都不是錢了。
房晴朵綁著俐落的馬尾,提著簡單行李袋,出現(xiàn)在項家別墅外,電鈴按了十幾分鐘后,大門才終于緩緩打開。
她瞇細雙眼,瞪著空無一人的大門,心頭隱隱冒火。這家伙簡直跟她記憶里一模一樣,傲慢、無禮,又目中無人!
一步一朵火蓮花,從大門經(jīng)過主體建筑物前種滿綠色植物的院子,雙腳剛踩上門前兩階臺階,伸出手,手才碰到門把,門居然自己開了——
「你就是房晴朵?」低沉渾厚的嗓音。
明知道她今天會來,還在那邊明知故問個什么?房晴朵聽見他懶洋洋的冷問,唇線抿緊,心頭火苗「轟」的一聲,爆燃燦燦火光,怒火一路延燒到雙眼里,下巴慢慢往上抬。
黑色泳褲、窄臀、沒有一絲贅肉的腰部、細碎水珠滿布的腹部六塊肌、因水光而閃閃發(fā)亮的厚實胸肌、性感滿分的穩(wěn)重闊肩、陽剛頸項,她的視線慢慢來到邪肆一撇的薄唇、英挺鼻梁,最后終于與這副好體格的主人四目相對。
「我是房晴朵,你就是項東權(quán)?」仰望眼前炯亮有神的雙眼,房晴朵學(xué)他語調(diào)冷冷地問。
項東權(quán)雙手抱胸,向下垂視,右眉緩緩挑高。
這女人身高頂多到他肩膀,氣焰可不小,一雙眼睛冒著火,沒有唯唯諾諾,沒有刻意討好的姿態(tài),意外很對他的味。
希望她腦袋別太笨,他受不了身邊的人總平均智商太低,那會讓他心情惡劣,沒有工作心情。
「我以為你會喊我一聲少爺!顾竭呅σ馐諗浚袂橘瓢,審視意味濃厚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女人小巧的身子骨,能扛水桶走一大段樓梯,上二樓去做清潔工作?
「所以你打算這三個月都叫我女傭?」房晴朵感覺身體溫度逐漸往上攀升,尤其被他銳利視線掃過的地方,更是熱燙一片。
這男人……
她深吸口氣,雙眼溜下他精壯結(jié)實的身軀,強裝鎮(zhèn)定,視線故意在他泳褲附近打轉(zhuǎn)兩圈,抬頭,迎向他瞬間瞇細的危險眼神。
被他危險盯著,房晴朵忍不住屏住呼吸,懊惱發(fā)現(xiàn)一陣熱氣緩緩上升。
「反應(yīng)很快,可惜頭腦好不好跟反應(yīng)快慢沒關(guān)系!鬼棖|權(quán)臉上露出微笑,出言暗諷。
他暗自倒抽口氣,不想被她發(fā)現(xiàn)他頗受她視線影響,下半身隱約繃緊,腹部有暗流徐徐竄動。
如果她眼睛不要這么燦亮,或者反應(yīng)能力弱一點,也許他不會如此輕易被她影響。
「嘴巴很利,可惜個性好不好跟嘴上功夫通常成反比。」房晴朵也不是好惹的,馬上揮拳反擊。
說完后,她忍不住在心里皺眉,此刻只是接下來三個月的第一天、第一個小時、第一次的互動,如果把語言化作行為表現(xiàn),此刻他們大概就像原始人一樣拔起樹干互丟。
「先跟你把話說在前頭,我工作時,很忌諱身邊有人太吵。」項東權(quán)眼底閃過一絲激賞,隨即恢復(fù)冰封表情。
父親安排她過來這件事,其實他并不贊成,但想到幾天后,有幾個程式要進行測試,到時候忙起來昏天暗地,生活作息會完全被打亂,若是管家知道,肯定會跟家里報告。
在國外時,他享受慣了自由,回到臺灣工作,卻不能不顧忌家人的感受,所以他先答應(yīng)父親的好意,到時候再找理由讓她離開。
該給的錢,由他來給,耳朵清靜比錢更重要。
「我是來幫你料理三餐跟整理環(huán)境,不是來開演唱會!狗壳缍潆[約感受到他似乎不喜歡她過來,眉心微微蹙起。
項東權(quán)側(cè)過高大身軀,用眼神示意她進門。
「進來!
「謝謝!顾p手緊握手提袋,與他擦身而過時,明顯感覺到他強悍體魄傳來的熱力。
想到接下來要跟他單獨在這里生活三個月,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腦袋居然又浮現(xiàn)原始人互丟樹干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