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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婢上龍床(下) 第13章(2)
作者:寄秋
  緋衣盯人的本事稱了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在發現春兒潛入春泥院偷藏艷詞書信后,她便在于芊芊的授意下改盯住錦心,將她何時出府、與何人接頭一一稟告。

  那位公子便是王府后的落第秀才黃文俊,錦心假借于芊芊之名寫戀慕書信給黃文俊,語句中多有傾慕之意,表明戀其文才,傾心文人士子,愿結秦晉之好,共效于飛。

  黃文俊是個讀死書的人,年過二十五還未娶妻,一見娟秀小楷和談吐有物的書信,那思凡的心也動了。

  一個有心的相誘,一個有意地訪美,兩廂一拍即合,定下那花好月圓之約,以結良緣。

  在緋衣的回報下,于芊芊提前知道了錦心的計劃,也曉得她打算用何種手法害自己,于是佯裝一切在錦心掌控中,讓她不疑有他的照計劃進行,把黃文俊弄進府。

  錦心事先在于芊芊的茶水里下了迷藥,再讓吃下chun藥的黃文俊到了屋里,一見美人嬌軀橫陳,yu\望沖腦的黃文俊哪受得住,當下脫衣解帶地撲上去,又咬又啃的與美人同歡。

  只是躺在床上的是被緋衣擄來的春兒,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于芊芊也給春兒吃了迷情散,兩個控制不住的男女迷迷糊糊地成就了好事。

  “人送走了嗎?”

  “回稟王爺,送走了!被卦挼氖悄坎恍币暤挠窳。

  “沒吵沒鬧吧?”

  “屬下依王爺的吩咐割了她的舌頭,又挖了她一只眼,她不吵也不鬧,安分地躺在馬車上被載走!卞\心也動不了了,刨眼、截舌的痛已令她昏厥,連呻吟聲都發不出。

  “很好,王府今后該是會安靜了。”

  后院不生亂,他便能安心地處理手中的軍國大事,再不耽誤。

  南懷齊出手果決,鐵血作風叫人不寒而栗,錦心的惡毒心計一被揭露,他雷厲風行地命外院管事找來人牙子,不收一文錢,還倒送一百兩銀子,將錦心發賣到一輩子也回不到京城的遠地。

  在這之前他先給她取眼去舌,除掉禍害。

  有眼目睹荒唐事,那就是臟了,留著無用,取一眼以示警惕,勿再有眼無珠,虛構有無害人。

  舌長多語,造謠生事,她這輩子的話也說夠了,他好心地幫她拿掉闖禍根源,套句于芊芊的話,這叫功德無量,做好事不用受惠者感恩,知福惜福便是最好的回報。

  春兒的下場倒是好一點,她不是賣,而是送給黃文俊當妾,凈身出府不得攜帶王府一物,除了一身衣物和鞋襪,她什么也帶不走,哭哭啼啼的,被當成牲畜一般拉走。

  不過黃文俊的家境不佳,貧窮夫妻百事哀,家里多了個又懶又好貪便宜的小妾,恐怕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錦繡閣的丫頭、婆子全發還賣身契,既然主子不在了,對小主子又不夠忠心,王府不養沒用的廢物,一人給了十兩銀子也算盡了主仆情義,還他們自由身各自歸家。

  南懷齊把王府的后院凈空了,他的用意只有一個,不讓他心愛的女人受委屈,他用獨寵來證明愛她的決心。

  只是這一波大動作太惹眼了,為于芊芊惹來不少麻煩,幾乎京城內的貴人無不知曉她是晉王的新寵,而且寵得無法無天,連王妃的舊人都趕走,只為討她一個歡顏。

  這消息被南懷秦得知了,同時遠在北方的北國君主也曉得了,一入春,阿蘭公主也該起程南下,就看南國人的誠意,兩國的合作可不是口頭上說說,總要有實惠。

  “皇后和秦王呢?宮里那邊傳來消息,秦王府似有動靜,近日來有不少陌生面孔進出,其中幾人曾私下進宮面見皇上,應該在商議什么!笨峙乱察o不了幾日,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還有什么?不就是兵符,沒把朝廷百萬大軍掌控在手,這對貪心不足的母子哪能安心。”邊關無戰事,身為玄武侯世子的風吹柳被調回京城守京衛,親晉王一派的他為皇后的黨羽忌諱,不想他手中握有太多的軍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才放心。

  “他們再鉆營也沒多久,北國的內需尚且仰賴我朝提供,北方關卡有我的人把關,扣下些米糧、茶鹽不算太難。”兩方想串連一氣也要看他允不允許,物資中斷如何作亂。

  “小心狗急跳墻,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先防著點準沒錯,我是看不慣秦王那作派,想拉攏我家老頭架子還擺得老高,把我家老頭氣得仰倒,只差沒一拐子沖到秦王府打人!焙!知道忠奸了吧!還說皇后不是壞人,只是心眼小了點,婦道人家眼界窄實屬平常。

  玄武侯是忠君派的,不偏不倚,即使皇上再昏庸也是他盡忠的君主,皇上的正妻皇后自是不能怠慢。

  “他去找過玄武侯了?”倒是小看老五了,知道收攏朝中可用勢力,挖他墻角,讓他無人可用。

  “找?”風吹柳不屑地重哼,“是‘宣’。禮賢下士也就罷了,好歹氣焰低一點,做做樣子上門去請,但他可神氣了,派了個長不出胡子的內侍持秦王手諭,讓我家老頭上秦王府覲見,他不去就壓著去,說皇命重于小小侯位!

  “老侯爺去了?”南懷齊眉頭輕蹙。

  “我家那老頭的脾性你還不清楚嗎?人家軟言軟語他就軟得像面條,什么事都好商量,可是一跟他來硬的,他就一塊油鹽不進的鐵板,任你怎么敲打也難撼動半分……”一說到老侯爺做了什么,與有榮焉的世子爺樂得闔不攏嘴。

  早年跟過先帝打天下的玄武侯也是個硬漢子,吃軟不吃硬,你好好地跟他說他聽得進耳,至少賣幾分面子,不會撕破臉讓大伙兒都難看,能不生事,他也愿意和你搭肩稱兄弟。

  可是沒眼色的南懷秦仗著皇子身分,又認為在皇后的幫襯下,皇帝一駕崩后,皇位十拿九穩是他的,因此他也不再客氣了,以君對臣的蠻橫,把一干老臣收到手里頭。

  玄武侯怒了,和不懂事的南懷秦杠上了,你派個小太監來羞辱我,我就用精武軍鎮壓你,你來一個我壓一個,你來十個我壓一排,有本事你把老子滅了,否則壓得你灰頭土臉!

  玄武侯府精兵五百,個個是戰場出身,見過血的,不畏死,跟老侯爺是一個性子的死硬派,胸膛往前一挺,那隱隱懾人殺氣還不嚇壞人,把南懷秦不可一世的氣勢嚇得縮了回去。

  “滿朝文武百官有多少人已靠向他?”想要拿下皇位,沒這些人的支持不成,他們是國之砥石。

  “多了皇后在其中撮合,確實是有人靠過去,還有老相爺的門生,遍及朝中大小辟員,武將方面倒是不必憂心,以你在軍中的威望,他們肯定是跟著你走,就是文官們難搞了些,那幾張嘴呀!”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引經據典地搬出前人圣言,把人弄得頭大。

  “推幾個能言善道的新人上去,把迂腐不知變通的老言官換下來,少了些不明事理的聲音就會安靜點!背䜩y,源自不辨菽麥,鎮日參人的御史,他們看的是眼前,爭一時不爭千秋。

  風吹柳點了點頭!斑@倒可行,老頭子食古不化,占著茅坑拉不了屎也是費事,不過……”他忽地坐正身子,嗓音壓低,“聽說皇上的身子從年前就不太好了,時有微恙,皇后和秦王在他耳邊鼓吹早日立儲,選出太子!

  “此事確實?”若皇上真的病了,他得加快動作,絕不能讓害了母妃的皇后當上太后,繼續得意的笑著。

  “服侍皇上進湯藥的徐公公是我們的人,前幾日我家老頭也入宮面圣了,回來時臉色不是很好,長吁短嘆地說要變天了,我看八九不離十!钡妙A做準備了,大事慢不得。

  南懷齊低吟了一會兒,“傳我的命令,讓溫半城調動二十萬大軍先秘密潛回京城,駐扎在城外以防萬一!彼麚嶂蟊凵仙钽~色的赤鐵臂環,輕輕摸著虎頭銅扣,要調兵得用上兵符,必須細細斟酌。

  外觀看似臂環的赤鐵環物以精鋼軟鐵所鑄,一扳開不是環狀,而是四方平直的令牌,虎頭為印號令各將士。

  這就是兵符。

  原本南帝并不想給南懷齊,但是能打仗的也只有他和其領軍的部屬,南帝先借他一用,日后再收回,但是軍權一旦在手,又豈是南帝說收就收,他一直后悔先前的失誤,考慮不周。

  “嗯,我了解了,不會誤了你的大事,可是北國那蠻子也要防一防,他們不可能按兵不動,冬日一過,北國人又要放牧了,他們需要新糧和土地,小嫂子她……可能會受到一點壓迫!彼畹攸c了一下,不說破。

  “北國人又找上她……”

  話題剛一提,兩人就見于芊芊一臉焦急的沖進書房,手上捧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紅木匣子。

  “王爺,你不是答應我要把人帶出來,為什么不守信用?出爾反爾,你知不知道會害死他,我可是要他好好的……”人情好還,命沒了什么都不在了,想還也無處還。

  眉頭一擰的南懷齊苦笑著從紫檀木雕流云紋橫桌后站起身,上前走了幾步,兩臂一張,接住沖向他的軟馥身子。

  “別急,別急,有話好好說,我哪次允了你的事沒辦到,你是關心則亂,喝口熱茶定定神!彼肆俗约汉攘艘话氲牟柰耄瑴惖剿爝,眼神溫柔似水的喂她喝。

  “于……青松他……”茶不燙,是溫的,于芊芊也不講究飲茶的優雅,一口喝干,只剩下茶渣,讓一旁見狀的風吹柳假做嫌惡地以手遮面,直嘆她牛嚼牡丹。

  她回以一瞪。

  “你弟弟他沒事!痹瓉硎菫榱诉@件事。

  一般男子若聽見心愛女子口中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還滿臉急切的責問,肯定任誰都會臉色一變,怒氣沖天,不是先把這名女子教訓一通,便是抄把刀把那男人宰了。

  不過南懷齊不只不怒,還心平氣和的安撫懷中佳人,先平了她的怒氣再好言相哄,全無殺人不見手軟的戾氣。

  “怎么會沒事?我一早回春泥院拿我早先做好的月牙白掐絲對襟坎肩,這該死的漆紅匣子就放在我枕頭邊,我以為是紅蓮擱著忘了收的首飾盒子,打開了一看……”她的雙肩忽地一抖,眼眶微微泛紅。

  “我看看。”他接過紅木匣子,素面匣蓋一掀,雪白的羔羊絨皮上是一截血淋淋的斷指。

  “他……他們把他的小尾指切了,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他還是個孩子……”戰爭是大人的事,為何波及無辜?

  于芊芊還是做不到心狠,即使在戰場上走了一回,她的心仍是柔軟的,見不慣全無道理的虐殺。

  “芊芊,別慌,你先冷靜下來,不要自己嚇自己,一根手指而已,不代表什么。”不一定是于青松的。

  “什么而已,少了一根指頭多不方便,你看匣子里還塞了一封信,說我若再不盡快把東西弄到手,下次送來的就是兩根指頭,以三天為限,再下一次是四根指頭,手指頭不夠,還有腳趾湊數!币欢,二而四,四而八,以此類推,不足則由眼、耳、口、鼻送上。

  他輕擁著她的肩頭,大掌輕拍。

  “沒事的,相信我,那不是他的指頭,你是亂了心才慌成一團!

  “不是?!你確定?”她的眼淚又收回去。

  “你仔細瞧個分明,這是從死尸取下的指頭,還是女尸,骨節纖細而修長,骨肉已泛黑長了尸班,上頭的血是淋上去的,不像人血是雞血。”這樣粗劣的手法瞞不過他的眼。

  “不是人血……”于芊芊睜大了淚濕的水眸一瞧,伸出自己的手與那截小尾指一比,這才松了口氣,身子發軟地偎向南懷齊。

  “小嫂子,那小子在軍營,好吃好喝的供著,我讓秦五帶著他,當個牽馬的小親兵!辈簧详嚧蛘,平安得很。

  風吹柳一出聲,于芊芊才發現書房內不只南懷齊,還有不少幕僚,她臉一紅不敢見人。

  “別理他,他就是嘴癢說兩句風涼話,北國人把人搞丟了,只好弄個假的,嚇唬嚇唬你,他們還不知道是我們把人救了,才會千方百計找上你!笨磥硭沒把府里的細作清除干凈。

  “我是被嚇大的嗎?太看不起人了,這口氣我噎不下去,非討回來不可。”敢拿人命來嚇她,當她是無骨的,好欺嗎?

  “我倒是有個好辦法反將一軍。”風吹柳笑得有點賊。

  “說來合計合計,我也有些手癢了。”想揍人。

  看著兩人陰險的一笑,失笑的南懷齊寵愛地將興致勃勃的女人抱坐在大腿上,眉眼含笑的加入討論中。

  笑談中,風云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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