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玖玖這種樸實的性格在紀黎世的眼里看來,仿佛看到過去戀人身上那抹單純,愛屋及烏的關系,當然是比其孫兒更加寵疼她。
這自然引紀四叔女兒紀睿寧的不滿,畢竟在莫玖玖還沒有進門之前,她可以算是紀家年紀最小的小公主,紀黎世最疼的也是她。
堂哥娶了她倒是無所謂,可她竟然登堂入室想成為紀家的一分子?
也不想想她的出身、她的身分,而且之前還鬧出那么大的丑聞,居然還能當成沒有事情般的模樣,太令她感到惡心了,但她把所有不滿都藏在心底。直到兩個月后,她心底的不滿終于爆發(fā)了——莫玖玖考到汽車駕照之后,紀黎世便大手筆的送了她一輛價值上百萬的新車。
紀睿寧心里非常的不高興。想當初她考到汽車駕照時,爺爺什么表示也沒有,她的BMW還是母親買給她的二手車!
差別待遇這么大,也難怪紀睿寧對她這么不爽,再加上親戚們都在謠傳,她搬回紀宅的目的就是為了對紀黎世洗腦,幫助紀睿桓取得公司的大權(quán)。
因此當她知道莫玖玖打算晚上試開新車去公司載紀睿桓時,她的心底就浮起一個不懷好意的想法。
她絕不會讓莫玖玖好過的!
于是她便趁人不注意時,到車庫找到莫玖玖的新車之后,偷偷的割斷車子的煞車線。
她想,反正莫玖玖是新手上路的新手,車速應該也不會太快,頂多就是撞到路旁的安全島吧!
紀睿寧得逞之后,裝作一副什么事也沒有般,就等著看莫玖玖的好戲。
莫玖玖當然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拿到駕照之后,她也上路開過幾次,雖然前幾次有些害怕,不過練習幾天之后,她的膽子也漸漸養(yǎng)大了,因此決定今晚開車到公司接紀睿桓下班。
“玖玖,你要小心一點!”紀黎世站在門口,有些擔心的對她說:“臺北交通很亂,尤其咱們這里下去便有個好大的坡度,你車速記得不要太快!
“爺爺,您別擔心啦!”莫玖玖笑了笑,“這幾天我試車試很久了,下坡之后還有一個轉(zhuǎn)彎處,我都會減速慢行,而且我開車一向車速不快的!
“好吧!”紀黎世點了點頭,“早點回家吃飯!
“把;篙d回來之后,我們就一起吃晚餐。”莫玖玖安撫著他,“我今天還燉了爺爺愛喝的鳳梨苦瓜雞喔!”
“好好好,咱們一起吃晚飯,我就愛喝你燉的雞湯!奔o黎世總是會被莫玖玖逗樂。
他心知這孩子不管是不是要幫助紀;竵砣〉盟臍g心,可至少回家這段時間,她雖然不喜歡紀家的其他人,但對他還有對高氏,都視為長輩的侍奉,就算是假裝出來的真心,但也確實是真的在付出。
他知道這孩子天性善良,若真是幫紀;敢埠,至少那孩子的身邊總算有一個人對他是真心的,他也就放心的能夠與已故的大兒子與他的母親交代了。
莫玖玖與紀黎世道別之后,便到車庫將車子開了出來,將車子駛出紀宅之后,她一路上都是專心而且謹慎,尤其幾百公尺之后會有一個下斜坡,外加轉(zhuǎn)彎處。
她也不敢踩重油門,讓車子半滑行的向下,然后來到轉(zhuǎn)彎處便轉(zhuǎn)動方向盤讓車子偏右而行。
只是轉(zhuǎn)灣處之后,一名年約五歲的小朋友突然沖了出來,她一時驚慌,猛踩了下煞車,卻發(fā)現(xiàn)煞車不怎么靈光,車子同樣往前沖去。
眼見車子快要撞上小朋友,她又因驚慌過度誤踩了油門,方向同時用力的一轉(zhuǎn),車子很快便打偏許多。
只是車頭卻不斷的往前沖,引起旁人的尖叫,而最后車子因油門過度用力踩下,車頭直往一旁的電線桿撞去——
砰!
車頭撞向電線桿后,車頭幾乎是凹了進去,擋風玻璃也幾乎是全碎,雖說安全氣囊爆了開來,但是沖擊力道實在太強大,安全氣囊正好撞向她的胸口,額頭也狠狠撞向方向盤,更別說迎面飛來的玻璃碎片。
她被沖擊一撞,撞得是滿眼金星,腦袋與胸口不斷作疼,最后忍不住疼痛的折磨而暈了過去,然后不省人事。
莫玖玖口戴著呼吸器,胸口隱隱作疼,這段時間,她一直是昏昏醒醒的。今日,她是被兩個男人的談話聲給吵醒的,微睜開雙眼時,她見到紀;概c紀黎世正站在病房門口說話。
“也許是我錯了!奔o黎世面色凝重的開口,“我原本以為讓玖玖當我的孫媳婦,可以讓她少受一點苦,但我萬萬沒想到讓她受苦的卻是我那些不肖子孫!”
紀;该虼?jīng)]有答話。他根本不想要安慰爺爺,因為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妻子!
當他接到她出車禍的那通電話時,他覺得全身血液都凝結(jié)住,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無助與驚慌。
當初他失去父母時,也是這樣如身處冰庫的感覺,從腳底到頭感到?jīng)鲆飧Z上。
還好,上天對他還不算太殘忍,這一次并沒有帶走他心愛的女人——莫玖玖。
她因為煞車不及而撞上電線桿,據(jù)旁人指出,她是為了閃避一名孩童,只是當時她并未踩下煞車,反而誤踩了油門,才會撞上一旁的電線桿。
可事后他覺得有異,于是請車廠檢查了她的新車,才發(fā)現(xiàn)她車子的煞車線早就被割斷了,根本就已經(jīng)毫無作用。
后來是紀睿寧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在紀;傅耐{之下,她才松了口是她所為,若不是旁人拉著他,怕是她早已被打成豬頭臉了。
事發(fā)之后,紀睿寧雖然沒有被送到警局,卻被紀黎世下令馬上送出臺灣,要她近期內(nèi)不準再回國,同時也叫紀四叔帶著老婆隨他女兒一同到加拿大,好好管教他的女兒。
“我也知道你娶玖玖,目的就是為了討我歡心,而取得公司的股份!奔o黎世此時與他攤了牌,“今天我也把話跟你說白,為了避免再讓玖玖發(fā)生意外,我給你兩個選擇!
“什么?”他不解的望著紀黎世。
“一是和玖玖離婚,我便把公司交給你!奔o黎世眸底閃過一絲精明,見紀睿寧一張俊顏垮了下來之后,便又開口,“二是你和玖玖可以不離婚,但是我不會把公司交給你!
他聽完紀黎世的話之后,面容浮現(xiàn)一陣嚴肅,同時他們的對話全都落入莫玖玖的耳里。
她雖然雙眼微閉,卻能聽見他們的對話,心口也評評的跳著,因為她不知道紀;笗悄囊环N選擇。
他說,他和她可以一直“順其自然”的當一對夫妻,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了她。
可現(xiàn)在利益與男女私情放在他心中的天枰時,她實在沒有把握他的選擇會是她。
不過就算他選擇了公司,她也不會怪他,畢竟得到紀氏集團是他畢生的心愿。
“我不會要你現(xiàn)在馬上做決定,你可以慢慢考慮!奔o黎世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奔o黎世說完之后便轉(zhuǎn)頭離去,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
不過紀睿桓并沒有思考太久,回過神之后便抬腳追了出去,病房內(nèi)就剩莫玖玖一個人。
過了許久,她聽見沒有聲音,于是睜開雙眼,但沒想到一睜開眼便見到高氏站在病床前望著她。
“你一定聽見他們的對話了吧?”高氏一張冷艷的臉孔望著她,“我不冀望你是否能了解為何我希望公司交到;傅氖稚,只是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他不再是過去的紀睿桓了。”
“大媽……”她不解的望著高氏,虛弱的喊了一聲。
“我從來沒看過他這般焦急的模樣,我以為不會有一個女人能夠動搖他的決定,可是我想我太小看你,也太小看爸看上的孫媳婦了。”高氏扯了扯唇角,“玖玖,我對你沒有任何好惡,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你應該很清楚怎樣做對睿桓才是好的,就算不是為他想,你也要為爺爺想一想,這紀氏的未來到底要交到誰的手上。”
“大媽,你……你的意思是?!”莫玖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因為傷口扯痛了,還是因高氏的話而感到心痛。
“你與他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場交易,他得利,才對你有益,如今他為你動心也動搖了,可你瞧為了美人而放棄江山的男人,有多少是成為英雄的?”高氏淡淡的開口,“如果你想當一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知道這快刀該由誰來斬,而不是任由他猶豫不決,誤了他大好的前途。”
這下,莫玖玖聽懂了。
不管紀;傅倪x擇如何,都不關她的事情,因為這把快刀是要由她親自斬去他的亂麻。對旁人而言,她一直都是紀;溉松鸟饶_石,對他的人生一點幫助都沒有。
如今爺爺自個兒提了出來,她能做的就是主動與紀;钙睬尻P系,不是嗎?
“大媽,我懂你的意思了!蹦辆撂撊醯拈_口,“我會主動退出他的世界!
“乖孩子!备呤陷p摸她的額頭,“不是我要逼你做這么殘忍的選擇,而是你這個選擇,不但可以幫助;傅玫较胍牡匚唬踔吝能保住睿霖的性命……算我求你了,你非得離開;干磉叢豢!
她有些疑惑,還想繼續(xù)開口問時,身體卻又升起一陣疲憊,逼得她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最后敵不過眼皮的沉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高氏看著昏睡的她,只是嘆氣的搖了搖頭,然后慢慢步出病房外頭。
她想,待莫玖玖醒來之后,也許這所有一切都會重新洗了牌,到時,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也不怕再被挖掘出來,也能保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寶物——紀睿霖的一命。
只要……莫玖玖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