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在暗夜漆黑的山區(qū),正開始一場刺激的競賽游戲。
這游戲發(fā)起人,是一群有錢的紈褲子弟,為了娛樂刺激,剛開始先是找來飆車族當(dāng)打手出賽,之后漸漸有業(yè)余賽車手也加入游戲拿獎金。因下注者多是閑閑沒事的有錢少爺,出手闊綽,之后也讓出賽者的友人們可加入賭局同樂,但一般人下注金額有限,觀賽時也就只能圍在看臺的下層區(qū)域。
齊舒妤透過阿輝給的電話與主辦人之一聯(lián)系,在昨天下午便完成下注程序,手機隨即取得一組密碼。
她今晚在家吃完晚飯后不久,告知家人有事要外出,讓司機驅(qū)車載她來到這位于新北市的一處山區(qū)。
后來她才得知這由私人舉辦的賽車活動,其實是不合法的。這處山區(qū)的蜿蜒山路皆有車輛通行,但上下山車輛不多,尤其晚上十點過后,車行更少,是以被拿來當(dāng)比賽的最佳地點,還在山頂處搭建觀賞看臺。
這游戲活動雖然經(jīng)常舉辦,陸陸續(xù)續(xù)已有好幾年,這期間也有人飆車出意外,受重傷甚至身亡,卻因舉辦人中不少人背景不凡,是以沒被警方點名取締,只當(dāng)一般車禍意外處理。
“齊小姐,你真的來了!”阿輝先看到她的身影,忙向前打招呼。
“你的密碼是多少?”阿健問道。
齊舒妤如實報出一組英文和數(shù)字。
“哇塞,是VIP席欸!你第一次下注就這么大手筆!是賭翼哥第一嗎?”只聽到密碼的前一個英文字母,兩人同時驚呼。
這個看臺是在山頂處環(huán)繞半邊山崖搭建,而向上加高的看臺區(qū)空間小了許多,是提供大額投注客的特別席。
“你們不也賭他贏?”齊舒妤反問。
她雖沒看過范翼的賽車技術(shù)但昨天中午聽阿輝和阿健對他的賽車技術(shù)與膽量歌功頌德一番,,他雖非每每拿第一,卻不曾落后三名外,且拿下冠軍的機率非常高。
“我應(yīng)該先問你們下注金額,畢竟我不知道有區(qū)分觀賞位置。”一聽兩方位置有區(qū)隔,她不免因周遭一堆陌生臉孔有些不自在還以為能跟至少有一面之緣的范翼的同事站在一處觀賽,。
“上面也只是欄桿圍繞,可以看到才半樓高下面的我們啦!”阿輝要她別擔(dān)心,隨即請人帶她往階梯上去。
齊舒妤才一上樓,不一會就聽到有人宣布比賽已經(jīng)開始。
她隨即往眾人注目方向朝漆黑山腳下望去,忽地有點點白色亮光乍現(xiàn),接著一條條紅色火線相繼竄出。
她因那距離遙遠的景象,不禁微怔。
旁邊人群忽地鼓噪吆喝,教她驚了下。
她接著繼續(xù)注目那頭景象,前面的白光顯然是機車車燈,而車身后面,是被點燃的長繩,在暗夜里宛如一條紅蛇,上下飛竄。
“快快,到另一邊去!”有人急喊。她只能跟著旁人,匆匆步往看臺另一方。
為了能追看從山腳一路飆上蜿蜒山路,朝山頂奔馳的機車動向,賭客便要繞行這半圓形看臺,跟著來回移動轉(zhuǎn)換方向。
只不過視線仍有死角,一瞬間,接連追逐的火蛇,從視線范圍消失,完全沒入另一頭黑夜中。
不一會,又從另一端隨著白光后,快速竄出。
一條接一條的火蛇,飛快舞動著、追逐著,時而因后方追上,先是平行擦出火花,下一瞬又分開,再度形成一前一后的追逐。
齊舒妤因跟著旁人不停移動位置,有些輕喘,她一雙眼更是一瞬不瞬的盯著賽況,感覺心神跟著旁人一樣亢奮緊張。
她有如在看一場立體動畫,似在黑夜畫布上,炫亮的白燈牽著一條紅色火光,劃出一道道激昂活躍的炫紅色曲線,瘋狂又美麗。
她腦中不由得浮上許多線條圖紋,因靈感發(fā)想,她心情更為振奮,很想拿紙筆繪下,卻半點也不舍錯過觀賽片段。
就是看不見較勁的車燈及火線去向時,她也不愿調(diào)開視線,只一再尋找下一瞬的亮光出現(xiàn)點。
“我賭冠軍是范翼,場外加注五千!”有人激動道,接著另一男人附和加注,而第三人則賭另一名車手會領(lǐng)先第一。
這不同在一般賽車場,可隨時知道各車手的比賽順序,也因不清楚,反倒有一種神秘和緊張感。
因上山的山路并不寬敞,八臺機車是分兩批出發(fā),彼此間隔十秒鐘。第一輪賽車手到達終點后,需多加十秒時間與第二輪車手比出真正名次,這比賽是比彼此競爭速度,亦比跑完全程的時間。
每個人都認(rèn)定自己下注對象會領(lǐng)先第一,但當(dāng)后方車手超前,反居第一時,又會齊聲鼓舞拍掌,轉(zhuǎn)而認(rèn)為那超前的才是自己下注對象,如此反復(fù)幾回,教初次觀賽的齊舒妤覺得有些矛盾好笑。
她雖然也賭范翼第一,但對輸贏并不在意,能親眼觀賞這場特殊比賽,已太值回票價。
“最后半圈就到終點了!庇腥伺d奮道,紛紛移往半圓看臺的直徑那方,由先前持續(xù)向左向右觀看山崖方向,轉(zhuǎn)而注視山路這方。
當(dāng)逐漸放大的車燈與燃燒縮短的火蛇愈接近山頂,最后一次消失于視線中,再次現(xiàn)身時,便是到達終點,比賽成績將一見分明。
“范翼!果然是他沖第一!第二輪出發(fā)還能沖第一,太厲害了!”那方率先沖破黑暗山路而來的機車,車頭燈閃得刺眼,卻有人立時認(rèn)出騎士,鼓掌叫好。
聞言,齊舒妤心口不由得一跳,瞅著更接近看臺區(qū)、終點前的機車,緊張要辨分明。
“我的打手第二名,可惜,才差不到十秒!”另一人對隨后追上的車手其賽程時間計算后屈居第二感到扼腕。
齊舒妤看見到達終點停下的機車,車手橫跨重型機車的一只長腳踩在地面,一手拿下全罩安全帽,微抬起頭的望向看臺區(qū)。
范翼先是看到朝他揮手吶喊的兩個同事,兩人同時伸手指指上方看臺,他視線略往上抬,隔著一小段距離,和她四目相對上。
他內(nèi)心一詫。她真的跑來觀賽!
但他臉上表情無波,而齊舒妤在和他視線交會的剎那,心口又重跳了下。
他身上配備并非專業(yè)賽車者,也沒穿賽車服,就只是黑色貼身背心和牛仔褲,她竟覺得他摘下安全帽的那一霎,俊酷無比。
那跟她看過二哥開跑車賽車的模樣、氣勢,完全不相同。
“你也賭范翼第一嗎?”旁邊一道男聲教與范翼相互怔望的她,側(cè)頭看向陌生男人。
“嗯。”她微頷首。
男人手拿兩杯香檳,一杯遞給她,笑道:“敬勝利,一起干杯!
齊舒妤愣了下,一時不知該不該接受。這里雖非社交場合,但對方穿著體面,就像她在社交界常見的公子哥。
不清楚這里的規(guī)則,她先表示禮貌地接過酒杯,向?qū)Ψ降恍Α?br />
“之前沒見過你,第一次來看比賽?”高大少一雙眼打量她,前一刻就注意到這位漂亮的女生了。
現(xiàn)場觀賽的女性雖也不少,不乏打扮漂亮妖冶的年輕女性,但多是男人們帶來的女伴,而她身旁沒有男伴,且氣質(zhì)樣貌不似被有錢男人帶來湊熱鬧的俗麗女子,令他對她心生興趣。
他愈看愈覺得她有些眼熟……神似他僅有一兩面之緣的名揚大小姐?
“你是不是——”才要問明她來歷,忽地一陣急聲腳步從鐵樓梯奔上來,直接走近兩人。
“高大少,謝啦!”范翼直接抽起齊舒妤手中的酒杯,一口飲盡那杯香檳。
齊舒妤和高大少同時訝然他的行為。
“渴死了,能不能續(xù)杯?”他大剌剌將空酒杯遞向高大少要求。
“范翼,想喝酒我送你一整瓶,這杯是我請這位美麗小姐的,你未免太失禮了。”高大少對大而化之的他皺下眉頭。
兩人雖身份懸殊,但已算舊識,加上范翼是自己找來出賽押注的法寶,因他再度贏得漂亮勝利,是以沒對他此刻的失禮行為真的氣惱。
“這位小姐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因為好奇硬要來觀賽,高大少可別對她有什么壞念頭!
范翼以玩笑口吻說道,內(nèi)心十足維護起齊舒妤。
方才,他一看見花花公子的高大少遞酒杯給她,他心一突,見她傻傻地就接過對方酒杯,他忙跨下機車,三步并作兩步奔上來,直接就將她的酒杯抽走,代她飲盡杯中物。
“看完比賽,該回家了。”范翼轉(zhuǎn)而對她說道,刻意抬手看下手表。
“我……”齊舒妤愣愣地望著他。
奇怪他先前不是強調(diào)兩人形同陌生人,現(xiàn)下卻刻意跟她牽關(guān)系?
“時間還早,難得出來,就好好High一下,我請客去續(xù)攤!备叽笊俅蠓降奶嶙h,轉(zhuǎn)而笑咪咪的問她,“你叫什么名字?有男朋友嗎?”
他心想她既然是范翼口中友人的女兒,就不可能是他一度懷疑的名揚大小姐。他對有如百合花的她,確實很感興趣。
齊舒妤張嘴,才想回答對方問題,卻被范翼打斷。
“高大少,我跟她爸保證十二點前送她回家,若失言可是會被她爸剝層皮的。你別害我啊!”
他阻斷高大少欲對她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