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所有人齊聚在芳膳堂用早膳。
柳云中瞧了白磊一眼,發現他的目光直鎖在鸞鸞臉上,忍不住撇撇嘴,開口道:“我說二師弟,你何時才要離開?”
“云中,你怎么又來了,白公子第一次來咱們莊內作客,你該盡盡地主之誼才對。”柳季遠皺起老眉。
“爹,就算他是我師弟,那又如何?我和他早已無師兄弟情誼!绷浦信芍桌。
“這是何故?”柳季遠不解地望著他們,“早想問問你們之間發生啥事,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柳莊主,我本不想多說,可如今您問起,那我愿意替大師兄回答!卑桌诓[起眸望著柳云中,“你真要我說嗎?”
“你說吧!反正這一路上你四處造謠誣蔑我,也不差這回!睕]想到柳云中竟然耍這等陰招,教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究竟是什么事?白公子你就直說,我不會只聽信小兒的話!绷具h公正的說道。
白磊喝了口小酒,揚聲笑道:“其實我和他之間也沒什么過節,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女人?”柳季遠問道,而鸞鸞也好奇的望向他們兩人。
“沒錯,因為我們現在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個女人,他當然對我沒好臉色了!”白磊意有所指的輕笑道。
“你在胡扯什么?我……”柳云中狠瞪著他。
“大師兄為何不敢承認?難道是因為鸞鸞姑娘在這兒?”白磊故意笑得曖昧。
“好了,我信白公子的話,還記得你十七歲那年,不也是行事莽撞,為個女人打傷好幾個人!绷具h搖搖頭。
“爹……”柳云中氣極了,不懂白磊為何要這么說,究竟是何居心?
“對了柳莊主,你們還是喊我白磊吧!喊我白公子感覺好生疏!彼洲D向鸞鸞,“鸞鸞姑娘,你說是嗎?”
鸞鸞一震,當對上他眼中銳利的鋒芒時,昨晚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冒出頭來,腦子跟著暈眩,難受的垂下臉。
為何每每看見他都會這樣?她明明不認識他呀!想忽略又無法忽略,想假裝不在意,偏偏他又在她面前。
如果他們相熟,他究竟是她的什么人?昨晚她想了一夜,姑且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還不能讓他離開,因為他是她目前找回記憶的唯一線索。
“瞧,我妹子的臉色都變了,可見她非常不喜歡你對她胡說八道。”
“不是的大哥,我認為他說得有理,我們對他是生疏了些!丙[鸞于是道:“如果白公子不介意的話,以后我就喊你白大哥吧!”
“行,姑娘喜歡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
他很想告訴她,以前她就是指著他的鼻尖,大刺刺的喊他“白磊”,一點也不秀氣;而如今她卻對他這般客氣,讓他好不習慣呀!
她點點頭,“那你也喊我鸞鸞吧!”
“好,鸞鸞,我敬你一杯!卑桌趯χe杯。
她微微頷首,也跟著舉杯回敬。
“好好,這樣融洽的氣氛多好!白磊,難得你來就好好的住上幾日,咱們莊里好久沒這么熱鬧了!绷具h朗聲一笑。
“那我就叨擾幾日了!卑桌诠笆,隨即看向柳云中,“大師兄不會反對吧?”
“你還真敢問,我爹都開口了,我能說什么?”柳云中恨恨地瞇起眸。
“大師兄沒有反對,那真是太好了。”白磊也同樣朝柳云中舉杯。
柳云中不想讓眾人覺得他小氣,即便極度不愿,還是拿起酒杯喝下。
“那太好了,大家趕緊用早膳,用完膳再去廳內泡茶!绷具h高興的要梅紅斟酒,一齊舉杯共飲。
然而同一個桌上,卻是各種各樣的心情,還真是五味雜陳呀!
膳后,鸞鸞回到房里,坐在窗邊望著鳥兒從水楊樹頂掠過,腦海不禁又想起白磊這個人。
為何和他相處的時間多了,那種熟悉感就更濃,有時依稀會浮現一些不清楚的影子,就因為這樣,讓她更確信他的話。
然而愈想腦子愈難受,甚至陣陣抽疼起來,鸞鸞抱著腦袋直呻吟,就在這時候她的腦海里又掠過好多畫面,里頭的人全都是他!
“天,這是怎么回事?”她拼命敲著腦袋,想要再想起些什么,卻徒勞無功。
“他一定知道我是誰,我要去問問他!
鸞鸞心急的走出房間,直接前往客人住的西廂房。
當她轉過拱門,卻遠遠瞧見白磊站在屋子前,望著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見腳步聲,他轉頭望去,看見鸞鸞就站在那兒。
“鸞鸞,你怎么來了?”他帶笑望著她。
“我想知道我是誰!彼p聲回應,輕移蓮步朝他靠近。
“怎么突然信我了?”他扯著笑。
“你別笑,我也不知道為何愿意相信你的鬼話,但請你現在就告訴我實情!彼苷J真的回道。
“對不起鸞鸞,并不是我不肯說或是想賣關子,就像我之前說的,時機尚未成熟。”他不能不顧她的安全,唯有繼續失憶,她才能逃過柳云中的魔掌。
“那何時才會時機成熟?”
“就快了,別心急。”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要我如何能不心急?”她倒吸口氣,覺得無助又彷徨,“你……你到底是真知情還是欺騙我?天……我該怎么辦?”
“你別誤會,我真的是……”
“夠了,既然不愿說就別說了,可是請你以后不要再對我胡言亂語,否則我會請義父趕你出莊!丙[鸞淚盈于睫,更氣自己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去懷疑義兄。
“鸞鸞……”
“請你別再喊我鸞鸞了!泵慨斔萌狩鹊纳ひ艉爸拿蜔o法招架。
“方才用膳時,你不是親口答應我,要我喊你的名?”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因為我剛才試著想相信你,但現在已徹底對你失望了!彼壑械谋湓倜黠@不過。
“難道你當真感受不到我對你的關心?”
白磊朝前跨進一步,定定地望著她,那眼神再次對她造成影響!
她搖搖頭,將目光抽離他身上。
“我根本體會不到你的關心,有的只是一連串的戲弄與欺瞞,現在我終于醒了,求你別再讓我更討厭你!彼瓦捅迫说目跉馀c湛深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這么說。
“當真對我如此反感?不給我任何機會,再信一次也不行?”白磊的語氣轉為沉重,因為他真的不希望讓她因為他而再次受傷。
“算了吧!別再說了!丙[鸞深吸口氣,丟下這話旋身離開,然而走到半路上,她發覺全身都疼痛起來,雙腿幾乎無法動彈!
她難過的蹲了下來,直覺心窩像是要碎裂般難受,腦子更是脹疼的厲害,而白磊的影子又從眼前掠過。
可惡,為什么我又想起那個騙子,不想他、不該想他。
她捧著腦袋,拼命喘息,好不容易等身體的異狀消失后,見到柳云中從前方的長廊走過,由于她蹲在墻角,他并沒發現她。
察覺他是往白磊的房間走去,鸞鸞不禁心生好奇,悄悄的尾隨而去。
“白磊,你給我出來!币坏介T外,柳云中便大呼他的名。
不一會兒,白磊從屋里出來,靠在門邊問:“你還是來了!
“聽來像是等我很久了?”他撇撇嘴說。
“沒錯,等著你來殺了我,或是讓我殺了你這家伙!”白磊敵視著他,眼中充滿肅殺之氣,想起師父的死,他就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哦,我想你已經知道她為何會失憶了?”
“當然,因為你對她下了毒,對吧?這種惡毒的手段也只有你使得出來!卑桌谘壑辛鬓D著怒火,“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并沒招惹你。”
“沒錯,她是沒招惹我,不過誰要她喜歡你呢?”柳云中邪氣地笑了笑,“反正只要與你有瓜葛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沒想到你對我有這么深的恨意,就因為師父將他的絕學教予我,你就不念師徒情分加害他老人家,還打算拔除我這個眼中釘,對吧?”
“厲害,又被你給猜中了!”
“很好,那就動手吧!”白磊擺好架勢,壓根不怕他。
“我知道你的武功比我高,我不會自尋死路,來這里只是想警告你,趕緊給我離開水鶴山莊,別逼我玩陰的,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嗎?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卑桌诤杖怀鍪帧
柳云中隨即反擊,雙方你來我往,而白磊武功高強占了上風。
體力漸漸不支,柳云中眼底激射出一抹狠光,由袖子向白磊射出數枝喂了毒的銀針!
白磊利落閃開,“你以為這幾根針就能要我的命?”
“白磊,你等著瞧,我遲早要你付出代價!”柳云中沒想到他竟敢在水鶴山莊里動手,心生畏意下立刻閃身逃離。
白磊并沒有追過去,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上,無論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為妙。
站在遠處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鸞鸞完全亂了心!她萬萬沒想到原來白磊說的都是真話?她喪失記憶全是拜柳云中所賜!
只是,他為何要害她?剛剛他說她喜歡白磊,這是真的嗎?可為何白磊不肯對她說出實情?
思緒混亂的鸞鸞在回房的路上一直胡思亂想著,直到回到房間她竟雙腿一軟,昏倒在內室。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鸞鸞才在莊里丫鬃的發現下被攙扶上床,莊主聞訊立刻領著兒子來到她房間為她診治。當然,白磊也同樣趕了過去。
當她看著那一張張憂急的臉孔時,已分不清誰是真心為她擔憂?誰又是虛情假意?
可悲、可嘆呀!
“義父,我沒事,只是突然頭痛,現在好多了。”鸞鸞對柳季遠漾出一抹柔笑,因為她唯一確信的是義父絕對是疼愛她的。
是天意嗎?在她被柳云中下了藥,昏倒在外時,最后竟然是被他爹給救了。
“真的沒事?”白磊心急的問道。
“對,沒事!彼桓铱此
“我來為你把個脈好了!绷浦凶谒才,假裝關切地說。
“不必了大哥,別為我費心,我真的沒事!睘榱瞬蛔屗鹨桑缓眉僖庋鲆荒ㄐ。
“那就好!彼氩[著眸注意著她。
“義父,我有點兒累,想再睡會兒!
“好好,就再睡會兒,我們就不吵你了!
大伙紛紛離開,白磊在離開之際還不忘回頭看她一眼。
走出房門后,白磊發現柳云中還站在門外,因而上前說道:“怎么?擔心她恢復記憶?你下的毒不是無藥可解嗎?”
“我對于自己的使毒當然有信心,待在這里只是提防你對她胡言亂語!眮G下這話,他旋身就走。
看著柳云中離去的身影,白磊不禁搖搖頭,一來擔心鸞鸞的狀況、一來不知該如何博得她的信任。
“白大哥。”突然,他聽見身后傳來鸞鸞的聲音。
“你不是在休息,怎么起來了?”白磊問道。
“很累,但是睡不著,正想出來走走沒想到你還在!毙觳阶呓,站定在他面前,“從你那里離開后,我想了很多,是我太過心急了,早先對你的冒犯,還請白大哥原諒!
“怎么突然想通了?”
“因為我無法證明你是真的欺騙我,即便是真的騙了我,你既是莊內的客人,我就不該如此無禮,所以請你見諒!彼龑λバ卸Y后便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