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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滿地 第二章 隔壁家的小胖子(1)
作者:寄秋
  嗚……嗚……嗚嗚……斷斷續續地,有類似小貓的嗚咽聲傳了出來。

  搬來快一個月的蘇小小對宅子的每一處摸得半熟,早失了探秘的興味,在她的要求下,蘇家的宅子里又栽上桃李之類的果樹,果苗約有她的身高,種上兩年便能開花結果了。

  過午后,天氣不太熱,本該在屋子里睡午覺的她不知為何老是睡不著,她避開娘親為她買的丫頭夏笙,繞過養魚的池塘走向后花園,她想起先前的那棵杏樹,應該結實累累了。

  可是蘇小小尚未見到青皮的果實,先聽見墻的另一邊傳來像是捂住嘴巴的哭聲,貓叫和人的哭聲很接近,她不確定是人或是貓,內心糾結了好半天,猶豫著要不要看一眼。

  在她考慮的當頭,哭泣聲一直傳進耳朵里,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可是雙手雙腳有意識的攀向垂生在自家的杏枝,還算俐落的手腳居然讓她攀上樹干,整個人姿態不雅的坐在墻頭。

  這時,東瞧西瞧的蘇小小瞧見杏樹底下有個抱膝的肉丸子……不,是將頭垂在雙膝中,嗚嗚咽咽哭著,穿著天青色衣服的小少年,有點胖,耳朵很肥,一只胳臂有她兩條大腿粗,坐在樹根上很像一顆圓球。

  “你在哭什么?”哎呀,怎么忍不住發出聲音了。蘇小小很討厭自己的心軟。

  “誰?”突然有人的聲音響起,身子一瑟縮的小胖子往樹根靠得更近,一副非?只拧⒛懶〉哪。

  他猛地抬起頭,蘇小小嚇得從墻上摔下去。

  “哎喲!我的屁股……我的骨頭快散了……”天哪,墻筑那么高干什么?想把人活活摔死呀!

  “你……你是誰?”顯然十分害怕的胖小子臉色發白,他一直退一直退,像見到一百條毒蛇似的。

  “我才要問你是誰呢!為什么哭個不停?吵得我都不能好好休息。”大白天的嚇人,一點也不有趣。

  “我是藤哥兒……”一想到他為什么哭,小胖子豆大的眼淚又往下滴,哭得不能遏止。

  “停,不許哭!闭媸堑模挥X得惡心嗎?

  被蘇小小很兇惡的一喝,藤哥兒的淚水被嚇住了。

  “你臉上的血不擦一擦嗎?”有這么笨的人嗎?一直讓血流個不止,和著鼻涕和眼淚……惡!快看不下去。

  干么把自己搞得這般糟糕。

  “擦了還會流!彼绨蛞宦栆宦柕,抽噎著道。

  “你不會痛嗎?”實在沒辦法忍受他一臉惡心,蘇小小取出她剛學會刺繡時第一條繡成水鴨的帕子,幫他把臉上的臟污和血漬拭凈,再用干凈的另一面帕面按住他的傷處。

  令人意外地,除了胖了些,小胖子打理干凈后的臉龐相當俊秀,可是左臉從鼻子向下被尖銳物劃破了口子,橫過半張臉到耳朵處。

  下手之人有點狠,皮肉往外翻,他傷得不輕。

  “痛!

  “那你為什么不上藥?”遲了會留下丑陋的疤痕。

  “我娘叫我滾,說我讓她看了很討厭!彼焕硭,看也不看他一眼,叫他到別的地方去。

  蘇小小問得很小聲,“你娘是后娘?”

  “親娘!彼悄镉H生的。

  “咦!親娘?”她有沒有聽錯。

  “我娘只是不喜歡我,她比較喜歡云哥兒,云哥兒是小我五歲的弟弟。”云哥兒會撒嬌,很愛笑。

  “再怎么不喜歡你也要讓人幫你傷口上藥,你傷得很重耶!”哪有這樣做娘的,換成是她娘,早哭得淅瀝嘩啦了,一口心肝一口寶貝兒的抱著她輕哄。

  藤哥兒眼眶又紅了,吸著鼻頭,“我娘不要我,她……嗚……不要讓祖母瞧見,她會生氣……”然后跟娘吵架,大聲罵娘,讓娘在下人面前沒面子。

  “是你娘傷你的?”蘇小小指著他的臉。

  “不是。”他用臟了的袖子擦淚。

  “那是誰傷的?”在自個家里也這么危險,四處危機重重,真是不適合小孩子居住的環境。

  “是英哥兒,他是我大哥,是姨娘生的,他說要跟我玩比劍,我們各自折了一根樹枝當劍,我……長得胖,玩一會兒就很喘,跑不過他,他的樹枝戳向我……”他喊不要玩了,英哥兒還是往他臉上戳。

  小孩子受傷了,第一個找安慰的對象通常是娘親,捂著滿臉血的藤哥兒也不例外。

  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跑向他娘親的正院,他痛得止不住淚,只想娘親抱抱他,為他止血,說兩句心疼的話,讓他受傷后有個撫慰。

  可是正在替弟弟穿鞋的娘親背著他,口氣不快地叫他別來煩她,滾回祖母的院落,她忙得很,沒空理會他。

  母親無情的拒絕,對才七、八歲的少年而言,心里的傷比身體上的傷更痛。

  娘親的喝聲一起,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藤哥兒哭得眼睛都花了,只好跑到無人的樹底下捂嘴低泣,因為他怕被人聽見了。

  娘親厭惡他,爹和他也不親近,每天在外忙著賺錢,一個月見上一面實屬平常,而唯一對他好的祖母身子骨不好,常常在生病,他不能加重她的病情。

  家里很大,下人很多,可是他卻很害怕,沒有一個人可以保護他,他們都不喜歡他。

  “他大你幾歲?”姨娘生的,難怪了,嫡庶有別,庶長子嫉妒嫡子,存心要弄廢他也不奇怪。

  “一……一歲!彼窒肟蘖耍哪樅猛。

  聽到差一歲,又看他的體型,蘇小小有吐血的感覺,“他比你高,比你壯,比你胖?”

  “英哥兒很瘦,他比我高半顆頭!弊婺赶矚g他胖乎乎的樣子,一直叫他吃,說吃胖點才有福氣。

  “那你還輸他,未免太沒用了,光用壓的你也能壓死他,你知不知道你體型上的優勢!蹦巧矸嗜庖粔海軟]人敢再找他麻煩,一只小胖腿一踩,都能讓人吐出昨天吃的菜了。

  他脹紅臉,“我……我們說好了只比劍,不、不可以賴皮,我的力氣比他大!

  “所以說你是笨蛋,君子之風不是用在這里,既然他都不怕你破相了,你還擔心他手斷腳殘嗎?比劍也能用手肘撞他胸口,這才兵不厭詐。”等等,她在干什么?居然在教小孩子打架的要領,她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是笨蛋!焙鹜甑奶俑鐑阂豢匆娞K小小鄙夷的神色,不自覺地瑟縮他的胖身體,面色悻悻的,吶吶地道:“真的能用手肘撞英哥兒的胸口嗎?要怎么撞?”

  見他還不算太笨,懂得虛心求教,蘇小小將她學過的防身術傳授他一招!斑@樣頂,懂不懂?用手肘的力量借力使力,而且你又胖,直接把人撞出去都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她不是暴力狂,而是做功德,總不能老讓善良的孩子吃虧,心性太直得稍微掰彎些。

  只是這時的蘇小小不知道,她這一教,教出無窮后患,日后商場上多了一位心狠如狼,狡詐似狐的大奸商。

  “啊,不行!你的傷口還在流血,一定要上藥才行。”雖然血流量變少了,可是仍微量地汨汨流出。

  “我沒有藥……”藤哥兒聲音很小,低如蚊蚋。

  看他一副被欺負得很慘又可憐兮兮的樣子,蘇小小想到她以前養的一只小白貓,她撿它時,它被雨淋得濕答答的,露出骨瘦如柴的小身軀,兩眼委屈的盯著她喵喵叫,好像她是它的貓媽媽,正尋求她的溫暖。

  “算了,算我做件好事好了,我那里正好有一瓶止血化淤的藥粉,我去拿……哇!這么高,我怎么回去?”回頭一抬,蘇小小這才發現兩家的圍墻筑得很高,她沒摔死或是扭傷足踝真是幸運。

  “杏樹下那顆太湖石后頭有個狗洞,我以前常在那里鉆來鉆去!焙髞硭兣至,鉆不過去,會卡住。

  “狗洞?”讓她鉆……看看墻的高度,再瞧瞧自個的個頭,臉色有些不甘的蘇小小為不得不的形勢低頭。

  “你自己按緊,不要松開,我一會就回來……”咦,誰拉住她?

  “你要走了?”藤哥兒肥滋滋的手拉住她海棠色石榴裙,面上露出要被丟棄的表情,眼神好無助。

  長期被親生父母忽視,又找不到同輩的傾訴對象,身為嫡子卻享受不到出身所帶來的優越之處,長年遭受庶子的打壓及下人們的漠視,內心卑微的胖小子極渴望別人的關懷。

  即使只是一絲絲、一縷縷,他也猶如在沙漠中行走的渴水旅人,只要有那么一口水都想緊緊地霸住,不讓那水從手中流逝。

  那是救命的水源。

  對于藤哥兒而言,蘇小小的出現無異是生命中的那口水,在他極度恐慌、缺乏關注的時候來到身邊,他感覺到溫暖,有人關心,便不自覺地產生依賴,舍不得她離開。

  “我要回家拿藥,不然怎么替你上藥?”她拉了拉裙子,拉不回來便惡狠狠地瞪他。

  “你會很快就回來嗎?”他胖胖的圓臉很不安。

  她重重的點頭,“當然,總不能看你流血流到死!

  “不騙人?”他好喜歡跟她說話,她好兇,但人很好。

  “騙你有銀子撿嗎?”沒安全感的孩子。

  他一點點地把手放開,“那你要趕快回來,我等你!

  而“我等你”這句話,成了他們日后常用的親昵密語。

  “好啦!你乖乖地等著,我很快就回來!彼龘]了揮手,朝靠墻的太湖石走去,在墻與石頭間真有個能容四、五歲孩子通過的小洞口,底下都長滿了青草,不過草長蓋住了沙礫,洞口沒有很臟。

  看了一眼狗洞,蘇小小嫌棄了一下,她彎下腰,將小小的身子往墻的另一端鉆。

  用帕子捂著臉的藤哥兒則站在墻根,淚眼蒙蒙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擠出墻面,終至消失。

  望著空空的狗洞,他的心也像空落了一角,心里很空,似乎剛裝滿的暖意又丟失了,既孤單又失落。

  而另一端的蘇小小鉆出狗洞,從容不迫的拍拍衣裙上的草屑,她想幫人真是一件苦差事。

  驀地,一雙繡著蘭草的粉色緞面花鞋映入眼中,她僵了一下,輕吐粉舌,笑靨如花的抬起頭,輕輕喊了一聲,“娘!

  淡淡的玉蘭香氣伴著一聲無可奈何的寵溺迎面而來,“野到隔壁去了,我們家小小到處都交得到朋友!

  “娘,我下次不敢了,我沒有做壞事!彼窃趲椭耍@是見義勇為、有俠氣,路見不平踩上兩腳。

  “娘沒說不行,可要注意自身的安危,平白無故的從屋子失蹤,你說娘擔不擔心?”剛才她想端碗百合蓮子湯到女兒屋里,可是卻沒瞧見人,床上空無一人,叫她擔心壞了。

  趙玉娘身后露出年僅九歲的丫頭身影,她叫夏笙,是蘇小小第一個貼身伺候的奴婢。

  “娘,小小知錯了,我以后一定會改!彼苷浀恼J錯,黑亮的杏眸一眨一眨地閃著。

  趙玉娘失笑地搖著頭,“你呀,就那張嘴巴說得好聽,一轉身不知又丟到哪去,要是你像你姊姊一樣聽話,娘就省心多了。”

  “娘,你沒聽過兒女是父母的債,我們是生來討債的,你要看開點,別指望個個乖巧,總有一個讓你頭疼,要不,這日子難過!币徽f完,她機伶的逃開,咯咯咯的笑聲如林風吹過,拂過每一寸陽光照射的土地,很是清脆。

  “這孩子……太皮了!壁w玉娘滿臉寵溺的笑著,回頭看了一眼不大的狗洞,心想:一會兒讓兩小子把洞挖大點,敲下幾塊磚做個隱密的小門,省得硌著了女兒。

  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后悔做了這道小門,把女兒寵過了頭,最后寵成別人家的媳婦,悔之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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