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程天皓立刻來通風報信。“維奇,你那個前女友來了,而且好吝嗇,照送餐單上看來,她的位置點送一杯果汁!
莫維奇沒說什么,只是繼續(xù)忙他的事。一會兒后,他走到辦公室,再從辦公室的另一個暗門上了二樓,來到監(jiān)控室。
他很快的就從監(jiān)控屏幕中看到夏芯瑩,她瘦了好多。她都沒吃飯嗎?!而她的朋友又在做什么?點那么多昂貴的東西,也不會分她吃一點?!
莫維奇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很快的又回到廚房,煮了一碗海鮮面,交代服務(wù)生送到她那一桌。
“呃,是。”服務(wù)生有些錯愕,但也只能送到夏芯瑩面前,丟了一句,“總廚請客!
“哇塞,夏經(jīng)理,你那一碗面看來特別豐盛,而且菜單上好像也沒有耶?!總廚怎么對你那么好?”
郭怡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而她喉頭泛酸,眼眶早已泛淚。
“嘿,是他吧?”郭怡突然低聲尖叫。
夏芳瑩忙偷偷拭淚,正抬頭,果然見到莫維奇走了出來,他身著一套白色廚師袍,高大俊挺,帥到不行。
她屏住呼息凝望著他,但他卻看也沒看她一眼,朝另一桌的客人走去。
心陡地一沉,淚水又在雙眸里打轉(zhuǎn)。
低頭望著熟悉的一碗面,她卻不敢吃,就怕自己吃了會當場號啕大哭。
她從來不知道郭怡是個大胃王,她不吃,她竟不客氣的把那碗面吃得清潔溜溜。
結(jié)賬的金額比她預(yù)估的還少,說是有折扣,她已無心去細想,只是--“夏經(jīng)理,把抽獎券寫一寫嘛!惫d致勃勃的看著她。
“不用了,你寫吧!彼龘u頭拒絕。
“不行!每一張就多一個機會,何況,我從小頭殼尖尖,沒什么偏財運,你至少寫一個!惫軋猿。
其實,她也沒什么偏財運,再說法爾斯天天客滿,要被抽中大獎的機率大概跟被雷電劈到的機率一樣小吧。
于是,夏芯瑩動筆寫了,再將票根投入箱子里。
在她跟郭怡離開后,莫維奇也從二樓的監(jiān)控室回到廚房。
她沒吃那碗面,她竟沒吃他為她煮的那碗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磥,他真的該忘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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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芯瑩知道自己沒有偏財運,沒想到連正財運都受到嚴重考驗。
這一天,她一早上班就看到辦公桌上放著一份調(diào)職通知單,臉色霎時大變,抓起通知單氣呼呼的就直奔總裁辦公室,將手上的通知單“拍”地一聲放到桌上。
“戴總,你要我轉(zhuǎn)到玩具部門?為什么?!”
戴光仁沒有回答她,而是按了內(nèi)線,“叫杜小姐進來我的辦公室!
杜小姐?夏芯瑩眉頭一緊。
不一會兒,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杜小姐的能力高于你,我特地從國外挖角回來的,她要坐上你的位置!
夏芯瑩見那名杜小姐像只八爪魚般一手摟住戴光仁的腰,一手貼靠在他的胸膛上,戴光仁則一副色迷迷的看著她幾乎快要蹦出V領(lǐng)緊身洋裝的巨乳。哼!一看就是一對奸夫淫婦!
這個男人被她拒絕,還公報私仇,但她能怎么樣?他是老板!
她什么也沒說,把自己的東西收入紙箱后,跟一臉難過的郭怡點個頭,即抱著紙箱前往玩具部門。
也因為是冷門部門,業(yè)務(wù)員只有兩名,而且都是阿伯級的業(yè)務(wù)員,夠油條,但沒沖勁,只到舊客戶走走巡巡,維持最基本的業(yè)績要求而已。
“不用看了,這次年底的檔期若是成績不理想,咱們這部門就要撤掉了!
“撤?!”聞言,她一愣。
“沒錯,裁員!”一名年約四十幾歲的同仁道,“肯定不會理想的,所以,我們都在人力銀行開始找工作了。你還年輕,機會比我們多,別浪費時間在這個沒有前途的公司上!
“就是,萬圣節(jié),接下來是圣誕節(jié),然后新年、農(nóng)歷年,都是玩具的旺季,除了一些放在倉庫的舊玩具外,瞧瞧公司給我們的新商品!绷硪幻兄野最^發(fā)的男同事也起身,走到放在一角的紙箱,從里面拿了一個墊子放到她椅子上。
“這是玩具?”她上下打量,好懷疑。
“坐下!眱扇水惪谕。
她不解的坐下后,“噗~噗~”墊子立即發(fā)出放屁聲,她羞紅了臉,嚇得立刻從座位上彈跳起來,而兩個年紀都可以當她爸爸的業(yè)務(wù)卻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幼稚!她繃著一張粉臉把墊子拿起來,才又坐下位子,再查看進貨單。原來是搗蛋玩具,叫放屁枕。
戴光仁是刻意羞辱她,以為她拉不下臉推銷這類整人玩具?!
不!她不會坐以待斃的。
雖然夏芯瑩有決心、有毅力,按照客戶名單去拜訪舊客戶,甚至上網(wǎng)或從工商指南找一些可能的潛在新客源,但都四處碰壁,搞得她心神俱疲。
在轉(zhuǎn)了幾家仍然沒有成績后,她吐了一口長氣,走進街角的便利商店,買了三明治跟飲料當晚餐,跟一些孤獨的都會男女同坐在超商的高腳椅上,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三兩下果腹后,正要離開便利商,卻不經(jīng)意看到書報架上有一本雜志竟寫著法爾斯創(chuàng)意料理的新聞,她忍不住拿起來翻閱──
‘法爾斯已被多本具有權(quán)威性的餐飲評鑒指南評選為亞洲前二十名餐廳,而且名列前茅,再加上目前正在進行的回饋活動,已是一位難求……’
好棒!維奇。她星眸浮現(xiàn)淚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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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斯的生意越來越好,就連酒類的消耗速度也越來越快,這一日,有一批新進貨的酒,莫維奇一如往常親自檢查,驀地,他表情一沉,“這批貨是夏小姐親自送來的?”他轉(zhuǎn)身問收貨的服務(wù)生。
“不是,是她的老板──戴總裁親自帶一名新進人員杜小姐來的,還說日后我們這里的業(yè)務(wù)都由杜小姐負責!
他蹙眉,“打電話講戴總過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商談!卑雮小時后,戴光仁笑容滿面的來到他的辦公室。
“夏小姐辭職了?!”他還是忍不住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沒有,而是我覺得她的能力越來越不適任酒類的販賣,所以把她調(diào)到玩具部!
他黑眸微瞇,突然不說話,戴光仁不禁皺眉看著他,有點提心吊膽。沒想到,對方接下來話的竟是──
“我們的合約立即中止!
戴光仁眼睛頓時瞪大,“不過是換個人,怎么可以──”
“不是換人的事,而是換酒的事!你把劣質(zhì)酒魚目混珠的塞給我們,破壞我們之間的誠信,這在合約上的第二十一條寫得很清楚,在此狀況下,買方就有資格中止合約,賣方不得有任何異議!蹦S奇冷冷的提醒他。
戴光仁急急的翻開合約,一看──該死的真的有這條!他忙擠出笑容,“呃,可能是哪個地方弄錯了,我馬上派人送對的酒過來,不過,會送更高級的酒表達我們的歉意!
但莫維奇一切照著合約走,他立即起身去開辦公室的門,“抱歉,我還有要事要忙!
戴光仁擠出笑臉,還想賴著不走,但一看到他臉上一副沒得商量的冷峻模樣,也只能忿然離去。真是的,怎么換個人,就丟了法爾斯這條大肥魚了!
不對,還有挽救的余地,叫夏芯瑩來跟他談。
身為法爾斯的酒類供貨商,可是他們最大的廣告,有多少餐廳可是沖著這一點才跟他們買酒的,萬一他們因為魚目混珠而被法爾斯中止合約的消息傳出去……他不敢想象隨之而來的后續(xù)慘況。不行!趕快找夏芯瑩!
在他離去后,莫維奇也走出辦公室,到廚房煮了一碗面,用保溫壺裝妥,開車前往醫(yī)院探親何思思。
他并不是屈服于任何人,而是何吉學一再的前來拜托,就連他前些日子到加拿大散心時,他的電話仍是不斷──
“去看看她,就算不說話也沒關(guān)系,思思沒有求生意志了,算我這個老人家求求你、拜托你!”
莫維奇原本就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是,以為不再接觸就可以讓何思思斷念,但他似乎錯了,她的執(zhí)念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強烈。
當他來到醫(yī)院,看著坐臥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何思思。
一見到他來,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維奇哥!”
“好一點嗎?”他問。
她用力點頭,只是一想到等待換心的問題,神情又黯淡下來。
莫維奇移動一旁的活動餐桌,將保溫壺及碗筷放到桌上,打開壺蓋,“吃一點吧,這是我為你煮的,我聽說你的胃口一直很差!
何思思看著這一碗熱騰騰的面,發(fā)現(xiàn)跟她曾在芯瑩姊那里看到的并不一樣,雖然色香味俱全,但莫維奇的神態(tài)、口氣都不一樣,她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隨口問道:“芯瑩姊為什么都不來看我?我打她手機她也不接?”
“我們分手了!彼袂槠届o,答非所問。
她錯愕的看著他。“為什么分手?芯瑩姊那么好!
“理由很多,只是──”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她,“我聽你爸說,你根本沒有求生意志?”
她沉重的點點頭,“我只能在這里等待……等待換心,等待……等到我死!”
他搖頭,“一個人可以決定讓生命活得精彩,也可以選擇天天杵在這個高級牢籠里,等待死亡,你要選哪一個?思思!
說完這段語重心長的話后,莫維奇隨即離開。
何思思深吸口氣,看著那碗面,遲疑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好好吃喔,從住院后,她就一直沒什么胃口,但是這碗面條雖軟卻帶有彈性,湯汁也好喝,最重要的是,她吃得出來這是一碗用心煮出來的面,要她勇敢、要她堅強、要她加油……
她的熱淚一滴一滴的滾落眼眶,落入湯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