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生日不能老是窩在家里吹蠟燭、切蛋糕,又不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家,人不輕狂枉少年,那么愛吹蠟燭,往后幾十年夠你吹了!今年阿昂的生日,我們可以不要蠟燭跟蛋糕,但我們一定要去狂歡慶祝!
因為姜睿明的竭力慫恿,讓荊幼美晚上暫時回不了家。
低重音的節奏,喚醒了沉睡的細胞,無數的年輕男女正在熱情擺動肢體,暢舞不休,因為是周末,夜店里人滿為患。
荊幼美坐在吧臺前,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調酒師表演花式調酒。
姜睿明就坐在她身旁,優雅魅惑的蹺著長腿,邪氣誘惑的喝著酒,在等待壽星到來的同時,這位老兄渾身上下、舉手投足無不在漏電……呃,是放電啦!姜睿明在放電。
她、阿昂和姜睿明三個人是打小學起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一起上國中、考高中、念大學,一起留在臺北工作,也一起買房子。他們住在同一棟公寓,而且還是同一個樓層,除非晚上睡覺或者上班外出,否則大門根本不鎖,徹底實踐你家就是我家的友好精神。
三個人的關系就像是一個正三角形,固若金湯,是永遠的鐵哥兒們。
「姜睿明,你好賤喔,居然送罐頭塔給阿昂,你的創意真是驚悚得讓我甘拜下風欸!棺炖锶麧M壽司的荊幼美忍不住嗟他。
因為姜睿明是這里的熟客,店家特別通融她攜帶外食,她才有壽司嗑。
「嘖,我說幼美呀幼美,你好歹是個清清秀秀、花樣年華的女孩一枚,不懂打扮沒關系,但是講話可不可以文雅好聽點?還有,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再說話!菇C鞑桓适救酰催^來當她。
荊幼美知道,姜睿明對于她穿著這身小孩子的打扮跑來爭奇斗艷的夜店,很有意見,她還知道,他其實很想搶她買的壽司吃,但礙于要維持時尚型男大律師的形象,死ㄍㄧㄥ著。
「OK!」她把嘴巴里的壽司嚼一嚼吞下肚后,拿起雞尾酒潤潤喉嚨,接著湊在他耳邊,清清楚楚的重新把話說一遍——
打躬作揖,「吾友睿明兄,汝今日當真好生『野狼一二五』,居然饋贈罐頭塔兩座給摯友阿昂為生辰壽禮,此等創意生生是驚得我膽寒不已幾乎要解手,妹妹我真真是甘拜下風!乖僖淮未蚬饕。
正在朝旁邊經過的女人們大量釋放男性費洛蒙的姜睿明驀然一頓,本來帶著神秘笑容的俊臉一陣猙獰扭曲,二話不說,拿出行動電話決定要報警。
荊幼美立刻揚手制止,「這點小事就要騷擾警察杯杯,還讓不讓人活啊你!
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壽司。
「我是要打給驅魔大師,七月都過了,你就不能講人話嗎?我看你分明是卡到陰!
「呸呸呸,什么卡到陰,懂不懂啊你,這可是現在最火紅的『甄嬛體』,你不是要我文雅一點嗎?」她笑咪咪,不斷的擺動自己的肩膀表達得意。
「但我沒要你這么賤。」
「呵,你說賤就可以,我說就不可以,這是什么不平等的論調!
「你咬我啊!菇C鞅砬楹芴翎。
「哼,我寧可咬壽司!顾テ饓鬯敬罂诖罂诘耐炖锶。
「荊幼美,你給我克制一點好不好,這里是夜店,不是爭鮮,吃什么壽司!你是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你嘴巴很大嗎?」
「我就跟你說我今天加班,現在好餓好餓……」現在不吃,等待會向昂來,被他知道她又沒按時吃飯,健康魔人會念經的。
只是,健康魔人還沒來,倒是先來了個碎嘴魔人,吵。
「殷若昂呢,為什么還不來?不會是被我的罐頭塔擊昏了吧?」邢魅的俊臉笑得很歡。
「九點診所臨時有個預約,看完才能過來!骨G幼美看看時間,「應該快到了,對了,我先說呢,要是我生日,你敢送棺材來,我就跟你絕交!贡砻髁觥
「紙扎人如何?我記得你最喜歡紙,金童玉女一名!箰喝の兜男枴
「姜睿明——」真想狠狠給他巴下去。
他哈哈大笑,嚼著酒,上半身不斷的隨音樂擺動,一雙電眼朝著熱舞的人群睞去。
「又在搜尋獵物了?阿你陀佛,看來今晚又有女施主要倒媚了。」
「什么搜尋獵物?我這是在尋找真愛!
「求偶就求偶,扯什么找尋真愛!
「對,我就是在求偶,怎樣?誰像你,都幾歲人了,還一點都不知道積極,也不想想你家就你一個獨生女,荊爸荊媽就指望看你結婚抱孫呢,爭氣點行不行?」
剛切念完,他一抬頭,就看見殷若昂,「咱們偉大的壽星來了,快快快,歡迎他一下!
荊幼美回過頭,對著門口的男人用力揮手,雖然白天才見過面,可還是覺得很開心,只是又得提醒自己,務必要神態自若淡然處之,笑容、眼神絕對不可以太過燦爛熱切。
阿昂他一如既往的頂著冰塊臉出現,抬頭挺胸,步伐穩健,神情自然的穿越人墻,朝吧臺前的他們筆直走來,英俊挺拔的自信身影,吸引不少女孩的目光,開始品頭論足,渴望依偎在他懷抱中。
其實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些女人的感受,因為她每次看見阿昂時,狀況也比她們冷靜不了多少,好像胸口有只頑皮的小動物在沖撞,撞得她都快嘔血。
只是,理解不代表接受,目睹這一切的荊幼美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歡這種心里酸酸的感覺,不喜歡別人看阿昂的眼神太熱切,她不喜歡!
「讓我們一起隆重歡迎我們的罐頭塔壽星,登登……」姜睿明調侃不忘鼓掌。
殷若昂直接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徑自往荊幼美的右手邊坐下。
「為什么一臉苦瓜樣?」馬上關心她。
「你再不來,我就要死翹翹了,姜睿明很吵,一直對我碎碎念,疲勞轟炸!顾ОЫ械母鏍。
「我是為你好,所以才提醒你。
「你們兩個又怎么了?」他看看幼美,又看看姜睿明,很好奇自己還沒出現前,他們兩個都聊了些什么。
這兩個人只要湊在一起,整個晚上都不怕冷場,總是講沒三句話就杠上,誰也不讓誰,壓根忘記旁邊還有第三個人,他殷若昂就是那個可憐的第三人。
「他吃到我媽的口水了,居然在對我逼婚,也不想想我才幾歲!
「哎唷,我的媽啊,荊幼美小姐,你以為自己還青春年少十八歲啊,我媽在你這年紀早生完五個小孩,子宮都收工了!
姜睿明講話真是百無禁忌,那句子宮都收工了讓殷若昂嗆到,一陣猛咳。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而且,你干么光說我,阿昂也單身啊」
「唉唉唉,你們兩個斗嘴別拉我下水!顾麚u頭苦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躺著也中槍。
「阿昂好歹還談過戀愛,至于你,截至目前為止,戀愛經驗值依然是零。嘖,小學生都比你厲害,回顧漫漫二十多個年頭,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你遜不遜啊你!菇C鲝娏屹|疑。
她很不服氣,挺起胸膛,「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我——」
意識到自己就要將藏了好久的秘密宣之于口,她趕緊住嘴。
「誰?干么不說?」
「你有喜歡的人?」殷若昂很意外的望著她。
被兩個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瞅著,荊幼美冷汗直冒。
響,都是姜睿明啦,干么這樣激她?好歹她也二十七歲了,怎么可能沒有喜歡的人,只不過她喜歡的人是不能說的秘密唉。
「到底是誰啊,快講!菇C骱闷娲叽僦。
這要她怎么回答?否認,就是承認自己乏人問津,白讓姜睿明笑話,承認,就得貢獻出人名,問題是,她不能說。
荊幼美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軟的坐在椅子上,「我才不要告訴你們。」
「唷,居然有秘密了,虧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生死之交,不是說三人之間沒有秘密的嗎?阿昂,我太傷心了,幼美實在讓我太傷心了!
殷若昂定定的看著她,胸口悶悶的,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他覺得太震撼,所有的心神都等著荊幼美公布答案,壓根沒發現自己正渾身緊繃,拳頭握得死緊。
荊幼美被他看得很心虛,低垂著頭,根本不敢迎視他的黑眸。
當然不能說,她藏得這么深、這么久,怎么可以因為一時的沖動而破功?
她又窘又模,剛才的氣勢已然消失無蹤,偏偏這兩個男人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呴,講就講,反正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顾财沧,扳著手指細數情吏,「小勞勃道尼不錯,張東健也很贊,還有那個金秀炫、金賢重……
「白癡,你這跟我國中的時候嚷著說要跟瑪丹娜結婚有哈爾樣?」姜睿明很不遺余力的鄙視她。
「我就是喜歡啊。」她聳肩,一副不然你咬我的賴皮嘴臉。
一旁的殷若昂臉上笑著,心里偷偷的吁了一口氣。
總覺得幼美要是真有了喜歡的人,他們這么多年來的三人團體,怕是要解散了,畢竟,有幾個男人可以容許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這么要好?
他這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雖然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可終歸只是朋友,朋友可以這樣一輩子霸占著幼美不放嗎?那她的幸福怎么辦?
殷若昂覺得心情很亂,很過意不去又要鼓勵祝福,他很不好受。
「阿昂,看來是我高估她了,講到底,還是得我們兩個來收抬爛攤子,畢竟,我們兩個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什么意思?」荊幼美沉不住氣,急問。
斂住情緒,殷若昂挑眉笑望姜睿明,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
「小阿美,明年你就二十八歲了,那可是女人身體、心理最后的黃金時期,錯過就沒了,不要說我跟阿昂不挺你,如果你到二十八歲還是沒人要,不如直接從我們兩個之中挑一個吧?我跟阿昂犧牲一點沒關系,就算是回報荊爸荊媽對我們兩個的照顧。」
荊家是南部的大地主,打從小學起,幼美吃啥好料的,荊爸荊媽都沒忘記給他們兩個一份,就連現在三人留在臺北打拚,荊爸荊媽寄好料的上來喂食幼美,也總沒忘過他們,完全是把他們兩個當自家人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