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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是花癡 第2章(2)
作者:香彌
  “她怎會得知林子里有人遭蛇咬傷?”祈澄磊聽妹妹滔滔不絕地說著,不解的問。

  “我事后也很好奇的問她怎么知道這事,她本不肯說,也不知是不是被我逼急了,竟說是有路過的神仙傳音告訴她的。”

  “她說是神仙告訴她的?”

  “沒錯。”祈庭月頷首道。

  “這世上哪來的神仙,簡直胡說八道!逼沓卫谶@生從未見過鬼神,所以也從不信這世上有什么鬼神。

  “若不是神仙告訴她的,那她如何能知道?”祈庭月反問。

  “說不定她在你和那馬夫沒留意時先進了林子,才發現這事!

  祈庭月搖頭,“打下馬車后,顏姑娘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曾進過那片林子。”

  “你確定她一步不曾離開過你身邊?”

  “她確實不曾離開過我身邊!闭且驗槿绱,她對顏展眉的話才會信了幾分。

  祈澄磊仍是不相信什么神仙之說,忖道:“會不會是有什么高人發現林子里的人,以內力傳音告訴了她?”

  他曾聽出生武林世家的大嫂提過,這世上有高人能以內力化出劍氣,殺人于無形,亦能以內力傳音給特定的人聽,祈澄磊心忖,興許那日他們遇到的就是這樣的高手。

  聽四哥這么一提,祈庭月也覺得這比起那飄渺的神仙之說來得有理些。

  “說得也是,興許是有什么不愿現身的高人暗中傳音給她,卻讓顏姑娘誤以為是神仙傳音!毕胪ù酥星,她哈哈笑道:“我這就去告訴她這事,省得她還以為自個兒聽見了神仙的傳音!闭f著她轉身就要走。

  祈澄磊卻一把拽住她,“你給我換回女裝再去見她!

  祈庭月一口拒絕,“在她沒識破我女扮男裝的事之前,我才不換回女裝。穿著這身男裝行走可方便多了,而且啊,瞧見我這般俊俏的模樣,她總會羞答答的回我話,可有趣極了。”

  祈澄磊沒好氣的曲指朝她腦門敲了下,“你這分明是在戲弄她,若是哪日真讓人家識破你同她一樣是個姑娘,你就不怕她生氣嗎?”

  揉著被敲疼的腦門,祈庭月瞪了他一眼。嘶……四哥下手可真狠。

  “不怕,顏姑娘平時性子溫順,除非有人傷害花木,否則她是不會輕易動怒的!闭f著,她突然心生一計,看向自家四哥提議道:“四哥,要不咱們來打個賭,你別告訴她我是個姑娘家,看她要幾天才能看出來?”

  這話令祈澄磊挑起眉,嘴角一勾,應了,“好,你若輸了,就得回大哥那兒,聽大哥的安排乖乖嫁人!

  雖然自小與四哥一塊兒長大,但每次瞧見四哥那邪佞的神情,還是免不了讓祈庭月的小心肝一顫。“那要是我贏了,我就要留在你這兒,你得護著我,不讓大哥逼著我嫁人。”

  “成。”對她的要求,祈澄磊一口答應,巴不得把這礙事的家伙即刻打包送回大哥那兒。

  唯恐四哥使詐,祈庭月事先約法三章,“但四哥你不能讓任何人向顏姑娘透露我是女兒身的事,你自個兒也不能泄漏,否則這賭局就取消!

  “沒問題!边@丫頭想同他斗,還差得遠。

  得了兄長的允諾,祈庭月興致勃勃地問道:“那四哥猜她要幾天才能瞧出來?”

  “不超過五日。”

  “那我就猜她要五日以后才能發現!逼硗ピ乱荒樂操勝券的表情。

  這一路上除了夜里睡覺之外,她與顏展眉幾乎可說是形影不離,對方至今都沒發覺她是女兒身,要在五天內自個兒發現,呵呵,可難羅!

  “先前一得知太倉河決堤的消息,我四哥已親自去了趟平倉鎮尋找你們父女倆,可惜與咱們錯過了,也沒找到你爹。不過回來時,他留了一半的人手在那里繼續打探,如今見顏姑娘平安被我帶回來,四哥已傳令讓他們全力搜尋你爹的下落,一旦找到人,就會接他前來與你相會,顏姑娘就安心留在樂云城等候好消息吧!

  聽完祈庭月所說的話,顏展眉柔聲向祈庭月表達謝意。“多謝祈公子,這一路多虧有祈公子相護,等找到我爹,我定與爹重重答謝祈公子的救命之恩!

  祈澄磊剛練完劍,行經游廊,便瞥見兩人在花園里說話,他沒漏看顏展眉眼里對自家妹妹那掩不住的傾慕之情,覺得很心塞。

  他暗自狠瞪了妹妹一眼,恨不得當即揭穿她那假男人的身分。

  不過是束起頭發,換了一襲男裝,顏展眉這丫頭就認不出庭月是個姑娘家,真是眼拙得教人生氣。他手癢得想將那蠢丫頭抓來,把她那雙眼睛給洗一洗,好讓她能瞧清楚眼前人的真面目。

  瞅見站在游廊上望著她們的四哥,祈庭月揚聲喚道:“四哥,你練完劍啦!

  顏展眉也望了過去,覷見祈澄磊,她柔聲向他道謝,“多謝你派人去尋找我爹!

  這會兒不知有多少人在尋找顏不忘的下落,幾個諸侯都暗自派了人前去平倉鎮,巴不得藉此機會將這位大儒給請回自個兒的地頭上,想借他的名望號召天下的士子們前來歸附,就連他大哥也加派不少人手暗中在尋找他,不過這其中緣由,祈澄磊沒打算告訴她。

  他斂了斂思緒,一臉凜然的表示道:“我在顏山長門下受教兩年,如今恩師下落不明,自當竭力找尋,顏姑娘無須客氣。你且安心住下,有什么要求盡管告訴我!

  顏展眉欠身向他道謝,“多謝城主收留之恩!

  “顏山長只有你一個女兒,替恩師照顧好你也是我該做的,顏姑娘只管將這兒當自個兒家就是!闭f完這句話,祈澄磊沒再多留,提步離去。

  祈庭月與顏展眉再敘了會兒話,也離開了,留下顏展眉一人在花園里替花木澆水。

  不久,祈澄磊忽然捧了盆有些枯萎的茶花過來找她。

  “顏姑娘,我這兒有盆茶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前陣子開始一直落葉,你可有辦法救救這盆茶花?”他面露關切之色,宛如搖身成為愛花憐草之人。

  “你把茶花擱下我瞧瞧!鳖佌姑冀又襾硪恢竟鳎人闪伺枥锏耐寥,再伸指捻了捻泥土,說道:“這盆茶花之所以一直掉葉子,是水澆得過多,導致根部有些爛了,還有這花盆太小,最好能換個大一點的!

  祈澄磊一臉憐惜的看著那盆茶花,“一事不煩二主,能勞煩顏姑娘替它換個盆嗎?我擔心那些下人粗手粗腳的會弄傷它。”

  昨夜他特地吩咐府里總管,讓他找來幾盆枯萎的花木給他,沒想到府里的花匠十分盡責,找遍整個府邸,竟找不到任何一株枯萎的花草。

  最后總管只得命府里的下人回家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枯萎的花木,這才有了現在這盆茶花。

  見他如此愛惜這盆茶花,顏展眉十分欣慰,一口答應道:“好,你讓人送來一個比原本這個大上一圈的花盆,再拿些土來,我替它換盆!

  祈澄磊即刻吩咐下人去找來她要的物品。不久,東西送來,他親自陪在一旁,看著她替那株茶花換盆。

  顏展眉小心替茶花移植時,忽地一道意念透過她的手傳進腦海里,她微微一怔,抬目望向祈澄磊,問道:“這株茶花不是你養的?”

  沒料到會被她看出這事,祈澄磊不動聲色、避重就輕的道:“這是先前一名屬下送過來的,我見它葉子掉得厲害,所以才拿來給你看看!

  顏展眉柳眉微蹙,沉默片刻,才柔聲朝他提出一個要求,“你能去那戶人家家里瞧瞧嗎?”

  她這要求來得突兀,祈澄磊不解的問道:“瞧什么?”

  “那戶人家里有個七、八歲的孩子,常挨他爹打罵,還常餓著肚子沒飯吃,十分可憐!边@是手上這株茶花告訴她的,它被送到那戶人家已一年多,不忍心見那孩子繼續受苦,希望她能幫幫那孩子。

  祈澄磊狐疑的望著她,“你怎么知道那戶人家有孩子被苛待之事?”想起昨日妹妹提及之事,他仔細查看四周,并未發現有什么可疑之人,不由得問她,“難道這事又是神仙告訴你的?”

  聞言,顏展眉訝異的瞠大眼,“你怎么知道神仙的事?”少頃,她便明白過來,“是祈公子告訴你的吧!边m才被他一問,她正愁不知該怎么解釋自個兒為何會知曉這事,便順著他的話說:“沒錯,這事也是天上的神仙傳音告訴我的!

  他思忖的盯著她。

  顏展眉紅著臉,垂著頭,回避他那審視的眼神。她也不愿拿神仙之事來騙人,但爹曾囑咐過她,不能讓別人知曉她這奇特的能力。

  為了查證她所說的事,祈澄磊隨即找來總管詢問,得知那茶花是一名管事送來的。他沒知會那管事,由總管領路,親自去了那管事家里。

  管事家里是座二進的宅子,高堂尚在,故三兄弟仍未分家同住在一屋,老老小小共有十四口人。

  這個時間三個兒子都不在家,家里一對年邁的夫婦也不明白發生了何事,竟讓城主親自駕臨寒舍,兩人哆嗦的朝他行了禮。

  祈澄磊沒搭理他們,抬手一揮,命同來的隨從進屋去找人。

  這些隨從事先已被交代過,知道城主來此是要找一名受虐的孩子,領命后幾人各自分開搜尋。

  “城主,您這是要找誰?”那名管事的爹見數名隨從進了后宅,驚疑的出聲問道。

  見他們似乎來意不善,他心里害怕,暗自揣測莫不是在城主府邸里做事的老三犯了什么錯事,得罪城主還逃跑了,所以城主這才來抓人?

  沒費多少工夫,一名隨從就找到那名孩子,并將他帶到祈澄磊面前,只見那孩子嚇得整個人瑟縮成一團,抖個不停。

  “啟稟城主,找到了,就是這孩子。”

  祈澄磊懷疑的看向那孩子,“你莫不是找錯人了?這孩子看起來如此瘦小,似乎只有四、五歲大吧!彼宄浀妙佌姑颊f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那隨從回道:“屬下問過孩子,也問過里面的女眷,這孩子確實已有八歲,興許是因為常挨餓,才會長得比同齡的孩子瘦小許多!

  聞言,祈澄磊命那隨從剝去他身上那身破舊的衣物,頓時露出藏在衣服底下,那布滿小小身子的新舊傷痕。

  見一個如此瘦小的孩子身上竟然全是傷,一旁的總管和其他隨從見了都心生不忍。

  那孩子驚嚇得掙脫那隨從的手,抱著自個兒那身被脫下的衣物,逃到角落里去躲著,那驚惶失措的表情,猶如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祈澄磊自認不是個心慈手軟之人,但瞧見一個孩子被虐待成這般,也動了氣。

  “他身上那些傷是誰打的?”他喝問。

  那管事的父母嚇得兩腿一軟,跪了下來。為了袒護兒子,老母親出聲道:“城主容稟,是因這孩子性子頑劣,屢教不改,所以才責打他的。”

  祈澄磊瞟了眼那縮在角落的孩子,慢聲說道:“我怎么沒瞧出這孩子性子頑劣?只覺得他懦弱又膽小!彼淅涞难凵駫呦蚰菍戏驄D,嗓音不輕不重的說:“你們若是再敢撒謊,不從實招來,我就命人將你們一家老小全都丟進監牢里!

  這話嚇得老夫婦臉色發白,不住發抖。

  “不知奴才家人犯了何罪,何以城主要命人將奴才的家人全都丟進監牢里?”出聲的是匆匆趕回來的管事。

  不久前他才無意間得知城主去了他家,連忙跑回來想瞧瞧是怎么回事,誰知剛進堂屋,就見父母雙雙跪地,他心急之下也顧不得禮節,只一心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陳堯,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想問你!逼沓卫谥钢强s在角落里的孩子,問道:“你可認得那孩子?”

  “那是我二哥的兒子!

  祈澄磊瞅了眼身材肥碩的陳堯,“我瞧你也不像家里窮得沒飯吃,但那孩子卻瘦小得像只有四、五歲,這是都沒給他飯吃嗎?還有,他身上那些傷痕又是誰干的?”

  聽見城主那透著涼意的嗓音,陳堯心頭一驚,瞅了眼侄子,他不敢有所隱瞞,老實說道:“回城主的話,這孩子出生時讓相士批過命,說他命中克父母,沒想到他三歲時他娘親真的死了,我二哥便認為他娘是被他給克死的,所以心里怨他,這些年來只要遇上什么不順遂的事,就打罵這孩子來出氣,也常餓著不給他飯吃。”末了,他趕緊再補上一句,“奴才不是沒勸過他,可他不肯聽。”

  “那些江湖術士的話也能聽信嗎?他隨口一句這孩子克父母,你們一家子就信以為真、冷眼旁觀,任由你二哥苛待這孩子,如此不明事理,活著還有何用!”祈澄磊接著再指向跪在地上的那對老夫婦喝斥道:“為人長輩卻不仁不慈,縱容兒子虐待孫子,你們還有何顏面茍活于人世?”

  原本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他也不是非要追究陳氏一家的罪行不可,但既然這事被顏展眉發現,他也親眼見到那孩子身上的那些傷痕,便不打算輕饒這陳氏一家。

  陳堯被嚇得冷汗直冒,“咚”地一聲,跪下求情,“奴才慚愧、奴才知錯,奴才日后定不會再縱容兄長凌虐孩子,求城主恕罪!

  “這孩子已被你們苛待成這般,再讓你們養著,還能指望平安活到長大嗎?這孩子我會另外找個合適的人家收養,省得他留在你們陳家繼續受罪!逼沓卫诮又f出對陳氏一家的懲罰,“你那二哥就罰他服五年苦役,其他人不論男女,凡年滿二十歲以上者,全都到城外去修筑堤防三個月,為自己的不仁不慈反省思過。”說完,他拂袖離開陳家。

  總管讓一名隨從抱上那孩子,跟著離去。

  回到府邸后,總管向主子提出一個要求,“城主,奴才年近四十,與我內人成親多年,至今膝下無子,要不這孩子就讓奴才收養吧。”

  祈澄磊頷首,“也好,你就帶他回去吧,有你護著,日后陳家也不敢再來欺負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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