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蓓沛洗了個舒服的澡,身上穿著慣穿的薄紗睡衣,正準(zhǔn)備看點書好就寢,不意聽見門外似乎傳來爭執(zhí)的聲音,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她套上睡袍,打開門一探究竟。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打開門的瞬間,正好看見站在門外的王文珍態(tài)度堅持的對著韓驥之說話,她眨了眨眼,直覺開口詢問!冈趺戳藛?伯母。」
韓驥之一見到她出現(xiàn),頓時兩眼一翻,一臉無奈。
「我說你這孩子,怎么能分房睡呢?兩個人一定要睡在一起,感情才會好!雇跷恼湟灰姷剿,開始耳提面命的展開「機會教育」!改憧船F(xiàn)在的社會,那么多人離婚就是因為感情不好,絕對不能分房,你等等就給我到驥之房里睡!
「呃……可是我們還沒……」天啊!早知道她就不開門了,瞧她為自己找了什么麻煩!
「欸——結(jié)婚是遲早的事,計較那些做什么?」王文珍不容她辯駁的直接下達「懿旨」!肝铱刹辉试S離婚什么的事發(fā)生,總之你們兩個感情要一直好下去就對了,去去去,去驥之房里睡去!
「可是伯母……」她跟韓驥之不是那樣的關(guān)系啦!
「沒有可是!雇跷恼鋸妱莸拇驍嗨龥]說完的話,不由分說的將她推往韓驥之身邊!肝乙呀(jīng)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跟你韓伯伯就睡這個房間。」
倪蓓沛深吸口氣,無措的朝韓驥之投以求助的眼神。
可惜韓驥之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面對她的求助,他也只能無奈的聳肩。
雖然老媽有些強人所難,不過他心里倒是有點感謝老媽的推波助瀾,希望老媽無心的攪和,能讓他和蓓沛停滯不前的感情有意想不到的發(fā)展——他不禁如此暗暗期待。
「我知道了。」倪蓓沛也清楚韓驥之的為難,她思忖了下,咬牙答應(yīng)!附裢黹_始,我就搬到驥之房里!
「這就好、這就好!雇跷恼湎衲玫教堑暮⒆樱矔r眉開眼笑了起來!负昧耍銈兛烊バ菹,我跟你韓伯伯也要睡了,晚安喔!」
「晚安!估死鄣念I(lǐng)口,倪蓓沛腳步僵硬的往韓驥之房間走去。
她的決定讓韓驥之很是驚訝,與母親道過晚安后,安靜的跟上她的腳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原以為她會大力爭取自己的權(quán)益,甚至不惜讓他的計劃破局——以她學(xué)生時代的個性,她極有可能那么做,但是她并沒有,反而委婉的接受老媽的指示,教他心里五味雜陳。
一個人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是什么導(dǎo)致她作出這樣的決定?是為了和自己的約定,不得不委曲求全?
還是……她也同自己一樣,想讓他倆的關(guān)系變成他所期待的親密愛侶?
該死!他是個成熟的男人了,怎么可以像個青春期的男孩一樣臉紅心跳?他心跳加速的關(guān)上房門,邊暗咒自己膽小。
不行,他是男人,而且是這整起事件的主導(dǎo)者,無論如何他都該表示點什么。
他閉了閉眼后轉(zhuǎn)身面對她,試圖說點什么緩和尷尬!改莻,我……」
「沒關(guān)系,我答應(yīng)要幫你,就一定幫到底,這是我們的約定不是嗎?」她阻斷他未竟的話語,背著他脫下睡袍。
薄紗睡衣透過床前的床頭燈,讓她纖細曼妙的身段無所遁形的呈現(xiàn)在他眼前,他狠抽口氣,懊惱的察覺身體產(chǎn)生自然反應(yīng)。
該死!他突然不確定讓她與自己同床共枕,到底是喜還是憂?
他斷不可能在沒得到她的同意下就占她便宜,可她即將睡在他的床上、他的身畔,他該如何壓抑自己對她藏也藏不住的沖動和欲望?!
倪蓓沛渾然不覺他的掙扎和沖動,因為她也努力的壓抑自己的心跳和羞意,提不起回頭看他的勇氣,兀自走到床邊坐下,身體鉆進被窩里。
「睡吧!
最好這種情況下會睡得著!
幾乎將天花板瞪出洞來,韓驥之躺在床上根本沒辦法合眼,這輩子活到現(xiàn)在,他從沒一夜像今晚如此難以入眠。
身邊的人兒似乎睡得很沉,勻稱且短促的呼息糾纏著他的耳,鼻端聞嗔到的是她身上自然散發(fā)的馨香,就像一個無形的牢籠將他緊緊束縛住,不斷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的身體持續(xù)保持在亢奮的狀態(tài)。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等天大的折磨,諷刺的是,這折磨還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僵硬的側(cè)轉(zhuǎn)過身,凝著蓓沛的睡顏,他不覺看得癡了。
其實在剛離開臺灣時,他曾想過自己這段青澀的感情,必然會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而消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對她的思念,不僅沒有受到空間的影響,甚至還因時間的增長而加深,導(dǎo)致他無法和任何女性交往,因為那些女人都不是她倪蓓沛。
其中當(dāng)然不乏比她漂亮、火辣,甚至比她有氣質(zhì)的女性,但那些女人卻完全挑不起他想和她們交往的欲望。
他也想過,自己或許這輩子就這樣過了,直到總公司決定將觸角延伸到臺灣,他平靜的心便不由自主的起了波瀾,只因這塊土地有她。
然后一切就像老天爺安排好了似的,遍尋不到的她因他的員工借款潛逃而現(xiàn)身,巧妙的讓他擁有這絕佳的機會接近她、觸碰她。
為了得到她的心,他用計將她拐到自己身邊,無所不用其極的討好她、疼寵她,問題是,要等到什么時候,她才會明白他的心意?
突然,身畔沉睡中的人兒似乎被什么驚動了,不安的蠕動了下,像尋求保護般無意識的往他挪移。
他驚愕的瞠大雙眸,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吵擾了她的睡眠。
可是那人兒顯然不肯輕易的放過他,她開始蹙眉、身體打顫,接著竟然毫無預(yù)警的輕泣出聲,差點沒讓他因過度驚訝而跌下床。
救郎喔!剛才不是還睡得好好的嗎,怎么突然之間就哭了?
韓驥之不知所措的瞪著她眼角的淚,舉起手想拍撫她又怕唐突了佳人,就在這遲疑間,她的淚滑下臉龐,迷蒙的水眸隨之睜開,我見猶憐的凝著他。
「蓓、蓓沛?」這還是他頭一回見識到她的淚,那透明的水液像會灼人似的,讓他心口一陣窒悶!赴l(fā)生什么事,你怎么哭了?」
「我作惡夢……」她輕泣著,眼角和鼻端都紅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好可怕的夢……」
「不過是夢嘛,沒什么好怕的!顾奶鄣陌参康溃骸笡r且有我在,別怕,快睡吧!」
「可是……我怕又作那個夢……」她吸吸鼻子,似乎真的很難過的樣子。
其實她根本沒作夢,因為她根本沒睡著,從她躺上這張床開始就無法真的安心入睡,因為他就和自己躺在一起,她只能緊閉著眼、揪扯著棉被,細數(shù)自己的心跳,甚至害怕自己略快的心跳聲被他聽了去。
只是這么數(shù)著數(shù)著,數(shù)到后來也不曉得正確的數(shù)目是多少,她卻開始為自己感到悲哀。
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跟他一起躺在床上,但他卻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她,謹(jǐn)慎的和她保持安全距離;這是他的男人風(fēng)度,可對她這個女人來說,卻覺得自己超級沒魅力,即使和他如此并躺著,他都不為所動。
這陣子以來,她享受著他無盡的溫柔和疼寵,就算她再怎么遲鈍,也很難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可救藥的將心系在他身上,即便心中明白這場鬧劇再過幾個月就要落幕,她仍控制不住的對他動了心——
是的,她愛他,縱使重逢后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長,才短短的一個多月而已,她的心就全然不受控制的往他貼近。
就因如此,當(dāng)韓伯母強悍的要她換房,她沒有猶豫太多便答應(yīng)了,她根本不愿去想未來會變成怎樣,她只想把握剩下的時間好好愛他,但他今晚的反應(yīng),只證明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不會啦,我就在這里。∥視Wo你,你安心睡吧,嗯?」他啞聲失笑,只能輕聲安撫她的情緒。
「韓驥之。」她抬頭凝著她,還好房里只點著一盞床頭燈,他應(yīng)該看不清她臉上的灼紅。
「嗯?」
「我……可以抱著你睡嗎?」她的聲音好輕,輕得像一陣輕風(fēng)滑向他的耳膜。
「?」可那陣輕風(fēng)在他耳里成了颶風(fēng),在他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不行嗎?」她閉了閉眼,自我嫌惡感油然而生!笇Σ黄穑惝(dāng)我沒說過!
「蓓沛!」就在她放棄的想翻身之際,他終究伸手握住她的肩!敢沁@樣能讓你安心一點,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