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夜,聽到盛宇珩沒有回來之后,鳳盼月悶了。
要報恩是她的事,他攪什么局啊?他憑什么把她留在聚賢樓里,還命令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兩名侍衛看著她。
其實他沒回來也不打緊,偏偏還命那兩根柱子看守她,讓她想出門逛逛就被攔下來,說盛公子交代,他沒回來之前,不許她離開聚賢樓。
就連映荷和映萍,也頻頻勸她聽盛太傅的話,說這是皇上的旨意。
這才叫她火大!
她忿忿不平,也不上二樓雅間用膳了,直接在大廳尋了個位子坐下,叫了一桌子菜肴,然后泄憤似的攻擊著桌子上的美食佳肴,極盡所能粗魯的往口里塞,而那兩根奉那家伙之命留下來看守她的柱子,以及她那兩個吃里扒外,胳膊往外彎的侍女,則坐在她右側那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豪邁”的吃相。
“咱咱咱!”此時突然響起三聲巴掌聲,原來鬧烘烘的大廳慢慢地安靜下來。
鳳盼月好奇的抬眼瞧去,看見小小的臺子上放了一張高腳凳子和一張小圓桌子,桌子上頭放了一壺茶水、一個杯子、一小盤點心,一會兒,一名中年男子上合。
他一上場便先來一段開場,鳳盼月才領悟,這是要說書呢!不知道今天這說書人要說些什么。
開場結束,便進入了主題——
“人說風流才子成佳話,可咱今兒個要說的,不是啥風流才子,而是轟動京城的風流公主!”響板重重的一敲,臺下聽眾們齊鼓掌。
鳳盼月一邊用膳,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什么風流公主的,瞎說一通。
可愈聽,她心里就愈驚,怎么好像挺熟悉的,故事里的風流公主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常常偷溜出宮,在外頭處處留情,手上還有一本冊子,里頭記滿了與風流公主有過風流韻事的男子名字,因為風流韻事傳揚開來,讓很多王孫貴族拒當駙馬……
她臉色漸漸變得慘白,雖然沒有明言她的封號,可這明擺著就是在說她。‰y道……這就是市井百姓對她沁馨公主的傳言?就是那些皇親貴族拒婚的原因?
說書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結束下臺了,她腦袋卻還是嗡嗡作響,那些說書內容仍刺激著她。
因為傳言如此不堪,所以第一次在宮外遇到盛宇珩那次,他才會對她說那些話……
心口突然一陣緊縮疼痛,他……他相信那些傳言?
所以他認為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所以他說她讓皇室蒙羞,所以他當她的太傅是千萬個不愿意,所以他不屑稱她的名,所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主子……”映荷和映萍來到她身旁,憂心地望著她。
鳳盼月除了臉色蒼白之外,神情看起來非常平靜,她抬起頭來望向她們。
“你們早就知道了嗎?”她輕聲問,然后看見她們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們也知道?”轉移視線望向鄰桌的李應天和蕭煌,結果兩人避開她的目光,沒有回答。
呵呵呵,果然是人盡皆知的事,盛宇珩當初就是這么說的,哈哈哈!
“唷!這是哪兒來的姑娘,還是嬌滴滴的大美人呢!币幻凶硬艅偺みM聚賢樓,一眼就瞧見了粉妝玉琢的美人,那雙色眼驚艷得大睜。
他大跨兩步走到她桌邊,鳳盼月才理解這只豬指的是她。
心里那股怨氣悶氣正愁無處發泄,這只豬來得正好!
用眼神制止了正打算上前護主的四人,她倒要看看,在天子腳下還有哪些不知死活的紈绔子弟找死。
“美人兒不會以為穿上男裝就會變成男人吧!”
瞧他身后還跟著七八個隨從,看這排場以及身上的穿著,看來這個紈绔子弟背景不錯。
“美人兒怎么會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呢?好可憐啊,本公子就大發善心,陪你解悶玩玩,如何啊?”
俗話說得好,色字頭上一把刀,好色幾乎就等于招禍一般,可偏偏自古以來,男人哪個不好色?尤其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飽暖思淫欲,更是將好色荒淫視為己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而現下這一位,根本就是好色荒淫的最佳代表!
“哎呀!這不是陳三爺嗎?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今兒個二樓包廂剛好有位子,陳三爺要不上樓去,讓小店招待!闭乒竦穆動嵹s緊出來,知道這位小公子是貴客,而這位陳三爺也得罪不起,只好陪著笑臉想將兩人錯開。
“滾開!本大爺在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余地!”陳文豪惡聲大吼,手一揮,命隨從將人給推開。
回頭見漂亮姑娘依舊不理會他,他惱羞成怒,肥厚的大掌一拍桌怒道:“本大爺在同你說話,你是聾了嗎?”
心情已經很不爽的鳳盼月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一雙美眸瞅了陳文豪一眼。
“你是哪顆蒜?”她送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說他是豬都侮辱了豬。
“你真是有眼無珠,本大爺乃是陳國舅府的三公子,陳文豪!”陳文豪傲慢地說。
“陳國舅府?”鳳盼月這回倒是好好地瞧了他一眼。姓陳。垦壑樽愚D了轉,腦袋搜尋著后宮里姓陳的嬪妃,是搖嬪?還是現今后宮嬪妃中據說最受寵,尚無子便晉了妃位的淑妃?
想到上次見到淑妃,是勤貴妃來嬉鳳宮找碴,而她一副怯懦的模樣跟在勤貴妃身后。
哼!一個真正怯懦的女人,怎么可能哄得父皇破例無出便晉妃位呢!
“哼哼,沒錯,怕了吧!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后跟我回國舅府去給我暖床,伺候我滿意了,我會考慮饒了你!
“原來憑著裙帶關系就能這般作威作福啊?陳國舅府的人是可以這么目無王法、騷擾百姓嗎?這里可是京城,是天子腳下啊!你就不怕騷擾到你惹不起的人嗎?”鳳盼月厭惡地說。
“哈哈!有什么是本大爺惹不起的人?你就算再高貴,也高貴不上皇帝,本大爺的后臺可是當今圣上。∥业男」霉每墒钱斀袷ド献顚檺鄣氖珏!”陳文豪張狂地大笑,仿佛她說了什么笑話一樣。
果然是淑妃,就是因為受寵才會養出這些廢物!
“人蠢看臉就知道,連自個兒的后臺是誰都搞不清楚,小心倒了壓死自己!
鳳盼月出言嘲諷。
“本大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到時候遭殃受罪的還是你自己!”陳文豪威脅。
“臉你自個兒留著吧!你很需要。”不要臉的家伙!后臺是父皇?哈!還真是大言不慚啦!不知死活的家伙,到底是誰給這只蠢笨如豬的家伙這種想法的?
要不是不想暴露身份,這里哪輪得到這家伙如此囂張?憑她是皇上最寵愛的沁馨公主,隨便吐口口水,就能淹死他這個陳國舅府的三公子!
“可惡!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她給本大爺抓回去!”
“放肆!”李應天擋在鳳盼月面前,另外蕭煌則站在她右側,兩人的手都還只是按在劍柄上,映荷跟映萍則護在她左右兩側。
眨眼間,店里的客人全都跑得一干二凈。
“大膽,你想謀害皇親國戚嗎?”陳文豪嚇得向后退了好幾步,躲到一干隨從身后,才揚聲大喊,“公然行兇,行刺皇親國戚,來人啊,把他給殺了!”
鳳盼月眼一瞇,不是抓起來,而是殺了!這般的草菅人命,目無王法,簡直太可惡了!
“少爺,盛公子交代過了,必要時就亮出身份,畢竟少爺您忒容易惹麻煩!
李應天低聲地說,一字不漏的照本宣科。
鳳盼月聞言錯愕得瞠大眼。什么叫她忒容易惹麻煩?這是她的錯嗎?她明明乖乖地坐在這兒用膳耶!
“大柱子,最后那句話是多余的!兵P盼月白他一眼。
李應天眼角一抽。“奴才只是如實轉述盛公子的話。”
鳳盼月咬牙。盛宇珩這家伙,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少爺,您要亮出身份嗎?”李應天問。
“不。”她再次咬牙,如果方才沒聽見說書的內容,她或許會亮出身份,可是現在不行,她不想在這里暴露自己就是沁馨公主。
“那么就讓奴才顯擺顯擺!崩顟焓忠晦D,掏出一塊金牌,交給鳳盼月。
“少爺您瞧這東西行嗎?”
御前一品帶刀護衛!
“不行!”她想也沒想就直接否決,能讓御前一品帶刀護衛自稱奴才并保護的人,其身份隨便猜猜都能猜得出來!
“那奴才的呢?”換蕭煌掏出自己的金牌。
鳳盼月瞄一眼,便翻了翻白眼。這不是一樣的東西嗎?
好吧!看來他們心情似乎不錯,還能這般玩兒,那她何必緊張,下幾個命令,然后涼涼的看戲就好,管她下的命令會不會讓人為難。
“只要不暴露身份,其他隨你們玩!彼龑蓚御前一品帶刀護衛大人說,然后起身換了一個座位!坝澈,請掌柜的上壺碧螺春。”
“是,主子。”映荷領命,這邊涼涼地喝好茶,那邊李應天和蕭煌得令,鋒利的劍出鞘,三兩下便將一干人渣給撂倒,最后銳利的劍鋒抵在陳文豪的頸上。
砰地一聲巨響,陳文豪肥大的身軀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揚起一陣塵煙,脖子被鋒利的劍頂著,恐懼害怕又心有不甘。
“你們死定了,本大爺一定讓你們死無葬身……”
頸子一痛,血流了下來。“啊啊啊——”他恐懼地尖叫,下一瞬間,地上已多出了一灘滿是騷味的液體,陳文豪嚇得尿褲子了。
“沒用的東西!”鳳盼月鄙夷地撇唇,害她這茶都喝不下去了!耙覀兯罒o葬身之地?哼!要不要我先讓你死無全尸?”
李應天很有默契的,鋒利的劍尖再往下移動,指住了陳文豪的胯/下。
“不不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下次還敢不敢仗勢欺人。俊
“不敢了、不敢了!”
“大柱子、二柱子,把這只豬的皮給剝了,然后丟到街上去!
兩名堂堂御前一品帶刀護衛臉頰無法自制地抽動,聽著主子所賜之名,手上的劍幾乎要轉而弒主了。
“是。”滿腔怒氣全都發泄在陳文豪身上,兩把劍刷刷刷,快得見不著影,接著蕭煌一腳將陳文豪踢上半空中,李應天則一個飛踢將人給踢出大門,沿途破碎的衣料散落,等陳文豪落了地,已經回歸出世狀態,口吐白沫暈死了過去。
嗯!有夠惡心,幸好她沒看得太清楚。
一干奴才鬼哭神號的沖了出去,扛起自家全身紅通通的主子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