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極走在她身后,盯著她纖細(xì)窈窕的背影,活潑的馬尾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晃,柔白優(yōu)美的頸項若隱若現(xiàn),牢牢吸引他的視線。
就是這股揉合著清純與嬌媚的雙重氣質(zhì),讓他昨晚無法克制的深深占有她。
只有他,才看得到她誘人的模樣。
這個念頭成了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束縛了他的心,他一時竟有些掙不開。
他放下東西,并未立即離開廚房,而是站在一旁觀看她熟練俐落的處理蔬果魚肉。
他的存在感太強(qiáng)烈,根本沒辦法忽視,知念終于停下動作,對他報以狐疑的眼神。
“有事嗎?”
“你認(rèn)識一個叫李政楠的男人嗎?”東方極的語氣僵冷。
從他口中聽到前男友的名字,知念冷不防嚇了一跳。
“嗯……”猶豫片刻,她淡淡的點(diǎn)頭承認(rèn)。
“他是誰?”他拉下俊臉,近乎詰問。
知念垂下長睫,頭一次有了隱瞞他的想法,回答的意愿低落。
“是什么關(guān)系讓你這么難以啟齒?”東方極心里不太舒坦。
“沒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連普通朋友都稱不上!敝钊绱硕x。
“他在追求你,而你給了他追求你的機(jī)會?”她的說詞顯然說服不了他,東方極的語氣咄咄逼人。
知念皺著眉睨住他,被自己深愛的男人懷疑并不好受,她的心里感覺很受傷。
“那個男人有你家里的電話、也知道你的住處,而你接受了他的晚餐邀約,還不打算讓我知道?”東方極的嗓音冷沉且壓抑,言語問卻掩飾不了滿腔的怒意與妒意。
忽然,她意會過來。
“你吃醋了?”從他的話推斷,知念約略猜到,在她外出的時候,他接到李政楠打來的電話。
這回輪到他啞然。因為當(dāng)了真,討好的話反而說不出口。
兩人之間的情勢,有逆轉(zhuǎn)的跡象。
“很難回答嗎?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回答你!敝罘磳⑺卉。
東方極很訝異,但他應(yīng)該早就清楚,她并非全然百分之百的溫馴、沒個性,他領(lǐng)教過的。
他挑選的女人背著他跟其他男人約會,而在游戲當(dāng)中不該動心的他,卻該死的在意!
事態(tài)發(fā)展和他的盤算完全背道而馳。
這一場賭注,再繼續(xù)下去,他還剩幾分勝算?
要讓一個女人愛著自己,卻必須對她毫無感情,最后還要給她殘忍的真相,親自參與后,他才了解這樣的游戲?qū)扇硕继珰埲獭?br />
無論是被挑選中的獵物,抑或是賭局中的參與者,哪一方都無法全身而退,確實是個極大的人性挑戰(zhàn)。
當(dāng)初,他們都太高傲、太目中無人,卻忘了感情并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而是一種最真實的本能。
愛或不愛,都不能勉強(qiáng),人的內(nèi)心深處不會說謊。
不過,說不定也只是錯覺假象,就像演員太過入戲,產(chǎn)生愛上演感情對手戲的對象的錯覺,戲劇一殺青,戀情也隨之煙消云散,涓滴不剩。
半晌,東方極淡漠的開口。
“隨便你,我沒資格限制你、干涉你!闭Z畢,他毅然轉(zhuǎn)身離開廚房。
知念切菜的動作赫然停止,心倏地往下沉。
經(jīng)過一夜纏綿后,他連大方坦誠在乎她也不肯……
“哼!不說就不說,有什么了不起!彼淖齑铰N得半天高,忍不住犯嘀咕。
到底前男友李政楠來電的內(nèi)容為何,使得他反應(yīng)這么大?
一直到晚上六點(diǎn),她才終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政楠準(zhǔn)時登門來訪。
知念身上仍穿著家居服,頭發(fā)顯得凌亂,一臉迷茫!罢,你怎么來了?”
“我說過,要請你吃飯的!彼恢圹E的打量她,即使尚未打扮,她的素顏也別有一番秀氣的韻致!斑沒準(zhǔn)備好嗎?我可以等你。”
“恐怕不方便,對不起!彼⑿χ窬。
“你恨我嗎?恨到連跟我吃頓飯也不愿意?”李政楠不死心。
“如果是這樣,我更需要向你道歉,沒顧慮你的心情,斷就做出分手的決定。”他再度舊事重提。
他表現(xiàn)得誠意十足,可是知念不為所動。
兩年多前的往事,她已經(jīng)淡忘,甚至記不清楚,自己曾經(jīng)到什么程度?
她要怎么說,他才能明白、接受現(xiàn)實?
又為什么,相隔兩年多以后;他又想要回頭找她?
在感情路上,她始終太單純,學(xué)不會爾虞我詐、學(xué)不會迂回的心機(jī)和算計。
“政楠,我不恨你,我也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時的梁知念,我想我們都已經(jīng)變了!彼膽B(tài)度溫柔卻堅定,不給他任何機(jī)會。
況且,她的心房已被另一個男人全面占據(jù),更沒有讓第三者介入的空隙。
李政楠神情低落,嘆了一口氣。
“就算復(fù)合無望,我人都來了,至少也當(dāng)做朋友,跟我吃頓飯吧?別讓我白跑一趟!彼硕笃浯危墒遣]有徹底打消追求她的主意。
她的好也許當(dāng)時他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時間經(jīng)過越久,越想念她的溫柔懂事,她從不像其他女人一樣疑神疑鬼、容易歇斯底里,更不會抱著找長期飯票的心態(tài),拚命占男人便宜。
見她遲遲沒有答應(yīng),李政楠又誠懇的追問了一次。
知念向來吃軟不吃硬,回絕的話凍結(jié)在嘴邊說不出口,而且他一副沒得到正面回應(yīng)就不走的態(tài)勢,讓她很困擾。
再想起中午和東方極之間的齟齬,不禁有些賭氣,基于這項原因,她終于首肯。
“我去整理一下儀容,抱歉讓你多等。”
李政楠溫文一笑,一語雙關(guān)、意有所指地回道:“不必那么客氣,多久我都愿意等。”
知念聽懂了,但決定置若罔聞,請他留在門外,自己則回到房間更換衣物、打理外表。
一襲剪裁優(yōu)雅的洋裝、自然垂落的長發(fā)再化上淡妝,完美的襯托出她恬靜柔美的氣質(zhì)。
見到妝扮后更為美麗動人的她,李政楠更無法死心,也更悔不當(dāng)初。
不到半小時的車程,車子抵達(dá)今晚用餐的地點(diǎn),位于天母一家開幕即造成轟動的高檔餐廳——天味,隸屬于著名的“帝國集團(tuán)”旗下,據(jù)說預(yù)約后至少要等上三個月才有位子,但人們寧愿等待并且不惜花上大把鈔票,也要嘗嘗傳說中的天下美食。
李政楠是靠著在銀行業(yè)累積的人脈,好不容易如愿地訂到座位,也顯示出他在工作上頗吃得開。
他們在穿著及長相都十分體面的侍者帶領(lǐng)下入座,開始一頓料理及價格都非!案呒墶钡耐聿汀
兩個多鐘頭的晚餐時光,對知念而言實在太過漫長。
席間,李政楠一直繞著過去的話題打轉(zhuǎn),言語間在在傳達(dá)著重修舊好的強(qiáng)烈意愿。
對著已沒感覺的人、沒有交集的談話,即使是不斷呈上來的佳釀?wù)漯T,知念吃來也少了幾分滋味,無法品嘗大廚的精湛手藝。
她一心只期盼時間再走快一點(diǎn),她的折騰就能少一點(diǎn)。
在她耐性告鑿之前,冗長繁復(fù)的用餐程序終于結(jié)束,在服務(wù)生撤走所有餐具以后,知念幾乎要?dú)g呼出聲。
“我去一趟洗手間!彼脵C(jī)喘一口氣,逃離他過度火熱的注視。
李政楠結(jié)掉了帳單,盤算著接下來要去看電影、或上山欣賞星空與夜景,那份心情好像回到少年時代初次約會的新鮮和興奮,讓他感到奇妙。
知念出來后,李政楠道出他的提議,交由她決定行程。
“謝謝你請我吃這么好的一餐,不過請你直接送我回家好嗎?”知念語氣輕緩卻斷然。
李政楠垮下臉,笑不出來。
“還是,我也可以自己回家。”她的態(tài)度很明顯,不愿和他可所牽扯。
大庭廣眾下,他也不好強(qiáng)迫她!昂谩冒!彼衍囪匙交給泊車小弟,讓對方把車子開過來。
等待的空檔,知念被剛從餐廳走出來的一對出色男女抓住了目光。
她想把男人的長相看得更清楚,但李政楠的叫喚催促聲,逼得她不得不收回視線。
她坐進(jìn)車子前座,依舊透過窗戶注意那對男女的互動,特別是那位身材挺拔、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子,他迷人的五官、俊俏的臉龐,奪去她所有呼吸。
“東方?!”她輕聲呢喃。
但怎么可能?他怎么會穿著合身的西裝,帶著一名氣質(zhì)出眾、穿著高貴人時的女伴,出入必須提早預(yù)約才能享用美食的昂貴餐廳?
可是,就算相隔一小段距離,她也不可能看走眼。
他另結(jié)新歡了嗎?對象似乎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
她怎么覺得,其實那樣很適合他?不論是他西裝筆挺的模樣、身旁漂亮優(yōu)雅的女伴,甚至于開著名貴轎車進(jìn)出高級場所,都很相襯不突兀。
車子已開遠(yuǎn),窗外的景象映入知念眼里,成了一片模糊光景,讓她的心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