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段路,東方極沒有等到知念追上來,而拉不拉多犬妙克似乎也發(fā)現(xiàn)主人不在,停了下來。
不久,一人一狗都聽聞不遠處傳來熟悉女性的叫喊及大聲說話的爭執(zhí),妙克先是依著動物靈敏的聽覺,往來時方向吠了幾聲,隨后奮力的奔跑起來。
東方極攏起眉,帶著一半緊張一半疑惑的心情往回跑,一探究竟。
很快地,他看見知念被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拉著、拖著。當下,他什么都沒想便沖上前,動手想從男人手中奪回她,遂與兩名陌生男子發(fā)生正面沖突。
“放開她!睎|方極沉聲低喝,聲音不大,卻氣勢凌人。
“哦——英雄來救美了?”平頭男朗聲訕笑。
東方極瞇起眼,眸光冷銳,對他們的身份感到非常困惑。
“東方……”知念無限焦急。高興他回頭找她,又擔心他落人他們手中,被帶回幫派里,遭受殘酷的對待。
“想救人就憑真本事!遍L發(fā)男站出來,把手指扳得喀喀作響,炫耀著他傲人的體魄與堅硬的拳頭,做出挑釁的動作。
東方極的神情嚴肅冷冽,轉動著手腕作為暖身,準備迎戰(zhàn)。
長發(fā)男率先展開攻擊,鍛鏈過的雙拳不斷往他臉上揮打。每一次出手都又快又狠,毫不留情。
東方極僅能被動閃躲,全然沒有回手的機會,所聿反應夠靈活,一連避開幾記重拳。
“不要……”知念被平頭男押著,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難過。
聽到她細微軟弱的聲音,東方極頓時分了心,因此吃了長發(fā)男一記鐵拳,挨打的臉頰發(fā)麻,俊臉上立即紅腫。
“看來一點也不中用嘛!”長發(fā)男得意的撇唇嗤哼。“光會靠著一張臉欺騙女人的感情。”
聞言,東方極的眉頭皺得更緊,怒火上升。
聽他們的口氣,顯然他們是專門來找他麻煩的。他們到底是誰?他想了許多種可能性,卻沒有確定的答案。
“你這種感情騙子,比我們更可惡!遍L發(fā)男冷笑道。
仿佛被識破了目的,東方極不禁惱火,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回敬一舉,命中對方的鼻梁。
長發(fā)男哀號一聲,鼻血緩緩流下。
“妙克——”知念逮住機會大聲呼喚寵物的名字,冀望它能幫上一點忙。
聽見主人的叫喚,妙克豎起耳朵,然后開始對著平頭男狂吠,露出尖銳的牙,模樣兇惡。
“妙克!”知念加重語調,希望它能聽得懂意思。
像理解她的命令般,妙克果真往平頭男的大腿咬去,并且從喉間發(fā)出低吼,似一種深沉的警告。
“哇——痛死啦!”平頭男爆出求饒聲,兇狠氣勢剎那間消失無蹤,狗尖利如刀的牙刺進他的皮膚,令他疼痛得失去力氣,不得不松手。
知念因此得以從他手中逃脫,獲得行動自由。
不過東方極卻陷入苦斗,即使從小就接受不少防身訓練,但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實力儼然在他之上。
若非他平常持續(xù)健身,早就體力盡失,被擊倒在地。
這兩個家伙來真的!但襲擊他的目的究竟為何?他竟然懷疑起參與此次游戲的幾個摯友,又立即推翻。
“東方……”知念杵在一旁,眼見東方極漸漸屈居弱勢,她更加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直到妙克發(fā)自胸腔的低沉吠叫聲傳進耳里,她才找回一些理智和勇氣,深吸一口氣,跨步上前——
然而妙克比她迅捷許多,搶先一步撲向惡人,身軀雖然龐大,動作卻很輕盈俐落,露出森白利牙,咬住長發(fā)男的手臂不放。
“啊——”長發(fā)男發(fā)出野獸般的慘叫,越想掙扎,妙克咬得越深。
東方極趨前撂住他的衣襟,俊臉比北極冰雪還冷凝凍人!罢l指使你們這么做的?!”
長發(fā)男痛得齜牙咧嘴,根本開不了口。
“道上的規(guī)矩你應該明白,不可能隨便透露消息!被卮饐栴}的是平頭男,他的大腿受傷,導致冷汗直流。
“妙克,過來!敝畛雎曌柚顾賯,見他們血流不止,善良的她于心不忍。
接收到女主人的呼喚,充滿靈性的妙克終于停止攻擊,退到女主人身邊,宛若驍勇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捍衛(wèi)著珍視的公主。
知念蹲下身子,親昵的圈住它的脖子,摩挲著它光滑的短毛,臉上掛著憐愛的笑容!昂霉,寶貝好乖!彼駛慈母,稱贊著引以為傲的孩子。
東方極沒有錯過她孩子氣的舉動和溫純的笑顏,那是發(fā)自內心的真實情感,才能擁有的溫柔神采。
那也是她常在他面前顯露出的表情。
面對她時,他沒有太多的感覺,此刻卻覺得動人,在經過一陣激烈打斗后,他突然希望枕在她懷里,希望接受她純凈笑容的,是他而不是狗。
這樣的念頭維持不到三秒鐘,就自動在他腦海中沉沒。
東方極狠狠甩開受傷的男人,語氣冷沉!斑@件事我會追究到底!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他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者,要他付出代價!
“就算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也不能怎樣!逼筋^男語帶玄機。
第一次有被藐視的味道,東方極的眉眼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霾,臉色難看至極!皾L!馬上滾出我的視線!”聲音是從他的齒縫中擠出來的。
就這樣,一個跛腳、一個手殘,狼狽的相偕離去。
“他們……要不要緊?”知念觸及他們滴落在地上的血跡,仍然心驚。
“那是他們自作自受!”東方極的俊臉比萬年水溝還臭。
這女人居然有空關心不相干的人?而且還是來歷不明、惡形惡狀的流氓。他為了她挨了幾拳,她卻不聞不問?!
他的情緒不滿到極點,怒火燒得更熾。
知念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看見他臉上的青紫紅腫,心中漫起一陣不舍。
他以為她會說些什么安慰他的話、緊張他的傷勢,可是她只是一逕的看著他,一語未發(fā)。
他別開眼,有意忽略如潮水般涌現(xiàn)又消退的不悅。“回家!鄙ひ艉艿汀
“嗯!敝钶p輕應了聲,安靜的走在他身后,望著他挺拔的背影,覺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無所謂。
每次想起,就能感覺自己又更沉淪一些、更迷戀他一些,心總是為他而翻騰、火熱。
她不求他能為她做什么,只在乎自己能付出多少、給予多少。
只要他能開心快樂,一切就都值得了。
到家后,東方極直接回房,沒多看知念一眼。
他散發(fā)出來的凝肅氣息,知念很清楚的感受到,好像自從認識他以后,她的身體里就多長出一條神經,專門感覺他的喜怒哀樂。
沐浴完畢,她提著醫(yī)藥箱敲他的房門!皷|方,我可以進去嗎?”
等候了好一會,才傳出他的聲音!斑@么晚有什么事?”
“你臉上的傷有處理嗎?”她問。
他沒有答覆。
“我要進去羅!”知念告知后,便開門人內。
她甫進門,東方極便冷冷地說道:“我沒允許你進來!彼淖⒁饬Ψ旁诠P記型電腦螢幕上,擺明不高興她擅自闖入。
“你剛剛又沒說,所以就當你默認了!彼倭肃俅,軟儂的反駁。
他蓋上電腦,若有似無的哼了哼,不愿與她辯駁無聊的問題。
“我?guī)湍悴了帲惶幚淼脑,明天臉會腫得跟豬頭一樣喔!”知念含笑道。
她的形容,讓他不禁皺眉。她的口吻怎么聽都帶著威脅的意味。
知念手中拿著一管軟膏,俯身與坐在桌前的他齊高。“這是祖?zhèn)髅胤,對跌打損傷很有效!
“不需要!彼麚P手揮開她的觸碰,無意間流露出他的倨傲。
知念沒有把他不友善的行為放在心上!澳銓幵该魈煺甄R子時,看見自己變成豬頭,也不擦藥?”她笑了笑,接續(xù)道:“跟個小孩子一樣。”
他睨住她,一臉不情愿,好像要被剝皮而非上藥。
見他愿意“就范”,知念在棉花棒上擠出藥膏,細心輕緩、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傷口涂抹上青草藥膏。
他的臉離她好近,令她忍不住屏息,每一次看他——高挺鼻梁的線條、薄厚適中的嘴部角度,以及優(yōu)雅貴氣的下巴弧度,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的雕塑品,那么無可挑剔。
但這樣出色的男人,以前究竟過著怎么樣的生活?是否經常打架受傷?向往著平凡的生活,卻又因為債務之故,始終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
突然間,東方極瞥見她眼中浮現(xiàn)淚光,定眼瞅著她,恰好目睹豆大的淚珠溢出她眼眶,迅速滾落至她小巧的下顎,匯聚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他怔住,不明就里!盀槭裁纯蓿俊卑肷,他開口詢問,其中蘊含的關心,已不單單是為了好友間約定的賭注,而演出來的虛情假意。
知念沒有伸手抹掉淚痕,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拔乙膊恢馈彼瓜卵劢,仔細檢視他瘀青發(fā)腫的部位。
“怎么可能不知道?”東方極不相信她敷衍的說詞。
女人的淚腺永遠太發(fā)達,她們的眼淚是代表脆弱的產物,卻是男人眼中頗具殺傷力的武器,往往他只從女人的淚水中看到貪婪。
她們的淚水都有目的,都有所求,所以久而久之便讓人厭煩?墒牵虏煌秆矍暗呐丝奁脑,這時,他忽然覺得她很難懂。
感覺到他的注視,知念抬眸,露出淺笑,模樣恬靜!昂芨吲d又很心疼,想著想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