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
白婕心不知道自己這兩個星期是怎么過的,從香港回來,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她覺得已好久。
萬分不愿意是以那樣的方式跟歐柏偉「說再見」,畢竟他們在香港有不少美好的回憶,還有爺爺,他一定會想為什么她不曾去看他,歐柏偉得找什么樣的理由去安撫老人家和他父母呢?
無聊!
她替他擔(dān)這個心做什么?他會P謝她嗎?如果他對她有心,他為什么不出現(xiàn)呢?
上班少了沖勁,為了不再趕打卡,也為了那個小孩的將來,她辭去了早上的兼差,而且留了封信給那對父母,希望他們好好照顧孩子,因為成長只有一次,錯過了,再也不會回來。
天。∷窃诙喑钌聘惺裁?
但是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在認(rèn)識歐柏偉之前,她腦子里想的是怎么可以多賺一點錢,讓日子可以更好一些,甚至可以有能力去幫助父母解決一些負(fù)債,可現(xiàn)在,她想的是歐柏偉。
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
偶爾在路上看到很神似他的人,她還會不著痕跡的跟過去看個仔細(xì),從來她不會做這種蠢事的,然而現(xiàn)在……
她愛上他了嗎?
曾經(jīng)幻想如果他再回頭找她,她會怎樣,一開始她是想給他吃閉門羹,過個幾天,她覺得自己會吊吊他的胃口,再又幾天,她可能要他給她幾天考慮,現(xiàn)在呢?如果他出現(xiàn)……
她會滿心歡喜的飛奔到他的懷里。
可他會再出現(xiàn)嗎?
她真的沒有把握。
歐柏偉回來臺灣已經(jīng)十天,他多得是去找白婕心的機會,但是他沒有,他只是暗中觀察著她,發(fā)現(xiàn)到她的腳步慢了,臉上的活力沒了,那種渾身是勁的感覺消失了。
是因為他嗎?
不想再碰一次釘子,以他歐柏偉的條件,他大可以給自己挑上成千上百名門淑女,但他獨鍾情于她,向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還到香港度了假,結(jié)果呢?
不想再讓自己的心任她踐踏,如果這份感情是他單方面的,他寧可……放棄。
至少目前他要暫時放棄,他想知道白婕心對他有多少的真心。
她可以那樣的擁抱他爺爺、他媽媽,卻連跟他社交性的道別一下也不肯,那好,如果她撐得下去,他也可以!
一直這么跟自己洗腦,他要等,也必須等,時間可以沖淡很多事,也可以證明很多事,他要再給自己一些時間。
崔國健已經(jīng)喜歡白婕心好一陣子,但是怕辦公室戀情會承受莫名的壓力,更伯被拒絕,會連同事都做不成,所以他一直不敢表態(tài),可她最近的模樣讓他無法不憂心,她消沉、落寞,而且沮喪。
以為她去香港玩了一趟,充完電回來之后,會更有活力、拚勁,但不是這樣,她整個人變得懶洋洋,好像沒有任何事能引起她的興趣。
崔國健不能忍受。
他告訴自己必須跳出來了。
走到白婕心的辦公桌邊,他再也不想去理會周遭的目光,男未婚、女未嫁的,辦公室戀情又怎樣?
「你今晚有沒有事?」 ?
白婕心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是業(yè)務(wù)部的悍將,跑業(yè)務(wù)功力一流,很受老板的器重,長得也很體面,是公司單身女性員工的頭號目標(biāo)。
「干么?是想情商我留下來加班幫你處理弄不見的業(yè)務(wù)報表。俊顾_玩笑的詢問。
他略微局促的搔頭!肝艺埬憧措娪!
「看電影?!」
「你不喜歡看電影?」
「也不是,只是……」她不明白。「你沒事請我看電影做什么?又不是我的生日,也沒有什么值得請我看電影的理由!
「那么追你可不可以?」他單刀直入的宣告,不怕被旁邊的同事聽到。
「追我?!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
「愚人節(jié)才可以追你?」
「不是!顾龥]有把他的追求當(dāng)一回事,因為他們已經(jīng)當(dāng)了一年同事,如果他真想追她,只怕早就行動了!改愫腿舜蛸了?」
「打賭什么?」
「如果我答應(yīng)跟你去看電影,你能贏到多少的賭金?」她雙手環(huán)胸,有點把崔國健當(dāng)是哥兒們!赣浀梅治乙话,不過電影票錢可以省下來,就說我們?nèi)タ催^電影了,隨便挑一部院線強片蒙混過去。」
崔國健知道她沒有男朋友,而且也不知道她是真遲鈍還是裝傻,總之曾經(jīng)有幾個男同事對她展開追求,但后來都不了了之,久了,也沒有人再向她示好,不過既然下定決心追求她,他就有打硬仗的心理準(zhǔn)備。
「跟我出去一下!顾蟆
「上班時間?!」
「耽誤不了你幾分鐘,只是跟你談一談。」
她吐了口氣,雖然不是很想動,但是發(fā)現(xiàn)周遭同事已經(jīng)投來看好戲的目光,她還是站起身來。
崔國健領(lǐng)頭走到樓梯間,他手叉在腰上,一副要跟她攤牌的氣勢。
「你真的不懂?」他劈頭問她。
「我當(dāng)然懂!」
「我要追你!
「你在開玩笑!
「我不是!」他很認(rèn)真的強調(diào)。「白婕心,我沒跟人打賭,我不是開你玩笑,我是百分之兩百想要追你啊!」
「你沒發(fā)燒吧?」她仍然沒有當(dāng)真。
「你想氣死我?」
「昨夜的酒還沒有醒?」
「我昨天一下班就回家,沒有任何應(yīng)酬!」
「那你八成是太早睡了,腦筋不清楚!顾嫠业搅送昝赖慕忉尅
「你是想考驗我的耐心嗎?」崔國健不想跟她大小聲,而且他都決定要追她,說什么姿態(tài)都要放軟。
「不是,你的話不合理!顾掏痰恼f。
「追你不合理?!」
「你是今天才來公司上班的嗎?」她舉出自己認(rèn)為不合理的地方!改闶墙裉觳抛⒁獾焦纠镉邪祖夹倪@個職員嗎?」
「不是!」他坦白的說:「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那為什么現(xiàn)在才想追?」
「因為……」他的音量降低了。
白婕心沒有催促他,像是等著他自己承認(rèn)這是一場玩笑。
「因為我再也看不下去你的消沉,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他豁出去了!敢郧暗哪阈β暫艽蟆⒄f話有力,一出現(xiàn),就給人活力與一種生命的展現(xiàn),可是現(xiàn)在……」
不知道這個粗線條的男人可以觀察得這么入微,她真是太小看他了。
「我已經(jīng)偷偷喜歡你一段時間了!顾慌卤痪芙^的告白。
「崔國健……」她感慨的輕嘆。
「知道我要追你不是玩笑了吧?」
「你不要浪費力氣了。」她苦口婆心的勸道:「我們當(dāng)同事比較好。」
「誰說的!」崔國健不服氣的抗議。
「我……」
「反正我已經(jīng)把話撂下來,你自己看著辦!」
確信自己沒有闖紅燈,因為她已經(jīng)有了上次慘痛的教訓(xùn),她現(xiàn)在騎車是小心翼翼,把小綿羊當(dāng)成是腳踏車來騎,但是一道刺耳的煞車聲響起,她馬上也煞了車,心中祈禱不要撞上她,千萬不要。
還好!
離擦撞還有些微的距離,在最后一秒,對方煞住了車,一切平安!她一定要找個時間去行天宮拜拜才行。
停好摩托車,她下了車,就算沒有任何的擦撞,她也要好好的罵罵對方,但是當(dāng)她看到是一輛保時捷,而且開了車門走下來的是──
歐柏偉。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轉(zhuǎn)身想逃,反正又沒有真的發(fā)生什么事故,可是……
她逃什么逃。!
是她的錯嗎?
于是她冷下臉看著歐柏偉朝她走來。
「你會不會開車啊?!」她裝作不認(rèn)識他的說。
「我撞到你了嗎?」他回嗆。
「只差零點五公分!
「那我技術(shù)還真好!
「歐柏偉,你是怎樣?!在大馬路上練習(xí)你的開車技術(shù)?還是又想制造事端?」
「制造事端?」
「好找人再假扮你的未婚妻啊!」她語帶奚落的提醒他。
「白婕心,那招已經(jīng)老了,我用過了!箽W柏偉不甘示弱,誰說女人的舌頭比較毒,男人也會說狠話!改氵@輛破摩托車該壽終正寢了,不要再騎出來嚇人!
一句想念的話都沒有。
一個示愛的動作都沒有。
白婕心不愿意相信這真是一個意外,不可能有這么多的意外,歐柏偉一定是在給自己制造機會,他一定是。
「那現(xiàn)在又怎樣?」她決定若無其事,看他要怎么玩下去。
「我沒有撞到你!
「所以呢?」
「你把你的車騎走,我把我的車開走!
「就這樣?!」
「不然又怎樣呢?」他也在等她示弱,給他一個訊號。
「你……」白婕心想要騎上她的小綿羊,然后直接去撞他。他怎么說得出這么沒有人情味的話,難道他們在香港的一切都是「船過水無痕」嗎?那這陣子為他患得患失的自己還真像個傻瓜。
「隨便你!」丟下這一句話,她轉(zhuǎn)身要走。
他的反應(yīng)是扣住她的手腕。
「難道你沒有話要對我說?」換他問她。
她沒有回頭,不想讓他看見她受傷的神色。
「白婕心,回頭看我!
她不想如他所愿!笐{什么?你是我的誰,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她扭過頭想扳開他的手。
這一剎那瞧見她微紅的眼眶,歐柏偉整個人呆了,然后慢慢有了變化,他的眼神漸漸的柔和,表情不再冷硬,而是不自覺的放松了肌肉,連扣著她手腕的力道也像是在安撫輕握,氣氛完全不同了。
白婕心察覺到了。
停下氣呼呼的動作,她仰頭看著他,表情也變得柔和像是一個渴求愛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無法再偽裝,她已經(jīng)把他給放在心上了。
兩人就這么一直的凝視著對方,忘記了自己身處車陣中,旁邊有一堆的司機在按喇叭。
「婕心,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他幽幽一嘆。「你告訴我!
「我想你!」她突然說。
「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走?」因為傷神,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她所說的話。「爺爺一直問我你為什么下來,他──」
「我愛上你了。」她又說。
「連我媽……」歐柏偉總算聽進(jìn)去了,他的手不再扣住她的手腕,反而是緊緊的抓著她的肩!改銊倓傉f什么?」他害怕是自己產(chǎn)生幻聽。
「我愛你。」她很小聲的又說一次。
「你確定你……」他還有點不敢相信。
「你當(dāng)我是那種沒事尋人家開心的人嗎?還是傻得連喜歡跟討厭都分不清楚,」她有些沒好氣了! 「所以不是我誤會,也不是我聽錯了?」
「對啦!」
猛地一把抱起她,這不是歐柏偉預(yù)料得到的結(jié)果,他只是想要再看到她,再跟她說話,抱著她興奮的轉(zhuǎn)了好幾圈,他由衷的感謝起上帝。
跟歐柏偉一起坐進(jìn)他的保時捷,當(dāng)兩人稍稍冷靜下來之后,他們還是要把一些事聊開,彼此相愛,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你是愛我的?」歐柏偉撥弄著她垂落在耳際的發(fā)絲,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其實我早就對你動心了,只是死不承認(rèn),回來臺灣之后,做什么都提不起勁,才肯正視自己的心情。」她招供。
「那你為什么不跟我連絡(luò)?」
「歐柏偉,我有這么厚臉皮嗎?」她抗議。
「這算厚臉皮嗎?」
「我是女生耶!」
「那如果今天沒有這樁意外,你會怎么樣?」他又再假設(shè)。
「我們上班的地方在同一幢大樓……」
「你指望不期而遇?!」
「我期待順其自然。」
「婕心……」他忍不住要數(shù)落她!赋姓J(rèn)你愛我是件那么難的事嗎?」
白婕心本來并不想跟他算帳的,因為那表示她不夠大器,但既然他一直認(rèn)為是她的問題,她總要為自己扳回一城。
「那你對我說過你愛我嗎?」她要跟他一筆、一筆的好好算。 |
「我是愛你的。
「你說過嗎?」這可是兩碼子事。
「一定要說嗎?」
「不然我怎么會知道!
「其實早在我們發(fā)生擦撞事故之前,我就已經(jīng)注意到你,而且留下深刻的印象!顾罅四笏谋亲樱荒樀膽z愛。
「真的、假的?」她興奮的追問。
「我們在同一幢樓上班,偶爾會看到你沖得飛快,像是參加百米競賽。」
「怕遲到。 埂
「后來我就叫司機把車停在大樓門口,直接由一樓搭電梯到辦公室,希望可以碰到你!顾晃逡皇辛恕
「你心機真重,為什么不直接表明態(tài)度!」她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我怕你當(dāng)我是登徒子!
「有這么帥、這么迷人的登徒子嗎?」她向他撒嬌,把他捧上天。
「既然我這么帥、這么迷人,白小姐……」他揶揄她的說:「你為什么沒有注意到我?」
「我說過我趕時間!」她不得不喊冤。「遲到要扣錢,我趕打卡都來不及,那還有精神去留意身邊是不是有帥哥?」
「你一早是在忙什么?」他好奇。
她說出了她之前的兼差,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辭掉,是少了一份收入,但至少她的精神可以輕松一些。
「我不知道你這么辛苦……」他心疼的道。
「所以你說我會不會去留意身邊是否有像你這號的人物!顾p松以對。
「我保證你以后不必這么辛苦!
「為什么?」
「因為我會照顧你!顾囊痪!肝抑滥阌心愕脑瓌t,但是適度的接受自己男友的照料,也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吧?」
「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無功卻受祿的人嗎?」她要講清楚。
「這我們慢慢再談。」
「我不會拿你的錢!」她強調(diào)。
「即使在嫁給我之后?」他揶揄。
「誰談到了結(jié)婚?」她反射性的回答,她這輩子沒有一秒鐘幻想過自己會嫁進(jìn)豪門。
「白婕心,你又在鉆什么牛角尖?」
「這不是鉆牛角尖,而是……」
「我們只談戀愛嗎?」他口氣欠佳的。「只是風(fēng)花雪月一番?」他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就提到結(jié)婚有些言之過早,畢竟他們才剛互表心跡,可是他對她是認(rèn)真的,如果沒有意外,他是很希望跟她有個結(jié)果的。
她沒有表示看法,只是心中一沉。
他看她這樣子,正想要好好的開導(dǎo)她時,她馬上換了個表情,成功的避掉總要面對的問題。
「爺爺好嗎?」她關(guān)切的問。
「他每天都問我你什么時候去看他。」
「你怎么回答?」白婕心想要知道的,她要知道歐柏偉是怎么去哄他那個難搞的爺爺。
「你很忙。」
「就這個理由?!」
「好理由啊!」
「爺爺就放你一馬了?」
「不然呢?拿槍逼我?」他有些抱怨的說:「爺爺精得要命,他自己會看情況,你以為他那么好騙?」
「你爸、媽呢?」
「樂見其成。」
「是喔!」白婕心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未來絕不是一條康莊大道,灰姑娘的故事翠竟是童話,他和她能不能走到最后,沒有人知道。
「婕心!顾o緊握住她的手!肝覀円黄鸺佑。」
她淡淡一笑,眼露憂色。
「幸福會來到我們身邊的!顾行判牡谋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