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意識到黛比的心機,范心揚很小心地捧著果汁,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201號房!彼剜,輕輕敲了敲掩起來的門。
“進來!崩锩鎮鱽硪粋說英語的男聲。
她輕輕推開門,見到一個伏在桌上的男人,她把果汁輕放在茶幾上!跋壬,這是黛比小姐要我為你送來的果汁!
昏昏沉沉中的任,好像聽到有人和他說話,還提到黛比什么的,他只是揮一揮手。“出去吧……”
咦,看樣子這位先生好像很不舒服……
“先生……”她好心地上前去輕拍他的肩膀。
“我說了滾出去!”他心情壞到了極點,回頭一吼,可是在見到她的樣子后他一愣,倏地眼前一黑,從椅子上摔下來。
“任!”范心揚也認出了眼前這位先生是誰,她驚叫著扶起他,卻被他厭惡地推開。
“天呀,你在發燒!”她并沒有因他的抗拒而走開,還湊上前想扶他站起。
“怎么樣,來看我死了沒有是嗎?”他撫著發燙的前額,明明覺得冷得要命,皮膚卻熱得像在燒。
看他全身沒力的樣子,肯定是病得迷糊了!澳阃藛?我是范心揚,昨天我們才見過面!
“范心揚……”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痛,瞄著她笑得別具深意。“我當然忘不了,雖然你長得不怎么樣,可我就不懂為什么偏對你這種女人印象深刻……”
“我看你病得不輕,我……還是去叫醫生來吧!彼f完便站起身要走出去。
“站!范心揚,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他的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他竟因為她記不起自己是誰而失落,他無力地搖頭。
昨天返回飯店后,他腦海里就不斷出現她的身影,連對著企畫書時,他也難以專心。
“怎么你還在問這個問題呢?”她焦急地想為他請來醫生,他卻再度問了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因為你的答案很重要,你要是記不起我的話,游戲無法繼續下去……”他邊說邊朝她的方向走去。
見到他搖晃的身子,她不假思索地上前扶著他,卻被他用力一推,整個人背靠向墻,她驚訝地想站好,他的雙手卻撐在她身旁的墻壁上,將她環在他胸前。
“你……”從來沒和任何男子如此貼近過的范心揚,渾身僵硬地看著他,清楚感覺到他的呼吸,她臉紅且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你有一雙很美的眼睛,里面藏著真誠及善良,永遠不會說謊,是我見過最美的眼睛。”
他邊說邊望著她,迷人的眸里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讓她不由自主地迎上他的褐眸,一股強烈的熟悉感涌上,她漸漸卸下了恐懼。
“你一定不知道,早在十二年前,我就想這樣做了……”他呼出的氣越來越熾熱,讓她有些迷亂了。
“十二年前……”她努力想把他推開,急著要問清楚他話中的意思。
卻在這個時候,他一把環著她的腰,霸道地封住了她的紅唇。
她先是一愣,然后大驚之下想將他推開,可是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力氣彷佛在他的一吻之下被抽盡,一股詭異的熱流隨著他的吻傳了過來,她腦中一片混亂,心跳亂了節拍。
他的吻熾烈卻溫柔,從未和男人接吻過的范心揚不由得全身一震,他不由自主地吻得更深,她腦中“嗡”地一聲,腳下一軟,要癱倒在地的同時,被他摟著纖腰拉倒在他懷里。
時間好像瞬間凝結了,直到——
“你們!”等候多時終于忍不住趕來的黛比,在見到這一幕后失聲叫了出來。
黛比的高聲呼叫喚醒了沉醉在這一吻中的他,他緩緩將范心揚推開,絲毫不理會氣得臉色發綠的黛比,只是玩味十足地看著已經呆掉的范心揚,扯出個孩子般的笑容!澳阏娴牟挥浀梦伊藛?親愛的心心,我是任飛翔!
終于因為“任飛翔”三字而回過神來的范心揚,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強吻她的男人,像壞掉的收音機般,極困難地說:“任……飛……翔……”
她腦中一片空白,忘了該如何呼吸,只覺得快要昏倒了,可是眼前的他卻比她更快一步,身形一軟,暈倒在她跟前。
***
深夜,在醫院的走廊上,她瘦小的身影看來格外孤寂。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親愛的心心,我叫任飛翔……
任飛翔……
她搖頭嘆息,閉上雙眼,那抹每夜都會闖入她夢中的身影和剛才的身影重迭,形成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她實在很難相信當年那個溫文爾雅的翔哥哥,竟是剛才強吻她、邪魅霸道的任……
她下意識地擦拭著自己紅腫的唇瓣,心跳再次亂成一團,醫生卻在此時走出病房,她連忙走上前。
“醫生,里面的任……任先生怎么了?”
“他因為發高燒才會體力透支暈倒,沒什么大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點了點頭,瞧著躺在床上沉睡、手上還吊著點滴的任飛翔,猶豫著是否該進去。
還是別進去了,今晚發生了許多事,她惹惱了黛比小姐,飯店方面也責問她怎會在上班時間走進客人的房間去,他還自稱是任飛翔……她已經煩惱得無法思考,也不知道進去后該如何面對他。
就在她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病房里傳出呻吟聲,她的心揪緊,腳步不由得轉向病房。
“你……還好吧?”瞧他病得慘兮兮的,她心疼地替他拭去額頭的汗珠。
迎上她關切的目光,他嘴角微揚。十二年沒見了,她還是一樣心軟又善良。
“心心,剛才那一吻對不起,我其實是燒昏了頭才會……”他欲言又止地說,一臉抱歉地看著她,天知道剛才他絕對是故意的。
“別說了。”她不自然地后退一步,現在她只想裝做什么事也沒發生過……
“嗯,不說!彼嫖妒愕丶僖忭槒,再度望著她。“心心,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不知是燈光太過暗還是其它原因,她總覺得眼前這個任飛翔和以前的任飛翔很不一樣,她感覺得出他渾身散發著神秘且危險的氣息。
見她愣愣地不答話,他一笑,干脆坐起身來,她微訝地瞧著他,他卻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拔易罱攀盏较,說范叔叔三年前在公司宣告倒閉及破產后,不幸去世了,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從美國趕了回來,想看看你們生活得怎樣……”
他的關心讓范心揚有了錯覺,好像眼前的他又變回從前那個溫和的翔哥哥,心里浮起感動,她難掩苦澀地一笑!耙矝]怎樣,日子雖然艱苦,可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她眼神中的那份堅毅讓他有些失神,他一怔,繼續扮演好人角色地道:“對不起,我一直在美國,都不知道你們過得那么苦,要是我早一點回來,那你也不必吃那么多苦。我真的應該早一點回來找你的……”
他低沉溫柔的嗓音奇異地在她平靜的心湖掀起波瀾,她雖遲鈍,可是也從他眼神中瞧出那抹關切的神采,一如當年他關切地瞧著躲在一旁哭泣的自己。
她一怔,突然感覺沉重得喘不過氣來,十二年前他毫不掩飾對她的好,十二年后依然如此,可是這卻讓她感到沉重不已。
“現在很晚了,我還是先回家去,明天我再來看你吧。你好好休息……”面對他,她永遠只能逃避。
面對她的退縮,他知道把她逼得太緊,可能會有反效果。
“那就再見了,心心。”他溫和一笑。
一直見到她以見鬼般地速度逃離病房,他溫和的笑容才垮下,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恨意及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不急,他會慢慢俘虜她的心,帶她玩一場名為“愛情”的游戲,然后他倒要看看她在被甩后,是否還能繼續堅強下去。只要她一倒,依附著她的魏冰及范樂揚必定無法生存,范家就從此翻不了身了……
他要讓她也嘗試看看,當年他家破人亡的感覺!
他嘴角掛著邪笑,緩緩躺下,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