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仿佛一世紀那么久,終于傳來一道懶洋洋又性感的聲音。“哈羅!备邞业男慕K于放下,她直接用中文道:“你好,我是范心揚!
黛比一下子想不起這個名字,可是在聽了對方的聲音后,她立刻認出范心揚,譏笑道:“原來是任的末婚妻呀,找我有什么事嗎?”
范心揚低聲下氣地道:“我……我想問你是否有辦法幫我找到任飛翔?”
“哈哈……”黛比嬌笑著,故弄玄虛地道:“原來你的未婚夫不見了,放心,他肯定不在我這里!
“那他會在哪里?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顧不得她的譏笑,范心揚一心只想把任飛翔找回來問個明白,解決事情。
她相信這是一場誤會,只要他們面對面談一談,樂樂的事就可以解決了。
“他今早還打電話給我,說他要去洛杉磯找人,應該兩天后就會回來吧,我也不太清楚喲!摈毂却嫘囊獨馑_手上一份資料邊說著,在看了資料內容后,黛比的眼睛倏地睜大,隨即露出個陰狠的笑容。
“兩天后……”范心揚思忖著,樂樂的手術馬上要進行了,不知來不來得及。
“你能不能找到他?我求你,我有很重要的事!”她哀求著黛比。
“你真的要找他呀?唉,我真為你感到悲哀……”黛比扯開魔鬼般的笑容看著手上的資料。
“你……你什么意思?”范心揚心里涌起不祥的預感。
“哎喲,看來你真的不知道內情啊!”黛比佯裝驚訝地提高聲量,然后得意的一字一句說著!澳俏揖透嬖V你吧。你愛上的那個男人,其實就是當年害你爸爸破產、心臟病發身亡的擎天集團幕后老扳,任飛翔。”
血液在瞬間凍結,她腦中傳來“嗡”的一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手一松,手機掉在地上,沒聽見黛比傳來的得意笑聲……
***
任飛翔進入電梯后打開手機,看到手機里十多通的未接來電都來自同一個人,他的嘴角不禁往上扯。
這兩天,范心揚應該活得痛苦不堪吧。
他將資助樂樂的醫藥費撤回,通知醫院不必幫樂樂進行手術,還故意封鎖范心揚的來電。他就是要讓她嘗試一下四面楚歌的情況,但這些只是序幕,他要看她和魏冰跪著求自己,好讓她們體會當年他的爸爸媽媽是怎樣苦苦哀求范少麟,又怎樣被范少麟害得一個死于心臟病,一個死于自殺……
他扭開大門,有些驚訝地發現里面沒開燈,他順手開燈,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沙發上,范心揚靜靜地坐著,從他開門到現在,她不曾抬頭瞧他。
她的手機在響,可是她動也不動一下。
他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凌亂的發絲,臉色蒼白得不像話,而且雙眼紅腫,看起來就跟鬼沒兩樣。“心心,你怎么了?怎么不聽電話?”他一臉心疼地攬過她的肩,輕柔地將她垂落的瀏海撥開,手機鈴聲亦在此時停止。
她敏感地一縮,對他的輕撫心生厭惡。
“還在氣我那天不告而別嗎?瞧,我都帶了禮物回來跟你道歉!
范心揚倏地瞪著他,對他的虛情假意感到悲哀,他那張溫柔的面具到底要戴到什么時候……“為什么?”她啞著嗓子道。
她等著,心中還存有一絲希望,希望他告訴她隱瞞那件事,只是怕傷害到她,他是真心喜歡她……
“什么……為什么?”他不明白地反問,等著她問他樂樂的事。
看著眼前的他,她覺得她已經不認識他了,她再也忍不住大吼道:“你就是當年害爸爸破產,讓范氏集團倒閉的幕后黑手對不對?”
任飛翔一怔,他完全想不到她竟會在他想和她攤牌之前,預先知道這件事,不過也罷,他倒很好奇是誰讓她知道這件事的!澳銖哪睦锏弥?”
看著他臉上的溫柔瞬間被嘲弄取代,她突然害怕地拉過他的手,不愿意相信地說著。“不,不會是真的,對嗎?你不可能是害死爸爸的兇手,你和他根本無冤無仇……”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再玩下去也沒意思了!彼耆趴v自己的情緒,回復平日那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臉孔,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她的一絲希望完全破滅,無力她跪坐在地,倏地抬頭怒叫!盀槭裁茨阋@樣做?為什么你要這樣害一個無辜的人?!”
“無辜?!”他狂野地笑著,可是眼里毫無笑意,俯下身去和她平視。
“你說一個害死自己好朋友的人無辜?”他笑她無知。
“你說什么?”她憤怒地瞪著他,因為他侮辱了她爸爸。
“范少麟利用我爸爸對他的信任和外人合謀,并吞了我爸爸的公司,我爸爸因為這樣心臟病發死了!我那個可憐的媽媽在你們范家大宅門前,跪了一天一夜,非但沒見到范少麟一面,還被他報警當成是瘋婆子般捉進了拘留所。被關了三天三夜后,在我辛苦借夠錢去保釋她前,她已經得了失心瘋,隔天就自殺了!范少麟在害得我家破人亡后,還稱得上無辜嗎?他是死有余辜!”
他的一字一句都帶著深深的仇恨,眼里只有熾烈的恨意,嘴唇因激動而咬出血絲。“你胡說!你胡說!”她憤怒又驚訝地叫著。
“我恨你,恨你范家所有的人,是你們讓我在這十二年來活得痛苦不堪!是你們范家害得我家破人亡!”他冷冷地說著,她則不愿相信地搖頭。“你騙人!騙人——”
她的爸爸不是這種人,他絕不會出賣朋友,更沒有害得任飛翔那么慘。
他冷笑著放開她,他就是要看她這種反應,心底某個角落雖然有些揪緊,可是他還是看著她笑了,直到她倏地止住叫聲,難過地捂住自己的嘴,他才問道:“你還是不相信嗎?”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在她的記憶中,爸爸是個好人,從來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可是任飛翔口里說的卻是鐵一般的事實,她難以接受他所說的一切?墒腔叵肫疬@段日子發生的一切,她不得不相信……
“就算是事實,你也已經報了仇,為什么還要找上我?”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哀怨的眼神瞧向一臉嘲諷的他。
他輕松地道:“事情不會那么輕易就結束的,你還天真地以為范少麟一死,我對他的仇恨就能消去嗎?”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可是她卻因為他話中的陰狠而發抖,眼前的他就像是地獄來的復仇使者,俊美卻殘冷……
他輕勾起她的下巴,將她眼角的淚水拭去,輕輕地在她耳邊道:“我要的是你愛上我,信任我,然后我要你親眼看著你信任的人是怎樣背叛你,我要讓你嘗試一下當年我爸爸被你爸爸出賣時那種感覺……”
她瞪大眼睛,迎上他迷人卻危險的雙眸,他的話就像一顆炸彈,將她轟得支離破碎……“你愛過我嗎?”她顫抖著紅唇,開口問了。
“或許在十二年前是有的。但是十二年后,沒了!彼淅涞卣f著。
原來之前的溫柔是假的,情話是假的,關心也是假的……
她說不出話,漂亮的雙眸里只有徹底的絕望,他一邊欣賞她的表情,一邊以指劃過她的臉頰。“就是這種表情,心痛得喘不過氣,絕望得讓人窒息的表情……”
她絕望地閉上眼,心臟像被他狠狠刺了一刀……她竟然愛上這種人?!
“可不可以……放過樂樂?”他只不過是要她體會他父親當年的痛苦,現在他已經如愿了,可以把樂樂放了吧?讓可憐的樂樂可以順利完成手術,治好雙腿。
他一怔,想不到這個時候單純的她還是不顧自已,只求他放過她的家人。
真傻,可是他竟有那么一點點被她的傻感動……“絕不!”他憤怒地站起身,厲聲道:“你以為你憑什么要求我這么做?你要我出錢醫好樂樂?可以,除非你成為我的玩物!”
他惡質地笑著,故意為難她。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偉大!她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些話,愣愣地看著他,再望著自己的雙手,她可以為了樂樂答應他的要求嗎?樂樂痛哭的樣子,樂樂難過的樣子,樂樂滿臉期待的樣子……良久,她像失去靈魂的娃娃般喃道:“好……”
他睜大眼睛,又是氣憤又是鄙視地看著她,她竟然為了那完全不當她是一份子的家人,答應他無理的要求,她……分不清是生氣還是憐惜,他一把拉過她,低頭吻住了她。
粗暴而狂野的吻像暴風雨般向她襲來,她面無表情地任他吻著。他不愛她,只是在發泄他對她的不滿。
她忍住反胃感及腦中的暈眩感,不反抗也不掙扎,就像一個死人,讓他粗魯地吻著。
“你!”看到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他心中該死的難過,他大力將她推開,她就像泄了氣的娃娃往后摔下。
“心心!”一道尖銳的嗓音傳來,沒關上的大門前站著一個滿臉驚疑的婦女。
“你對她做了什么?”魏冰哭叫著,瞪向任飛翔。
剛才她一直打不通范心揚的電話,心急之下她從醫院趕到任飛翔的冢,卻見到眼前這一幕。
“你終于出現了!比物w翔笑著,心里對范心揚的關懷頓時隱去,譏笑道:“魏冰,我還以為聰明的你在這個時候是不會出現的!
“你說什么?”魏冰隱隱覺得不安,他的話一針見血,讓她心虛地別開眼。
“要是你不出現的話,你的好心心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你就可以救得了你的寶貝樂樂。可是你卻來了,這也代表我有義務讓范心揚知道,她媽媽是一個怎樣的人,對吧?”他的靠近讓魏冰緊張地拉過范心揚,范心揚終于回過神來,仰首看著他。
“范心揚,我要讓你看清楚現實的殘酷!彼湫χ吹轿罕彰鼡u頭。“你恨我欺騙你對嗎?可是還有一個人更可恨,那個人早就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報復的,可是為了她的寶貝女兒,她不但不揭穿我的真面目,還親自將你送人了火海……”他冷笑著揭穿魏冰的真正目的。
范心揚先是錯愕地看著魏冰,直到她從魏冰眼里看出了愧疚,她才明白一切。
難怪媽媽老是不想提起當年爸爸破產的事……原來她早就知道任飛翔是來報復的,她親愛的媽媽為了樂樂的醫藥費,竟讓她一頭栽進任飛翔設下的圈套……
“我真該謝謝你呢,魏冰。要不是你沒揭穿我的話,我的計劃也不會進行得那么順利!比物w翔簡直就是在落井下石。
魏冰急著解釋,挽過范心揚的手,“心心,你聽我說,為了樂樂,我只能這樣做!
樂樂,又是樂樂……范心揚的心死了,她極輕極輕地說:“又是為了樂樂,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只是你們這些人眼中,淪為復仇及被犧牲的一樣物品……”她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了魏冰和任飛翔一眼后,虛弱的身體緩緩軟倒。
活了二十四年,她頭一回覺得她活得一點價值也沒有……
“心心!”吃驚呼喊的不僅是魏冰,還有飛快上前來把她抱起的任飛翔,任飛翔臉上依舊冷峻,只是整顆心卻緊緊地抽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