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母瞪著湛剛氣呼呼的模樣,也不打算搭理,便直接同夫婿說:“我想,咱兩老過些天還是同媳婦一起回家算了,兒子不理咱們,咱們順道過去同親家聚眾,吃吃飯、聊聊天,你看怎樣?”
“小住個幾天倒是無妨,之前兩家為了親事忙得團團轉,沒能同親家公好好喝上一杯,這回可得好好聚聚。”
聽到老妻的建議,湛父興致勃勃地應了聲。
“爹、娘!”楚寒滯瞧公婆感情好,怕是不出聲制止,兩人又要在飯桌上談天說地忘了時辰。
湛父、湛母愧疚地回神對媳婦說:“瞧!爹娘自己聊得起勁,倒是忘了問你的意思,洢兒,你說我和你公公的提議好不好呀?”
“好。”她點了點頭,接著說:“剛哥哥就要同閻公子出門了,咱們去送送他們好不?”
“呿!這么大個人了還用送?”湛母不以為然地開口,但片刻又改變主意!安贿^如果你想同剛兒再說上幾句貼己話也成,我讓昭凌先到外邊候著!
朝著兩人擠眉弄眼,湛母笑得燦爛,大方地領著眾人起身。
“不、不用了,該說的都同剛哥哥說過了!背酥撇蛔〉募t了臉,急忙拒絕與湛剛再次私下接觸的機會。
“唉呀!夫妻倆就甭害臊了,湛剛性子訥得像根木頭,你可別依著他,得主動親近親近,感情才會好嘛!”
湛母嘴里說著,手順勢一堆,楚寒洢就這么跌進湛剛懷里。
“娘……”身子一貼近湛剛結實的胸膛,楚寒洢便窘得連話都說不出。
誰知她不出聲還好,這一叫,湛父、湛母的腳底似沾了油般,溜得比飛還快。
“甭喊了,娘就是這性子!闭縿偝薪幼〕疀绍浀纳碥|,感覺到一股香風鉆入鼻息。
他不明白,為何楚寒洢身上總有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大哥,我到外頭候著!遍愓蚜枰姞,識相的先行離開。
眨眼間,廳內獨剩湛剛和楚寒洢兩人。
閻昭凌一離開,沉默在兩人間悄悄流轉著。
湛剛翻了翻白眼,知曉自己在兩老的故意撮合下,絕對會與楚寒洢有更多的接觸,卻怎么也沒想到連義弟也湊熱鬧的軋了一角。
楚寒洢猛一回神,才發現兩人的身軀還緊貼著,如遭電擊般拉開兩人的距離,囁嚅道:“你……自己保重!
湛剛欲言又止,凝眸瞧著她的反應,意外發覺她眸底的不安與驚恐。
她怕他?又或者恨他?
湛剛定了定神,心里因為她,竟不由得沁出一股幾不可辨的異樣思緒。
“你該走了。”楚寒洢出聲催促道,話中有一絲無奈。
夫妻倆既然無話可說,就這么干杵著也不是辦法。再思及她永遠是在乎的那一方,心里就算對他有諸多的情意,也只得暗暗藏起。
她緊握著小拳頭,強自鎮定,率先扯開步伐陪他出門。
感覺她纖柔的身形由身旁掠過,湛剛俊眉一擰,無法忽略她恬靜的模樣。
他發現,此刻的他無法把視線由她身上移開。
她為何會如此吸引人目光?
惜他無心思索,只重嘆了口氣!斑@回進宮時間會長些,如果爹娘問起,你就多多安撫他們……”
話未盡訴,他滯了滯嗓。
他明明該與她劃清界線,偏偏因為多了層夫妻關系,他還是無法完全做到無動于衷。
“我知道了!背疀マD頭看著他,表情異常沉靜。
湛剛凝著她,看見她墨黑的發有一絲落在肩膀上,一股不該有的騷動在內心奔竄。
今日的她典雅素凈,羅紗薄如蟬翼,長裙曳地,裙腰高束至胸部,襯出渾圓的胸型,在那若雪的肌膚上,隱約可見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一思及此,湛剛的心不期然顫動著。
他整了整思緒,甩開突然撞入腦中的惱人綺想,試著以“欣賞”的角度去評鑒她的妝扮。
此刻的她完全符合“裙拖六幅湘江水,慣東羅裙半露胸”的優雅姿態。
假如沒有臉上那道疤,她會是完美的。
湛剛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勉強拉回思緒道:“那……我先走了!
說完,他拎起畫布袋,轉身離開。
楚寒洢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帶疤的面容染上了落寞。
她沒跟上前,只是靜靜地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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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洢沒能失落多久,湛剛一走,身后便響起一抹軟嗓女聲。
“請問……”
她旋身,眼神落在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身上。
“你的妝扮真美!”小姑娘發出贊嘆之聲,小臉有些膽怯,一雙眼根本舍不得移開楚寒洢妝點得格外美麗的臉龐上。
“你是誰?”楚寒洢揚唇,頰上的疤隨著兩頰上的酒窩淺淺躍動著。
她對這種情況并不陌生,未嫁時便有許多鄰近姑娘經常向她討教。
她直覺便想,現下的情況也該是如此。
“玉笛!我是湛剛的表妹!毙」媚飮肃殚_口。
楚寒洢輕頷首。“原來你就是湛剛的表妹,你的名字真好聽!
“謝……謝謝!”感覺到她的平易近人,五個微微笑著。
“方才怎么沒見你一起用早膳?”楚寒洢不解地問。
“我……我一個人吃。”她生性害羞,爹娘就是為了改變她的性子,才讓她寄住湛家。
楚寒洢蹙了蹙眉,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吃多悶。∶鲀簜出來同大家一起吃好不?”
“我習慣了!彼p扯唇,心里的緊張因為楚寒洢的善意稍稍釋懷了幾分。
“喔。”即使無法理解,楚寒洢依舊面不改色地微笑道:“沒關系,有機會咱們可以一起用午膳。”
玉笛笑了聲,沒回答,抿了抿唇才鼓起勇氣問:“你臉上的妝容真美,可以教我怎么……怎么變美嗎?”
在她眼里,楚寒汐就像仙子一般,長裙飄曳、環佩叮當、幽香襲人,讓她心里升起一股欣羨之情。
楚寒洢側了側頭,揚手便抬起她的下顎,看了好一會才開口。
“玉笛再長大些會是個漂亮的美人喔!不過你現下定是為臉上的黑點麻子煩惱吧?”
玉笛聞言,又羞又窘地別開臉,雖然楚寒洢是人人口中的丑顏娘子,但她全身上下散發的善意,就是讓人瞧不見她臉上的缺陷。
“我是黑麻子,哪里是美人!
她的話議楚寒洢蹙眉猛搖首。
“世上無完人,多費些心思就成了。”
“真是這樣嗎?”似乎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玉笛納悶極了。
“當然是這樣啊!”為了讓她相信,楚寒洢認真地說:“只要你到中藥鋪請師傅幫你配個方子,我包準你一個月之后,皮膚就會變得瑩白嬌嫩喔!”
玉笛聽得心動不已,但思及得到鋪子配方子,她一股氣也全泄了。
“這……”
“只要把白強蠶、黑牽牛子、細辛,和在一起碾成粉末,加入蜂蜜煉成彈子大小的丸,用它每日洗臉數次,什么黑點、麻子都會消褪的!
玉笛睜著大大的眼,腦子里不由得勾勒起她所說的美好情景。
聽出她語氣里的猶豫,楚寒洢掩嘴低低一笑。
“算了,這回我就幫人幫到底,我房里還有一瓶‘瑩白煉蜜丸’,就送你洗洗看好了!
“這樣好嗎?”
楚寒洢眨了;埙锏捻
“沒什么好不好的,在娘家時,有個丫頭臉上的黑麻子比你多好幾倍,她用這處方洗了兩個月,皮膚變得比我還水嫩!”
雖然心動萬分,但玉笛還是猶豫著該不該接受。
側首看著她,楚寒洢心有戚戚焉地問:“玉笛想不想變美?”
看著她,楚寒洢不由得想起過去的自己,雖然臉上的疤未褪,但至少她因為研制這些美容圣品,多了點自信。
玉笛慢慢把目光收回,看著楚寒洢,好半晌才開口。“當然想。”
“那就甭考慮了,走吧!”楚寒洢漾著燦爛的笑,催促道:“或許可以再教你其它的秘方。”
“會變得像表嫂一樣美嗎?”她不由得期待地問。
楚寒洢愣了愣,朱唇緩緩漾起了自嘲的笑。
“我美嗎?”她噘了噘唇,掩不住落寞地咕噥。“外在改變不了的,只有用假象去遮掩……”
“什么?”玉笛沒聽清楚,揚聲問。
“沒什么!背疀プ旖青咧男Γ讲攀Щ曷淦堑哪右巡粡鸵姟
“其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還記得有一年聽我娘說,午時水可以解毒治病、驅邪保安、治痘、降火氣,所以天真地猛洗了好幾次,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臉上的疤洗掉,結果把臉都洗皺了……”楚寒洢說著自己的故事,似自嘲又似自喃。
封閉的玉笛勾起了楚寒洢的往事,讓她不由得期許“瑩白煉蜜丸”真能讓玉笛變成一個美姑娘。
“可我并不覺得表嫂丑呀!”
“呵!玉笛是善良的好姑娘呀!”
不知不覺中兩人漸漸有說有笑,氣氛已不如剛剛那般尷尬。
此時,湛母正杵在墻邊一隅,聽完她們倆剛剛那席對話,看著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目光一沉,心底為楚寒洢多了更多、更多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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