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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東宮(下) 第18章(1)
作者:衛小游
  天朝女子,十五及笄。

  十一月初,大雪方停,周尚書家院落里的臘梅開早了,還不到臘月便透出幽香,仿佛知道家中有女初長成,為這冬日添上祝賀的花信。

  這一日恰好是旬休。一早,周適意便領著家仆在家中四處忙碌。經過庭院時,他循著幽香發現悄然綻放的臘梅,年輕而嚴肅的臉龐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回過頭時,見到佇立回廊中的父親,他連忙趨庭問候:“父親大人!

  周尚書頜首道:“都準備好了么?賓客等會兒就要到了。”他們根據生辰詹定巳時,眼下吉時將至。

  “都準備好了!

  提到將來訪的賓客,父子倆眼底都有些落寞。

  過去周尚書在朝中聲勢頗高,不少大臣以他工部為首,結為朋黨;如今周貴妃所生的二皇子已被君王遠封洛地,雖然半個月前因太后壽誕,曾被召回京城,但未久又得離京。周氏一門沒了指望,朋黨紛紛散去,門前冷落的處境,從這一回獨生女及笄,發出去的帖子卻只收到三分之一不到的回帖,便可知道他聲勢已不復從前。

  深切體會到權力場上的冷暖,周尚書拍了拍長子肩膀。

  “適意,爹老了,人生無法重來一遍,但你還年輕,及早體會官場冷暖也好。過去左丞相愛女惠昭皇后被打入冷宮,從此他開始籠絡咱們周家的勢力,如今見二皇子遠封洛地,便轉念支持其他有力的皇子,底下大臣見狀也紛紛與我們劃清界線,可說是翻臉無情。我們周家在朝中的影響力是大不如前了,往后你在朝中,凡事要謹言慎行,韜光養晦,如此一來就還有翻身的機會。眼前廖落只是一時,朝堂上一日三變,誰知道往后又會如何發展?走上這條為官之路,你須謹記!

  周適意低頭拱手行禮道:“孩子兒謹記在心!

  沒有承襲父親蔭補官職,選擇赴京城考取進士的長公子周適意,是周氏一門未來的指望。畢竟他與那天朝才子黃梨江,是唯二在關試后得以留在京中任職的朝官。

  “太子今天確定會來?”周尚書瞇著眼又問。雖然早先他并不打算與太子攀上交情,可眼前若論太子廢黜與否,時機未到,不如趁此機會,加以利用,先讓長子適意在進行上站穩腳步再說。

  “孩兒親自邀請黃梨江時,明光太子在一旁聽說了妹妹的事,便主動開口說要來觀禮!

  “那好。從此以后,收起我們對那位無才太子的厭惡,此一時,彼一時,能利用的,都要加以利用!

  “是!敝苓m意回答?伤氲,卻無關太子,而是黃梨江。

  他職七品,任職秘書;黃梨江職四品,任職東宮,雖是同年進士,見面次數卻不多,每一回見面,他都令他印象深刻。

  “去看看你妹妹準備好了沒有?那黃乃在朝中雖然是個悶葫蘆,但他兒子有帝王緣,從小就備受君上看重,未來前程不可限量,我們一定得捉住他這條救命繩。”決定就押上這最后一注。

  “是!敝苓m意恭敬地回應,隨即告退,走向家中女眷所居住的閨室。

  京城連下了幾天大雪,好不容易雪止天晴,真夜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馬車停妥后,他等不及隨從伺候,自己推開車門下車。

  “喂,別那么急!秉S梨江還坐在車里低聲嚷著,一身醒目金紅華服的真夜已在探進半個身子,將她拉下車。

  “快下車,小梨子,我們去看看那周小姐到底長什么樣。”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平時不走出大門,就算出門,也都有面紗或簾子遮住,想看小姐們相貌,就只有行笄禮這天。

  黃梨江被拉下車,不禁失笑。

  “這么著急,不怕被人誤會?傳聞周小姐國色天香、四藝兼備、知書達禮、閨訓嚴謹,到時候你就給我瞧個仔細,若心底喜歡,盡管告訴我,我替你回皇后娘娘去。”

  “咦!好酸的醋味呀。若是小梨子你看上人家小姐,也盡管告訴我,我替你回——”人家去,說你黃梨江不愛美人,只愛他這無才太子。

  后半段話沒說全,真夜不著痕跡的松開他手,轉過身看向來人道:

  “周大人!

  兩位周大人,一老一少領著家仆站在大門后,迎接今日第一位蒞臨的賓客。

  周尚書趨前一步,恭身拱手問候:“殿下撥冗蒞臨寒舍,下官榮幸備至,不勝惶恐。”

  周適意也客套問候一番,眼神卻不由自主瞥向真夜身后的黃梨江。

  今日黃梨江一身暖黃色常服,腰間系著一條白錦帶,一柄玉扇裝飾在腰際,發未結髻,僅簡單束起。不過是尋常的男性裝束,穿在此人身上動有著說不出的風流嫵媚。視線與黃梨江對上時,周適意莫名臉紅起來。

  真夜覷著他,身子略擋一擋身后女子,笑道:“不必這么客套,今日本太子是客,你們是主,客隨主便,不必將朝廷上那一套挪用過來。”也不要一直偷覷他的小梨子!

  “殿下,勿失禮。”黃梨江低聲提醒。

  發現周適意眼睛偷看她的當下,真夜真有點后悔來周府。難得旬休一天,早知道就拉著她到運河畔山水食船吃冰魚去。

  不管真夜,黃梨江趨前一步,行禮道:“周大人,晚生黃梨江恭祝令千金十五長成,及笄大喜!

  祝賀的話,任誰聽了都順耳,周家父子識相地決定順著黃梨江這番話下臺。

  周尚書趕緊道:“黃少傅客氣了,請由小犬招呼兩位貴客入席。”

  真夜挑眉一笑,沒再刁難,與黃梨江一起隨同周適意進門。

  周家將他們的座席安排在主座上,是大位。照理說,黃梨江官四品,不該坐在主座上。周適意留下管事招待他們,道歉一番后又回到大門口去迎接其他賓客。黃梨江本要站起,找個符合她職等的席次坐,但真夜按住她手。

  “少傅不陪同本太子共坐,要去哪里?”

  “這里是主座,殿下坐這里很適當,但我不該也坐這里!

  “你放心,等一會兒,不會有高于二品的賓客進來,你官雖四品,但以少傅身分坐我身邊,合情合理。”

  不會有高于二品的賓客?黃梨江俊眸微挑!暗钕略趺粗溃俊

  真夜笑道:“有事沒事多聽些閑話,自然知道!崩瑒袼。

  座席前有小幾,幾上有幾色茶食。真夜挑起一枚南瓜子,放在手里把玩,欲咬不咬。黃梨江朝他搖搖頭,他又乖乖放下,學著她正襟危坐,逗得她笑了起來,以口形無聲說:“別淘氣。”剛剛竟還裝腔作勢,想嚇唬周家父子呢。

  有周家仆人在場,真夜沒解釋,他只是做出符合周家父子期待的行為罷了。在他們眼中,他這無才太子什么都不會,就會仗勢欺人,不那樣嚇一嚇他們,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奇怪吧。這里是二皇弟遙影母妃周貴妃的原生家族,他們曾顯貴一時,但那已是過去……起碼眼前算是跌入谷底了。

  沒多久,其他賓客陸續進門,果然沒有高于二品的朝臣來。

  真夜也沒說錯,她是東宮少傅、儲君之師,于禮,在沒有一品官參加的宴席里,坐在他身邊是可以的。

  令她訝異的是,真夜好似對天朝儀制很熟悉?但平時不曾見他讀過書啊。過去他們一起跟著東宮前任少傅——如今已退休致事的蘇學士學習時,也不曾聽蘇學士講過這些禮儀。

  左思右想,她這才想起真夜在未入住東宮前,曾在宮廷里專授皇子學識的黌宮學習過,可那時他不過是個稚齡的孩子,就算學過天朝禮,也不可能記得那么熟吧……難不成,他是那種過目不忘的人?但倘若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又怎么會被視為陌上塵?或者,這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得來的名號?

  “少傅,木瑛華大人跟你打招呼。”真夜輕推了推她肩膀,雖然他很高興她無視于木瑛華,可她這樣失神,在這種場合里,可不恰當。

  黃梨江倏地回神,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眼前的木瑛華,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木大人,我一時失神了!

  “看來黃大人即使在旬休時,也是日夜憂思呢。”木瑛華撩起下袍,往她身邊座位一坐。

  周家管事立即招呼道:“木大人,您的座位是在這兒——”手還指著另一個距離黃梨江有點遠的位置。

  “我坐這里就好。”他打斷周家管事的話,逕自坐下。

  在場沒有比他官位更高的大臣,那些一品官想必有志一同缺席,看來周家的未來前程很渺茫啊。

  廳堂中座席分東西南北方向,以南位為尊,北位其次,東是主人席位,西位最卑。

  太子與黃梨江坐南面北,木瑛華本被安排坐在北位,面朝南,西位則坐了些職等較低的官員,或是沒有官職的親族及賓客。

  晚木瑛華一步入席的句徹走進廳堂,見黃梨江身邊兩側都已有人,既然不可能動太子,便對木瑛華道:

  “木大人,你跟我換個位置吧。”一樣是二品官,木瑛華能坐黃梨江身邊,他也可以。

  “句大人愛說笑,這位置我都坐下了,座幾上的茶我也喝了,哪有再換座位的道理。”

  “哈,問問而已,不換就算了。”換位提議被拒,句徹也沒堅持,挑了個黃梨江對面的位置逕自坐下。

  周家管事愁眉苦臉地道:“句大人,您座位是在……”明明席次都安排好了的呀,怎么這些大人們都不照主人家安排來?最近京城里可是刮起一股不講禮俗的“狂賢”風了?

  不理會管事的愁眉苦臉,句徹笑著舉茶杯和黃梨江對敬。

  “黃大人,你今日氣色不錯,我敬你。”

  “呀,茶——”黃梨江低訝。

  “茶杯倒了,來人,清一下幾面!闭嬉构室馀裹S梨江座幾上的茶杯,在周家仆人還沒清理好前,笑著拿起自己喝過一口的杯子遞給黃梨江,道:“少傅,句大人等著和你對敬呢,別教他舉得手酸了。”

  黃梨江遲遲沒接過他手中杯子,真夜又道:“也別讓我手酸!

  無奈覷他一眼,黃梨江接過真夜手中茶杯,與句徹對敬。

  “句大人——”

  句徹沒敬這杯茶,他將茶飲盡,笑說:“算了,我這人要有酒才過癮,這茶太淡,不敬了,不敬了!

  黃梨江皺眉看著兩側前方三個男人。怎么回事,這三人是有仇么,非得這樣針鋒相對不可?你講一句、我回一句,話中有話的,累不累人?

  廳中頓時陷入一片沉默,氣氛緊繃起來,仿佛下一刻便將劍拔弩張。

  三個暗自較量的男人雖然沒再說話,舉手投足也頗自然,一般人也許看不出破綻,但黃梨江認識他們已有一段時日,知道這不過是裝腔作勢,想粉飾太平罷了。他們是何時互相得罪彼此的?

  在她眼里,木瑛華雖然城府深沉,但胸中仍秉持著一點正氣,使他能在朝中廣結善緣,又不至于失去了自己最初的理想,對此,她一向很是敬佩。

  而句徹行事光明大方,雖然因此得罪不少小人,但他心胸坦蕩,又有真才實學,文韜武略都難不倒他,他也夠聰明懂得防患未然,在朝中有他這盟友,是相當令人安心的。

  至于真夜……唉,她這位太子爺,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了。說他蠢嘛,可又不真的蠢;說他善良嘛,也不真的是良善之輩;說是無才嘛,他卻又時常有出人意表的表現,勉勉強強算是個天之驕子,好像連上天都站在他身邊幫助他,大小事皆能化險為夷。至于其他的……真是不提也罷,反正都是讓她心煩的事。

  然而這三個男人,照理說應該沒有過節才是,何以近日卻頗有些敵意存在?到底是為了什么?

  出神地想了老半天,慢一步發現三人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黃梨江突然站了起來——

  “少……少傅,要去哪?”真夜轉頭看她。

  句徹及木瑛華眼中也有相同的疑問:要去哪里?

  黃梨江嫣然一笑。“茅房!

  三人聞言,表情竟如出一轍,皆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

  一般官宅講究風水的緣故,茅房都會蓋在屋宅西側,不怕找不到路。

  怕這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說要陪她上茅房去,到時她可沒法子跟他們一起站茅如廁,黃梨江匆匆離席!皠e跟來,我去去就回!

  黃梨江當然不是真的要去茅房,只是想在行笄禮前,暫到外頭透透氣。

  周家的宅邸看起來比她家寬敞許多,顯然周尚書以前在朝中確實混得不錯,院落、雨亭、花園、回廊的建筑都頗為講究。

  沒往茅房應該所在的西院走去,她只走到庭院便停下,閑步逛著。

  庭院里的積雪已經鏟到步道兩旁,有些來不及鏟走,暫時堆在冰封的小池子里,不妨礙人行走。

  庭院里有幾株臘梅開得早,淡淡幽香惹人心醉,偏黃的花朵也玲瓏可愛,她站在臘梅樹下欣賞著早開的冬花,渾不知,人與花同嬌俏。

  帖子上寫著詹定巳時,她暗忖著再過一刻鐘就回前廳去。

  在樹下佇立,賞梅片刻,忽聽到不遠處有人正往庭院這頭過來,她下意識轉身——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一名少女披散著長發,穿著一襲剪裁新穎的粉色冬衣,飛快地從回廊那頭往這兒奔過來,幾名婢女則追在后方,一路喊著:

  “小姐!你快回來,時辰快到了!等會兒就要去前廳了呀!”

  黃梨江轉過身時,正好看見那少女往庭院方向奔來,女子腳下穿的臥鞋不適合踩在雪地上,果然滑了腳,伴著一聲驚呼,竟然一頭撞進她懷里,她趕緊抬起雙臂,先阻擋她抱住自己,然后才扶起她。

  此時那些婢女們追了過來,見少女滑倒,趕緊上前攙扶;然后,黃梨江知道了少女的身分——

  周家小姐,閨名適香,周尚書家中的千金。

  街市上傳聞這位小姐國色天香、四藝兼備、知書達理、閨訓嚴謹……是誰說市井閑話多少有幾分根據?此話必定有假。

  只見周小姐才站穩,立馬不悅地斥責婢女們道:“叫你們別追來還一直追!還本小姐跌倒了!”

  婢女們不敢應聲,只吶吶道:“小姐,你這樣跑,頭發都弄亂了,讓我們再幫你梳一梳——”

  “不要!我才不要在一堆人面前挽頭發給陌生人看!”周適香抗拒地扭著雙手。

  “因為是及笄禮呀!小姐行過及笄禮,在禮法上才算是成年人——”十三歲成婚是民間老百姓才會做的事,官家小姐除非有特殊原因,沒那么早婚的,往往都是在及笄后才字人。

  “所以我就說我不要嘛!”周適香跺了跺足,道:“我一行過笄禮,我爹就要把我嫁出去了。他想要我嫁給那個什么、什么江的?”

  婢女如春斗膽提醒:“黃梨江。小姐,以前是咱們天朝赫赫有名的神童,現在是個狀元才子了!”

  從周家女眷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又想起真夜先前說過,周尚書想與她結親的事;黃梨江蹙了蹙眉,有點后悔自己沒事干嘛跑到這庭院來,卷進這一幕不關她事的局里。

  黃梨江正思量著該如何脫身,那小姐又道:

  “對!就是那個黃梨江!他算什么東西呀,本小姐打小立志要嫁的人,可是我朝的‘春月柳’,玹玉皇子哪!”

  黃梨江一身暖黃色冬衣與庭院里的臘梅相仿佛,襯得她宛如雪日花仙,大小姐可以完全忽略身后的人,小婢女們卻不能,不住地偷瞥看她。

  婢女如春又勸:“小姐,你又沒見過那個玹玉皇子,說不定那狀元郎比皇子更出色呢!”

  其他小婢女聞言,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她們不知從何處聽來的閑話,渾不知傳說中的主角,正是眼前的黃衣女公子。

  黃梨江沒想到自己會在周家的庭院里,透過他人之口,回顧起她十八年來的人生——

  從她周歲抓鬮不小心拿了御賜鳳麟筆開始,五歲時不小心對上御詩,十二歲破格進入太學,又不小心被太子“慧眼”選入東宮當侍讀;十六歲跟隨太子遠行海外,出使皇朝,好運氣地完成使命,順利歸來。后來雖然被太子逐出東宮,但赴京試又考出了個狀元郎,終于如愿回到東宮“復仇”,成為東宮少傅,力挽狂瀾……又是誰說,市井閑話不可盡信?這確實是她十八年來的人生剪影。

  小姐與眾婢你來我往激辯好幾回,逼那小姐使出最新聽來的閑話——

  “可是他斷袖!”

  “誰斷袖?”黃梨江訝然出聲,忘了要趁亂逃脫。

  小姐終于轉過身來,以著大約只到黃梨江鼻端的高度,仰首的姿態,很高高在上地問:“你是誰?我沒見過你,你怎么會在我家的院子里?”

  “小姐先告訴我,誰斷袖?”最近她比較沒空去茶樓喝茶,偶爾只跟在真夜身后去云水鄉坐一坐,可能因此漏聽了重要的閑話。

  小姐擰眉!安痪褪屈S梨江么!”

  婢女如春驚道:“怎么可能!斷袖的人一直是太子吧!小姐是聽誰說的?”

  “轎夫啊!敝苓m香回過頭,看著她的貼身婢女道:“上個月我不是去寺廟焚香祈福么?后來你去拿我忘在寺院里的披風時,轎夫在聊這件事,剛好被我聽見了。我想這一定是真的。太子斷袖,人人皆知,那黃梨江長年跟在他身邊,一定早就被染指了。龍陽這種事,就跟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一樣,一個人是行不起來的!

  聽見“染指”兩字,黃梨江忍不住慎重地思考著,自己到底算不算被真夜染指過?她明明還是清白之身……只不過曾被騙過一個……兩、三個吻罷了,這怎能算是染指?天朝民風雖然保守,不似那海外皇朝開放,可也不至于被人偷個吻就算失貞了吧。

  “小姐怎么能聽信這種閑話!比绱河值溃骸袄娼笕怂墒浅凶顒傉话⒌娜税,他雖然不幸地做了東宮屬官,但如春相信,他一定會誓死守護自己的貞操的!憋@然正是黃梨江在民間眾多的虔誠信徒之一。

  黃梨江好想猛力點頭贊同如春的說法。

  但小姐不高興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要我夫君是個可能跟別人行過男風的人!碧斐酗L不盛,但生在官家,她知道“不盛行”的意思,指的是很多人都暗著來。不想再討論男風的問題,小姐下了結論:“總之,我不嫁他!”

  黃梨江不知道該不該為此松一口氣,看來真夜終究說錯了一件事——她也許是京城里最受青睞的佳婿人選,但肯定不必然是最受小姐們青睞的婚嫁對象。

  幸好她也不真的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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