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荊忍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萬萬沒想到那些人會給他來這招,這下就算他想隱瞞事情的真相恐怕都辦不到了,要是讓她了解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唉,后果他連想都不敢想,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一次肯定不是跪算盤就能了事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和莊伯勛約在這里見面的事,只有他們兩人曉得,阿姨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難道莊伯勛跟他們是一伙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荊忍立刻用殺人的目光朝莊伯勛的方向瞪去,結果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具僵化的化石人像。
帶著殺氣,他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死老頭!”終于喊出內心話。
“啊……。俊甭劼,莊伯勛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回過神來。剛剛,他是不是看到某出武俠片了?
“你說,為什么那些人會知道我們約在這里?”
“那些人?”驚嚇過度的大腦一時半刻還不能運作,過了三秒才恢復正常功能!班?你說的是他們……咦,對啊,他們為什么會知道我們約在這里?”
“你少給我裝傻,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要不是你說出去,他們會知道我們約在這里?”
“我沒說啊,跟你通完電話后,我就回房睡覺了!痹┩靼〈笕,人真的不是我殺的。莊伯勛努力解釋。
“我不信!”事實勝于雄辯,眼前的情況讓他不得不懷疑他。
“竊聽器吧。”一旁的苗水凈涼涼插話。“這年頭,裝竊聽器這種事早就屢見不鮮了,莊律師,今天回家前,我建議你最好請可靠的征信業者在你的住所、公司,甚至你的手機里檢查一下,我相信你的身邊一定有竊聽器。”
“是嗎?”莊伯勛顯然很是震驚。
“真的是竊聽器?”荊忍卻還是猶有幾分猜疑,畢竟這個死老頭是他外公的專屬律師,而他,偏偏很討厭他外公,所以連帶的連他身邊的人都不喜歡。
“關于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稍后再討論,重點是這三個男人該怎么處理?”一頓,故意道:“他們剛剛有說到老板,顯然還有幕后黑手,或許我們應該報警請警察來調查一……”
“我知道他們的老板是誰!鼻G忍突然開口,然后嘆了口氣。
該來的還是會來,遲早都要解決的,反正事情都走到這個地步了,不如就一并解決吧!
“喔?”尾音拉得有點長。
聽出她語氣間的不尋常,向來談笑自如的俊臉上又浮上勉強的微笑。
隨著事情一件件的發生,他早就不認為她是沒實力的保鑣,除了一身的好功夫之外,他相信她的頭腦肯定也好得不得了!事到如今,恐怕她也猜出幾分事實了吧?
“事情說來話長,我們先解決。”荊忍只好指著眼前的三個大漢,暫時避重就輕。
挑眉,沒有異議,她押著三名大漢走出公園,來到荊忍的車子旁邊。
“進去!”苗水凈用力把人推入車內,手上的槍始終拿得很穩!斑@三把槍我暫時幫你們保管,我會在前座監督你們,路上別妄想給我耍花招,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知道嗎?”很有魄力的低喝。
三人狼狽點頭,少了槍,他們再也不敢要威風,態度也一改囂張為聽話,完全對苗水凈的話言聽計從。
“莊先生,麻煩你開車跟在我們后頭!弊胲噧,苗水凈一邊盯著后座的三人,一邊分神跟車外的莊伯勛說話。
“我也要跟?”指著自己,莊伯勛臉色難看。才剛從虎口中劫后余生,她又把他往虎口推,會不會太狼心狗肺了些?
“有些事總是要做個了結不是嗎?”苗水凈眨眨眼,話中有話。
。
當三名壯漢狼狽的被人押入仿維多利亞建筑風格的豪宅里時,屋里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回事?”賀日鐘、賀甄華和賀森雷全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步入宣緩堂皇的客廳,荊忍銳利的黑眸一一掃過眼前的人,雖然他們彼此從沒見過面,但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令他討厭的氣息來判斷,實在不難猜出他們的身分!熬司恕⒁、表哥!
被那仿彿能看透一切的黑眸一掃,三人全都心虛的縮了下肩膀,但嘴巴上卻是裝瘋賣傻。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三人異口同聲這么回答。
“不懂也罷,省得我浪費唇舌跟你們這群沒用的人說話。”
“你說誰沒有用!”三人又異口同聲這么說,而且表情很有默契的都變得非常難看,讓人有點懷疑他們三人其實是唱三簧的。
“我跟誰說話就是指誰沒用!鼻G忍扯開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賀甄華氣結,指著荊忍就破口大罵:“你這個人太過分了,隨隨便便闖入別人的家里亂罵人,真是沒教養,你媽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聽到母親被人詆毀,荊忍眼里立刻竄起兩簇熾燃的火焰,但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半分!拔夷赣H怎么教我的不勞你費心,倒是你口口聲聲說這里是你的家,你確定這里真的是你家嗎?”他一邊說,一邊皺眉看著屋子里太過浮夸奢華的裝潢擺設。
明明是棟房子,卻搞得像座皇宮,雖然輝煌但卻很冰冷,流動在其中的氣息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真不愧是那個人所住的房子。從他踏進來的第一秒,就讓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一股排斥和厭惡,嘖!
“你那句話是什么意思?”這句話聽在多疑的賀甄華耳里,總覺得他是在耀武揚威——根據遺囑里的財產分配,這棟房子的繼承權的確屬于他,只要他繼承了遺產,這棟房子的主人自然就會是他。
“什么意思都沒有,只是覺得這棟房子實在太過丑陋,里頭的擺設裝潢俗儈得讓人倒胃口,如果你確定是這間房子的主人,那我只能說你的品味實在是差勁透頂!”抱胸看著那張又驚又怒的刻薄嘴臉,荊忍涼涼的諷刺。
聞言,賀甄華簡直就要抓狂。這臭小子實在太可恨了!
“我的品味還輪不到你來評斷,你也不過就是某間小公司的老板,哪里會懂得什么叫做‘高尚’!”賀甄華嘴巴上不肯認輸,連忙譏回去。
“你說得沒錯,我這個某間小公司的老板的確不可能會懂得居心叵測、說話刻薄、人老珠黃、人人嫌棄的中年女人的品味。”一氣呵成,毫無斷氣,實實在在的損人損到底。
“你說什么?!”抓狂的尖叫。
“沒聽清楚?沒關系,我再重復一次,我說我這個某間小公司的老板的確不可能會懂得居心叵測、說話刻薄、人老珠黃、人人嫌棄的中年女人的品味!币蛔植徊睢⑺俣炔粶p的又說了一次。
轟!火山再度爆發,而這個畫面實在有夠精彩。
進門有段時間,但一直沒開口說話——其實是不想開口破壞了這場好戲的苗水凈,早就找了個絕佳的位置坐下來,觀賞這出精采絕倫的溫馨家庭喜劇。
她從來沒想過親戚間也能相處得這么糟糕,糟糕得有點像是仇人了?吹剿麄冞@樣,她有點慶幸自己是個沒親沒戚的孤兒。
“你這小子到底想怎樣?”忍受不了荊忍的尖牙毒舌,賀甄華高八度尖叫出聲。
“不怎么樣,只想把事情解決解決!鼻G忍臉上全是報復完的爽快。
呵呵,真是痛快!
當初要不是他們,他也用不著忍受臭凱子的大驚小怪以及員工的驚慌,最后還甚至被迫回家放長假,他安穩的生活被他們破壞得亂七八糟,要是不報復回去,他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過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母親的姊姊嗎?他的母親是個溫柔婉約的女人,而眼前的女人既刻薄又歇斯底里,簡直跟他的母親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賀甄華還想回嘴,卻被一旁的賀日鐘拉了回去!澳阍撍赖母擅蠢∥遥俊鞭D頭瞪向自家弟弟。
“你少說兩句話會死嗎?你難道都不會評估一下現在是什么情形是不是?”賀日鐘咬牙小聲的低喝。
自從發出恐嚇函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知道荊忍一定會懷疑是他們干的,但他們不擔心他會去報警,因為他們并沒有署名也沒留下半枚指紋,就算警察當真找上門來,只要他們打死下承認,他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可如今,找上門來的不是警察而是荊忍,而且他還把那個姓莊的律師也給帶來了,就算他沒有要繼承那筆遺產,眼前這種情況也對他們太不利了,若是硬碰硬,他們根本半點便宜都占不到。
被自家弟弟這么一說,賀甄華才如夢初醒的露出驚愕的表情。
糟糕,她怎么那么輕易的就被激怒了?眼前這個人掌握著遺產的去留,而她卻跟他吵起架來?!天哪!她真是瘋了,賀甄華后悔不已。
“小忍哪!你別生氣呀,你阿姨就是嘴賤,你干萬別跟她計較!辟R日鐘迎上前去陪笑。
竟然罵我嘴賤?!
聽到自己被人損,賀甄華多想沖到自家弟弟身邊理論,但是……瞪著眼前的荊忍,她握拳強忍住心中的怒氣,不斷在心里默念:以大局為重,以大局為重……
“我怎么會跟她計較?好歹她也是我的親阿姨,雖然她既刻薄又易怒,而且生氣的樣子活像是個母夜叉。”荊忍完全不放過任何可以損人的機會。
“你!”聞言,賀甄華氣得又想還嘴,要不是賀日鐘在旁重重的咳了一聲提醒她,恐怕一場唇槍舌戰又要展開。
“小忍哪!你今天怎么會突然過來拜訪,是不是有什么事?”賀日鐘調開話題。
“你說呢?”荊忍不答反問,眼神詭譎得讓人頭皮發麻。
“我能說什么?你這么一問,舅舅真是一頭霧水。”賀日鐘擠笑裝傻。
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自家姊姊聘請的那三個人不但沒有成功的把荊忍這臭小子帶回來,還被人拿槍押了回來,他再笨,也不會笨到自己承認跟這三個人有任何關系。
“是嗎?那這三個人呢?你不認識?”荊忍指著前方的三個人。
“當然不認識!辟R日鐘堅決否認到底,不過這也是實話,因為人是自家姊姊請的,本來就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嗎?”荊忍放下交叉在胸前的雙手,悠閑的繞過花桌來到苗水凈的身邊,然后指著她手上一把手槍,說:“一個小時前,這三個人突然拿著槍要我跟他們走,舉止行為跟綁架犯沒什么兩樣,難道你真的不認識他們?”
“真有這種事?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好你沒事……”一頓,特別強調:“不過舅舅我真的不認識這些流氓,你就別拿舅舅尋開心了。”真是的!沒用的飯桶!賀日鐘不著痕跡的轉頭瞪了眼身后的三個人。
“我沒在尋開心,而且你沒去演戲實在太可惜了,舅舅。”最后兩個字的語氣特別的陰沉,讓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怪了,我爸都說不認識了,你干么還在那里啰哩叭嗦?難道你想誣賴我們不成?”賀森雷知道情況對他們很不利,所以本想安靜的讓父親和阿姨解決就好,但是荊忍那仿彿洞悉一切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坐立不安,他一時沖動,忍不住就開口了。
看都不看賀森雷,荊忍完全把剛剛的聲音當是某人放的屁。
“既然舅舅你不認識這三個人,那我只好把他們交給警察了,或許讓警察查一查,搞不好可以查出是誰指使他們來綁架我!币活D,又說:“綁架可是一級重罪,要是被查出來,舅舅你說,幕后指使者要坐幾年牢呢?”
被那銳利的黑眸u一掃,賀日鐘心里重重一頓,臉上的微笑差點掛不住。
“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學法律的!蓖塘撕脦卓谕僖,才讓自己說話不抖。
“這個簡單。”后頭的莊伯勛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非常專業的提供解答:“綁票使人致死者,唯一死刑,若無使人致死,最低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最高無期徒刑!
莊伯勛話才說完,賀日鐘等三人臉色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