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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 第七章
作者:寄秋
   
  “諸位朋友,你們已經(jīng)跟了我們大半段路,讓在下相當過意不去,可否現(xiàn)身一見,說明來意,隱身暗處著實令人不安!

  出了景平鎮(zhèn),一路南行約十里處,一座臨江的林子里有座年代久遠的乘涼亭,平時少人走動,亭上紅漆剝落,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不過因鄰近不遠處艱座香火鼎盛的土地公廟,廟祝常來此處整理、打掃,因此雜草不多,還植了些花卉,足以供行人休憩。

  紫竹眾人行經(jīng)此處便停下來歇腳,若非他揚聲一喚,香汗薄染的風悲畫根本不曉得被人跟蹤,她非常訝異的看著他對空無端喊話。

  沒想到果然有幾道身著黑衣的身影由天而落,腰間、手上帶著刀刃,面露不善的朝他們走近,她頓時驚恐地走到紫竹身后,和元寶抱成一團。

  “閣下好耳力,竟能聽出我們尾隨其后,你師承何門何派?”知己知彼,方可制敵機先。

  “無門無派,并未習武。”他老實的說了,未有所隱瞞。

  但是他的正直換來一聲冷笑。

  “你在唬弄我們嗎?無武藝在身又怎知身后有人,分明當我們?nèi)龤q孩童要弄!

  “是風告訴我!憋L向著南吹,不斷喊著——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天地萬物皆有靈,花有花精,樹有樹靈,四方風神掌管東南西北,他以誠待,他們便回以熱忱,不時通報他周圍二十里的細微瑣事,好讓他能及時避開危險。

  他也藉由它們尋找寶珠的下落,一處走過一處不厭其煩,祝禱助念,助念祝禱,回向功德給予魅靈精怪,讓平等眾生也能早日修成正果。

  “哼!少在我們兄弟面前怪力亂神,我們不信邪魔之說!毕腧_他們疏于防備,他還早得很。

  “神佛確實存在,有緣者方可得見!敝皇蔷売猩凭壓蛺壕壷。

  “大哥,別再聽他一堆廢話,盡快把人帶走才能拿到報酬!彼傻炔患耙粐L花魁的滋味。

  為首者身后的黑衣人顯得不耐煩和紫竹再啰唆下去,率先抽出置于背上的彎刀,殺氣騰騰。

  “等一等,別沖動,你忘了那人說他會使妖術(shù)嗎?”文風不動便能傷人于無形。

  為首者姓胡,人稱胡大,他口中的“那人”指的是通風報訊的張大虎,他在差點被毀了子孫根之后懷恨在心,腦中回想起風悲畫所說的織女坊,千方百計的循線報復。

  當然,云綠雩的軟言儂語也功不可沒,三杯黃酒下肚和美色當前,他一五一十全說了,沒半點藏私。

  而這些人就是風嬤嬤培養(yǎng)的手下,他們平時為她鏟除異己,打探消息,任何想跟她作對的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管他妖不妖術(shù),他也是血肉之軀,一刀砍下還不血花飛濺。”他就不信他的刀砍不了他的頭顱。

  “對啦!大哥,老二說得沒錯,上頭要我們不計代價殺了他,實在沒什么好躊躇的!比魶]把人帶回去,他們會死得更慘。

  燕三的話一出,眉頭一皺的胡大也就不再猶豫。

  “把織女坊的畫兒姑娘交出來,我就留你一個全尸。”

  “我?”風悲畫一怔,有些訝異。

  “很抱歉,這里沒有織女坊的畫兒姑娘,只有我的娘子和一位傻姑娘!泵撾x妓籍的風悲畫的確不屬于織女坊。

  紫竹將探頭一瞧的人兒推向身后,衣袖一拂卷于腕間,明顯做出護衛(wèi)動作,不讓人對她起一絲邪念,或是對其不利。

  他知道他們?yōu)楹味鴣,也曉得受何人指使,但是若能不傷及無辜,他都希望能盡其力勸退,而不惡臉相向,短兵交接。

  雖然他答應過青蓮仙子不擅自施法,以免上界神佛發(fā)現(xiàn),可相約時日已過,菩薩早已由王母壽宴返回紫竹林,他用不用仙法防身都不重要了,菩薩掐指一算便知他的去處,何需隱藏其行蹤。

  唯一不解的是,弛為何尚未召喚他回去,任由他墮落情劫而不可自拔。

  “你當我們是瞎子不成,畫兒姑娘明明在你后頭,居然敢睜眼說瞎話!狈置魇乔撇黄鹚麄冃值。

  紫竹聲一沉,面露凝色!八钱媰,卻不是織女坊的畫兒姑娘,你們找錯人了。”

  “呿!還敢跟我們咬文嚼宇,一再愚弄,你簡直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梁二先收拾你!笨茨阍僭趺此W炱ぷ。

  彎刀一翻,發(fā)出鏗鏘的鐵器聲響,生性兇殘的梁二向來莽撞,大刀一抄便沖上前,虎虎生風地要翻重達百斤的利器,即使站立不動也能輕易感受到刀身揮動的驚人風勢。

  眼看著閃著寒光的刀刃就要落在紫竹身上,只見他毫無慌色的舉起右腕,對著梁二的方向劃了個圓,他手上的刀竟然不翼而飛,飄浮在一臂之外的半空中。

  這是妖術(shù),胡大等人紛紛暗自心驚,無不想著該如何破解他的妖法。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別再執(zhí)念過深,殺戮和妄念只會加重你的罪愆!比巳舨恢谖,上天也無從寬宥。

  “少妖言惑眾,沒了刀,我一樣能將你碎尸萬段,你休想得意!钡裣x小技,他的陰風十八掌可非浪得虛名。

  梁二太過自負了,自以為掌法天下無敵,他能使邪術(shù)奪走他的刀,可躲不過修練近三十年的內(nèi)力,他一出掌便能震碎他的心肺。

  但是他的腳才跨出一步,忽地像是生根入地一般,腰際以上猶可行動自如,毫無滯礙,下身卻完全定住,動彈不得。

  胡大和燕三眾人見狀知其有異,便將風嬤嬤事先準備,裝有黑狗血的罐子朝紫竹擲去,以為此舉便能破了邪魔妖道。

  “唉!無知!陛p輕揚袖,罐子應聲而破,反灑了他們一身血。

  為了一己之私而取牲畜鮮血,實為妄造殺孽,此舉用在未成氣候的小妖小魔身上的確可行,但是他非妖非魔,反倒覺得荒謬。

  凡間確實有不少所謂的茅山道士以術(shù)法害人,從中牟利危及他人性命,枉顧正統(tǒng)道法,心術(shù)不正即入魔道,永無回頭之日。

  眾神有心,卻也無法遏止邪風盛行,人有所求才有歹惡道士的存在,日與月,陰與陽,正邪對立,史來有之。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么……”為何他們四肢完全不能動?僵硬如石。

  “為虎作倀絕無好結(jié)果,反省吾身是菩薩的慈悲,請好自為之。”他不殺生,即便是作惡多端之徒。

  “馬上解開我們的穴道,你這妖道……”可惡,真的一點氣力也使不上,全身脈象都亂了。

  紫竹搖著頭,為他們的冥頑不靈而嘆氣。“多了武學只會危害世人,你們手腳俱在,應有養(yǎng)活自己的能力,不需要留著武功造成他人的傷痛!

  “什么,你……”要廢了他們的武功?!

  幾人驚恐地瞠大眼,費盡全身力氣想沖破被封住的穴道,江湖生、江湖死,怎么可以失去與人一較長短的武學,那豈不是存心置人于死地,畢竟得罪過的人多不可數(shù)。

  但是他們來不及吼出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一陣咭咭的怪笑聲劈空而來,經(jīng)過風的一再翻轉(zhuǎn),竟有如森羅殿的閻羅笑聲。

  “廢得好、廢得好,這些個廢物留著也沒用,嬤嬤我得謝你替我省了一番工夫!睆U了的人與死人無異。

  濃香先至,桃紅粉翠的鮮艷衣裳隨即由眼前晃過,綺麗華美的珠寶首飾戴滿一身,猶帶三分韻味的遲暮美人翩然現(xiàn)身。

  媚態(tài)橫生的風嬤嬤捂著嘴兒輕笑,平時腰肢扭呀扭的風騷味竟不復見,一雙大腳四平八穩(wěn)地走過手下身側(cè),朝他們露出柔媚一笑。

  銀光數(shù)道一閃而過,幾雙圓睜的大眼再無機會闔上,頸側(cè)一條血痕橫過耳后,人死猶不倒地直挺著,恍若還活著一般。

  “娘……”風悲畫不解紫竹為何捂著她的眼,但是聽了十五年的聲音她不會錯認。

  “乖女兒,我的好畫兒,你怎么出去玩也沒跟娘說一聲,害娘茶不思飯不想的為你憂心,你于心何忍喲!”折了雙翼的鳥兒還想外飛,她可真有本事。

  “娘,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織女坊離此少說有數(shù)百里,光是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要十日光景。

  “啾!沒良心的小心肝,不就是為了找你,怕你被不安好心的男人給騙了,傻呼呼地讓人賣了還以為人家對你一片真心。”養(yǎng)大的女兒成了別人家,想想真不甘心吶!

  風嬤嬤眨動銳利的眼,直盯著風悲畫身前的男子,似乎頗感興趣地揚起唇,笑意不減的瞅著,但眼底卻異常冰冷,有如三尺冰壁。

  “娘,你錯怪紫竹哥了,他對我很好,處處護著我,為我著想,不曾讓我受一絲委屈!焙退谝黄鹗撬猩詠磉^得最快樂的日子,沒有他她不知何謂自由的空氣。

  “傻孩子,委屈不是用看的,知人知面可不知心,他嘴上說的是一套,誰曉得他心里想什么,你涉世不深,無識人眼光,娘看人比你準,你不信我還能信誰?!”

  她可是她費心調(diào)養(yǎng)的小金絲雀,怎能未經(jīng)她的允許而飛出手掌心呢!

  “不是的,我們打算過些時候就成親,到時再請娘來為我們主婚。”不管她是不是她親娘,對她總有一份養(yǎng)育之恩。

  “成親?”風嬤嬤陰惻惻地低笑,撩著珠光寶氣的罩衫故作驚訝。“喲!喲!喲!你當真和元寶一樣傻了,天底下哪個男人不薄幸,你在坊里待久了,難道還看不清男人變心的嘴臉?”

  “這……”她竟無法反駁,會到妓院尋歡的男子多有家室,甚至納妾數(shù)名,他們堂而皇之擁妓作樂,為她們一擲千金面不改色,卻吝于為家中妻小添購一件新衣。

  “現(xiàn)在你還年輕貌美,當然博君憐寵,過個幾年年老色衰,誰還會多看你一眼,你呀!別傻了,快到娘的身邊,娘才是真正待你好的人!憋L嬤嬤不斷地鼓吹,勾起她的不安。

  “我……”

  “畫兒,還記得我說過元寶很美嗎?’溫潤的聲音輕輕揚起,止住了風悲畫奔亂的思緒。

  “什么嘛!那個傻丫頭哪里美了?!”瞎了眼不成,把礫石當成珍珠。

  風嬤嬤嘟嚷著想拉回風悲畫,卻怎么也近不了身,她眼一瞇地迸射怒意。

  “我知道,元寶的心美,你說人的皮相最不可靠,它會老、會丑,但用智慧灌溉的心不會變。”看人要看心,而非美丑。

  “嗯!擁有大智慧者自會判斷是非,毋需他人說些什么,你看到的是我嗎?”他指的是真我。

  明璨的眸子眨了一下,她語柔地說道:“是的,我看到你了,你是無私的紫竹哥!

  他連別人的言語傷害都能一笑置之,又豈是娘所言的那種人,她相信自己所選擇的。

  “不,我不無私,我私心地想擁有你,讓你成為我的妻!泵髦豢蔀槎鵀橹撬接魉。

  “紫竹哥……”她羞紅臉,拉下他的手含情脈脈地凝視帶笑的溫眸。

  紫竹雖是含笑地回視她,卻刻意以身擋住她的視線,不讓她瞧見死狀甚慘的胡大眾人。

  “死丫頭,娘的話你敢不聽嗎?還不給我過來!”一見親情召喚起不了作用,風嬤嬤臉色一變,硬了聲地揚高尖銳的嗓音。

  身子微僵,她語含歉意的說道:“娘,你成全我們吧!來世我做半做馬一定報答你!

  “哼!我成全你,那誰來成全我?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喊我一聲娘是沒錯,但你別忘了你是花樓的姑娘,想離開可沒那么簡單。”由得她來來去去嗎?

  “娘的意思是……”

  “二十萬兩!

  “二……二十萬兩?”

  風嬤嬤冷笑地扳著指頭!摆H身費呀!你以為養(yǎng)你不用花錢嗎?”

  “我……我……”纖細的薄肩微微一顫。

  “沒有鋇子是吧!你就認命點跟我回去,憑你的姿色再做個三,五年就能存夠本,到時你要飛哪就飛哪,我絕不阻攔!彼能不飛回巢嗎?

  算準了他們拿不出銀兩的風嬤嬤笑得好不得意,眉揚得高高的,等著離巢的鳥兒乖乖飛回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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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

  草叢中滾出一位滿臉臟污、衣破有補丁的小乞丐,個子不高卻特別愛笑,嘴角有明顯的油光,顯然剛飽食一頓,眉開眼笑地拍拍平坦小腹。

  乞兒看來雖臟,一副許久未曾凈身的模樣,可一雙活靈活現(xiàn)的眸子圓璨璨,不管怎么看都像在笑,非常討喜,讓人很難去厭惡。

  小小的腳兒咚咚咚地跑著,跑到紫竹身邊還非常不客氣地踩了他一腳,似在怪他長得和竹子一樣,連累個小的人得辛苦地仰頭瞧他。

  不過小乞丐少根筋似,完全無視幾尊站著的死人,還特意繞過去一人輕戳一下,看他們是否已死去。

  說也奇怪,戳的力道并不大,可一具具尸體仿佛被牛角頂了一下,連搖晃都沒有直接往后倒,看向人世最后一眼后緩緩闔上。

  又出現(xiàn)麻煩人物。眼神閃了閃的風嬤嬤笑得更冷,幾乎凍人。

  “二十萬兩嘛!我有、我有!毙∑蜇]著手,神情相當興奮。

  “你有?”她一臉不屑地勾起唇,想著待會再收拾這個壞事的家伙。

  “是呀!這年頭的銀子還真是不好賺,還得彎下身去撿起來,我的腰差點閃到!比思沂遣皇赤祦硎,她呢!多多益善,反正不拿白不拿,骨氣一個值多少。

  “銀子可以用撿的?”說什么鬼話,當她是黃口小兒耍弄不成。

  “哎呀!你沒撿過嗎?滿地是銀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過得先跟土地爺爺商量商量,打通關(guān)節(jié),他才讓我挖……”。≌f錯了、說錯了,是別人挖,她只在一旁納涼。

  “閉嘴,你話真多,先把銀子拿出來讓嬤嬤我瞧上一眼再說!憋L嬤嬤嫌棄地皺了皺眉,懶得和她多言。

  “咦,我沒把銀子端出來嗎?”乞兒驚訝極了,睜大又圓又亮的雙眼。

  “你想裝糊涂到幾時,別以為我是可以唬弄的!賤丫頭,還不快點給我過來……”

  “等一下、等一下,別心急嘛!二十萬兩很重吶!我總得找個挑夫來吧!”說著,小乞丐往剛才滾出的草叢一喊,“大胡子,人家要錢嘍!

  風嬤嬤的眼皮子動了動,似在忍耐她的“嘲諷”,小乞兒的喊話口氣和她在妓院招呼客人的老鴇嘴臉一模一樣,似在喊著,春花秋月,見客嘍!

  等了許久不見動靜,她正想好好嘲笑小乞丐一番,就在此時有個臭著臉的男人扛了兩口大箱子來,滿臉的胡子不就定飯館的大廚?!

  小乞丐得意的看向風嬤嬤,“喏喏喏!不就來了,別一直催催催,二十萬兩可是很重的,我一個胳臂肘連半口箱子都扛不動!彪y怪世人都成不了佛,雙肩都給壓垮了。

  哼!連三錠都嫌重的人還敢夸口,她那雙胳臂只能提提燈籠。胡子大廚用不滿的眼神瞪著小乞丐。

  “里面真有二十萬兩?可別裝了石頭蒙我!毕渥涌磥硎呛艹粒砸粋人的力氣肯定扛不了,少說得七、八名壯漢。

  小乞丐夸張的揮揮手,大嘆一口氣,“你真是多疑呀!人老珠黃都快進棺材的人了,疑心病還這么重,我明明長得很誠懇,童叟無欺……”

  “夠了,少再說些廢話!本垢以{咒她早死,活得不耐煩了。

  “別惱、別惱,大嬸婆,瞧你又多幾條魚兒游來游去的細紋,人老了就不要妄動肝火,只會老得更快!被鹨煌,傷身。

  “什么大嬸婆,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乞丐。

  風嬤嬤氣惱的聲音被一陣乍亮刺眼的金光給震住,下顎一掉目瞪口呆,即使她富有得三輩子也用不完,但仍深為眼前的錢山而震撼不已。

  “嘿嘿!這是銀子吧!”小乞丐得意地拿起一錠向上拋了拋,后又覺太重而放下。

  “不是!

  不是?“哎呀呀!你老眼可得看仔細,這不是銀子是什么,你別欺我年紀小不懂事!

  胡子大廚的臉皮連連抽動,幾百歲的“老人”居然敢自稱年紀小,要不要臉。

  “它是金子。”黃橙橙的金子。

  小乞丐這下可迷糊了,一臉納悶的問道:“金子和銀子不一樣嗎?它們都有個子!

  “孩子和褲子一不一樣?”忍不下去的大胡子咬牙說道。

  “當然不一樣,一個是活的,一個是死物……”她像是恍然地啊了一聲!霸瓉磴y子可以用,金子不能用,老土地騙我!

  可惡、可惡,竟然欺騙善良純真的乞丐,以后初一、十五不給他送雞腿了,讓他干瞪眼,吃不到好料。

  “不,兩者皆可使用,金子的價值更勝銀子數(shù)倍!

  “咦,是這樣嗎?”小乞丐看向溫玉般的紫袍男子,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紫竹溫笑,十分親切地拭去她臉上臟污!澳阋欢]跟老土地說清楚,只纏著他,跟他要錢,他才不勝其煩地指了一處礦脈讓你去挖!

  “哎呀!你怎么這么了若指掌,該不會我在挖金子的時候你躲在一旁偷看吧?”越想越有這種可能,他一向很悶,老是站在旁邊偷笑。

  “瓶兒,別玩了!蓖媪诉@些年還不嫌累。

  小乞丐震驚的睜大眼,微帶怒氣,“不可能、不可能,你為什么認得出我?重來重來,你要假裝不認識我,不然我會很丟臉。”

  因為她差點認不出他,在她的記憶中,紫竹仙童根本是個比她還矮的孩子,她沒法接受他抽高身子的樣子,讓她老仰著很酸的脖子。

  而她是總愛喬裝小乞兒向人乞討美食的貪吃仙子——瓶兒。

  紫竹從善如流的回道:“我不認識你,面生得很,瓶兒!

  “干么多加個瓶兒,別別扭扭的臭竹子!碧唤o她面子了。

  一聽見“瓶兒”,風悲畫微訝地側(cè)過頭,盈亮水眸望向一張清清麗麗的小臉,心想著她若放下一頭烏絲,換上潔凈的衣裳,定是美麗的姑娘。

  不過她的視線很快就移開了,落在滿臉胡子的男人身上,先前她覺得他很可怕,—臉兇相,可這會兒瞧來卻有種不一樣的感受,好像他不是外人,是她可以信任的親人或朋友。

  可是她很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為何會想要靠近他呢?他們之間是否有她不知道的關(guān)聯(lián)?

  察覺到她的凝視,大胡子的神情由第一次見面的激動轉(zhuǎn)為柔和,回視了她一眼,并露出一口白牙。

  “貪吃鬼,你敘完舊了沒?還不趕快把這死老太婆打發(fā)掉!笨戳司偷K眼。

  “什么貪吃鬼……”她只是胃口大了一點,對食物的鐘愛重了些。

  瓶兒的不滿被另一道憤怒的聲音給覆蓋。

  “你說誰是死老太婆,我明明是風韻猶存的一朵花,你敢說我老?!”最怕容顏老去的風嬤嬤破口大罵,氣得銀牙都快咬碎了。

  “好吧!一朵快凋謝的花,這些金子足以抵上二十萬兩銀子,你有本事就快些扛走,少來傷我的眼。”那層粉上得可真厚,稍微抖動就有白色粉末往下落。

  “你……你們好樣的,合起來欺負嬤嬤我一人,我命苦呀!養(yǎng)大了女兒還得受氣,和外人連成一氣傷我的心!憋L嬤嬤呼天搶地的捶著胸,一副讓人欺凌甚慘的模樣。

  幸好他們位于僻靜的亭子前,人煙稀少,不然不知情的路人瞧了這一幕真要以為婦人受屈了,讓幾個年輕小伙子給欺了。

  “娘……”一聽見她近乎抽泣的哭聲,不忍心的風悲畫低聲一喚。

  “不要喊我娘,你心里只有男人根本沒有我,我養(yǎng)你這么大有什么用,還不是忤逆我,一心向著外人!迸畠嘿\、女兒賊,果然賊得很。

  “娘,你話別說得這么重,女兒還是念著你,如果你肯收起織女坊,女兒會供養(yǎng)你終老。”也許日子會苦一些,怕她過不慣。

  “免了、免了,盡會說些好聽話,你要真的懂事就跟娘回去,要嫁人嘛!娘替你安排,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地披上嫁裳!碑攤出賣皮肉的女妓。

  風嬤嬤的眼中閃著陰色。

  “娘,我已經(jīng)有紫竹哥了……”他們兩情相悅,不愿分離。

  “嗟!中看不中用的窮酸鬼,你別被他一張俊臉給迷惑了,娘的世面見多了,他只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不值得你托付終身!蓖魉敵踹把他當成肥羊,要綠雩那丫頭榨干他呢!

  “娘,我……”

  “不用和她多說了,兩箱金子已買斷你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你不必感到愧疚,她這種人是沒有心的,只會連人帶骨的吞下肚,當你是賺錢的工具!

  “嗯,沒錯、沒錯,大胡子所言甚是,你一定要聽他的,長兄為父……”長嫂為母。

  “我不是長兄!边@個笨瓶兒。

  “哎喲!真計較,不都是差不多!逼績盒÷暤剜止局D(zhuǎn)頭看向風嬤嬤,“對了,沒銀子有金子,賣身契該拿來了吧!”

  眼一瞇,風嬤嬤瞪得似要殺人!皼]帶在身上。”

  也就是說她早謄妥了一份,自個賣、自個買她口口聲聲疼惜的女兒,以防有朝一日人跑了,還能以此為憑據(jù)將人捉回來。

  “沒關(guān)系,我?guī)湍隳谩!逼績荷焓滞^上一撈,一張紙張泛黃的契約書憑空出現(xiàn)她手中。

  “你……你究竟是誰?”風嬤嬤一驚,動了殺念。

  瓶兒笑咪咪地從懷里掏出一把帶殼的栗子,將它們放在胡子大廚手心,他哼了一聲一一捏裂,白色的果肉往她張開的小嘴扔。

  “我不重要,來湊熱鬧的而已,你應該在意的是我身邊的大胡子!彼敛恢叩膶⑷死,湊著嘴叼咬著他指腹間的栗肉。

  “他?”

  “他姓風喔!”欸!變臉了,青紫交替,好不精彩。

  “風……”風家的后人?殺意頓起。

  瓶兒笑著揮動食指,“不要想著斬草除根啦,雖然看起來很短命的樣子,但事實上他絕對活得比你久……!忘了一提,江湖人稱他一聲‘夜修羅’,不知是什么意思,也許是指他老在夜里修補籮筐吧!”

  “什么,他是夜修羅?!”    “闇”組織的一流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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