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濱鎮(zhèn)”是一座通往南方的大城鎮(zhèn),正逢歲末,車道上充滿往返辦年貨的車輛。
舉目望去皆是鬧烘烘的人潮,每個人一進入酒館、客棧內(nèi),喝上暖酒熱茶,原被霜意染上的眉目都瞬間舒展開來般,舒適快活的享受這片刻的暖意。
每家客棧、酒館、飯館前全是招攬生意的伙計們,好幾名跑堂、伙計們?nèi)珮巧、樓下跑的招呼著住宿、用餐的客人?br />
“公子爺,歡迎,打尖或住宿?”一見走進店內(nèi)的客人,掌柜馬上遇上。
只見一名英挺男子,面龐俊雅,氣態(tài)不俗,橫抱著一名覆著毛裘的女子,女子靠在他頸側(cè),面容被拉高的毛裘遮住,看不真切。
“掌柜,我的夫人日前染上風寒,腳又不慎弄傷,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讓我們用餐,再來一間上房!
“行,敝店二樓的后園小廂,是專給喜愛安靜的客倌!币灰妬砣顺霰姷臉用才c談吐,還有一身名貴的毛裘,見慣各路人馬的掌柜,心知對方必定出身不凡,馬上握手熱切推薦!半m然要額外付些銀兩,但保證清幽雅靜!
“就那間小廂!
“沒問題,公子,等您用完餐后,保證上房就會打點好,房內(nèi)暖被、暖火地候著,敝店可是‘吉濱鎮(zhèn)’上屬一、屬二的大客棧,一切包準讓公子您滿意!
遇上有身價的貴客,掌柜馬上吩咐伙計去備好上房,再親自帶路前往用餐的后園小廂。
此時男子懷中的女子動了動身軀,嘟嘍的在他耳畔邊低語。
“既然一切聽我的,就別想著四處走,安靜在房內(nèi),有我陪你就夠了!彼i側(cè)邊的人低哄又警告!胺蛉耍瑒e忘了,你現(xiàn)在‘虛弱’到連吃飯都得靠我撐著,對你形影不離的照顧是必要的!痹捴校性挼奶嵝阉奶幘。
男子此話一出,只看到女子的身形一顫,語意不清地似飄出抱怨。
“瞧你臉色慘白成這樣,哪能放你一人,為夫會擔心的!蹦凶哟浇钦鲹P,笑得別具深意。
“公子、夫人,請!闭乒耦I(lǐng)著他們來到后園,一問垂著竹簾的小廂,候在小廂前的伙計馬上奉茶
“聽公子方才的話,尊夫人看起來病得不輕呀!”看男子抱著夫人落座也沒放手,可見虛弱到?jīng)]辦法自行飲食,掌柜熱心地道:“需要代公子請個大夫嗎?咱們這鎮(zhèn)上有位大夫醫(yī)術(shù)有口碑的,扎個幾針、吃個幾帖藥,保證什么病都跑了,真是——”
“掌柜的!”忽來一叱的女子聲,嚇了掌柜一跳。
只見女子掙扎地似要在男子懷中轉(zhuǎn)身,男子只是輕拍她的背,淡淡一句:“娘子,你是病人。”
“呃……”懷中人的躁動瞬間歸于平靜。
“不好意思,掌柜的,其實我這身體虛弱得……只有眨眼的力氣所以趁有力氣時……得喊大聲點!笨吭谀凶討阎,背對掌柜的女子,以像是勉強擠出的聲音道。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夫人有力氣是好事。”生意人哪能計較。
“感謝掌柜你的好意,只是這一路上……已經(jīng)看過大夫了,大夫說目前這病,扎針、吃藥都不重要,此刻最重要的是……食物。”她好餓,卻還是演著虛弱病婦該有的“模樣”。
“說的是,夫人,大夫說得真是對極了,生病的人,食物很重要,吃得正確、吃得好,對身體才真是有益!闭乒耨R上熱烈再推薦!凹热环蛉松眢w微恙,畢店有套菜單,專為犯了病邪的客人所安排,清淡、開胃又可口,最適合養(yǎng)病的人吃!
“清、淡——”又是一聲忽然拔高的尖聲,不待掌柜回神中氣十足的女聲已直接啪啦一串飆出。“把你們店內(nèi)的招牌菜,大魚大肉上一桌,辣炒鹵等的口味都不忌,再來兩壺燒刀酒,大夫說,我的病和清淡犯沖,口味越重越養(yǎng)身,聽清楚后,馬上上菜!”她懶得再裝弱。
“是、是、是,馬上來、馬上來!”對這氣都不喘一下的點菜悍勁,掌柜嚇得幾乎是滾出竹簾,下去命人準備。
待小廂內(nèi)剩他們兩人時,袁小倪斜眼著始終安靜看戲似的任燦玥。
對扮這種“柔弱病婦”,已讓袁小倪內(nèi)心快抓狂。這一路上,他們扮成一對身家不差,要回鄉(xiāng)過節(jié)的夫妻,妻子病體虛弱又半路遇匪,弄傷了腳以致不便行走,處處得依賴丈夫照料,借此回避那些要捉跛腳盜藥賊的盤查。
“怎么樣,想說什么話就說吧!”
“別喝太醉,我怕你對我酒后亂性。”一說完,任燦玥的衣襟馬上被懷中人揪住!
“老兄,這話該我對你說吧!動不動摧殘我rou體的人是誰呀!”
這一路上,他夜夜逞盡淫威,第二天,他總是容光煥發(fā)地上路,她則精神委靡的讓他趕進馬車內(nèi)昏睡。
她叮嚀他別讓她睡太久,卻每次醒來都已快近傍晚,入夜后再繼續(xù)受他欲望摧殘。
這種模式固定上演,袁小倪漸漸懷疑他是故意用這種方法,讓她徹底乖乖待在馬車內(nèi)。
“我已經(jīng)——”話還沒說完,他忽啄吻的掠過她的紅唇。
“你、你——”袁小倪捂著唇四處張望,深恐被竹簾外的人瞧見,這小廂可不是很隱密,只用幾片竹廉區(qū)隔而已!安灰皇强粗倚Σ徽f話,可惡!”
“我正享受著你本性畢露的模樣。”看來只要一被激到,可惡就是她的口頭禪。
看著她一身端莊、安靜的少婦扮相雖有趣,但總少了她活躍的朝氣,更重要的是,不再對他帶著距離和防備。
“警告你,我們不可以太引人注目,就算扮演夫妻,你也不可以……一想到就對我動手動腳。”
他的外表已經(jīng)夠招人了,如果不是寒冬,眾人都裹著厚厚衣物,趕路幾乎都將臉半遮起御寒,擋住他過于俊雅又獨特氣質(zhì)的面龐,她可不覺得這一路能這么順利。
“我們就是夫妻不需要扮演。”任燦玥嚴色糾正!叭绻闳菀淄涍@個身分,為夫不介意隨時用行動提醒!
她縮了一下!八懔,不和你說了,反正不要再不分場合就把你的嘴和手往我身上來!
“你要原諒一個在記憶缺憾下,只能憑本能行動的人。”這是他每次犯了之后,必端出的借口。
“老兄,失憶不影響你的常識,記住,大庭廣眾絕對別亂來!”她懷疑,他根本是在報復(fù)她之前常欺他沒記憶,惡意整他的手段。
眼前的人卻只是笑望凝視她,被他望到有些心慌意亂的袁小倪,想離開他膝懷,偏偏他的胸膛和桌子,還有他環(huán)來的雙臂,將她困得死死的。
“你剛才已經(jīng)證明扮演處處得依賴丈夫照料的‘病妻’有多失敗,從現(xiàn)在開始,徹底學習這個角色,以免一路上出錯。”
“上菜了——公子、夫人,這些全都是敝店招牌!”
悍然拔起身要對他發(fā)作的袁小倪,在竹簾一掀下,瞬間縮回他的懷中成小小一球,乖乖扮演不好見人的傷病妻。
她很喜歡“燦玥哥哥”偶然綻出的笑聲,但此時,她真討厭聽到他忍不住大笑的聲。
“‘小皮’,我總覺得失憶的城主比沒失憶的他……狡猾!
“吉濱鎮(zhèn)”內(nèi)最大的馬車場,在凜冽的寒冬中,個個裹著一身厚衣,圍遮得幾乎只剩雙眼,團團煙霧在每個人呼吸談話中繚繞。
廣場內(nèi)一座長長的遮棚,袁小倪站在棚下,看著前方人群中正與人交涉新馬車的任燦玥,她撫著縮在溫暖樓內(nèi)的小貓道。
在這座遼闊的車場內(nèi),匯集了來自各方的馬車,有的停駐在此短暫休息,有的在此進行馬車交易,為避免太固定的馬車樣式被人追蹤上,他們決定在這座城鎮(zhèn)更換馬車。
“不過,失億后的城主比我想象的……能干,沒那么不食人間煙火。”
一開始不覺得向來高高在上的他,能打點太多生活瑣事,沒想到他打點得超乎她的預(yù)期。
“個性也非想象中那般難鐘,看起來好像泠酷寡言,但只要有理,也非頑固得只會堅持己見之人!
年幼與“燦玥哥哥”相處的時間太短,小孩子自然喜歡對自己好的人,后來蘭姊姊的事發(fā)生了,面對他那已經(jīng)扭曲的心性,她只能想辦法在這樣殘酷的心性下求生。
“不過,惹到他的禁忌,大概也是什么‘理’都擺一邊,先處置人再說。”這點和“城主”一樣,她始終認為失憶前后的他,性格相似,心性不同。
此時一陣輾輾震響的車隊聲傳來,一片雪寒的碎霜中,清脆的皮鞭伴著沉重的車輪,十多輛馬車浩浩蕩蕩進駐。
當袁小倪看到從馬車內(nèi)陸續(xù)出來的人,全部一式整齊且熟悉的衣物,她瞠目。
“月泉門?!”
更讓袁小倪駭然僵住的是,門人候在一輛被居中保護的馬車前,恭迎一道逸挺的身形步下馬車,一身獨特的俊采已引得四問人側(cè)目,正是“月泉門”少門主沈云希!
袁小倪內(nèi)心震驚,因為對方一行人正朝這邊的遮棚走來,她一旦走動,殘疾的一足會被發(fā)現(xiàn),只好佯裝逗弄懷中小貓,背對的站在原地。
看著前方廣場內(nèi)的車陣和人潮,只希望燦玥哥哥千萬不要在這時候回來。
“少門主,剛收到周護院傳來的消息,‘小邊鎮(zhèn)’發(fā)現(xiàn)盜藥賊的行蹤!币幻s來會合的門人上前道。
“‘小邊鎮(zhèn)’……就在鄰鎮(zhèn)!鄙蛟葡:鸵蝗菏窒伦哌M遮棚內(nèi)。
“還有一事,周護院發(fā)現(xiàn)此名盜藥賊身邊跟著一名男子,可能是‘斜陽古城’城主任燦玥!”屬下低聲稟告。
“人果真在東方地界內(nèi)!鄙蛟葡3了迹瑥慕{傳古城城主出事,再加上心層武護數(shù)次臨近東方邊界,他就猜測此事!啊T邪教’氣數(shù)已衰,剩下的‘門毒’、‘門奇’,要小心他們絕地反撲的力道,通知各地的人多加防范!
“此地地方官詢問,少門主若著急,他們可對盜藥賊用‘千蜂彈’,足以重傷盜藥賊而不取其性命。”“千蜂彈”是街門用來對付山賊海盜,也是“月泉門”研發(fā)制造后,提供給官府。
沈云希雙目掠怒,凜聲道:“上文總衙門,我門己說過生擒盜藥賊,不可傷之;任何地方官只要敢對盜藥賊打一顆‘千蜂彈’,‘月泉門’必用百顆‘千蜂彈’打穿出手的人,本門要盜藥賊無傷、無損的擒下!
此話一傳,總衙門自會行文地方官警告;朝廷倚賴“月泉門”煉藥和機關(guān)設(shè)計的能力甚深,總衙門對“月泉門”的任何要求不敢不買帳。
“老門主被擒,對老夫人打擊甚大,現(xiàn)在唯有擒到盜藥賊,才可寬慰老夫人的心!鄙蛟葡娬{(diào)。
“門奇”雖放出消息,卻行蹤難覓,難以掌握情況,盜藥賊的下落,反而是最清楚的自標。
“跛足、擅使長刀、還有任燦玥……看來盜藥者的身分已明。”對這呼之欲出的答案,沈云希內(nèi)心是更多的復(fù)雜。讓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何人會在“斜陽古城”?這么多年都不曾有過只字片語?
幾輛快速奔過遮棚的馬車,地上車輪壓碎的殘霜潛飛起,棚內(nèi)的人連忙一陣混亂的遮擋!
“‘小皮’!”被忽掃來的霜雪嚇得跳出懷中的小貓,袁小倪忙轉(zhuǎn)身要抓住它,剛回頭,視線便對上同時望來的沈云希?!
她慌忙垂首,不敢走動暴露跛足的她,毛斗蓬下的雙手更因緊張而絞緊,縱然氣候嚴寒,冷汗卻快要從她額邊滑落。
“姑娘,這是你的貓嗎?”沈云希溫和的聲響起,伸出的掌上正是被嚇到緊攀著的貓咪“小皮”。
云希哥哥!面對幾步之外的他,袁小倪的心跳幾乎停!
“姑娘?”見眼前的人沒有動靜,沈云希再喚了一聲。
“是……是的,那是我的貓,謝謝你!彼驼驹趲撞街,袁小倪僵直了身軀,雙目低垂,她不能走動,否則一腳殘疾會被發(fā)現(xiàn)。
袁小倪很清楚,“月泉門”很早就已經(jīng)是沈云希在主事,他的能力和無論任何情況都能冷靜斷事的個性,備受江湖看老“睿深老人”的贊賞;此時,她絕不能露出異狀,否則一個“月泉門”老護院都能拆穿她的身分,更何況是負責領(lǐng)導(dǎo)他們的少門主!
只要一步,她就會被拆穿,更叫她難受的是,她……無法抬頭面對他!面對這令她思思念念,從小呵護、疼愛她的兄長!
此時此刻,真正面對這觸手可及的親人,袁小倪生怕只要看上一眼,她便再也沒有任何勇氣撐住自己,她的承諾……還未完成呀!
“姑娘,你沒事吧?”見她垂首,始終不動不抬頭,沈云希皺眉。
“我……”
沈云希走向她,對方緩緩抬頭,一雙明亮而堅定的眸子,鎮(zhèn)在一張蒼白、清秀的面容上,僅一瞬的交視,對方馬上低頭,甚至抬手捂唇。
“姑娘!”只見對方身形一晃,沈云希忙上前,但另一個男子聲傳來,更快的伸臂扶住女子不穩(wěn)的身形。
“娘子,你的病體還沒好,不能久站!
被厚裘兜進堅實胸懷的袁小倪,抬頭只看到圍遮得僅露出一雙眼的任燦玥。
“這是內(nèi)人的小寵物,謝謝援手。”任燦玥接過對方手中的“小皮”,交給懷中的人。
“閣下是生意人?”馬車場內(nèi)有許多往來的商旅,但對方的氣質(zhì)看來不像商人。
“是,內(nèi)人身體不好,剛才失禮了。”任燦玥簡潔而客氣地回應(yīng)。
面對眼前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子,沈云希蹙眉。天寒地凍,許多人掩得密不透風不奇怪,但男子那雙軒昂的眉目中,露出少見的精芒,這絕不是一般商人的眼神。
“稟少門主,已有教毒展岳的行蹤!贝藭r門下匆匆來稟!斑有,‘門奇’再傳來老門主的消息。”
爹的行蹤!在任燦玥懷中的袁小倪心思一緊。
沈云希面色一沉,和眼前的人禮貌頷首后,與屬下們匆匆離去。
當一行人離開遮棚,車隊浩蕩的要駛出車場,袁小倪忽從任燦玥懷中掙脫出。
“小倪!”
只見她朝已遠去的“月泉門”車隊奔去,奔沒幾步便又停住,隨即張口欲喊,卻又咬緊了唇,伸出的手,對著那塵煙中的殘影,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不能碰觸也不能抓住,此時此刻,她什么都不能做呀!
半空的手被緊緊握住,袁小倪看著眼前的人。
“走吧!這里不能久待!
“燦玥哥哥!”她靠在他懷中,任他抱起走向馬車。
任燦玥并不覺得自己瞞過剛才的人,他看得出對方眼中疑慮己生,若非對方另有要事,只怕一戰(zhàn)難免。
離開馬車車場的沈云希,坐在馬車內(nèi),一掌輕握成拳,指背關(guān)節(jié)輕刮著眉心,雙目斂閉,他對方才那匆匆對視的女子眼神,心頭有一股郁抑與莫名的困惑。
看向馬車的木窗框外,在疾馳中,景色浮掠飛逝、雪花飛潑,他尋思著心中一抹不解的沉郁,望著遠方霧灑蒼茫,蒙蒙煙麗,像一層難以掀開的面紗。
霧?!沈云希雙目頓瞇起,輕握的掌也開始收緊!疾馳的車隊要然停下!
“少門主?”
“掉頭,回剛才的車場!
在沈云希一聲喝令中,車隊掉頭轉(zhuǎn)奔!
“霓霓,再次避開,你到底是為什么?”想到妹妹已近到自己伸手可及,卻就這么再次錯身,他扼腕至極。
沈云希的內(nèi)心,怒氣與憂心同時交道,不惜動用官府力量封鎖整個東方境內(nèi),又深恐她在追捕中受到傷害,為平安尋回她,可說費盡心神。
而令,人就在眼前,竟是她有心的回避!沈云希雖怒,卻又擔心,到底什么事逼得她這么做?
“你認識剛才的人?”馬車停在野林內(nèi),任燦玥看著靠坐木箱前的袁小倪。
她抱著屈起的雙膝,眉目悠藐的抿著唇,有些茫然與失落;這樣的她,任燦玥見過,每當她獨處時,望向遠方定然會有的神態(tài),仿佛正獨飲哀傷。
“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嗎?”他蹲到她眼前,輕撫她的頭。
“他……是‘月泉門’少門主,沈云希!痹∧咧浪囊苫,畢竟自己失常的太明顯。“‘月泉門’與‘斜陽古城’有宿仇,這里畢竟還是屬于‘月泉門’的勢力,我怕你的身分被發(fā)現(xiàn)……”
“小倪,我們約定好了,就算不想說的事,也不對我說謊!彼麚嶂拿骖a,神態(tài)關(guān)切而認真。
“我……不想騙你,對沈云希我確實關(guān)心,卻絕不是男女之情!痹∧呱钗跉,看著他道。
“我相信,你看他和看我的神態(tài)很像,但眼神不一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很痛苦!彼麍(zhí)起她的手,輕吻她的指!叭羰峭纯嗟氖,就別說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沉重刻上你的雙眸,在我心中,任何事都比不上你重面玄!
袁小倪動容地抱住他,面容緊緊埋在他心口上,汲取他所帶來的安定與溫暖力量。
“我只喜歡你、只喜歡你……這一生讓我想愛上的只有‘你’……”
她愛上這個照顧她、呵護她、會認真看她、真心聽她說話的人;她更愛他被小孩拉著嬉鬧、被小貓?zhí)缴砩蟻y攀,都耐心的包容。雖不茍言笑,卻讓人溫暖得想接近。
縱然,她與他的一切注定短暫,卻已是她這輩子最難以磨滅與忘懷的回憶。
“每當你說這些話時,總是不喚我‘城主’也不叫我‘燦玥哥哥’,好像你喜歡的只是現(xiàn)在的我,難道回‘斜陽古城’,你就不喜歡我了?”
“如果是呢?”袁小倪抬頭,有些俏皮地問:“或許你解了毒后,會發(fā)現(xiàn)我愛上的是另一個人!
在她心中,城主和燦玥哥哥根本是兩個人。
“我不喜歡這種話,更不允許這種事!”他沉皺著眉,對她的玩笑不欣賞。
“無論我是誰,你的心只能是我的,否則……”
他的話未說完,她已主動吻上他,吻斷他那些怒意發(fā)狠的話。
“如果我真另有所愛,你要殺了對方,是嗎?.”她撫著他的唇,一副無奈聳肩!昂冒桑榱瞬灰屇阍焯鄽⒛,我盡量只愛你一個就是,這是看在你長得英俊、體格好,我才愿意專情一點!焙芰x氣地拍拍他的肩。
看到她眼中閃動的惡作劇笑意,任燦玥揚眉,撫上她的腰。
“我該用什么回報你的專情,是吻到你這張小嘴說不出話來,還是撫摸這具折磨人的身軀到不停顫抖!
“聽起來是你喜歡的,不如聽聽我喜歡的。”她非常期待的,雙手擱上他的雙肩,一臉興致高昂。“今晚讓我剝光你,把你綁起來,讓你沒辦法出手,接著……呵呵呵……”光想就很激動,先擦過嘴邊的垂誕,再一臉詭笑的逼近他,手開始從他頸邊摸起,隨著她的話一路摸下。
“你的外表、身材、體格,真是讓人感嘆上天對你的厚待,每次都是你惡整我,我也好想無憂無慮的摧殘……不,賞玩你的身軀,呵呵,我想從你的頸、胸、腰、小腹,還有……你這個最會欺負我的地方!”
小手來到他腰腹,對著他身下那可惡之處,數(shù)落的指著道:“我一定要特別整它,故意把它啃到不能用,光想你那一臉折磨的表情——太刺激了!”總之,她一定要把他對她做的,換她全部奉還,她報復(fù)地想。
韓水被“一夜七郎”摧殘的表情,她忽然很想在他臉上看到,誰叫他腿間的兇器最近對她行兇過度。但她不敢對他下“一夜七郎”,光看他嚴肅的神情,袁小倪很怕萬一沒下藥成功,她會得到更可怕的下場。
只見任燦玥呼吸微亂起,一臉緊繃。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她雖不是純情小姑娘,更見過江湖世面,但對這些事、這些話的殺傷力,顯然總是狀況外,滿腦只想回敬他。
“干么,不習慣光天化日被調(diào)戲呀!”也不想想他常對她這么做,她不過學他四處摸摸。
話未說完,她的唇被猛地摟住,他甚至有些粗暴的撲倒她,大掌狂亂的揉著她的身軀,急切的唇舌熾烈交纏,深深吸取她紅唇中的氣息。
須臾任燦玥抬頭看著她,雙方視線交視,她的雙臂環(huán)上他的頸項,四唇轉(zhuǎn)為濃密的纏吭,直至她在他唇中輕喘。
“好主意,今晚就咬遍你全身上下,讓你每一處都留下我的痕跡!碑斎螤N玥起身拉起她時,再吻過她楞張的唇,沙啞道。
“不對吧?這明明是我要做的。”見他放開她,自己下馬車,袁小倪不平地大喊。
“我駕車就好,你待在馬車內(nèi),乖乖聽話!比螤N玥阻止要跟著下來的袁小倪,他替她系好圍在身上的厚披風!皠e受寒病倒了,否則今晚剝光你,咬遍你全身,你會趁機指責我欺負病人!
“聽好,我有不可小覷的實力,你還是小心別被我撂倒,換你被咬得全身都是疤,苦求本姑娘放過你!焙摺C總小看她的人,都一定會嘗到苦果,明天一早,看是誰得意吧!
“那真是期待了。”任燦玥拍拍她的頭,要轉(zhuǎn)身往前方駕車座時,馬車上的袁小倪卻抱住他。
“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馬車內(nèi),我想在你身邊!
一旦到“云里鎮(zhèn)”,“瞬失”之毒盡解,他們之間就結(jié)束了,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她想盡量與他在一起。
任燦玥神色一柔,一揚厚外壁!澳蔷凸怨缘卮谖业耐庳Q內(nèi)!
“這一路上,我保證就只待這里!彼h(huán)抱住他的腰,下額抵在他胸口上,笑道。
“你一直這么聽話就好!彼竽笏谋亲。
“向來尊貴、威風的古城城主落難成這副模樣,還有閑情和手下搞在一起,該說你任燦玥真是好興致!”
忽來的聲,打斷濃情中的兩人,只見一旁林中,走出一個望似三十多上下的男子,無瑕邪俊的面容迷人,雙臂各呈不同模樣,一臂潔白修長、另一臂粗糙厚實,粗糙的掌上,其中兩指,指甲像鷹爪般,根根尖銳如鉤。
展岳!袁小倪心中暗驚,隨即四周無數(shù)的“門毒”人冒出,個個橫刀架箭,全都鎖定眼前兩人。
“沒想到霜冷風寒的,教毒還這么有閑情在‘月泉門’的勢力上游走,教毒才真是好雅興呀!”縱知情勢不妙,袁小倪臉上依然一派從容、悠定。
袁小倪拿起車內(nèi)長刀,躍下馬車,一旁任燦玥要拉住她,她卻先行退了一步斂首,以下屬之態(tài),暗示他眼前形勢。
“城主,對這位暗算你的教毒展岳,由屬下來便行,豈需城主紆尊降貴!彼璐烁嬖V他來者的身分。
展岳一身異毒,舉手言談都可能下毒手,對付此人,除了能力和江湖經(jīng)驗之外,更要摸透此人的陰殘,她不能讓身中“瞬失”,江湖經(jīng)驗和記憶都不存的任燦玥,對上展岳。
燦玥哥哥雖恢復(fù)了快七成的功力,卻因“瞬失”余毒未盡除,再加上這段時間不停替她療傷,余毒已提早反噬,她知道,他的功力開始在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