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貝,你叫什么名字?\"他不敢奢望曼翎會把寶寶的命名權(quán)給他,畢竟他完全沒有盡到父親的責(zé)任。
伸出一只手指,他輕撫寶寶那紅嫩的臉蛋,雖然這么小表情還不多,但他就是覺得寶寶在笑。\"你喜歡爸爸嗎?爸爸很愛你喔,記得嗎……\"
喬曼翎倚在門口看著傻爸爸自言自語,無言以對地?fù)u搖頭。
\"你這個笨蛋!尿布包錯邊了。\"她上前,把尿布輕巧地拆開,轉(zhuǎn)到正確方向示范給他看。\"比較寬的部份在后面,然后黏貼的部份在前面,約黏在中間第一條線和第二條線之間,也不要拉得太高……\"
很認(rèn)真地學(xué)會包尿布,齊奕行望著她的側(cè)顏,發(fā)現(xiàn)做了媽媽的她,幾乎美麗到令他不敢逼視。大手一伸,就想抱她入懷。
不過,喬曼翎像是腦際長了眼睛般,適時躲過這一抱,還將方才擱在一旁的奶瓶放進(jìn)他手里。
\"記得喝完。\"她的表情仍是冷淡。
齊奕行面有難色地看著奶瓶,就知道她整他還沒整過癮,連這招都使出來了。
無奈之余,他大嘴一張,將奶瓶塞進(jìn)嘴里,可笑地吸吮起來。
嗯,嬰兒喝的奶粉,還滿難喝……
\"齊奕行!\"喬曼翎傻眼地低叫。\"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叫我記得喝完?\"他放下奶瓶反問。
\"我是叫你喂寶寶,記得\"看他\"喝完。\"她頓時哭笑不得,剛剛才消毒好的奶瓶,現(xiàn)在又要重來一次了。
\"呃……\"原來他又犯了錯,而且還是笨到極點(diǎn)的錯。他僵硬地拿著奶瓶,訥訥地說:\"我以為你又在整我了。\"
她確實(shí)有想整他的念頭,以報他消失整整一個月不聞不問的仇。但也沒有要用到叫他吸奶瓶這么白癡的方法。
\"算了,我再去泡一瓶。\"將他手上奶瓶搶過,她起身欲走。
\"曼翎,\"他叫住她,\"你不是說要喂母乳?\"
離去的腳步停頓了下,她才慢慢地道:\"因?yàn)楫?dāng)初生寶寶時我失血過多,營養(yǎng)不足,所以沒有足夠的奶水。\"語畢,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齊奕行自責(zé)地坐在原地,最愛的人生死交關(guān)時,他沒能陪在她身邊,而她醒來時,他因身上的責(zé)任又不得不離開她,如今他雖然救回可頌電腦的案子,卻似乎注定失去妻子的心。
半晌,喬曼翎又拿了瓶牛奶回來,這次她親自救了他喂奶的方法與姿勢,還在一旁觀察了下,才放心將寶寶交給他。
\"曼翎,\"趁兩人獨(dú)處的機(jī)會,他想說明一下這一個月為什么不能陪在她身邊的苦衷。\"其實(shí)我去美國,是因?yàn)?-\"
\"季凌陽和小梅已經(jīng)幫你說明了,你不用復(fù)誦一遍。\"她淡淡地打斷他。
\"那你……\"他忐忑不安地想知道她的反應(yīng)。
\"寶寶快吃完奶了,要注意別讓他吸到空氣,\"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她要讓他多緊張一下。\"然后將寶寶略微抱直,輕拍他的背,到他打嗝為止。\"
齊奕行手忙腳亂地照做,直到他姿勢和力道都對了,才想起未完成的話題,\"你能諒解我……\"
\"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她將男人和寶寶一起推出門,\"我因?yàn)檎疹檶殞氁呀?jīng)很久沒睡好,我要睡一下。\"然后,又是一記閉門羹。
最后,門外只剩下無可奈何的傻爸爸,以及再度陷入夢鄉(xiāng)的小嬰兒。
既然她不提那樁婚姻的事,那他也不會自打巴掌地提出來,這件事就像個疙瘩存在齊奕行的心里。
才相處二天,他完全被懷里的小寶貝征服,換尿片泡牛奶都搶著做,甚至晚上硬擠在客廳沙發(fā)舍不得回家,奇妙的是,她竟然也由著他,沒把他趕出去。
隔天正好是假日,可頌電腦的事塵埃落定后,他終于能放假一天。
\"曼翎,小寶貝叫什么名字?\"看著沉睡著中的嬰孩,他突然發(fā)問。即使孩子的媽對他好冷淡,他也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喬曼翎由育嬰書中抬起頭,皺眉反問:\"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
問這個問題很奇怪嗎?雖然怕惹得她不高興,他還是硬著頭皮道:\"因?yàn)槲铱傄涝趺唇兴。\"
\"孩子還沒取名字。\"她不冷不熱的回答,又低頭看書。
\"為什么?他都出生一個多月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仍是無名氏。
\"你也知道他出生一個多月了?\"終于正視他,給他一記白眼。\"你是希望孩子姓喬,還是姓齊?\"
\"當(dāng)然是姓……\"話聲戛然而止,他突然明白了,俊顏也有些狼狽。
她仍將為寶寶取名字的權(quán)利留給他,否則要是由她來取,也報好戶口的話,孩子肯定是跟她姓,而且他竟過了這么久才來關(guān)心這件事,實(shí)在不應(yīng)該。
瞧她再也不理他,他雖然心虛,卻還想再跟她多說兩句。即使小梅已經(jīng)指天發(fā)誓的說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可曼翎還是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那……你有什么好建議嗎?給孩子取個響亮一點(diǎn)的名字?\"他笑著找話題聊天。
目光再次離開書本,她又開始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他,好像他問的問題很笨。
\"響亮?\"她突然想起一個網(wǎng)路上的冷笑話,剛好能套用在他身上。\"叫\(zhòng)"齊德隆東強(qiáng)\"如何?夠響亮了吧?\"
臉上劃下三條黑線,他也想起同一個冷笑話。她似乎對聊天興致缺缺,摸摸鼻子,他自己去查命名書籍還比較實(shí)際。
啪,手中的書本合上,喬曼翎起身走到房里換了件衣服,再拎著錢包出來。
\"我要出去一下。\"她邊在玄關(guān)穿鞋邊說。
\"要不要我載你……\"瞥見手邊的嬰兒,下頭的話又卡在喉頭說不出口。
很好,這小子再次破壞了他獻(xiàn)殷勤的機(jī)會。
\"你想起你的責(zé)任了?\"這句話顯然帶有諷刺,她說完便逕自開門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的,又交代道:\"孩子就先交給你了,希望你好好照顧他。\"
門關(guān)上后,傳來男人深深的嘆息。
\"小寶貝,千萬不要愛上女人,你會很慘的。\"從他見鬼地悔婚之后,他便不停地在贖罪,一直到現(xiàn)在,他仍看不到盡頭在哪里。
上帝玩弄了他一次又一次,總是在她快要原諒他之前,又讓他不得不令她對他失望。到底他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再贏回她的愛?以前受女人擁戴、視女人為情趣的他,棱角早已被磨得差不多了,要是以前那些女朋友知道他現(xiàn)在灰頭土臉的樣子,一定也會笑他這是報應(yīng)。
失意的男人就這么坐著發(fā)呆,連午餐時間過了都不知道,當(dāng)嬰兒的啼哭聲傳入耳中,他才大夢初醒,盡職地為兒子換尿布,不小心還被尿了一身濕,好不容易將他哄睡,衣服才換到一半,兒子又開始哭了。他只好丟下穿了一半的衣服,不太熟練地泡好牛奶,塞進(jìn)肚子餓的娃兒嘴里。
\"我也餓了啊,唉。\"可他卻連找東西吃的時間也沒有。這時他才知道曼翎一個人照顧孩子時有多忙。
于是,在喬曼翎出門兩個小時又回來后,看到的就是一個半裸俊男正在喂小孩的畫面。表面上她雖然平靜無波,心里卻暗罵自己居然開始害臊。
\"你回來了?\"他開始裝可憐。\"我肚子餓了,小寶貝一直哭……\"
\"他一直哭,一定是你沒照顧好他。\"她照顧時,小寶貝可總是笑瞇瞇的呢!
\"肚子餓的話,櫥柜里有泡面。\"
\"我想吃你煮的……\"他開始施展很久沒用的美男計。
他刻意放電對她仍是有相當(dāng)程度的影響力,只是她控制自己別去看他,\"我等會還要出門。\"
轉(zhuǎn)進(jìn)房間里,她換上剛買回來的衣服,還略施薄粉,加上方才去理發(fā)廳修剪的新發(fā)型,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
齊奕行看著她梳妝打扮,搖身一變?yōu)槊琅眿,腦中突然警鈴大響。
\"你要跟誰去吃飯?\"他略帶酸意地問著。
\"我跟謝大哥約好了。\"她大方地回答。
\"不行!\"一下子忘了自己不能公開的身份,他咬牙切齒道:\"你是我老婆,不準(zhǔn)你跟別的男人約會!\"
老婆?喬曼翎不理他,慢條斯理地套上好久沒穿的高跟鞋,出了門才給了他一記回馬槍。
\"律師說,我們的婚姻在臺灣沒有登記,所以是無效的。\"
從那天她為了感謝謝大哥在她生產(chǎn)這段時間的幫忙,請他吃一頓飯之后,隔壁那男人就整整消失了一周。
這幾天,她都忍不住貼上墻壁傾聽,甚至由陽臺的落地窗直接走到他家查看,只有他睡覺過的痕跡,足見他有回來,卻沒有來見她一面。
他偶爾還是會打電話給她,但總是匆匆問候一下她和孩子就掛斷。種種跡象令她不禁懷疑起他是否又開始不信任她,誤會她和謝大哥的關(guān)系,所以開始避不見面了?
終于,她忍不住沖動,撥了通電話給小梅。
\"喬姐!\"接到她電話的小梅很驚訝,\"你不是過幾天才要回來上班嗎?\"
\"是啊,大家工作還好嗎?\"喬曼翎順著她的話,否則真不知怎么開頭。
\"都快忙死了呢!不過少了你的設(shè)計總是缺了點(diǎn)味道……這是負(fù)責(zé)設(shè)計的可欣姐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喔!\"小梅急急解釋。她只是個菜鳥工讀生,對于是前輩又是老板之一的可欣姐的設(shè)計,她才不敢多加批評。
\"我知道了。對了,小梅,那個……\"她思索著如何詢問,\"你哥哥……\"
\"我哥哥?\"腦袋稍微一轉(zhuǎn),小梅知道她要問什么了,故意咳聲嘆氣,\"喬姐,我哥最近都快忙翻了,你不知道嗎?\"
\"他在忙什么?\"這就是她要問的。
\"就是美國那個費(fèi)克集團(tuán)啊,趁著低價收購股票,想并吞奕陽,我哥他們正在進(jìn)行反收購,于是忙得昏天暗地的。\"
\"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她不太高興他什么都不說。
\"喬姐,不是他不告訴你,是我哥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小梅的語氣相當(dāng)無可奈何。\"有什么事,他總是自己扛起來,不希望別人擔(dān)心,公司的事,也是季大哥的父母跟我提到,我才知道的。\"
\"但我和他關(guān)系不同……\"
\"就因?yàn)橹匾暷,所以他寧可自己辛苦點(diǎn),也要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快樂的樣子,不想把壓力加在你身上,我哥從小就是這種人啦!\"
\"是這樣嗎……\"她有些慚愧,奕行把她像女王一樣的服侍,近一年的相處,他也幾乎對她的習(xí)慣及脾氣了若指掌。反觀她,只會跟他生悶氣,還自以為了解他。
她是個差勁的伴侶吧?喬曼翎心想。
\"喬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小梅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正經(jīng)八百。\"對我哥好一點(diǎn)吧!他真的很辛苦,而且,他就算有什么對不起你,也真的都是陰錯陽差,不是故意的,像他這么倒楣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小梅,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先去忙吧。\"掛斷電話,喬曼翎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下午時分,心里做了個決定。
將自己的行李稍微整理一番后,又煮了些東西,她抱起兒子,打電話叫了輛計程車。
十五分鐘后,她一手抱小孩,另一手提著便當(dāng)上了車。
\"司機(jī)先生,麻煩到奕陽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