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澄澄的太陽高高懸掛在空中,炙烈燃燒著大地。
安蓓蓓再次頂著一片大荷葉,跟在她跟蹤了好幾天,今日要一舉告白開始交往的校園偶像身后。
奇怪,平時他從餐廳出來就直接回醫學院的大樓了,為什么今天卻繞到了體育館去?安蓓蓓不明白,卻還是用大荷葉半遮陽半遮擋地跟在后面。
太陽的光芒越來越炙熱,申屠未的腳步越來越快,豆大的汗珠從安蓓蓓周身的毛孔中迸出,特意準備的白色連身洋裝被浸濕,梳得整齊可愛的齊耳短發狼狽地貼在臉頰上,安蓓蓓感覺頭重腳輕,渾身無力,彷佛有一團火從她身體里燃燒起來,一點一點蒸發掉她體內的水分。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告白成功,不能浪費這么漂亮的洋裝和寫了好久的情書,安蓓蓓咬緊牙,加快腳步想追上前面的男人,無奈腿的長度相差太多,用盡了力氣卻還是無法追上前方步履輕松的男人。
“偶……像……”這兩個字硬是從安蓓蓓喉頭擠出來,她大步追了兩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前倒下去,手掌無意識地正巧抓住前面男人的衣角,形成的阻礙比起她倒下的力量太過微小,安蓓蓓成功地和炙熱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申屠未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斜眼看向輕微傳來拉扯力的衣角,衣角微微地皺著,他緩緩地轉身,看向趴在地上已經暈過去的笨拙的小尾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今天是故意繞到體育館來,看看這個小尾巴是不是要繼續玩這個無聊透頂的跟蹤把戲,沒想到小尾巴這么沒用,竟然這樣就暈倒了。
這樣也好,相信她以后不會這么無聊了,申屠未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他低低詛咒了一聲,轉身,果然看到了從各個方向冒出來的宅男們,眼睛放光地盯著暈倒的小笨蛋,一副隨時撲上去開動的樣子。
申屠未咬緊牙,轉身回去抱起暈過去的安蓓蓓,再怎么樣都比將小綿羊丟在狼群中好。
申屠未抱起安蓓蓓時看到她手邊粉紅色的信封,動作滯了一下,撿起了那封綁著粉色蝴蝶結的信,大步走向醫學院的大樓。
宅男們咬著衣角在原地跺腳,太可惡了,這個男人,他們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可以向夢中女神靠近告白,卻被這個家伙給擾亂了!
申屠未無視身后沖天的怨念,抱著懷中暈過去的大麻煩,進了醫學院的大樓。
安蓓蓓以為她在夢中,她感覺自己浸在舒適的冷氣中,體內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漸漸熄滅,她這條被沖上岸,差點蒸熟的魚,感受到了絲絲生機。
突然,安蓓蓓想起了她未完成的告白,猛地睜開了眼睛,放在額上的冰枕被她撥掉,也驚動了坐在桌邊的男人。
申屠未將視線從平鋪在桌上的信紙上抽離,轉身看著臉頰帶著明顯曬傷痕跡的安蓓蓓。
原來這個笨拙的小尾巴叫安蓓蓓,從她笨拙工整的字跡就可以看出這是個不怎么聰明的家伙。
申屠未用兩根手指夾著那封信沖安蓓蓓晃了晃,安蓓蓓看到他那副像是捏著臟東西怕受到污染的動作就來氣。
“你那是什么表情!”安蓓蓓的聲音有些沙啞,頭暈暈的,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恰北北氣勢。
“葉靖非?嗯?”申屠未在好奇拆了那個綁得很糟糕的蝴蝶結,看到信上的稱呼時,才知道這個笨蛋想要告白的對象是葉靖非,那每天跟在他身后做什么?
“你干嘛偷看我的信!”窘迫賦予她力量,安蓓蓓坐起身,迅速地搶過她的告白信。
“雖然是寫給你的,你也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能看吧,干嘛趁人家暈倒偷看!卑草磔磬洁洁爨斓乇г梗瑫駛哪橆a紅紅的,紫葡萄一樣的眼珠翻轉著瞪向申屠未,紅潤的唇不高興地嘟著。
“你確定信是寫給我的?”申屠未看著將信件像是寶貝一樣護在胸口的安蓓蓓,清冷的眸中沒有一絲波動。
安蓓蓓第一次仔細觀察這個男人,覺得這個男人哪有月萌和小婕說的那么帥啊,看慣了爹地總是在亂放電的桃花眼,這個男人薄薄的眼皮,狹長的眸子看起來很特別,眸中清冷的光芒讓她的心微微的顫動,挺直的鼻梁和線條凌厲的眉峰……這個男人很不好惹!安蓓蓓的直覺告訴她。
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是不錯,很像她喜歡的漫畫中的有型帥哥,不過,她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好討厭哦,安蓓蓓決定要好好考慮初戀對象是不是要選這個家伙了。
“寫給你又怎么樣?我是有一點點喜歡你……”安蓓蓓說得有點心虛,實際上是月萌和小婕說應該喜歡校園偶像的。
“不過你這么惡劣,一點都沒有對待淑女的禮儀,我決定不要再喜歡你了!”
“淑女小姐!鄙晖牢吹拇浇俏⑽⑻羝,融化了他冷硬鋒利的表情。
“容我告訴你,我不是葉靖非!
“什么?你不是葉靖非?”安蓓蓓失控地尖叫。
叫聲尖銳地震動申屠未的耳膜,申屠未皺起了眉頭,實在不喜歡容易失控的生物,張口想阻止這個失控暴走的笨蛋,但安蓓蓓立即尖聲指責:“你怎么會不是葉靖非!”
“月萌和小婕明明說你是校園偶像,有很多女生喜歡,是大家投票選舉最受歡迎的初戀對象!”安蓓蓓一口氣轉述出月萌和小婕的說辭,不是她記性好,而是月萌和小婕實在說了太多次。
“我不是!痹瓉硇∥舶瓦@幾日笨拙的跟蹤行為竟然是跟錯人,不知道為什么,申屠未有些不高興。
“啊……”安蓓蓓大受刺激地從床上跳下來,雙腿落地才發現渾身沒一點力氣,軟綿綿地差點跌坐在地上,她及時扶住了床,倚在床邊,憤怒地瞪向正在洗手的申屠未。
申屠未像是沒感受到安蓓蓓怒火沖天的瞪視,慢條斯理地烘干了雙手,戴上橡膠手套。
“如果沒事的話,你快點離開吧,我還有好幾具尸體等著解剖!
“你說什么?尸體?”安蓓蓓的尖叫聲劃破了偌大的實驗室,雙手抱胸,倚在床邊,用看到變態殺人狂的那種眼神驚恐地瞪著申屠未。
“我是法醫,你現在坐著的那張床,就是我的解剖床!鄙晖牢吹谝淮伟l現,他體內也是有惡劣的因子,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安蓓蓓克服了身體的不適,尖叫著如火車頭一樣沖出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