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兩人到附近的餐廳去享受了一頓很地道的泰式大餐,吃了龍蝦、青木瓜色拉和冬蔭功湯、泰式炒河粉等等,席間埃爾維斯不時地提起自己在各國旅行或是工作的趣事,幽默詼諧的談吐逗得芷菁哈哈大笑,也讓她更加認(rèn)識他。
她知道他的母親是印度尼西亞美女,法籍父親年輕時到峇里島旅游時對身為畫家的母親一見鐘情,兩人舉行婚禮后就定居在峇里島,父親一年回去法國幾次,繼續(xù)從事進出口貿(mào)易。
后來,埃爾維斯上高中之后被父親送回巴黎求學(xué),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又回到他最喜歡的峇里島。
在大學(xué)時,他主修西洋藝術(shù)史,副修財經(jīng),也許是遺傳到母親的藝術(shù)天分,他擁有非常精準(zhǔn)的藝術(shù)投資眼光,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擔(dān)任全球最大精品集團“LOUISE”的藝術(shù)總監(jiān),負(fù)責(zé)主導(dǎo)每一季流行精品的走向。因為工作需要,他常常要在世界各地實地考察,所以旅行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他還告訴芷菁,因為常常往來很多國家,所以除了基本的英語和法語之外,他還精通日文和中文,并曾在上海待過一陣子,中文對話不是問題,怕她不信,他便決定之后改以中文跟她交談。
芷菁也聊了一些當(dāng)領(lǐng)隊的甘苦談,還有自助旅行的心得,兩人邊喝雞尾酒、邊天南地北地亂聊,氣氛十分熱絡(luò)。
后來,眼看時間不早了,兩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餐廳,約定好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
唔,好困喔~~芷菁一回到房間就直接進入浴室沖澡。
晚餐時喝了點小酒,再加上跟埃爾維斯聊天聊得好痛快,她現(xiàn)在全身輕飄飄的,覺得好舒暢,打算沖完澡后就立刻上床睡覺。
才剛躺在床上,她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鈴聲讓原本掛著甜蜜笑意上床的芷菁臉色一僵。
是他打來的。
莊信哲。
老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十二點了,他為何又挑人家睡覺的時間打電話來?芷菁猶豫了幾秒后還是接聽了,她打算再次跟他把話說清楚,最重要的是,她要他保證絕對不會再打電話去騷擾她的父母。
“喂?”
芷菁一接聽,莊信哲含糊又火爆的聲音便傳來——
“你為什么都不接我的電話?我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嗎?為什么不接電話?你一定要這么絕情嗎?”
芷菁冷靜地道:“你喝醉了,是不是?”
聽聲音就知道,他此刻定是喝醉了。唉,他們不是分手了嗎?為何她此刻還必須處理一個醉鬼的情緒?她打算待會兒跟他講清楚后,就將他的號碼由手機的通訊簿中刪除。
“我沒有醉!沒醉!”莊信哲吼得聲嘶力竭!叭钴戚迹阋阄叶愕绞裁磿r候?我告訴你,我們之間不能就這樣完了,我不答應(yīng)分手!我很愛你!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找你,我們面對面把話說清楚!”
芷菁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了,她無奈地道:“莊信哲,我現(xiàn)在人在國外,無法跟你見面。你能不能理智一點?我們早就協(xié)議好分手了,你還告訴我,你會接受家族安排的商業(yè)聯(lián)姻,不是嗎?我真不明白你今天到底還要吵什么?還有,請你絕對不要再打電話給我的家人了,你這個舉動讓我非常反感。最重要的是,你不準(zhǔn)再亂造謠、編派是非,毀謗我的名譽!你怎么可以說我劈腿、私生活糜爛?你真的……真的太令我痛心了!”
莊信哲壓根兒沒聽進芷菁在講什么,逕自瘋狂地吼道:“你出來!出來!阮芷菁,你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你夠狠!我這么愛你,你居然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最痛苦的人應(yīng)該是我吧?芷菁更無奈地在心底嘆息,但她還來不及說什么,彼端的電話就突然被搶走,出現(xiàn)一道尖銳的女人吼罵聲——
“你就是那個孤貍精阮芷菁嗎?我是信哲即將過門的妻子——陳佳妮!我問你,你到底對信哲使了什么迷藥,讓他對你念念不忘?你到底想要把我害得多凄慘?我們兩家都對外宣布要聯(lián)姻了,這幾天正緊鑼密鼓地訂酒席、挑婚紗、擬定賓客名單,可是,他今天卻實然喝得醉醺醺地跑來我的住處大吼大叫,說什么他一點都不愛我,他永遠忘不了前女友,他要取消婚禮!”
陳佳妮又氣又怒地罵道:“再怎么說,我都是堂堂‘鴻遠金控’的千金小姐,當(dāng)然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嫁才行,萬一被退婚,那我們陳家的臉都要被我丟光了,我還有什么顏面出去見人。啃耪苷f你甘愿當(dāng)他一輩子的地下情人,就算他娶了別人,你還是會一直等他!阮芷菁,你這女人為何這么賤,這么寡廉鮮恥?你為何要對信哲死纏爛打,破壞我的幸福?”
芷菁簡直快氣炸了!這是什么鬼話?她何時答應(yīng)當(dāng)莊信哲的地下情人?還有,到底是誰對誰死纏爛打?這個陳佳妮壓根兒搞不清楚狀況!
她試著想澄清誤會,陳佳妮卻連珠炮地開罵。
“你這賤女人到底要什么?要錢是不是?好,你開出一個數(shù)字,到底要多少錢你才肯罷手?”
電話又被莊信哲搶了過去,芷菁聽見爛醉如泥的他大聲咆哮著。
“陳佳妮,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管我的事?就算我要包養(yǎng)芷菁一輩子也是我的自由,我就是愛她!喂,你干什么?你這女人,居然敢打我?你找死!”
彼端傳來清脆的巴掌聲,緊接著,更巨大的聲響也響起。
“我打死你,你這瘋婆子——”
彼端的叫罵聲和哭吼聲不絕于耳,聽得出來兩人正在互毆,芷菁憤怒地切線并關(guān)掉手機,整個人氣到發(fā)抖。
“氣死我了!為什么我必須接這么莫名其妙的電話。克麄兦閭H吵架關(guān)我什么事?居然在三更半夜打電話來騷擾我,還罵我是狐貍精?”
這一刻,她真是恨死莊信哲了!
她無法原諒他居然編造出那么多誣蔑她的謊言!什么包養(yǎng)?什么地下情人?他一定要這樣羞辱她嗎?他們明明已經(jīng)協(xié)議好分手了,沒想到他居然反悔,還把她形容得這么齷齪不堪!
芷菁沖進浴室洗臉,拚命地往臉上潑冷水,卻還是無法平息胸中的怒火。她氣莊信哲,氣他身為男人卻毫無管理自己的能力,敢做不敢當(dāng)!
原本她還以為就算兩人當(dāng)不成夫妻也無妨,雙方依然可以誠心祝福對方找到幸福,沒想到,他居然變得這么丑陋,不僅嚴(yán)重干擾她的生活,也破壞他們曾經(jīng)有過的美好回憶。
“阮芷菁,你當(dāng)初怎么會看上這么糟糕的男人?”
從浴室出來后,她還是怒不可遏,接到這么莫名其妙的電話,看來她今晚別想安穩(wěn)入睡,光是氣都快氣死了。
“啊~~好煩啊!”她真的不懂,自己到底錯在哪里?談這段感情時,她一直都是真心誠意的,有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什么重大差錯嗎?
發(fā)現(xiàn)兩人沒有未來時,她就當(dāng)機立斷地提出分手,不愿耽誤莊信哲的幸福,她還花了好久的時同跟他溝通,讓他看清兩人之間的嚴(yán)重歧異?傊,她自認(rèn)問心無愧,沒有欺瞞、沒有劈腿、沒有亂來,從頭到尾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為何還是發(fā)生這種事?她居然被卷入這種比八點檔還腥膻無聊的風(fēng)暴中,甚至波及家中的長輩!
煩躁地打開冰箱。太好了,冰箱里還有半打啤酒,此刻的她好像置身在烈焰沖天的地獄里,正需要冰冷的液體好好澆熄心中的怒火。
打開啤酒,她瘋狂地猛灌,沒有注意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咕嚕嚕、咕嚕嚕……她瘋狂地喝酒,一瓶喝光了立刻開另一瓶。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狂饋,不過此刻的她心情煩悶,什么都顧不了。
很快地,六瓶啤酒全被她喝光了,醉意也侵襲著她的腦門。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知是頭太暈還是她太醉了,腳下突然一個踉蹌!
“!”尖叫中,她整個人往旁邊倒,頭還撞到了置物柜。
好痛……芷菁抱住自己的頭。其實她并沒有受傷,但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卻爭先恐后地紛紛墜下。
她一邊揉著紅腫的額頭,一邊罵著自己。“你哭什么?只不過是撞到頭嘛,有什么好哭的?……阮芷菁,你的確是愛錯了人,你白癡、你豬頭、你是大笨蛋!虧你當(dāng)初居然還那么喜歡他,我看你明天就該去找眼科好好地檢查一下視力!”
拚命地罵自己,淚水卻越掉越多。其實,她真的是抱著祝福的心態(tài),希望前男友能得到幸福。她明白自己不是他要的女人,所以她主動放手,希望他可以趕快結(jié)婚生子,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但,誰來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誠心誠意地處理這段感情,卻惹了一身腥!前男友罵她鐵石心腸,還說要她當(dāng)?shù)叵路蛉;陳佳妮則罵她寡廉鮮恥,是破壞別人的狐貍精!
真是夠了……她究竟招誰惹誰了?她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為什么要承受別人這么無情的謾罵和糟蹋?
而且,這件事還連累到老家的父母,這一點最令孝順的她無法接受。芷菁越想越憤怒、越心痛,淚水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到最后索性趴在床邊,痛痛快快地大哭。
“芷菁?芷菁?”
不知道哭了多久后,她似乎隱約聽到了拍門聲和叫喚聲,但……不可能的,這里是泰國,不會有人找她……
嗚嗚嗚~~她真是衰死了,無端被掃到臺風(fēng)尾……沉溺在悲傷中的她繼續(xù)痛哭著。
“芷菁!我是埃爾維斯,快開門!”他拍門的力道越來越大。
埃爾維斯?哭得肝腸寸斷的芷菁慢慢停了下來,淚眼迷蒙地望著門扉,愣了好幾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天啊,真的有人在拍門,不是她的幻覺!
她趕緊抹了抹涕淚縱橫的臉,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埃爾維斯就迅速步入室內(nèi),緊張地看著她!鞍l(fā)生什么事了?我在隔壁房間似乎聽到你在哭,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跑到你的房門口仔細傾聽,沒想到真的是你在哭!眲倓偹呀(jīng)快睡著了,卻隱隱約約聽到了哭聲,因此不放心地前來察看。
“我……”芷菁抽出面紙擦眼淚、擤鼻涕,覺得自己好悲慘又好糗,吶吶地向他道歉!皩Σ黄,吵到你了,我……接到一通電話,心情很不好,所以才……”
埃爾維斯瞪著散落一地的空酒瓶,不可置信地問:“這些全是你一個人喝掉的?”
“嗯……”芷菁很想集中精神,不過酒精卻慢慢侵蝕她的大腦和四肢,眼前的景物開始朦朧了起來,埃爾維斯好像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三個、四個……
她的眼神開始渙散,膝蓋變得酐軟,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小心!”埃爾維斯扶著搖搖晃晃的她,讓她坐在沙發(fā)上,心疼地看著她額頭上的紅腫!澳阕驳筋^了?你喔,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這小女人一開始還給他一副獨立自主的印象,不料越接近她,越發(fā)現(xiàn)她其實很迷糊,而且很脆弱。
他輕輕撥開她額前的亂發(fā),拿起面紙?zhí)嫠萌垳I。“你說你接了一通電話,所以心情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愿意談一談嗎?”她的雙眼哭到紅腫,小臉卻異常慘白,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淚娃娃,很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