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過盡,深黑夜幕將大地籠罩,由星月點綴出的夜空依舊清朗明亮,晚風(fēng)習(xí)習(xí),蟲鳴嘈雜,但……
“怎么一直看著我?”看著圓桌對面直直盯著他不放、小臉上清楚寫著不解的藍(lán)如日,夏侯邪月不禁挑眉問道。
藍(lán)如日沒有立刻回答,在他身邊繞了一圈,疑惑地環(huán)胸偏頭,在夏侯邪月等待她回答的目光下,她終于開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了!甭曇糁杏兄夭蛔〉牟唤狻
“是已經(jīng)晚上了!毕暮钚霸挛⑽P眉,不疾不徐地說,然聲音中卻多了絲笑意,只因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疑惑是為哪樁!八阅憷哿耍胨X?”
“才不是!我又不是豬,吃飽睡、睡飽吃!彼{(lán)如日忍不住嗔道,鼓頰瞪向他。“你明明知道我想問什么的!”
“今天不會!表樖帜闷鹱郎系奶瘘c,夏侯邪月在喂入她口時道。
“不會?”咽下他喂她的甜點后,藍(lán)如日想確認(rèn)地重復(fù)道。
“不會。”夏侯邪月很肯定地又說了一次。
“所以你并不是一到晚上就會變?”藍(lán)如日顯得好驚訝,因為兩次見到他都是在夜晚,因此她以為只要一入夜他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變?藍(lán)如日的形容不禁讓夏侯邪月無奈一笑,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為她釋疑——
“那個模樣只有在滿月的晚上才會出現(xiàn)。”
“哇!”
藍(lán)如日突然的驚叫令夏侯邪月一愣,還來不及問原因,下一刻她已開心地拉住他的衣袖說;
“所以我很幸運對不對!”神情有著不敢置信,藍(lán)如日興奮道。
一個月一次的機會,她竟兩次都碰上了!要是差個一天,她可能就要錯過可以看到漂亮東西的機會,她果然很有福氣!
一時間無法反應(yīng)過來,她那開心的模樣讓夏侯邪月只能望著她,找不出言語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唯一能確定的只有……
“幸運的人是我!
“咦!你剛剛有說什么嗎?”夏侯邪月近乎低喃的話語讓仍處于興奮狀態(tài)的藍(lán)如日來不及聽清楚。
“沒什么!毕暮钚霸鲁恍。
雖然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但她并沒有想太多,隨即又拉著他問,眼中有著期待。
“那下個月月圓時我就會再看到?”
“會的!蓖蛩哪抗庥瘽M溫柔;因為她,夏侯邪月首次不再對自已異于常人之處感到厭惡。
“不過……為什么只有滿月時會變?”好不容易從興奮的情緒中回復(fù),藍(lán)如日忍不住又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毕暮钚霸驴嘈Γ瑢λ@一疑問,他也只能這樣回答了。
銀發(fā)紫眸,是會令人感到恐懼的。
他只知道從懂事開始,自己就一直是這樣,如同擺脫不掉的詛咒,無論他如何怨天,情形依舊沒有改變。曾經(jīng),他以為世上所有人都和他一樣,直到見到別人眼中的恐懼,才終于明白,原來他是多么異常的存在,異常到連親娘在他靠近時都驚恐地發(fā)出尖叫……
感覺衣角突然被扯動,夏侯邪月一回神,即見藍(lán)如日滿臉擔(dān)憂地望著他。
“你……”藍(lán)如日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沒事,別擔(dān)心!鄙焓秩嗔巳嗨陌l(fā),夏侯邪月安撫笑道。
“邪月,我、我很喜歡你喔!”抓著他,藍(lán)如日慎重地說。
“我也喜歡你!痹谒{(lán)如日額上落下一吻,克制不住地將她擁入懷中,夏侯邪月衷心道。
這是他第一次感謝老天,感謝老天將她帶到他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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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邪月居所外,有兩道人影正在交談。
“書淵,你覺得那消息是真的?莊主真帶了個人回來?”看向一旁的冷書淵,雷少軍忍不莊問。
由于傲騰山莊在外經(jīng)營的商行臨時發(fā)生意外,因事情緊急,讓他們無法等到莊主歸來便火速趕往現(xiàn)場處理,導(dǎo)致他們回莊才得知這驚人的消息。
“這不就是我們現(xiàn)在這的原因之一?”冷書淵并不急著下定論,盡管在乍聽之時他也曾如雷少軍這般感到懷疑。
“不提平常,但我們離莊的那一天可是滿月,你真覺得莊主有可能在那天帶人回來?而且還將之留在身邊?”正因為他們都知曉夏侯邪月的秘密,也因為這樣,對于下屬所說的事就更加難以置信了。
“關(guān)于這個,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笨v使與雷少軍有著相同的疑惑,但冷書淵仍是相當(dāng)冷靜,不單只為了證實令兩人同感懷疑的消息,也為了報告這次莊外發(fā)生的事情。
“在這做什么?”
一句問話乍然出現(xiàn),在瞬間的驚訝后,兩人立即半跪于地,態(tài)度恭敬地喊出:
“屬下見過莊主!”
“有事就說。”沒多加刁難,夏侯邪月淡道。
“報告莊……”半跪在地的雷少軍抬頭望去,竟見一道陌生身影站在夏侯邪月身旁,驚得他連話都忘了說,只是傻愣愣地看著眼前情景。
“莊主,前天我們在城外的商行遭人侵入,被偷走的帳冊目前已取回,并已將竊賊關(guān)進(jìn)地牢,等待您的發(fā)落!苯酉吕咨佘娢赐甑脑,冷書淵盡職地將所發(fā)生的事詳細(xì)報告,手肘不著痕跡地往雷少軍腰側(cè)撞去,藉此將呆住的他拉回神,目光免不了朝莊主身旁的女子望去,雖有著同樣的驚訝,但態(tài)度卻如常。
“隨你們怎么處理。”夏侯邪月想也不想地便道,似乎連審問竊賊的意思都沒,彷佛這些事都與他無關(guān)。
“莊主,她……”不若冷書淵那般沉得住氣,雷少軍沖口急問,想是對于眼前來路不明的女子有著戒心。
“少軍!”冷書淵及時在雷少軍說出會惹夏侯邪月發(fā)怒的話前出聲喝住他。
“初次見面,你們好,我叫藍(lán)如日!备杏X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藍(lán)如日開口打破沉悶,并沒有畏縮地躲在夏侯邪月身后,而她那可愛的笑容更是令人無從討厭起。
“是……”話語稍頓,小臉突然皺起,藍(lán)如日顯得有些苦惱,讓一旁的三人也不禁跟著皺起眉,只見她側(cè)頭看向夏侯邪月,然后問:“是什么?”
“我的妻子。”多虧夏侯邪月聽得懂她沒頭沒尾的問話,還替她回答了她該以什么樣的身分待在這兒。
“可是我們還沒成親。”藍(lán)如日再度看向夏侯邪月,很困擾地說。雖然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嫁他,但現(xiàn)在他們還不是夫妻呀。
“快了。”夏侯邪月回得更加干跪,那態(tài)度讓人無從反駁,似也不讓人反駁。
“多快?”藍(lán)如日回望他,顯然已把先前的正事丟到一邊。
夏侯邪月露出了令藍(lán)如日無法移開目光的微笑,無視一旁雷少軍與冷書淵的存在,俯身貼近她,伸手撩起她的發(fā)送至唇邊。
“就今天吧!
“來得及呀?!”她忍不住驚叫。
夏侯邪月愣住,意料外的回答讓他一時間末及反應(yīng)。
“邪月?”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藍(lán)如日看進(jìn)他眼中,透露出自己的擔(dān)心!澳氵好嗎?”
“為什么你不認(rèn)為我是在開玩笑?”夏侯邪月微嘆一聲,抓住在眼前揮動的手,順勢將她拉入懷中。
任誰聽見他那樣的話,都該會認(rèn)為不可能而一笑置之,然她卻沒那么做,反而很認(rèn)真地回應(yīng)他。
藍(lán)如日抬頭想看夏侯邪月,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他緊緊箝制在懷里,動彈不得。
“沒有為什么啊!眹L試幾次仍失敗后,藍(lán)如日放棄想看他臉的念頭,稍微移動了下姿勢,伸出抱住他。
“你本來就是認(rèn)真的這么說不是嗎?”
她還是這么特別……
舍不得放手,夏侯邪月無意識地加重了力道,有著不愿讓她離開的強烈欲望。
從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她仍是那個自己想要的人后,便計畫著早點讓她成為自己的;而他方才所說的話也不是因一時興起。他想要讓她成為他的,想讓她專屬于他。
但在那樣的情況、那樣的說話態(tài)度下,他并不期待她會看出他的認(rèn)真,可她卻再度讓他驚訝,因為她不僅僅已察覺到,甚至還給了他想要的回應(yīng)……
“邪月,會痛!北凰У冒l(fā)疼,藍(lán)如日忍不住出聲,推了推他,要他放松力道。
“再等一下!
他的力道仍是大得像要將她揉入體內(nèi)般,藍(lán)如日卻未再開口喊疼,直到他終于肯放開她。
“日兒?”目光下移,夏侯邪月看著她拉著他衣服的手。
“低一點!彼疽馑麖澤,而后一把拉下他,很認(rèn)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再度開口——
“沒事?”
明顯透出憂心的神情令夏侯邪月感到心暖,順從心中渴望,他低頭往她額上落下一吻。“你在就不會有事!
“我又不是藥!泵媳凰H吻的地方,藍(lán)如日忍不住嘟噥。
“對我來說,你比萬靈丹還有效。”那令人著迷的笑容、醇厚的嗓音如美酒般使人迷醉,甘心沉淪。
目光直望著他,藍(lán)如日無所覺地拉住他衣服一角,有些在意像這樣的話他對幾個女人說過。
但她已無暇細(xì)想,因突來的力道讓她撞進(jìn)夏侯邪月懷里。
“別那樣盯著我看。”將她壓在胸前,他無奈地嘆氣。
“為什么?”絲毫未覺夏侯邪月的苦心,藍(lán)如日不解地問。
耳邊傳來長長的嘆息,她還來不及再開口,一道黑影瞬時籠罩而下,覆住了她微張欲言的紅唇,不再只是蜻蜒點水般的輕柔碰觸,而是似要將她整個人吞噬般狂烈。
藍(lán)如日本能地感到驚慌,伸手想推開他,但那箝制在腰間的手卻不容她退縮,強硬的態(tài)度令她只能被動地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他才終于放開。
劇烈的心跳聲大得像是所有人都能聽到,藍(lán)如日腦中一片混亂,不斷起伏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在在顯示她還未自方才的激情中回復(fù)。
“明白了?”讓她靠在他身上,夏侯邪月環(huán)抱住她,低啞的嗓音中隱隱透出他勉強壓抑下的渴望。
“日兒?!”
擊上腹部的一拳讓夏侯邪月驚訝地看向她。
待穩(wěn)定住呼吸、聽見他的話后,藍(lán)如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他打去,從那用力的程度,可以感覺到她確實在生氣。
“誰盯著你看你就親她?”
用不著夏侯邪月開口,藍(lán)如日緊接而來的話立即說明了她為何會有此舉動;而在說完話后,她又握拳朝他打去。
明知不是笑的時候,但看著她氣呼呼的認(rèn)真臉蛋,夏侯邪月的笑聲還是忍不住自喉間逸了出來。
“夏侯邪月!”
真的是……太令地生氣了!
不顧藍(lán)如日氣憤掙扎,夏侯邪月硬是將她抱在懷里不放。還以為她不愿讓他碰她,孰知她的反應(yīng)竟是這樣,這讓他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莞爾。
“放……”
未完的話再度消失在緊密相貼的唇瓣中,盡管態(tài)度仍是不容她拒絕,但這次卻少了點強勢、多了點溫柔;夏侯邪月像是對待易碎珍寶般地小心翼翼,不再強迫她回應(yīng),而是耐心誘導(dǎo),讓藍(lán)如日原先推拒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改抓住他前襟。
“只有你而已。”
舍不得放開她,他眷戀地啄吻她被蹂躪過后顯得更加紅艷的唇瓣,以著低柔惑人的醇嗓對她訴說:
“我只想對你一個人這樣做,也只有你才能讓我這么做!
明明已這么明顯,任誰都能清楚看見他有多在意她,多想將她藏起來霸占住,偏她就是不懂,還以著指責(zé)的眼神瞪他。
“永遠(yuǎn)不會有其他人!陛p輕一嘆,他再度說出心中的話。
“對不住……”低下頭,她忍不住道歉。
“為什么要道歉?”夏侯邪月微愕,她的道歉似是在拒絕他的感情,這讓他心頭突然一痛!
“因為、因為我亂生氣……”夏侯邪月方才的一番話讓她忍不住對自己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
松了口氣,夏侯邪月靠向她,為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感到好笑。
有些愧疚地,藍(lán)如日小手抓著他衣袖,想說什么卻又不知能說什么。
“沒關(guān)系的,你別在意。”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夏侯邪月淡淡一笑,低頭吻上她的頰。
“你真好!闭A苏Q,藍(lán)如日伸手抱住他。
撫觸著她柔嫩的面頰,夏侯邪月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情感。
“因為你是唯一且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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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淵!”扯下?lián)v住他嘴、不讓他說話的手,雷少軍顯得氣急敗壞,腳跟一旋,就要往回沖。
早在藍(lán)如日及夏侯邪月兩人眼中已無他們存在時,冷書淵即拖著瞠大眼、愣在現(xiàn)場的雷少軍離開,同時很有先見之明地在他回神之際搗住他的嘴,沒讓他大叫出聲茶毒自己的耳朵。
“你想要去哪?”一把抓住他后衣領(lǐng),冷書淵擋下他;與雷少軍急吼吼的態(tài)度相比,他平靜的語調(diào)倒像是剛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當(dāng)然是回去找莊主!”想都不想地回道,雷少軍甩開他的手便要往前沖。
“找莊主做什么?”動作飛快,冷書淵再度伸手拉回他,神情中帶了點沒轍。
腳步一瞬間頓住,雷少軍緩緩回過頭,瞪向冷書淵的目光中寫滿不敢置信。
“你難道沒聽見剛剛莊主說的話?!”他激動地問。
“所以?”冷書淵僅是挑了挑眉,冷淡的回應(yīng)引來雷少軍極大的反彈。
“所以?!”音量瞬間放大!澳恪
“我聽得到,你用不著這么大聲。”掩住一邊耳朵,冷書淵微微蹙眉,不客氣地直言。
深吸了口氣,雷少軍勉強抑下情緒,緊擰的眉頭顯示他的不贊同!扒f主居然說要娶那來歷不明的姑娘!”
并非他對那叫藍(lán)如日的女子有成見,而是,她身分不明,這點就讓雷少軍很難不生疑慮,尤其他們還身兼管理莊內(nèi)安全的人。
“你這話最好別讓莊主聽見。”冷書淵有些無奈地對雷少軍說。雖然知道雷少軍對這類事情感覺向來不敏銳,但還真沒想到他竟會鈍到這種程度。
只消一眼,任何人看到那情景皆能輕易發(fā)覺夏侯邪月對藍(lán)如日的態(tài)費明顯與他人不同,有著只對她散發(fā)的溫柔,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夏侯邪月身上見到他流露出對人的情感。
而除了這顯而易見的事實,他更察覺到在夏侯邪月笑臉下隱藏的情感。他心里非常清楚,夏侯邪月就像大海,縱然平日平靜無波,但卻能在下一刻掀起滔天巨浪,而那起因定是為了藍(lán)如日。
“那姑娘在莊主心里的重要性不是我們能想像的!
雷少軍此時總算冷靜了下來,雖然仍不甚明白,但至少已能明了冷書淵的話絕對是有所根據(jù),可……
“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話中盡是質(zhì)疑。先不論藍(lán)如日的身分來歷,他實在無法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那姑娘竟可以成為對莊主來說一個重要的存在。
冷書淵當(dāng)然明白雷少軍的質(zhì)疑,他自己亦對此感到不解,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已不容他們懷疑。
“也許……那并不只是兩三天而已!背了剂藭鋾鴾Y突然道。
“什么意思?”
“我們并不是時時刻刻跟在莊主身邊,那也許就是在那些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北M管聽來有些牽強,但冷書淵已試著將事情合理解釋。
“不管如何,莊主的決定都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那我們該怎么做?難道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依照莊主的意思開始進(jìn)行婚禮籌備?”雷少軍忍不住還是說了,仍覺得太過冒險,畢竟他們根本不清楚那姑娘的來歷,若是她對莊內(nèi)構(gòu)成威脅,他怎么樣也無法忽視不管。
冷書淵看了他一眼。雷少軍的顧慮他當(dāng)然很清楚;然他亦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即使對他們來說莊主是不可或缺的人,但對莊主來說,傲騰山莊的一切卻無任何意義。
冷書淵敢說自己對這事看得十分透徹。若要夏侯邪月在山莊與藍(lán)如日之間做個選擇,無須思考,那選項絕不會是山莊。
“相信莊主吧,若真只是別有所圖的接近,是不可能讓莊主放在心上的!崩鋾鴾Y實事求是地道,繼而說出了他們唯一奉行的圭臬——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給予全部的信任,跟隨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