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一袋飲料,沐心云愉快地走進天王星制作公司。
從高之昂大一開始在這里打工,她就常來這里找他,所以天王星的員工幾乎都認識她,跟幾個看見她的人打了招呼后,她直接走進高之昂的專屬辦公室。
“喏,給你!彼龔拇永锶〕鲆黄克麗酆鹊娘嬃线f給他,其余的則幫他放進辦公室里的那臺小冰箱里。見里頭塞滿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她索性把小冰箱整理了下,清出一堆過期的食物,和兩個酸掉的便當。
坐在桌前的高之昂好奇地抬頭瞟向她。
“你今天心情怎么這么好?中樂透了?”
“不是。”整理完冰箱,她笑咪咪地在他桌前的一張椅子坐下,興奮地告訴他發生了什么好事,“我昨天回來后,今天早上就去向經理遞出辭呈,結果你知道他怎么說嗎?”每次一遇到什么開心的事,她就忍不住第一個跑來告訴他。
“難道他把姓蔡的給女人給Fire了?”他猜測。
“不是,我們經理聽了我的原因后,說我的業績不錯,問我要不要自己成立一個組,他認為我與其因為這種原因辭職,倒不如做出更好的成績來給蔡主任看,向她證明自己的能力,這才是最好的報復。”
這個傻瓜,三言兩語就被哄下來了。然而看她笑得那么開心,高之昂也沒有潑她冷水!八阅悻F在要成立一個自己的Team了?”
“對呀,明天開始徵人,而且今天我遇到一個以前離職的同事,聽說我要成立自己的組,還主動說要再回公司加入我這一組哦。”
“恭喜你升官,晚上替你慶祝吧!彼θ嘀念^,眸底掠過一抹寵溺。
沐心云皺了皺鼻子,“可是這樣一來壓力也滿大的,以前是組員,所以只要自己的業績達到就好,現在要管的是整組的業績。”她有些擔心。
“既然你想試試看,就放手去做吧!彼膭钏。
“嗯,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蔡主任得知我要升為主任時,臉色有多難看嗎?”想到這件事,她就覺得大快人心。
“你以后還要跟她待在同一家公司,多提防她一點,那女人不是個胸襟開闊的人,小心她在背后給你搞鬼。”
“我知道!苯涍^那件事后,她已經看清蔡主任的為人了,不會再相信她。說著,瞥見他手上的指甲很長了,沐心云從包包里取出一只隨身攜帶的指甲剪,抓來他的手為他剪起指甲。
由于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高伯伯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雖然沒餓著他們兄弟倆,但在很多生活細節上卻也沒多留意,以至于讓他的指甲常常留得又長又臟,有時太長的指甲還會不小心抓傷他自己,她看不下去,就開始幫他剪起指甲,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都沒變。
高之昂垂眸注視著專心為他剪指甲的沐心云,眼神好柔好柔,就在伸出手快撫上她的臉時,他及時縮回來,眸光一轉,干脆脫下鞋襪。
為他剪完指甲,抬起頭,沐心云發現有雙腳丫伸到她面前!斑@是干么?”
“順便幫我剪一下,我的腳指甲也很長了!彼Φ煤苡淇臁
“我才不要剪你的臭腳丫,你自己剪!睓M他一眼,她把指甲剪塞到他手里。
他一臉無辜地說:“你知道我不太會剪指甲,每次一剪都會剪到肉。”
“你很笨欸,怎么到現在連剪指甲這么簡單的事都不會!币郧靶r候看過他把自己的指甲剪到流血,所以對他的話她毫不懷疑,只輕罵了聲,就收回指甲剪,為他剪起腳指甲。
喀喀喀,安靜的辦公室里傳來細微的剪指甲聲音,高之昂靜靜地看著她,沒再說話,每次當她為他細心地剪指甲時,他便會有種錯覺,仿佛她是深愛著他的。
剪完后,沐心云拿起另一邊的挫刀,替他將剛剪好的指甲一根根的修圓,修好了腳指甲,再拉起他的手,為他磨圓手上的指甲。
十指連心,每當她拉起他的手指時,高之昂的心便勾起一抹悸動。
修完他的指甲,沐心云抬起眼,冷不防撞進他蕩著柔光的眼里,心頭驀然一跳,“你、你干么這樣看著我?”他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地思及那夜在臺南飯店的事,臉孔微微臊紅。
這兩天她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件事,最好把它給忘光光,但是腦子里就是會忍不住飄過那天他赤身裸體的性感模樣,讓她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她長這么大,那天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光溜溜的身體,從臺南回來后,晚上她還莫名其妙地作了一夜春夢,醒來后,她羞得很想捶死自己。
那夜強上了他也就算了,她居然連夢里都對他……
見她臉孔突然漲紅,高之昂納悶地問:“你怎么了,臉怎么突然這么紅?”接著,他也想起了在臺南發生的事,故意湊到她耳邊,用曖昧的語氣說:“該不會是想到了什么色色的事吧?”
“我哪有!”沐心云霍地起身,用手扇著臉,別扭的解釋,“我、我是因為很熱,所以才會臉紅,你不要亂想!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啦。”說完,她抓過包包想離開。
他拉住她的手。“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
“你要出去?”
“我剛不是說要請你吃飯,慶祝你升官?”
她看了下腕表,“可是現在才五點多耶!边@么早吃,到八、九點就餓了。
“我中午沒吃,餓死了!
“為什么沒吃?”
“今天有個笨蛋,發錯了通告,讓節目的流程整個大亂,為了安撫那些被發錯的藝人,浪費了我不少口水。”
“有時候人難免會忙中有錯,你也不要太責備那些工作人員!
“忙?他們會有我忙嗎!我一個人要管四個節目,還要籌備新的節目,快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誰教你要接這么多節目!
“你以為我很想接下這么多節目讓自己忙死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币驗樗稚现谱鞯膸讉節目收視率都很高,所以電視臺和制作公司的老板,自然希望他能趁現在正夯,再多推幾個節目。
基于人情他想推也推不掉,只好讓自己忙得每天都睡不到五個小時。
看向他,沐心云發現他眼睛下面掛著兩團黑眼圈。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她知道他們這行作息本來就不定,他常常半夜才回家,然后睡不到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又匆匆出門。
“我凌晨三、四點才從高雄回到家,今天早上九點又趕到電視臺開會!睘榱司劈c準時到電視臺,他八點多就起床了。
“你呀,再繼續這樣睡眠不足下去,小心過勞死。”她皺眉叨念著。
兩人邊說邊走出辦公室,迎面一道嬌嗲的聲音傳來。
“高哥~”
抬頭看到一名長相清純秀麗的女孩朝他們走來,高之昂立刻把沐心云推到他身前。
“干么?”她一臉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他。
“你忘了答應過我什么了嗎?”他親昵地附在她耳邊提醒她,“替我把這只蒼蠅趕走吧!
聞言,沐心云臉色一僵,為難地望向眼前那個看來似乎還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趕人,只好呆瞪著她。
女孩沒多留意她,見高之昂朝她看過來,小臉上綻開笑容,揚了揚手里提著的袋子,討好地說:“高哥,我帶了些點心過來,你——”
他打斷她的話,指著沐心云說:“錢真真,跟你介紹一下,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她一臉錯愕地看向沐心云!八皇悄汔従訂幔吭趺磿兂赡闩笥?”倒追高之昂有一段時間了,她見過沐心云幾次,早探聽好他們兩人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怎么會突然就……
“我們一起長大,心云愛了我十幾年,對我一片癡心,沒有我就活不下去,所以我決定跟她交往!
聽見高之昂滿嘴胡說八道,但想到自己答應過他的事,沐心云只好咬牙忍住反駁他的沖動。
宣告完最新消息,不再理會愕然的錢真真,他摟著沐心云逕自往外走。
一旁也聽見這消息的小葉,一時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他們那晚果然做了,不知道高哥是怎么拐她上床的?不過高哥剛才說反了一句話,愛了十幾年的那個人可不是沐心云!
“我愛了你十幾年,對你一片癡心,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一到外面,沐心云立刻沒好氣地瞪著高之昂。
“不這么說怎么唬得住錢真真。對了,開你的車去吧,我的車今天送保養廠保養了,還有,今晚十點過來接我下班!
一如往常,沐心云輕易就被他給轉開了話題,“為什么要我接你下班?”
“我剛不是說我的車送去保養,要明天才能拿車。”
“你不會自己搭計程車回來,干么還要我來接你?”
“因為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那是假的!甭犓f得好像真的一樣,她忍不住提醒他。
“既然要做戲就要演得像真的一樣,別人才會相信!眮淼剿能囘,高之昂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
“剛才我看那個女孩好像很喜歡你,你干么不找她陪你演戲?”偏要威脅她,怪人一個。
他們兩人之間就像哥兒們,要她假扮他女朋友,讓她覺得很不自在,而且就算看到纏著他的女人,她也沒辦法兇巴巴的趕人,這種事她做不來。
頭枕靠著椅背,高之昂看她一眼,眸里隱隱有絲隱晦的情緒掠過。“你知不知道錢真真是什么樣的女孩?”
“她看起來很清純,應該未滿二十吧!彼l動車子回答,然后問:“要去哪里吃飯?”
“去上次那家熱炒好了!敝形鐩]吃,他現在想吃熱騰騰的飯菜。車子上路后,他困倦地閉上眼,但嘴上仍繼續剛才的話題。
“錢真真今年才十九歲,兩年前她剛出道,就被一個富商看上包養,后來因為她在外頭養了只小狼狗,被包養她的男人發現后,就把她給甩了,沒有了經濟來源,她欠下了一屁股債。”
聽到他的話,沐心云有些意外,“看不出來她的私生活這么亂,看她好像很乖巧的樣子!
“看外表是不準的,這個圈子多得是那種形象很好,深情到不行,實際上卻是個大玩咖的人!彼穆曇粲f愈小聲。
“那也不至于人人都是這樣,總有還不錯的女孩吧?”等了片刻,沒聽到他的回應,沐心云側過頭瞥了他一下,發現他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她也沒再說話。不久,來到那家熱炒店,見他還沒醒,她逕自下車,替他打包了幾樣菜,再開回他公司。
車子停在路邊,見他睡得很沉,她不忍心叫醒他,索性熄火,靜靜坐在車里陪著他。透過路旁已經亮起的路燈,她偏著頭注視他熟睡的臉孔。睡著的他少了那份精明世故,反而顯得溫文俊雅,透著一絲書卷氣。
她記得國小以前的他長得瘦瘦小小的,但上了國中后,身高就以驚人的速度抽高,體格也長壯了,原本不起眼的五官也開始變得突出,到國三后,喜歡他的女孩開始變多,高中以后情書更是多到收不完。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從來沒見他跟哪個女生交往過。他大學在制作公司打工,接觸到復雜的演藝圈,也沒聽說他跟哪個女藝人來往……思及此,一個念頭倏然飄過沐心云腦里。
他不跟女人交往,該不會是因為他喜歡的是……男人吧?!
這個想法讓沐心云震驚地瞠大眼,幾乎脫口就要問他,一想到他在睡,才吞回已到嘴邊的話。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讓她的心思突然浮動起來。
她靠向椅背,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但就是無法阻止腦子里飄過他跟某個面孔模糊的男人抱在一起的畫面。
剎那間,雞皮疙瘩爬滿手臂,不是覺得惡心,她并不反對同性戀,只是不知為何,一想到他若是Gay,心里就是不舒服。
對了,他不可能是Gay,因為在臺南飯店時,他們發生過肌膚之親——等等,那次算是她強迫他,不是出于他的自愿,所以不能證明什么。
那他到底是不是Gay呀?她咬著指甲,困惑地想著。
一覺醒來,高之昂張開眼,看向窗外,發現他們竟然還在公司附近。“我們怎么還在這里?”
見他醒了,沐心云甩掉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把打包回來的飯菜遞給他,“我們早就回來了,喏,拿去。”
瞥了眼車里的時鐘,他這才發現已經七點多了,“怎么不叫醒我?”他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看你累得好像很多天沒睡,想讓你多睡一會,免得你因為睡眠不足,早晚累死!
“你在心疼我?”低笑一聲,高之昂眸里蕩過一抹柔光。
聽見他低柔曖昧的語氣,沐心云不知為何心頭陡地跳了下。
“誰心疼你,下車去吃你的便當,晚上十點我過來接你!
“開車小心點!毕萝嚭螅咧号吭诖斑叾撍。
“嗯!彼P心的語氣讓她不自覺地露出笑靨,點了點頭。思及剛才想的事,她忍不住出聲,“欸,高之昂,你是不是……”
見她話說到一半就打住,他不解地問:“是不是什么?”
她忽然間害怕聽見他的答案,匆忙地搖頭,“沒、沒什么,我要走了,掰!
車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