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鋸子又是危險物品,現在還有著不知裝了什么東西的紙箱……
馮勁書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一個人喃喃自語在說什么?”范允冬連敲好幾下的門都不見有人開,他干脆自行進入。
“我是在說……允冬,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我想問你!毙〉苁羌抑凶盥斆鞯模昙o輕輕,性格卻穩重的像個老頭子,有時候連父母都不得不聽他的話,至于她自己嘛,大概是全家最沒地位的了。
范允冬不給她開口發問的機會,“媽要我來問你,準備好了沒?”
“先等等,回答我這問題再說啦。我問你,怎么樣的人才會買鋸子、危險物品,還有跟人的身高差不多大小的箱子?”
范允冬面無表情地問:“多大的鋸子?什么危險物品?箱子里裝的是什么?”
“是把可以鋸木頭的鋸子,滿大的,平常家里應該不會用到:危險物品,我不知道,反正外頭就寫這四個字:箱子內的東西嘛……我沒看見哪知道。你覺得呢?”
范允冬不屑的挑挑眉。“等你確認其它兩樣東西是什么再來問我吧。你到底準備好了沒?”
范小雪對弟弟的問題充耳不聞,逕自問:“那什么樣的人才會神神秘秘,成天都拉上窗簾的?”
“注重隱私的、想做壞事的、有不可告人秘密的、天生喜歡拉上窗簾的,還有……防止像你這種吃飽了沒事干愛亂猜疑去偷窺別人的人!狈对拭、的視線直直落在姐姐心虛的臉上。
一語中的。
“我……哪有偷窺!彼俅未蛩啦怀姓J。
“沒偷窺怎么知道對方窗簾不開?”
“那是正大光明的看,才相隔十公尺,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見他拉上窗簾。允冬,你想,他會不會真的想做壞事,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范小雪愈想愈困惑。
原本對馮勁書的印象稍稍轉好,但在今天早上看見那只白色紙箱后,又開始動搖,她真的覺得有股難以言喻的怪異之處,就好像明明背后很癢,可是又抓不到,扯著她的感覺神經,讓她奇癢無比。
范允冬翻翻白眼。
他二姐平常閑著沒事干就愛看偵探小說,大概終于讓她有發揮的機會,如果是這樣,他也不想潑她冷水,反正必定是她的好奇心在作祟,過一陣子就會不再感興趣了。
“我不知道那個‘他’是不是想做壞事、是不是有秘密,我只清楚你再不準備好,媽就要沖進來揍人了!
范小雪這才抬頭看著時鐘,驚叫道:“六點啦!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呢,好了,你快出去,跟媽說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好!卑训艿芡瞥龇块T,她一把拉開衣櫥趕緊換裝。
每趟回來就免不了相親,剛開始她還不知死活會掙扎一下,之后就再也不反抗,全由母親主宰,反正只要不點頭,至少還沒人會逼她嫁人,偶爾的相親,就當作是孝順父母。
范小雪拖拖拉拉換上平常根本不穿的洋裝,因為不穿,所以才會放在家里。
“對嘛!這樣才像個女孩子,多好看!狈赌缚匆娕畠鹤叱鰜,眉開眼笑的。
“你都已經二十八了,再過兩年也不能穿這么可愛的衣服。”
范小雪無言撇了一下唇。她從來就不喜歡可愛的衣服,放在家里的那堆衣服全是母親喜歡的款式。
“媽,我才二十八,別說得我好像很老!焙么跛@張娃娃臉也能騙到不少人。
“我二十八的時候,你已經準備要上小學了!
“是是是!甭犚娔赣H似乎又要話說當年,不想繼續“聽古”的方式就是乖乖閉上嘴!安皇羌s六點半嗎?再不走就要遲到啰!”
其實她也不是排斥結婚,因為父母十分恩愛,她心底對婚姻是抱持高度期待,不過如果沒對象,要她怎么結?
要結婚當然得先找個對象,只是最困難的就是找個好對象。人海茫茫,要找到好對象太難了,就猶如大海撈針那樣,還是針對馮勁書的秘密來研究,成功機率會比較高些。
在春光社區的日子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就算有也都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難得有件比較值得深究的事情,她絕對要抽絲剝繭,查明真相!
“小雪,你還在蘑菇什么?”范母在樓梯間拉開嗓門大喊!斑@次的湯先生可是個博士呢!
仿佛已經看見第十九次相親終于成功的畫面,范母笑得合不攏嘴。
“來了、來了!
范小雪懶洋洋地跟在母親身后,心里暗忖著:老媽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明白她們母女的審美觀足足有一個太平洋那么寬的距離呢?
。
范小雪是個一旦說了就會執行的人。
回到春光社區,立刻探聽到馮勁書的上班時間。
這天她準備好跟蹤的裝備,哪知走到警衛室,李伯伯很“好心”的告訴她馮勁書感冒了,利用探病的理由,正好是個直搗黃龍的好機會。
范小雪沖回家準備幾顆又紅又大的蘋果,打著關心的名號,實則是要進行偵察的工作朝B棟前進。
“咳咳,是誰?”
“馮先生,是我,E棟B座的范小雪。”
“不用介紹那么詳細,我認得你的聲音。上來吧!敝馗忻白岏T勁書頭痛欲裂,不想到大醫院看診,只好忍耐。
連問也沒問就讓她直接上樓,難道一點也不怕她看見什么不該看的嗎?
等踏入屋內,范小雪才發覺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的客廳與一般人無異,也沒有出現什么奇怪的東西,令她有點小失望。
“聽李伯伯說你生病了,我特地帶蘋果來看你!彼囊暰左瞟右瞟的,以為馮勁書不會發現。
“咳咳,謝謝你。”他難受得不想管她要做什么了。
在樓下透過對講機就聽見馮勁書的咳嗽聲,見了面,才發現他的感冒似乎相當嚴重。
他平時還挺重視形象,但這會兒他頭發沒梳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滿臉倦容,看得出病得很重,令她心里泛起一陣歉疚,她高興能進入馮勁書的屋子里,卻是因為他感冒的緣故,害她亂不好意思。
“你還好吧?”
“死不了人!
“吃過沒?”
“懶得出去買。”他連呼吸都覺得痛苦。
“我煮點稀飯給你吃好嗎?”她不諳廚藝,不過最基本的幾道救命食譜,還背得滾瓜爛熟。
“廚房在那里,麻煩了!北M管頭痛欲裂,馮勁書依然記得要表現出禮貌。
見他要躺在沙發上,她連忙道:“你回房躺好,等我煮好再端過去給你!
馮勁書點點頭,“我的房間在這邊,別走錯門啰。”
怎么他的口氣聽起來像是懷疑她有什么目的?
進了廚房,范小雪先是打量幾眼,再打開冰箱,但冰箱內除了飲料之外,沒有任何吃過的食物,所有的都是尚未料理的食材。
一般而言,每戶人家的冰箱總會有個一、兩樣吃剩的菜,但馮勁書的冰箱卻不是,除了裝新鮮的食材之外就沒有其它了,里頭的味道也很干凈,干凈的不像是會買很多食材回家自己動手做菜的人該有的。
困惑布滿心頭,但她也沒忘記該做的事情。
范小雪找到米盛水端上瓦斯爐,開火之后就等它熬成稀飯,接著她開始找那把可疑的大鋸子!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那么大的鋸子究竟會放哪里呢?
一手抱腰,一手扣著下顎,她的視線緩緩瞥往廚房外頭,當她很想趁這時間偷偷看一下,右腳才踏上客廳的地板,就聽見馮勁書重重的咳嗽聲,害她心虛的縮回腳,乖乖待在廚房不敢動。
那幾聲咳嗽真的咳出她的良心,他生病臥床,她已經很奸詐地利用名目跑進來,還是先把稀飯煮好再說。
很快的,一鍋愛心稀飯端到馮勁書面前。
煮給自己吃都沒這么豐盛,范小雪有點得意地說;“專門為你煮的!
“謝謝你。”馮勁書坐起身,明知她是有目的而來,可她一時好心煮稀飯卻讓他備受感動。“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煮東西給我吃了!
經他一說,想起他親人的事情,害得她的愧疚感更增加幾分!翱禳c趁熱吃吧,你有沒有買藥?要不要我幫你買?”
“不用了,我吃飽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
“好吃嗎?”她緊張兮兮地問,這鍋稀飯是她習慣的味道,就不知這位病人能不能接受。
“不錯!
那就好,她放心了,趁他低頭吃東西,她的目光開始四處打量,發現臥室里的東西很少,除了床邊矮柜上有張相片外,就什么都沒了,很像是剛搬來沒多久,又像是隨時都會搬走。
“那是你爺爺、奶奶的相片?”
“他們第一次到日本玩,是我幫他們拍照的!
范小雪拿起相片,兩張和藹慈祥的笑臉十分燦爛!八麄冃Φ煤荛_心!
“他們很懂得知足常樂,就算帶他們在住家附近逛逛繞繞,他們也會樂開懷!
范小雪注意到他每回提及他的親人,整個人就會顯得特別溫柔,跟平常那種刻意溫和的假象完全不同。春光社區的婆婆媽媽阿姨們都說馮勁書人很客氣又懂禮貌,她卻覺得那是他刻意與人保持距離的假象。
至少在他的眼神里,她看不見他的真心。
現在的他就很不同,像是一道和煦舒服的風,微微吹來,拂進人心,讓人能感覺到溫暖。
猶記得那天知道這里有新住戶要搬進來時,她并沒有看到搬家公司,就表示他沒有帶任何家具過來,現在所用的應該是原住戶的家具,看樣子他似乎沒有長住的打算。
“應該不會!
“喔!彼悬c失望。
馮勁書眼角余光發覺了。
等他吃得差不多后,她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再問:“為什么要搬走?這里不好嗎?里面硬體一流,外面應有盡有,一百公尺內有三家便利商店等你光臨,不好嗎?”她覺得非常好。
據說同一家營造公司蓋的“星光社區”卻位在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想想,他們能住在這里是何等幸福。
吃了點東西,身體有了能量總算有點力氣后,馮勁書微笑的問:“這么希望我留下來?”
“哪是!彼泵ζ睬!拔矣X得春光社區真的不錯,要不你說說它哪里不好?”
“如果是你希望我留下來,我或許會考慮考慮!彼哪抗怆S著她靈活的眼神轉動。
“為什么要扯到我?你要住哪里是你的自由,我只是順口問問,你別想太多!
她撇得一干二凈,小臉上卻是滿滿的困窘。
“為什么要扯上你?你可以想一想,你這么聰明,應該可以想到的。”
她當然聰明了,只是想不通馮勁書要不要住下跟她有什么關系。
“多謝你的稀飯,我要睡了,不陪你了。大門在那里,請自便!闭f完,他躺下拉上被子閉眼入睡,壓根不管她這個客人。
范小雪收拾完畢,回到客廳。
在她要離開前,一扇緊閉的門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忍不住一步一步靠近。
就像藍胡子的故事,丈夫出門前叮嚀妻子千萬不可開啟禁忌的那扇門,但妻子按捺不住滿腔的好奇心,最后違背丈夫的交代開了那扇門!
妻子的下場是死路一條,那她呢?
里頭等著她的究竟是什么?
范小雪下意識回頭,確定他的房門還關著,她伸出手輕輕放在門把上。
看一眼就好、看一眼就好……
這才是她來這里的目的,馮勁書也沒阻止她不能看,就假裝走錯門不就得了。
房間里面究竟會是什么?
很好,門把已經轉動,就等她“不小心”開錯門。
突地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往回拉,嚇了她一跳,背后貼上個起伏的胸膛,溫熱的氣息就吐在她耳邊。
“雖然你第一次來。但這里格局應該跟你家差不多,門口不在那里喔!
“呃……我是要找廁所!
當場被逮,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那一瞬間,范小雪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真是嚇死她,他的腳步無聲無息,連開門都沒聲音,幸好她平日愛看恐怖電影,被嚇習慣,要不恐怕會讓他嚇得只剩下半條命。
馮勁書按住她的手,另一手貼在墻上,剛好將她圈在胸前,他的唇就離她的耳朵不遠,氣息全噴在她頸邊,令她冷不防倒抽一口氣。
“是喔,那就更錯了,廁所是在那里。”大概是因為感冒的緣故,讓馮勁書的聲音格外低沉好聽。
他似乎沒打算放開,她身上一股淡雅的清香飄來,讓他身心舒暢。
沒想到范小雪的身子挺適合他胸前這個空了很久的位置,讓他很想將她攬在懷里,不愿放開。
感受著身后的平靜,范小雪才發現自己胸膛的起伏有多劇烈,呃……他能不能別靠她這么近。亢λ己粑щy了。
“不用、不用了,我還是習慣我家的廁所,我忍一忍,回家再上好了!
緊張加上莫名的心慌意亂,她身子一低,連忙逃離馮勁書的包圍,跟著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要奪門而出。
馮勁書喊住她,“小雪!备忻暗穆曇羯硢。捌饋硖貏e有磁性。“別忘了你家的鑰匙。”她慌亂的動作惹得他想笑。
匆匆回頭抓起桌上的鑰匙,三秒鐘后,范小雪已經開門離開馮勁書的視線。
“呼、呼!”
背靠在門板上,她這才敢大口大口呼吸,把剛才憋在肺部的二氧化碳統統吐出,深深吸入氧氣,順便平順自己劇烈的心跳。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靠她這么近,幾乎沒有空隙。
他的胸膛厚實,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朵上,差點讓她渾身虛軟無力;他的手掌很大,幾乎可以包住她的手,當他緊扣住她不放時,她真的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沒想到生病的男人比平常更有魅力,害她差點嚇到腿軟,還是說——根本是她對他的防備降低了?
算了,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就在范小雪走入電梯,看見電梯內的鏡子時,才知道自己的臉不知何時早已酡紅,伸手一摸,還是燙著呢。
唉,剛才不就全被馮勁書看見了嗎?
真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