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陸清寒那家伙算什么東西,仗著比我多一歲就以大哥身份壓我,在外人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從里到外狠削了我一頓,他當我是紙糊的老虎嗎?也不想想他這些年在哪里,對珍味齋的經營哪有我清楚……”
在陸清寒那里受了氣的鐘嘉銘鐵青著臉跑到他藏嬌的金屋,他一臉忿忿看什么都不順眼,抬起腿將一只花架踢得老遠,又一把揮掉桌上的東西,火氣甚大的往后跌坐皮椅上。
他三十歲而己,但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蒼老,縱情聲色讓他禿頭,配上微凸的啤酒肚又氣色不好,活似四十歲中年男子。
他在珍昧齋的職位算是經理級,不過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得來,而是利用裙帶關系希望老老板將他安插進去,看在是自家姻親分上,凡事不計較的老老板就讓表外甥管幾間分店的探購。
但人的胃口一旦養大了就成了無底洞。
吃到甜頭的鐘嘉銘想要更多,本來就不安分的他,開始起了邪念,只是苦無機會,只能暗暗的收回扣、動手腳、收買股東,一點一滴地挖老店的根基。
等到老老板因健康情形不佳而呈半退休狀態養病去,他以為是老大厚愛他,給了他出人頭地的機會,他積極的布線,拉攏人心,以期一步登天。
誰知就在此時,長年在國外‘進修’的陸清寒回來了,還以陸家本家繼承人的身份接下老板的位置,硬生生的打碎了他的美夢。
這教他怎么能不怨不恨,怒火中燒,他巴不得把陸清寒捏碎丟進太平洋喂魚。
誰都不能跟他搶就在眼前的利益,觸手可及的金山銀山!看得到的全是他的,他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搶到手!
“何必跟自己身體過不去,消消氣,別一肚子火的亂砸東西,砸壞了還不是自個兒心疼,你氣壞身體還不是只能看人得意!眿扇岬呐曧懫,軟軟勸著他。
一只涂上蓮丹的纖手伸了過來,在他緊繃的肩頭揉按,力道恰到好處,舒緩了他的暴躁情緒,眼皮微閉,他腦袋靠向身后的柔軟。
“陸清寒那家伙我遲早要他好看,敢檔我的路就休怪我無情,老子可不是吃素的!”陸清寒想過安穩日子?作白日夢吧!他非讓他跌個倒栽蔥。
“當然是你的本事比他大,他哪能跟你比呀!他只不過是占了一個你沒有的優勢,他是陸老頭的兒子,而你不是!敝苣韧醴畛械。
一提到他最在意的事,鐘嘉銘臉色難看的將纖手主人拉到身前,讓她坐在大腿上,發泄似地揉捏她的渾圓!拔視慷纪^來,半點渣也不留給他!
“哎呀!輕點你是狗呀,怎么咬人……”周娜王笑著,看似要躲開又挺胸迎合。
“說我是狗,你活膩了呀!還有何桃花那個臭丫頭,我一樣饒不了她門想起之前的羞辱,他恨上加恨地咬了她一口。
吃痛的悶哼,她低頭見到肩上有個見血的牙印!疤一ㄋ秩堑侥懔?”
“哼!她知道太多店里的事,陸老頭把她當女兒,幾乎什么事都告訴她,有她在我做什么都綁手綁腳的!
“那就讓她少開點口不就得了,辦法多得是,就看你怎么用!敝苣扔駶M不在乎的開口。
鐘嘉銘一聽,低低的笑起來,低頭嚙咬她王頸。“虧她喊你一聲娜王姊,這種話你還真說得出口!
“其實我也滿喜歡她的,大大的眼睛特別討喜,可惜人是自私的,顧得了,自己就顧不了別人,誰教她和陸家走得太近,成了一顆檔路的絆腳石,出了事,她也只好認了。”她點上煙,吸了一口,神色冷漠。
周娜玉原是總店的出納,和何桃花感情像是姊妹,常一起用餐、一起逛街、一起討論感情事。
可是她有個為人訴病的小毛病,那就是喜歡搶別人的老公,為此老老板告誡她很多次,可是她依然故我,最后還攀上新婚不久的鐘嘉銘,因此老老板認為她品性不佳而予以解聘。
沒了工作的周娜玉干脆給情夫養,鐘嘉銘花了一千多萬買了房子藏嬌,兩人偷來暗去的半同居。
“如果我私底下找人教訓她,你不會有意見吧?”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找人“提醒”何桃花,此刻不過是隨口一問。
周娜王掩口輕笑,纖纖素手拉開他上衣,撫向帶著病態白的胸口,模樣風情萬種,話語卻很毒辣,“那么陸家長子呢?你就這么放過他?”
“果然是我鐘嘉銘看上眼的女人,和我心有靈犀!花一次錢解決兩個,誰說不劃算了!彼笮χ焓至酶咚綦[若現的薄紗長裙。
“那我就靜待你的好消息了……”
“哈啾、哈啾、哈啾--”咦!靶冒了嗎?怎么猛打噴嚏。
正在結算月底收支的何桃花忽然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抽了張衛生紙擦了一下,再用手背測測額頭的溫度,感覺沒發燒才放下心。
由于穆幽華徹底改造老店形象的行銷策略奏效,糕講店的生意慢慢好轉,顧客一波接著一波,來自各地的訂單也變多了,甚至有遠從國外慕名而來,一下單就是幾百盒幾百盒的訂,還愿自付運費。
店里生意好,她自然變得忙碌,連平日愛閑晃,老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朱玉臻也忙得分身乏術。
所以她現在是沒有時間生病,光是眼前的帳單、進貨單、出貨單、請款單等等就快壓得她喘不過氣,她還得注意各類糕餅的品質和出貨,拜托做餅師傅辛苦些,下班時間往后多延兩個小時好應付接踵而來的顧客。
好在她對前男友的“補償”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幾個還沒找到人,肩上的擔子稍稍輕了些。
還有……某人的陪伴教人窩心,她心底的怨對心兒乎快要一掃而空了。
同進同出的兩人早被同事們看出暖昧,視為一對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懶得解釋的她由著他們亂傳流言,她心里清楚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一回事,她還沒打算敞開心房,接受他的情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拿繩,即使不是穆幽華的錯,她心中的疙瘩還是消不掉,時時想著被人拋下的痛。
“多喝水,少吃冰,室內的冷氣比室外溫度底,多加件長油別著涼,別仗著身體好就逞強!币患䦟挻蟮哪行砸r衫落在她肩上,一杯沖泡好的熱茶取代桌上浮著冰塊的摩卡咖啡。
“我幾時請了保母了,口勞嘮叨叨不嫌煩呀”她嘴上說得嫌棄,但胸口卻泛著甜意。
嘴角上揚的穆幽華手指輕輕在她腦門一敲!笆钦l忙得忘記吃飯,把便當放到饅掉,泡面泡到糊掉喂了蜂螂,小強快帶一家子搬進你家了……”
“喔!拜托,不要跟我提那種惡心的生物,我和它們不是朋友!彼B聽都快反胃了。
“那你還允許它們自由活動,碗盤不洗泡在水里,洗手臺下方的水管都長青苔了,馬桶的垢色厚厚一層,我以為是新推出的土黃色衛浴產品!彼炎约旱募耶斃,除了她睡覺的房間,到處可見陳年污垢和雜物垃圾。
“我忙嘛!而且你不是都清干凈了,害我差點以為走錯了走到樣品屋!蹦翘焖丶矣X得房子在發光,太閃了,閃得她眼睛快瞎了,他應該有滿嚴重的潔僻吧!
人沒住在一起不知道彼此的生活習慣,雖然隔了一面墻,可是穆幽華停留在何家的時間比待在租屋處多,往往天一亮就到她家做早餐,喚她起床,晚上又待到十一、二點才離開,等她熄了燈上床他才挑燈夜戰,忙手邊的工作。
她嘗到甜頭后,干脆把備鑰給了他,他于是更光明正大的出人。
不是情侶也沒同居,卻猶如同住一個屋蒼下般往來密切,他在慢慢滲入她的生活,讓她不知不覺地習慣他的存在,適應身邊多了一個人,最后產生依賴感,再也離不開事事為她打理好的他。
這叫鯨吞蠶食法,他非常小心的靠近她,不讓她察覺他的意圖。
穆幽華溫柔一笑!斑好有我,不然你日子怎么過,整天和蟲鼠為伍?”
“嚇,你不要嚇我,我家絕對沒老鼠……呱,應該沒有吧!你待會下班繞到大賣場買幾片粘鼠板,一定要杜絕它們入侵!彼慌吕鲜,但沒有最好,誰會喜歡傳染病菌的可怕生物。
“好,我會記得買的,你。噴用的洗發精和沐浴乳也快用完了,要不要順便帶幾瓶?”還有,衛生紙只剩一卷了,廚房的燈泡也該換了。
何桃花偏頭想了一下!班!再幫我帶幾包好自在,要夜用加長型的,我那個快來了!
“那你還給我喝冰的,不怕又生理痛?回家以后,我弄紅豆湯給你喝,豬肝補血,過幾夭我再煮給你吃!蹦掠娜A板起臉,真不知死活,連照顧自己都不會。
她沒發覺兩人的對話,多像恩愛小夫妻的對話,日常生活全包括在內,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無一遺漏。
盡避何桃花不承認,猶自逃避,可是在外人眼中,他們已是形影不離的一對,感情甚篤得只差一道手續,大家都等著喝他們的喜酒。
其實她早在潛移默化下漸漸地接納他,嘴再硬還是否認不了對他的依賴,在刻意的寵溺下把很多事交給他處理,連最私密的物品也放心由他去買,說是沒一點動心那是自欺欺人,她對他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只是她有心結,又自卑感太重,不敢跨出第一步,已然長大的她心底深處仍殘存被父母拋棄的陰影,她不相信世上會有人無條件地對她好,真心愛她。
“幽華,你越來越有家庭主夫的架式,我看你比較適合穿著圍裙在廚房走來走去,手里還拿著湯勻!币幌氲蕉喝さ漠嬅,何桃花撲味一笑。
見她笑得開心,穆幽華不禁彎身輕撫她臉頰!澳悄氵不趕快把我娶回家,當你專屬的煮夫。”
她驀地笑意凝住,眼神微慌的閃開!巴嫘Σ灰S便亂開!
她的心狂跳著,驚懼又惶恐。
“這是玩笑話嗎?”他低著聲,柔情滿溢雙瞳,凝視著她一眨也不眨。
“幽華,你說過不逼我的,我們只做朋友不好嗎?”不談感情她就不會有痛的感覺。
“不是逼,而是真情流露,還有,朋友能抱你、吻你嗎?我想做的不只是單純的擁抱,我希望每一天清晨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睡在我懷里的你。”他要天長地久,他要確確實實地擁有她。
她臉微紅,吶吶地啟齒,“我們不適合……”
“是你認為還是事實?”他們相愛過,再也沒有人比得上他深愛她的心。
“我……”
趁著辦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忙,不見蹤影,他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吻,手指輕扶她后腦!皼]有適不適合的問題,只有愛的深淺,我愛你,小桃,此情一如從前,從未改變,你呢?”
“我……”她愛不愛呢?
何桃花不敢去想,只覺心臟越跳越快,呼吸也越來越重,對于越來越靠近的男性氣息,她心悸得厲害,無力去抗拒。
她想,就這么沉淪吧!愛也好,不愛也罷,她只想找個溫暖的懷抱休息,讓心不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