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之濤給了元超移形丹,再教授他如何埋針卸針后,元超便帶著寸步天的親筆密函離開望春城,返京尋求賢臣的幫助及支援。
這些事,都在萬靜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著,而寸步天對她的態度也有了改變。
萬靜湖感覺到望安對她開始愛理不理的,雖然他還是他,但她總覺得他已不是他,以前的他是個溫柔又愛笑愛鬧的人,可是自從搬到多彩莊后,他的眼神口氣都變得冷漠。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難道是因為石德龍經常到這兒來找她,惹得他不開心嗎?可石德龍來這兒是為了萬家重建的事呀!
雖然她知道石德龍對她還沒死心,可她也很明白的拒絕了他,而且告訴他,她的心里只有望安哥哥。
這些望安都知道的,為什么對她會變得這么淡漠?
“豆子,”坐在廊下,萬靜湖摸摸豆子的頭,一臉哀怨地道:“為什么望安哥哥最近對我不理不踩的?我做錯了什么?”
豆子“嗚嗚”叫了幾聲。
“什么?你也不知道?”她皺起眉頭,有些不滿的嘟起嘴!拔乙詾槟闶裁炊贾滥亍!
豆子歪著頭,表情無辜。
“算了,我自個兒去問他好了!痹捯舴铰洌f靜湖便看見寸步天走了進來,她霍地站起身,興高采烈的跑向他!巴哺绺!”
寸步天看著她,問道:“你今天沒去那里嗎?”他指的那里便是萬家正在重建的宅子。
“去過,回來了!彼汕拥某蛑。“望安哥哥,這幾天……你都上哪兒去了,總是一早就不見你……”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吧?自然是有事才出去!
“我……我沒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被他回了這么一句,她還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老爺子不在?”寸步天閑閑地問。
萬靜湖搖搖頭!盃敔敵鲈\去了,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他應了一聲,不再多說,轉身朝他房間的方向而去。
“望安哥哥,你……”她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睡覺!彼f。
“現在?”萬靜湖一臉困惑!斑@時候睡,晚上要當賊嗎?”
“想睡便睡,哪有一定什么時候。”說著,寸步天勾唇一笑!岸艺f不準,我晚上的確是去當賊!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
“采花賊!彼鄣组W過一抹讓她看不懂、猜不透的深沉,然后轉身便要回到房里。
“望安哥哥!”她又一次拉住他,不讓他走,她無助的望著他,眼底隱隱閃著淚光。“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淡?”
寸步天直勾勾的望著她!坝袉幔俊
“沒有嗎?”萬靜湖秀眉一蹙,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你想多了,沒什么不同!彼f。
“絕不是我想多了,你……你近來對我越來越冷淡,有時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寸步天挑眉一笑!拔疫@不就正看著你嗎?”
迎上他那直接卻又淡漠的眸光,她心里一緊!笆遣皇俏易鲥e了什么?”
“你什么都沒做錯。”他回得冷淡。
“望安哥哥,是我誤會了嗎?我以為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以為你也喜歡我,難道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
我表錯情也會錯意?”
寸步天面無表情,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他的冷淡、他的沉默,讓萬靜湖越來越心慌、越來越沮喪,也越來越難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淡淡的道:“表錯情會錯意?或許吧!
他的話好似一記重拳狠狠揮向她胸口,教她的心疼得喘不過氣來。
她或許不聰明,但也沒笨到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在乎她、重視她,他怎會冒險沖入火海?怎會在危急之際用他的身體護著她?再說,感情的事根本不需要用腦袋想,而是要用心體會,她明明感覺到了他的情意,怎么……
“望安哥哥,你是說……你對我并沒有任何的……”
“愛?”寸步天眉梢一挑,笑問道:“你還記得你曾說過你喜歡石二少爺,但對他并不是男女之情嗎?”
萬靜湖一怔!澳愕囊馑际恰
“你是個好姑娘,我喜歡你,但我對你并不是男女之情!彼f。
這番話仿佛晴天霹靂,打得她魂飛魄散,好久好久都回不了神,直到她意識到自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淚水灼燒著她的臉頰、她的心。
“可是你、你收下了我的腕帶,我以為……”她的聲音顫抖著。
“我以為腕帶只是你練習做的,原來它別具意義,既然如此……”說著,寸步天取下腕帶!斑給你!
萬靜湖眼簾一垂,震驚又悲傷的看著那條腕帶,再看向他,唇片顫抖著道:“既然送給了你,就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
聞言,他望著她一會兒,捏緊手里的腕帶,轉身頭也不回的進到房里。
她看著闔上的門板,心痛難忍,眼淚潰堤。
“靜湖,你怎么不吃東西?”看著孫女恍如沒有靈魂的布娃娃般坐在桌旁,兩眼發直的看著那碗白米飯,萬之濤不禁皺起眉頭。
萬靜湖回過神,放下筷子!盃敔,我沒胃口!
“你這幾天胃口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爺爺幫你把個脈吧!彼f。
她搖搖頭,下意識的看著那張空著的、屬于望安哥哥的椅子。
“爺爺,不用了,我沒事,我去染坊幫忙了!闭f完,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萬之濤沒有喊她,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她現在正受著什么樣的煎熬,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心疼的低喃,“靜湖呀,爺爺是為了你好,長痛不如短痛,你會忘記他的……”
雖說樂夫人是為了報恩才將染坊旁的屋子借給萬家祖孫住,但受人恩惠,不能不報,因此萬靜湖一得空就會到染坊幫忙。
來到染坊,她發現望安竟然在這兒,正幫蕓兒將布匹及絲線放進染缸里,且蕓兒拿不動的、舉不起的,都由他幫忙,兩人邊忙著邊說笑,看來十分融洽。
不經意的,他瞥見了她,兩人目光相迎,她的心一揪。
她以為他會對她說些什么,再不濟至少打聲招呼,可是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繼續幫蕓兒的忙。
萬靜湖覺得心好痛好痛,這種感覺……不曾有過,她發現自己在發抖,莫名感到陣陣寒意竄進身軀。
“靜湖姑娘,”一名染坊的大姊喚道:“能不能請你來幫個忙?”
萬靜湖回過神,點點頭,跟著那位大姊到放置染料的倉房去。
等她忙了一會兒再出來,已不見望安跟蕓兒的蹤影,她不由得四下張望,慌了。
“張大叔,”她問著剛才同在這兒工作的人,“望安哥哥去哪兒了?”
“喔,望安呀!”張大叔一笑!八|兒剛才從那邊出去了,沒說去哪里!
萬靜湖一聽,立刻走向張大叔指的那道門,走出門外,是另一處院落,放置著染好的布料及絲線。
她到處張望尋找,并沒有發現兩人的影蹤,于是她又穿過另一道月洞門,進到一處庭院。
這兒花木扶疏,綠意盎然。她聽見有人在低聲交談的聲音,往前一看,正是望安跟蕓兒。
一對男女避開他人在這里低語,任誰都難免往幽會那方面想,萬靜湖木木的站在那兒,不知該說什么,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相較于她的不知所措,望安跟蕓兒顯得大方許多。
蕓兒見她來,不疾不徐地道:“望安,我先走吧!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安槐。”
“我看靜湖姑娘似乎在找你,想是有話要跟你說!笔|兒又道。
“我們沒什么話是必須避開別人說的!闭f完,望安放開抓著蕓兒的手,轉頭看著萬靜湖!办o湖,你找我?”
萬靜湖頓覺喉嚨酸澀,根本說不出話來,眼淚撲簌簌的直落。她知道自己會很難過,卻沒想到竟是如此傷心。
當初他明明拒絕不收蕓兒做的腕帶,為何現在卻一副跟蕓兒相好的樣子?他們是什么時候走得這么近,怎么她都沒發現?難道是因為住進了多彩莊,跟蕓兒接觸得多了、靠得近了,便日久生情嗎?蕓兒勢必有著什么是她比不上的,甚至是沒有的……
他說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她不信,她知道是有的,即便是曾經,但她不明白的是,一個人移情別戀的速度怎能如此迅速,快得讓她毫無防備及準備?
“望安哥哥,為什么?”萬靜湖聲線顫抖,視線早被淚水模糊成一片,他的身影也變得朦眬,好似隨時會離她而去。
“什么為什么?”寸步天冷冷的反問。
“你說是我表錯情會錯意,但……你真的變得太多太多,我都快不認識你了……”萬靜湖哽咽道:“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是這么冰冷的人,你對我很好,很疼我的,為什么……”
他眉心一擰,打斷道:“你想我怎么對你好?”
萬靜湖一怔,迎上他恍若死水的平淡目光!笆病
“你覺得我現在對你不好,是嗎?”寸步天逼問道:“那你要我怎么對你好,你才覺得滿意、覺得夠了?”
萬靜湖心急又心慌,那是一種感受,不是具體的舉措,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及心情。
“我……”
“我想你應是情竇初開,對男女之間的情事有莫名的期待吧?”他嘲諷一笑。
“你想要我寵著你、哄著你,是嗎?”
“不,我只是……”不知怎地,萬靜湖覺得他變得好可怕。
突然,寸步天伸出手,一把將萬靜湖扯進懷里,低下頭,狠狠吻上她的唇。
此舉不只嚇壞了萬靜湖,就連一旁看著的蕓兒也驚呆了。
“這樣……行嗎?”他放開她,唇角勾起一抹興味及訕笑。
萬靜湖感到震驚又羞憤,她的身體在發抖,她的心……好痛好痛,她舉起手想賞他一耳光,但手到了他頰邊竟停了下來。
因為他毫不閃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收回手,淚水潰堤,腳跟一旋,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寸步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蕓兒來到他身邊,看見他眼底那深深的愧疚及痛苦。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笆|兒姑娘,謝謝你陪我演這出戲!
“到底是為了什么?”她不解地問,“你明明愛著她。”
“就因為愛她,我必須放開她!彼f。
她眉心一蹙!八龝弈愕摹
“無妨,這便是我要的。”
他愿意承受所有罵名、所有痛苦,只求萬靜湖能一生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