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莫亮珍腰酸背痛的醒過來,其實她本來還想繼續睡,但有丫頭來報,說益王世子來訪,指名找她。莫負遠上朝未歸,沒人敢攔曾俊章,只好讓他上門坐著。
她忍著筋骨酸痛,拖著快散掉的骨頭,起來洗完澡梳妝后,方蹣跚地往前頭大廳走去。那曾俊章倒有耐性,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她出現,也不上火,彷佛只要見到她就開心。
“聽說昨天世子去宮門前替小女子求情了?”她嘆了口氣,對于自己利用他純潔無知的癡情一事感到不好意思。
曾俊章懊惱的說:“是啊,可惜陛下沒答應我的請求,要不是皇祖母與父王讓人強行將我打昏帶走,我一定能跪到陛下答應的,你不會怪我沒用吧?”
她瞧他頭上包著紗布,原來昨天還挨打了,她更過意不去,“這個……小女子根本配不上世子,世子是何苦為小女子出頭?”
“誰說你配不上,我就是喜歡你!
她苦笑,“世子喜歡小女子什么?”
他漲紅了臉,哪里說得出所以然,“你……你什么都好,我都喜歡!
她有點笑不出來了,“這樣啊……可是我并不喜歡世子……”她有良知的告知。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蘇志清,還閃此承諾誰能讓你不用進駙馬府做小,就嫁給這個人,可是蘇志清風評太差,只會吃喝玩樂,你跟他在一起早晚會吃虧,不過你放心,離你嫁進駙馬府的日子還有一個月,在此之前,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不用嫁。”他拍著胸口說:“陛下頗疼我,他早晚會答應我的請求,到時候你嫁給我,我定會給你幸福的。”
莫亮珍重重抹了抹臉,皇帝已不會讓她嫁了,而這完全是她自食惡果,異想天開拿個孩子威脅他,反而讓自己教他給吞了去。
這樣想想腰又酸了,昨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回到腦子中,自己與他激烈交纏,到了極致處嗚咽喊出,想來替他們拉簾子遮掩的王偉與別院下人無不聽得一清二楚……
思及此,她有點無地自容,臉頰轉為嫣紅。
曾俊章瞧見她這份嬌紅,以為她喜歡自己的告白,馬上興奮地站起身,全身充滿斗志的道:“你等著,我這就再進宮去求見陛下,也許今日就能說動陛下將你嫁給我!闭f完,人已經往外跑去。
莫亮珍愕然,這傻小子敢跟皇帝搶女人,那家伙會不會將他的筋給抽了?思及此,她急急要去將人拉回來,追出大門,可少年腳快,轉眼不見人影。
站在門前,她嘆氣,罷了,他是那家伙唯一的侄子,那家伙大概也不至于會抽他的筋,頂多將他踹出宮門吧?死不了就好。
她轉身要回府去,忽然一人喚住她——“亮珍!
她身子微僵,緩慢的轉過身來,“駙馬?”
“咱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好嗎?”論遠儀要求。
她咬咬唇,本想拒絕,但最后還是點頭了,“咱們到蘇志清開的茶館去吧。”
“你信任他,就去那吧!彼Z氣微酸,蘇志清與她交好,去那自然會有人幫她打點好,不會讓人打擾,更不會引起多余的閑話。
半個時辰后,兩人已在茶館的隱密包廂內坐定。
他遲疑一會后問:“亮珍,你真的不想……嫁給我嗎?”
“不想!彼龥]有猶豫,馬上回答。
論遠儀一怔,“也是,怎好讓你委屈做妾。”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你就沒想過再與我一起?”
“你已不是我想要的人了!彼龑ψ娓刚f過初心的初字右邊一把刀,這把刀她說放下就真放下了,不會死心眼地往心里捅。
“那你想要的是誰?蘇志清?”蘇志清上門示愛的事他聽說了,內心有幾分忌妒。
她瞄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他臉色微變,“亮珍,我不過是關心你。”
“你該關心的是五公主與剛出生的孩子。”她不客氣的提醒他。
他啞口無言,良久后苦笑出聲,“對不起,你說得對,我該關心的是他們,而我也確實也很愛他們母子,我只是習慣地去在乎你,尤其當我聽見你故意刺激巧心時,我心里十分復雜,以為你對我仍有感情,才會……
“抱歉,你剛剛說得很清楚,是我多想了,且不只我多想,其他人也都誤會了,既然你已對我不再有任何情感,當然不可能嫁給我,只是皇令已下,你打算怎么辦?”
“這事解決了,我不用嫁你了。”她爽快地告訴他。
他訝然,“解決了?怎么解決的?益王世子昨天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就讓人打昏綁走,他不可能幫你解決這事!
“這個……事情不是靠他去求情,是我另外找到解決的法子了……”她心虛地說著,腦中又想起不該想的畫面,一張臉不自然的紅起。因這回怕被誤會,她趕緊將頭低下,避開他的視線。
他關切地問:“什么法子,能告訴我嗎?”
“不能,無可奉告!遍_玩笑,她能說自己不嫁他做妾,但做了皇帝的外室嗎?
這樣想著,她的臉色由紅轉黑。
論遠儀以為她又逞強了,根本沒找到解決之道,嘆道:“唉,你既堅決不嫁我,那我這就去求陛下,直到他收回成命為止。”話落,立即就起身往外去。
“喂,不用你去求陛下,真的不用!”她忙阻止。
“你不用客氣,我是男人,當年你既不肯嫁我,現在我也不會勉強你,我這就進宮去,你不用攔我。”他撇下她,迅速離去。
莫亮珍跳腳,現在是怎樣,男人一個一個出現,還相繼去找皇帝說情,皇帝表面器量很大,事實上小肚雞腸,這下恐怕會氣得心口瘀血。
果然,到了夜里,莫亮珍在國相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又被綁了,睜開眼,看見自己在別院,而一張男人的怒容就近在自己眼前,嚇了一跳,“陛下……怎么不說一聲又干出土匪的行為?”她伸出手掌慢慢推開那張過于靠近自己、表情頗嚇人的臉龐。
他哼笑道:“朕昨夜離開時不已告訴過你,讓你今夜過來這等,是你沒來,朕以為你喜歡玩土匪綁押寨夫人的戲碼!
瞧得出他火氣不小,她想起白天有兩個男人去求他放過自己的事,不禁謹慎起來,乖乖陪笑,“我可能睡得迷糊沒聽清楚,下回會提早來報到的!
“哼,朕當你才過了一夜就反悔了,想對朕來個始亂終棄!
她伸出雙臂,摟緊了他的頸子,低聲含笑說:“什么話,誰敢對皇帝始亂終棄,再怎么樣也是我被打入冷宮。”
“冷宮?這里不是皇宮,沒有三宮六院,朕不僅不能將你打入冷宮,反倒是怕你休夫,畢竟今天一連兩個男人來求朕,一個求朕把你嫁給他,另一個則求朕讓你不用嫁,瞧來你桃花運很好,有人要生生世世照顧你,有人要你一生不委屈!闭f到這,曾子昂醋勁大發,這話說得無比酸。
莫亮珍低垂著眼瞼,內心發毛,思索著該如何應付這個外人以為溫文儒雅、一團和氣,事實上心胸狹隘、有仇必報且喜歡玩陰的的皇帝?
她將身子往前傾去,一口親上他的唇角。
他一僵,醋火在迅速消退中,“投懷送抱?”
“喜歡嗎?”她摟著他的頸子,唇貼著他的唇,吐氣如蘭的問著。
“喜歡是喜歡,但朕還沒昏聵到看到美色就忘了其他!
“其他是什么?”她裝傻。
曾子昂皮笑肉不笑,“你說呢?”他伸出一只手狼狼往她腰間一捏。
她吃痛,但沒有退縮,反而挺起豐滿的上半身與他緊貼……
他被刺激到,低吼一聲,扯開了兩人的衣裳,將她緊緊壓在身下。
……
他纏綿悱惻地又要了她一次,直到她筋疲力竭才將她放下。
她在他懷中長睫輕掩,臉頰燙紅,已不見平日那盛氣凌人的棱角,此刻的她只有柔若春水的女兒姿態。
曾子昂吻向她的眉梢,輕咬她的鼻尖,含住她的下巴,問道:“俊章那小子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告訴朕,對那論遠儀是什么樣的感情?”
她已疲憊至極,眼睛都瞇上了,還是被他問得馬上警醒,立刻回答,“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是什么樣的感情?你當著眾人的面時可不是這樣表現的!彼沒完全教“女色”沖昏頭,沒忘了要搞清楚這件事。
“唉,我這個人就是有個毛病,嘴硬、不服輸,才會總表現得無所謂,其實我這人天生愛恨分明,對任何事都不會拖拖拉拉,感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不會再回頭的!彼鞔_的告訴他自己和論遠儀已經結束了。
他凝視了她一會,思索她的話,片刻后道:“沒錯,你確實是這樣的人!毕胂胨鋵嵑苋菀锥,是個直腸子的人,只是總被旁人逼得武裝自己?此颇靠找磺,實則根本是只紙老虎。
她眼角含笑,“懂我就好,那你就知我并非水性楊花之人!
老實說,這女人缺點不少,淘氣得令他頭疼,有的時候真的把他氣得想宰人,但多數時候她又可愛率真得讓人放不下。他無奈地抿唇笑著,“你這性子太過無良,眼下先放你在外頭逍遙,但朕早晚得將你收進宮中看顧,免得你再給朕捅婁子!
她調皮地道:“小女子很乖的,不用這么管教!
他冷哼,“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嗎?不妨出去問問,哪一個人會說你莫亮珍乖巧?你給朕聽好了,你既然是朕的女人,就給朕自律些,別找麻煩,白日在國相府當個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晚上就到這來服侍朕!
她揚高聲音問:“您這意思是,從此我只能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書呆子,然后晚上趁祖父入睡后,來這給您暖床?”
“怎么,不愿意?”
“誰會愿意——”在他危險的眼神示意下,她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能改口虛應,“呃,好吧,白天我盡量待在府上陪祖父解悶,盡些孝道,晚上有空就過來這了!狈凑@家伙忙得很,光國政就處理不完,能管她的時間大概不多,自己先應付應付他,終究還是自由得很。
“不是有空,是天天都得來!”他更正。
“天天?您不在,我來這做什么?”她還想說自己可以愛來便來,要走便走,不用時時等著他臨幸,讓她天天來,何故?
他道:“朕會盡量天天來這!
“嗄?可您日日得早朝,這樣趕,不累嗎?”
“累也得來,省得你抱怨!
“我抱怨什么?我獨立得很,不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
她就是這樣才教他窩火!他道:“朕知道你不會,可朕就是想來,就是想和你過過尋常夫妻的生活,丈夫白日在外頭干活,夜里回來抱著妻子入睡,這樣不行嗎?”
她的心顫了一下,“這……行,怎么不行……太行了!我這就天天來這伺候您……”他都這樣說了,自己還能說不行嗎?只是萬一這家伙真當外室是家,天天“回家”找她伺候,那自己自由快活的日子不就沒了?
她叫苦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