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回門這一天,按照習俗,哈勒瑪陪著寶齡在黎明前回到她娘家。
「快讓額娘看看。」馬佳氏一夜未睡,就是等著親眼看見小女兒,深怕母女倆再也見不到面!盖疤熵惱崭闪巳藖碚f你們今天要回門,我就一直盼著等著,真怕他反悔了不讓你回來!
寶齡穿著可以襯出身分的旗裝,乖巧地坐在床邊,讓額娘仔細瞧個清楚!肛惱諣敿热徽f了就會做到,我這會兒不是回來了嗎?額娘要先顧好自己的身子,我真的沒事!
姊姊恩古倫也在得知了消息后,提早在昨天晚上就回娘家來,同樣擔心妹妹的近況!缚磥硎菦]有少一塊肉,還完好如初,氣色也很紅潤。」
「額娘和姊姊全都被外頭的傳言給騙了,那都是人家亂說的,貝勒爺一點都不可怕,對我也很溫柔體貼!顾龢O力為夫婿辯解,尤其是不希望被家人誤解!肝艺娴倪^得很幸福!
馬佳氏端詳著女兒臉上屬于幸福女人才有的神情,一顆心放下大半!刚娴氖沁@樣嗎?」有沒有說謊,她這個當額娘的一眼就可以識破。
「貝勒爺真的很疼我,老是擔心他粗手粗腳的會傷到我,簡直把我當成小娃兒一樣,婢女沒伺候好,他就會很生氣,除了家人,他是待我最好的!箤汖g一再的聲明和保證。
「如果是這樣,額娘就安心了!古畠哼@么信誓旦旦,她再不信也不行!钢灰麑δ愫茫渌亩疾恢匾!
寶齡一把抱住她,眼眶濕潤!肝抑李~娘擔心,可是現在我嫁人了,不管將來會遇上什么事,我都必須很勇敢、很努力地去克服它,以后是好是壞,也都是我自個兒的命!
「你這孩子真的長大了!巩旑~娘的既開心又傷感地說。
恩古倫抽出絹帕擦了擦眼淚!负昧耍裉焓窍彩拢灰蘅尢涮涞,額娘這會兒也該放心了!
「是應該高興才對!柜R佳氏拭去淚水!肛惱諣斎四?」
「他跟阿瑪比劃刀法去了!箤汖g不禁想到,要是他沒有常來府里,或許他們就不會認識,緣分真的很奇妙。
馬佳氏嘆了口氣!杆麄兡腥撕孟褚稽c都不關心正事,還是得靠咱們女人來煩惱,恩古倫,你去廚房看看菜色準備得怎么樣?」
「我這就去!
待大女兒出去了,馬佳氏又拉著小女兒的手問:「貝勒爺可有跟你說他前一個福晉是怎么過世的嗎?」
寶齡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搖頭!杆麤]提過,雖然我有問婢女,不過她什么也不敢說!
「那就奇怪了。」馬佳氏不免疑惑。
寶齡倒是很看得開。「或許貝勒爺真有什么難言之隱,不過我既然選擇相信他,那就別問,等他自個兒愿意說出來。」
「你這丫頭真的長大了,也變得懂事了!柜R佳氏看著從小就掛心的小女兒,幼年時差點被拐走,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又嫁了一個有著可怕傳聞的夫婿,讓自己擔心不完,反觀她卻愿意敞開心胸去接受自己的未來和命運,跟她相比,自己這個做額娘的才是膽小。
寶齡膩在額娘懷中!改鞘且驗槲矣邪敽皖~娘,以及哥哥姊姊,知道有你們當我的后盾,會一直保護我,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去愛貝勒爺……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能嫁給他,我真的好幸福!
馬佳氏不禁感慨!改銜忣~娘當初硬把你許給伊裏布嗎?」
「我怎么會怪額娘呢?」寶齡搖著螓首。「額娘太擔心我了才會那么做,我知道額娘也是為我好!
「你真是個貼心的好女兒,希望貝勃爺會永遠珍惜你對他的感情!顾荒苓@么寄望。
母女倆聊著體己話,很快地到了吃午膳的時候,這可是新婿到岳父家吃的第一頓飯,也就格外慎重。
在席間,鄂容泰一家人看著哈勒瑪為坐在身旁的寶齡布菜,沒有半點大男人的姿態,更別說擺出貝勒爺的架子,那份體貼入微全落在他們眼底。
哈勃瑪欣然接受他們的敬酒,也豪邁地回敬,反倒先把鄂容泰和寶齡的兩個哥哥都灌醉了。
一頓飯吃得盡興,直到午后才告辭。
「怎么喝這么多酒?」坐在馬車后的車廂內,寶齡撫著他醺紅的臉!改愫桶斢植皇窃诒荣愓l喝得多!
「因為能娶到你太開心了!顾麑㈩^靠在她柔軟的胸前。
「我也很開心!
「呵呵!构宅數托陕,抬起頭來,瞅著她那飽含情意的眼!高記得第一次跟你說話,我就在想這么一個小丫頭只能當妹妹,不可以有非分之想,可是越跟你見面,就越想把你吃掉,我真的好煩惱。」
「為什么要煩惱?」寶齡聽了好歡喜。
「因為我怕嚇著你了!顾谒系驼Z,那帶著酒意的氣息讓寶齡也開始醉了。「怕讓你知道我腦袋里在打什么主意!
「那么貝勒爺是在打什么主意?」她聽得害羞,又想問個明白。
「我在想要怎么跟你……這樣……又那樣……把每個招式都做全了……」哈勒瑪的手掌隨著說出的每個字,愛撫著她的身子。
他還真希望讓馬車繞京城一圈,慢一點再回到府里。
直到哈勒瑪氣喘吁吁的,滿足地閉上眼,而他身上的小女人早已癱軟在他的懷中,身子還因方才享受到的愉悅而輕顫。
「貝勒爺,已經到了!」外頭負責駕駛馬車的奴仆不敢直接掀簾,而是先出聲探詢。
「我的衣服……怎么辦……」寶齡緊張地想要坐起來,就怕被人瞧見了。
「慢慢來沒關系,他們只敢待在外頭。」哈勒瑪好笑地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趕緊安撫。
「真的嗎?」她覺得好難為情,好羞人。
「誰這么大膽敢偷看,我砍了他的腦袋。」哈勒瑪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逗得她笑了出來!高好嗎?會不會疼?」
「不會!箤汖g一臉羞窘地讓他幫自己著裝,小手扶好頭上的扁方,好小聲地問:「他們……會不會看出咱們剛剛做了什么?」
哈勒瑪搓了搓下巴,把她從頭看到腳。「應該看得出來,因為你臉上的表情太幸福、太滿足了!
「真的嗎?那怎么辦?」她好急好慌,要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以后要怎么做人!改懿荒芏嗟纫粫䞍涸俪鋈ィ俊
他仰頭大笑,惹來寶齡一頓粉拳伺候。
「你還笑!」
「剛剛是誰主動引誘我的?」哈勒瑪調侃地笑問。
「我才沒有引誘你,只是……」寶齡嗔他一眼。
「只是什么?」
「不知道!顾翋赖卣f。
他卻明白她的意思,若不是幼年的遭遇讓她變得膽小畏縮,其實真正的她會是個很熱情的姑娘,可以說跟他不相上下。
「等你覺得可以了,咱們再出去。」他不想讓她覺得困窘。
「外面沒有很多人吧?」
哈勒瑪清了清喉嚨說:「應該不會太多人!
「那就出去吧!谷羰谴,別人才會懷疑。
不過當寶齡跟在他后頭鉆出車廂,乍見兩排奴仆迎接他們,小臉頓時爆紅,偷偷地瞪了哈勒瑪一眼。
「你又騙我!」
「是真的沒有很多。」他笑咧了大嘴,將她抱下來。
「這還不多?」寶齡窘得想挖個地洞鉆進去,才跨出一步,發現自個兒兩腳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下一瞬便被人打橫抱起。
「快放我下去!」
「我抱你進去比較快。」哈勒瑪無視一個個瞪凸了眼的仆眾們,直接回到兩人的新房內。
寶齡一直用手捂著臉,再也不要見人了。
。
接下來四、五天,兩人都在房里廝磨著,很少踏出房門,畢竟還是新婚燕爾,也就不足為奇。
「貝勒爺老待在房里,人家會不會說話?」寶齡覺得再不可能比現在更幸福了。
哈勒瑪撫著她光裸的肩頭!父锏娜苏l敢多嘴,又不是活膩了!
「我是說其他那三位貝勒爺,我知道你們都是皇上跟前的人,都在替皇上辦事,可是貝勒爺這會兒都陪著我,真的不要緊嗎?」寶齡可不希望又有人在背后閑言閑語的,現在可清楚什么叫人言可畏。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冈蹅儾艅偝捎H不久,皇上不會介意的,雖然我都待在府里,不過該替皇上辦的事可一點都不敢馬虎,所以你別操心。」
「嗯!顾鹛鸬匦α。
「你覺得幸福嗎?」哈勒瑪至今還不敢相信能擁有她和她的心。
「我真的好幸福!箤汖g拾起螓首,那笑容好美。
「我也是!
她又偎回他的懷中,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而這一刻靜謐的時光很快地結束,外頭響起了總管戰戰兢兢的話聲——
「啟稟貝勒爺!」
雖然主子有交代不要打擾,可是這會兒是有正事,總管才硬著頭皮來報告。
哈勒瑪輕輕地挪開已經睡著的寶齡,披上長袍出去開門。
「什么事?」他粗聲地低叱。
「這是剛送來的!箍偣芏吨謱⑿懦噬。
他迅速地撕開,抽出信紙,看完內容之后,表情凝重地問:「人呢?」
「正在偏廳等候。」
于是,哈勒瑪踅回內室,穿戴好衣裳,便來到偏廳!副W。派险f的都確實查過了?」
「見過貝勒爺!」叫作保住的親信為了掩人耳目,穿著漢人的衣褲,來到他跟前,單膝跪下見禮。
「好了,起來回話!」哈勒瑪掀袍落坐。「這信上寫著,白云觀目前的住持空一道長,他的父親是前朝的內閣大學士,這消息可靠嗎?」
保住低聲回話!富刎惱諣敚_實是事實!
「這就難怪日月會的人會在白云觀里活動了,原來是有人刻意掩護!顾缶o了信,冷笑一聲!缸罱自朴^可有任何動靜?」
哈勒瑪揣想,既然日月會曾經在那兒活動頻繁,想必還可以找到一些線索,因此便派了幾個眼線喬裝成販子在白云觀附近監視,而保住則是負責跟他報告的人。
「回貝勒爺,屬下發現有個人常去找空一道長,覺得可疑于是就跟蹤對方,發現那人是顧命大臣尼滿大人身邊的人!贡W≈榔澥麦w大,得更謹慎。「屬下慎重起見,另外又派人盯著尼滿大人的府邸,確信此人是他的心腹!
聽完他的話,哈勒瑪皺眉沈吟。「尼滿和日月會……怎么會湊在一起?」難不成尼滿和那些亂黨勾結?雖然知道尼滿野心大,不過卻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比起死去的穆都哩還有老謀深算的阿克敦,那可就差遠了,只希望尼滿不要愚蠢到想造反,或以為可以利用日月會。
「再繼續盯著,本貝勒很想知道尼滿派心腹去找空一道長,都談了些什么。」想也知道絕對不是閑話家常。
「唬!」保住回了一聲便離開了。
哈勒瑪步出偏廳,心中付道,事不宜遲,看來他得盡快去找伊爾猛罕他們三個商討這件事。
「貝勒爺是要回房嗎?」貴嬤嬤朝他走來,然后比了下跟在身后的婢女,手上還捧著茶壺、茶碗!肝易屗齻兣萘巳宿げ瑁@會兒先送進去給福晉喝,對身體有益,可以恢復精神。」
「謝謝嬤嬤!箤汖g好的事他當然不會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