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勁離開了,他出發(fā)去美國念書了。記得那一天去機場送他時,我哭得好慘喔……阿勁差點因為這樣而不去了。
怎么辦?阿勁這次去美國不一樣,不像去當兵,當兵還可以放假就回來,去美國讀書,沒有個兩、三年,阿勁是不可能回來的……為什么阿勁走了以后,我才覺得好長?
我已經(jīng)把所有以前的晝都準備好了,擺在床頭、擺在客廳、擺在浴室,富美都笑我太離譜了。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阿勁離開我了,我就會一直哭,最后只能看著眼前這些畫,懷念阿勁的長相。
阿勁,你什么時候回來……
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會一直等一直等的……阿勁……
。
章勁出發(fā)赴美讀書,這是繼當兵以后,他再度與范貞綾分開,一東一西、天南地北,若不是他每日打電話連環(huán)叩她,旁人看來也許以為兩人已經(jīng)各奔前程。
范貞綾繼續(xù)與李富美住在一起,安安靜靜過著生活,這本來就是她的個性,章勁不準她出去工作,大男人到了極點,不過每個月都會匯一大筆錢給她,供她花用。
只是范貞綾個性恬淡,不愛出門也不重欲望,每個月的生活花費,光靠自己幫出版社畫插畫就足夠了。
她不愛出門,要不是李富美常常拉她出門逛逛,范貞綾可能會變成“沙發(fā)上的馬鈴薯”。
沒有了章勁,許多生活的步調(diào)都變了。
說到章勁,他好辛苦,去美國不只是讀書,在他向?qū)W校報到的第一天,同時也入主了章家在美國的數(shù)家分公司,展開大力整頓。
一個年輕人,獨身一人在西方世界,要操控公司運作,整肅那些不聽總公司指示的分公司主管,要跟人勾心斗角,同時更得兼顧研究所課業(yè),章勁就像是蠟燭兩頭燒。
可是章勁憑著一股不服輸?shù)囊懔,將這些問題逐一解決,逐漸展現(xiàn)出一個企業(yè)領(lǐng)導人的氣度與能力,在這種備受考驗的時刻,更能表現(xiàn)出自己。
可是……他唯一克服不了的,就是對范貞綾的思念。
一年來,他逐步站穩(wěn)腳步,在學業(yè)與事業(yè)上同步邁進,在美國商界已經(jīng)闖出一點名號。許多人一開始不知道他就是章家少東,只以為他是章家總公司派來整頓分公司的人。
能力非凡、手腕高超、獲利卓越、加上多金英俊,這樣的章勁在非常重視個人英雄主義的美國,已經(jīng)成為許多人注意的目標,當然也包括女人。
哪家名媛向章勁示愛,哪家大老板將女兒介紹給章勁,章勁哪天又跟誰出席晚會,章勁對哪個美女微笑……這些無聊透頂?shù)陌素韵,現(xiàn)在連臺灣媒體也開始報導。
可是范貞綾全都不知道,她從不懷疑,懷疑不是她的個性,她相信章勁,不管他在美國怎么了,只要他平安健康,那就好了。
那天范貞綾與李富美都在家,范貞綾正在客廳畫畫,李富美則正在閱讀一本醫(yī)學雜志,這時電話聲急促的響起。
李富美接起來,“喂?”
“貞綾在嗎?快叫她聽電話。”
皺眉,“文齊,你找貞綾干嘛?”
單文齊被章勁拉到美國去一起工作,只是單文齊死都不肯再念書,因此章勁安排他擔任他的助理。
“來不及了……富美,我告訴你,我騙阿勁說,貞綾因為知道他跟很多女生牽扯不清,在臺灣哭著要跟他分手,等一下他就會打電話回來,你記得叫貞綾不要露餡喔!”
“先生,你幾歲了啊!怎么還在玩這種把戲?”
“記得!”說完就掛斷電話了。
皺著眉頭,整個人真是悶到不行,這個男人怎么就不能成熟一點,活到二十多歲還像個小孩子。
貞綾看向她,“誰。俊
“文齊啦!”
“阿齊找你喔?”范貞綾好羨慕……阿勁已經(jīng)一個禮拜沒打電話給她了。
看著這個女孩一副癡心等著章勁的模樣,真是令人心疼,又想起章勁就算是自己不愿意,在美國也沒有主動跟別的女人斷然畫清界線,被動犯下錯誤,某種程度上也不能原諒。
因此李富美竟然真的幫著單文齊,打算先讓范貞綾有“心理準備”。
范貞綾不愛看某些商業(yè)八卦雜志,不然章勁在美國受歡迎的程度,早就是眾人皆知。
李富美小心翼翼問著,“貞綾,我想問你……如果章勁在美國也有別的女人怎么辦?”
握著素描筆的手一陣顫抖,范貞綾停住畫筆,盯著畫紙上畫到一半的章勁,她徹底愣住了!皶䥺?”
她不就是阿勁的女朋友,為什么還會有別的女人?會這樣嗎?阿勁會這樣嗎?
“不一定!一對情侶在一起的時候再親密,到了分開時,會有許多影響的因素,外在的、內(nèi)心的,都說不一定,也許就因為這樣……”
范貞綾默默聽著,努力聽著,眼眶一紅,“我不知道……”
看著她這樣,李富美知道自己問錯了,趕緊安慰她,“我只是隨便問問的,等一下如果章勁有打電話來,你可以自己問他!”
坐在身旁,抱著她,給她安慰與力量,“我只是希望你有一些心理準備,人心是最難測的……”
這時范貞綾突然說:“只要阿勁喜歡就好……”
“傻瓜……”
兩人女生相擁無言,這時等待中的第二通電話終于打來了,李富美示意讓范貞綾去接。
范貞綾很少跟誰講電話,唯一會讓她等待的只有章勁,這一通電話想必是章勁的來電。
范貞綾以顫抖的雙手握起話筒,語氣中也有著一絲顫抖,“喂……”
“小貞?”
“阿勁……”破涕為笑,卻掩飾不住眼里殘留的淚水。
電話那一端的章勁心慌不已,“小貞,我拜托你千萬不要誤會,媽的!阿齊跟我說的時候,我真的要嚇死了……”
范貞綾悶著頭,對著話筒問:“阿勁,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章勁一聽,差點昏頭,“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那些八卦了吧?老天!這樣我太冤枉了,小貞,你聽清楚,我有喜歡的女人,不!應(yīng)該說我有一個深愛的女人,那個女人就是范貞綾!
范貞綾一聽,臉上迅速恢復笑容,甜蜜蜜的抱著話筒,享受這難得的電話約會。
“你有哭嗎?”
“有……”
“不要哭了,拜托,這種小事,而且又不是真的。我告訴你,美國女人我一點都沒興趣,至于那些假美國人的ABC女生,我更覺得討厭,所以你不用擔心,知道嗎?”
“知道!
章勁突然聲音一軟,也跟著放低,“想我嗎?”
“想……好想喔……”
一聽見范貞綾似乎被輕易安撫住,李富美真是既想哭又想笑,怨嘆這個女孩這么輕易就被甜言蜜語騙去。
李富美坐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背,接過她的電話,對著話筒就是一陣搶白,“章勁,我警告你,你不要因為小貞好欺負就在美國亂來,也不要以為亂來了沒人知道,你要是敢欺負小貞,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章勁也不甘示弱,“把電話還給小貞啦!我熬了一個禮拜的期末報告周,終于有機會跟小貞說話,你插什么嘴?你要是想找人吵架,我給你阿齊的電話,你去找他!
“你……”李富美氣到快要發(fā)瘋,把電話推還給范貞綾,“還給你,受不了這個人,我要出去透透氣!
范貞綾嘟著嘴,重新接回電話,“阿勁,不要吵架……”
“我才懶得跟她吵架。”章勁立刻轉(zhuǎn)換語氣,“小貞,你有沒有乖乖吃飯,有沒有多穿一件衣服?美國這里好冷喔!你不要給我感冒知不知道?”
“嗯!”
“我現(xiàn)在開始動手寫論文了,雖然大概還需要不到一年的時間修課,但是只要有機會,我會趕快完成課業(yè)回來臺灣。你有沒有在等我?”
“有!在等阿勁……”
“那就好。等我一回到臺灣,你還記得要馬上做什么嗎?”
范貞綾臉一紅,“結(jié)婚……”
“沒錯。我受夠這種見不到你的日子了,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陣苦笑,“小貞,你知道嗎?光聽你的聲音還不夠,我好想要見你……”
“我有寄東西給你!
章勁一愣,“寄什么東西給我?我怎么不知道?你等我一下!
電話那頭的章勁不知道是去問什么,離開了一分多鐘,回到電話旁邊時,他的語氣抖落著興奮。“有,有收到,對不起信件太多了,昨天就收到了,”傳來拆包裹的聲音,“小貞,這是什么東西。俊
范貞綾很害羞,不肯說;章勁只好自己拆、自己看,一打開,里面是一幅畫,只是這一次她畫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范貞綾拿著李富美拍攝她的照片,一筆一筆用素描畫了出來,這是她第一次畫自己,那一陣子她還常常照鏡子,希望將自己畫像一點,送給阿勁,這樣阿勁才不會太過思念她,可以專心念書。
“哇……”章勁輕嘆一聲。
先不管畫得好不好,這幅素描畫得好像,將范貞綾那種天真的模樣全都畫了出來,這是她送他的畫中,最棒的一幅,因為畫的是她。
“阿勁,喜歡嗎?”
章勁不作聲,卻傳來抽抽鼻子的聲音,“我今天晚上會睡不著覺……都是因為你……”
“阿勁……”
“我好想你,真的……看到這幅畫,我更想你了!彼漠嬒裰荒馨矒崴寄畹男,卻無法平撫那種思念的痛楚,常常在深夜里,那種痛楚更為強烈,他會痛到清醒過來,轉(zhuǎn)而發(fā)狂的在屋內(nèi)不停踱步徘徊。
想她、愛她,已成為此生無藥可救的疾病。
她的微笑怎么會這么清純、這么美?他在美國這里看過不少美女,沒有一個能擁有能夠與小貞比擬匹敵的笑容。
上天真的垂憐他,讓他尋覓到了,若可以,他想現(xiàn)在就飛回她身邊,就別再分開了。
范貞綾很安慰,她的畫安撫了他,可是他們依舊是分開的!
想到這里,范貞綾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思念的淚水在頰畔決堤,卻不敢哭出聲音,怕會影響到他。
可是她的抽泣聲卻如此明顯,章勁已經(jīng)聽到了,他低吼一聲,“小貞,你怎么了?”
“……”
“小貞,你在哭嗎?”
“沒有……對不起、對不起……”
章勁很激動,“我馬上回去……”
“阿勁,不要!不要……”用力抹去眼淚,卻抹不完,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落在地上,落入心海中。
“老天,我到底該怎么辦……”
范貞綾深吸一口氣,“阿勁,我沒事……要加油喔!”
他一定要加油,要平安成功的回來,她的哭泣不重要,那都只是她的不習慣與思念,只要熬過去,一切都沒事。
重要的是他,要成功,要找到他的天空,那這樣,她的哭泣與思念就真的不重要。
很多話她說不出來,但這份心意永遠不變,祝福他,永遠的祝福,不變的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