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干什么?”
破門而入……唔,沒那么暴力,是繡花腿一抬,不小心踢到沒闔緊的門板,然后銅制的門就自動往里退,砰地撞到門后仿古的花幾。
但是,讓人血壓往上咸的一幕才在后頭。
原本沙士泰隨口一說的謊言,是想騙騙EQ 不高的老同學,誰曉得躍入眼底的畫面竟是嬌美的女子緊緊抱住耿仲豪,兩腳掂高,似要親吻他。
說實在的,他傻眼了,也有些怪異的突兀感,好像撞見一件不該得知的秘密。
不過他的錯愕還及不上一陣風似的苗秀慧,就見她狂奔上前,一把拉開兩人,還很不客氣將人家小女生推遠,一副你敢再上前我就扁你的氣憤樣。
誰說女人溫馴如貓,根本是母老虎偽裝,瞧她叉開雙腿的架式多像東區的大姊大,只差沒掏把折迭刀在指間甩來甩去,宣告她才是老大。
“哥,這個人是誰?她怎么這么兇,還推人,你快叫警衛把她趕出去!闭婵蓯海尤粔乃檬。十九歲的耿曉君有著早熟的心智和成熟體態,豐胸細腰,和幾無瑕疵的美腿,清妍面容上了點妝便顯得嬌艷無雙,比實際年紀大上幾歲,宛如時尚雜志走出來的模特兒,舉手投足間散發女人風情。
而一旁的苗秀慧與之一比,那可是兩把眼淚往心里吞,酸出一肚子胃液。
不能說她不漂亮,而是她的眼神太清澈,干凈得看不見一絲雜質,素凈著一張不上妝的白凈小臉,頭發短得像高中女生,給人的感覺是清純有余,美艷不足,有如剛踏出校園的社會新鮮人。
她唯一的優點是很真,不會嬌聲嬌氣的發嘐。
但這也是她最大的缺點,因為率真也等于太直,直來直往沒有保留,人家很容易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繼而針對此點攻擊。
幸好她廣結善緣,懂得看人眼色,從進入報社工作第一天起就有貴人罩著,沒出什么大紕漏,人際關系上除了與不對盤的溫美慧偶爾斗個兩句,與同事的相處倒還平順,算是她家的神明有保佑。
“哥?”是她聽錯了吧!
苗秀慧鼻息一抽,看向八風吹不動的男友,心里勾著一顆跳豆。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隨便闖進人家的辦公室還動手動腳,你有沒有家教呀!”氣不過的耿曉君越看她越不順眼,手一抬就想先發制人。“曉、君——”
一只大掌倏地一出,箝制住她膽大妄為的手腕。
“哥,你干么不讓我教訓她?像這樣的女人不必給她面子,她自找的!睕]賞她一巴掌好不甘心。
“叫秀慧姊姊!惫⒅俸赖穆曇舨惠p不重,卻讓人感覺出他的不快。
“什么秀慧姊姊,不知哪來的野女人……啊!好疼,你抓痛我了,哥!毙∧樢话櫍鄣么蠛粜〗。
“叫秀慧姊姊!惫⒅俸涝俅沃厣。
心不甘、情不愿的耿曉君嘟著嘴一喊,“秀慧姊姊!
有些錯愕的苗秀慧愣在一旁,不知該應聲“好”,或是摸摸她的頭,說句“你很乖”
“嗯,去旁邊坐好。”他指著靠窗的小沙發,要耿曉君聽話。
“我不要,我……”見兄長沉下臉,小女生跺著腳走離三步,但未如他所言乖乖坐好。由于耿家夫婦長期不睦,疏忽了對孩子的照顧,因此他們才對嘴甜的女兒特別縱容,藉此彌補心中的愧疚,所以寵出她自視過高的公主病。
“她是你妹妹?”這年頭的小孩未免發育太好了吧!那壯觀的上圍……唉!別看了,人比人,氣死人。
苗秀慧低視自個胸前的水蜜桃,自我安慰的想著,至少小巧豐挺,不用擔心二十年后有下垂的困擾。
“曉君,耿家最小的孩子。”他像介紹世家的女兒,語氣平淡無奇。
“你真是她哥?!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辈徽撏獗、氣質、談吐,無一處相似,教人無法不懷疑。
“你管我們長得像不像,別以為我哥幫你就想巴上他,他只是脾氣好,不想理你這種自動送上門的騷包而已!庇兴,其它女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曉君——”耿仲豪聲音一低,予以喝斥。
“脾氣好?”苗秀慧一臉難以置信,用狐疑眼神一啾面容不改的男友。“她說的不是你吧!你家該不會藏著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
“不,別無分號!彼氖肿匀欢坏財埳纤H,神色自若。
“騙人,你脾氣好在哪里,根本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狡膾陰險的曹丞相,專制又霸道,蠻橫的以勢凌人……”她不滿地列舉他條條罪狀,深為受害者的自己一掬心酸淚。
“原來你有這么多怨懟呀!”他語輕如絮地掠過。
苗秀慧忽地背脊一涼,“不……不是啦!打個比方嘛!你這人心胸寬大,善廚藝又才華洋溢,其實我非常仰慕你,當你是天神崇拜!
“我記得有人說我很小氣!焙陧婚W。
喝!她怎么有烏云罩頂的感覺?“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
哇!誰拉她,這么可惡。
“慧,你死定了。”
那一句“死定了”,苗秀慧真的覺得世界末日快來臨。男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相信她很快淪為國寶級保育類動物,擺在動物園供人觀賞。
團團圓圓,我來了,請留幾根箭竹讓我啃吧!
“分開,分開,誰準你們靠得太近,哥哥是我的,不許你碰他!痹谒媲耙哺也瘛UQ坶g,苗秀慧被用力推開,她身子不穩,踉蹌兩步,手撐在辦公桌才不致撞出淤青。
“你給我差不多好不好,哥哥是哥哥,不是你一個人的玩具,斷奶很久了吧!
別當個惹人厭的奶娃娃!彼徊裂,氣勢就像菜市場的婆婆媽媽,萬夫莫敵。
我是玩具?
處在兩個女人之中的耿仲豪輕揚眉尾,好笑地注視他“盛氣凌人”的女友。
“你才討人厭,哥哥喜歡的人是我,你不要厚著臉皮接近他,長得丑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嚇人就不可饒恕!惫跃男膽B是女人若不上點妝便是丑女,無可取之處。
“我丑?”女人最禁不起人身攻擊了,她一把推走擋在中間的男友,直接杠耿小妹!笆茄!沒錯,哥哥喜歡妹妹天經地義,我也喜歡我老爸、老媽,還有我家的王爺和三太子,只可惜……”
苗秀慧在此時多了個頓點,笑嘻嘻的捧臉裝可愛。
“你老哥愛的是我!碑敚〉靡环,勝利女神在招手了。
“你胡說,我哥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上你!彼钡每炜蘖耍瑲夂艉舻拇蠛。畢竟是才剛滿十九歲的大二學生,人生歷練不如早出社會幾年的小記者,空有成熟的體態和二十五歲女人的嬌顏,心智仍停在她應有的年紀上,沒法在口頭上爭鋒。
“哎呀!你哥是瞎子喲!難怪看不見流著鼻涕討糖吃的小鬼。”她頗為得意的揚起下巴。
失笑的耿仲豪冷眼旁觀,不介意當個盲胞。
其實他對這個小妹并無太多親情,當年他離開時她才剛要上幼兒園,兩人相差十歲。
若說世上還有令他關注的親人,大概只剩下病情慢慢好轉的弟弟,他全額負擔他的醫療費用和生活費,培養他獨立生活的基本能力,期望有一天他能走出自己的世界。
“你說誰是小鬼?你才是女妖怪,身上那件衣服土得要命!惫跃龤獾每诓粨裱,硬要把人家比下去。
“喔!你哥買的。”她故意學模特兒走臺步,旋身繞了一圈。
“什么?!”她頓時臉色難看,難以接受的瞪大眼。她打蛇隨棍上,“說實在的,我也挺懷疑他的審美觀,不過他說好看,我只好勉為其難地穿上,免得折損他的好意。”
這顏色對她來說太跳Tone ,襯托不出她曬不黑的白皙肌膚。
通常在外跑新聞的從業人員很難不曬黑,防曬產品抹得再多仍然有限,她算是得天獨厚了,母親懷她時特愛喝豆漿,一天一加侖當水灌,所以她打一出生就跟豆漿一樣白嫩,從沒曬黑過。
“哥,你為什么要買衣服給她?”耿曉君的口氣像捉奸的老婆,質問老公襯衫上的口紅印。
耿仲豪并未回答,倒是苗秀慧涼颼颼的嗆了一句,讓人很想桶她一刀。
“男人送女人衣服是為了親手脫下它!
“你……你不要臉!”哥怎么會脫她……咬著下唇,她憤恨地瞪著神采飛揚的女人。
不要臉的人多得是,她男朋友就是其中一個。
“對了,小妹妹,不要隨便亂抱別人的男人,我可是醋勁很大的醋桶。”
一聽聞她會吃醋,耿仲豪反倒是一臉寵溺地笑了。
“誰是小妹妹,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备绲难酃獠挪粫敲床,挑個樣樣不如她的丑女人。
瞧見男友在一旁看戲,苗秀慧不甘心他置身事外,硬拉他下水!澳悴恢滥阋呀洷毁N上‘ 私人專屬’ 的標簽嗎?為何還讓她抱你?”
看她把妒婦角色詮飾得入木三分,耿仲豪配合演出!拔掖饝凉M二十歲的成年禮送她一輛車子,她高興地抱著我致謝!
他當然不會自掘墳墓地提及還有獻吻那一段,免得她大吃飛醋。
在女友用力踹門前,以他的身手想閃掉曉君的擁抱并不困難,但是一瞧見她怒容滿面的樣子,他反倒不急著撥開掛在身上的章魚,一動也不動地靜觀其變。
果然她沒令他失望,以雷霆萬鈞之勢沖鋒陷陣,誓死捍衛愛情,以行動表示她的在乎,的確讓人安心多了。
至少不是他單方面的付出,雖然口中不說,但他已感受到她那份由心底發出的愛意,這就足夠了,感情遲頓的小母獅終于覺醒了。
“喔!真好,怎么沒人也送我一輛!彼f得酸溜溜的,脖子一斜,看向據說身價上億的男友。會意的耿仲豪拿起當期汽車雜志,在她面前一晃!白约禾粢惠v吧!”
“你要送我?”她喜出望外。
白牙一露,笑得清朗!百I來載你!
“……”很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