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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王爺 第8章(2)
作者:葉雙
   
  “父皇,您怎么了?”嚴(yán)登云一進(jìn)到御書房,便見父皇神態(tài)疲憊,快速問安后,心急地關(guān)心問道。

  聞言,皇上睜開了透著老邁的眸子,嚴(yán)登云卻覺得瞧著了一絲悲傷。

  初時,他還以為自己瞧錯了,這世間事,哪一樣不是父皇說了算,又怎會有這樣悲傷的眼神呢?

  “太子,別急,朕沒事,只不過昨夜不成眠,累了些!

  收起了滿心的疲憊,皇上試著振作精神,早已習(xí)慣要在旁人面前強(qiáng)大,所以方才的那點軟弱,只適合在無人之處展現(xiàn),連親生兒子也不能輕易瞧見的。

  “還是讓太醫(yī)來瞧瞧吧!”

  “那些個膽小怕事的太醫(yī),有幾個敢真正醫(yī)的,專用些吃了不痛不癢的藥兒,何必費(fèi)那些事呢?”

  皇宮里有些事他不是不曉得,只是無力改變,他這江河日下的身子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所以他才會急著替太子做些事兒。

  “不然讓笑天來瞧瞧吧!”

  “不必了,他來,我不被他氣死就算命大。”皇上想也沒想的便拒絕了。

  兒子才尋回來,他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這副破爛身子,要是傳進(jìn)如妃耳里,被她知道他這幾年是怎么糟蹋自己的,怕是會氣得再也不想見他吧!

  所以寧愿獨自撐著病痛,也不愿讓如妃為他傷心難過。

  “可是,父皇這樣,兒臣怎能放心呢?明明身子就出了問題,卻怎么都不肯召太醫(yī),又不肯讓笑天瞧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不然,讓尚初兒來替父皇把把脈,可好?”

  “她?!”完全沒有料到兒子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尚初兒這個小姑娘,那姑娘瞧著并不似大夫啊。

  “是啊,我聽笑天說過,尚姑娘跟著他的弟子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天資聰慧,雖然可能不及太醫(yī),但瞧瞧又何妨呢?”

  “這……”

  皇上有些遲疑,可這陣子房笑天為了她在外頭鬧的事,他也略有耳聞,看來是真為她傾心不已。

  雖說他打心底覺得兒子可以配個更好的正妻,那丫頭若是只當(dāng)個侍妾,他倒是不排斥的。

  可一想到房笑天固執(zhí)的脾性,那日又當(dāng)著他的面說要娶尚初兒為妻,他心里頭的不是滋味可是至今未消。

  每每他想發(fā)作,想尋尋尚初兒的麻煩,又會想起房笑天總是帶著警告的眼神。

  這母子倆還真是一個樣,都是他命里的魔,固執(zhí)得讓人不知道該怎么好。

  “父皇,當(dāng)真留著尚姑娘,不放她出去嗎?”

  “我留著她,也沒苛待她,難不成我連留個人做客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急什么?”

  留著她自有用處,一則希望能讓她別纏在房笑天身邊,久了興許會忘,就算真不能忘,或有一天,會有人來找他說情也不j定。

  “不急,不急!

  但見皇上的神情帶了幾分怒意,嚴(yán)登云不再多說,這可是父子倆在斗法呢,他便是要勸,也只能適可而止,否則要是弄僵了,只怕更不美了。

  下跪,奉茶。

  早先像是被遺忘了似的,一個人在寶月的伺候下,悠悠哉哉了過了近二十日,尚初兒還以為日子會一直這么悠閑下去。

  原來,是她開心得太早了。

  在她端著茶的手發(fā)酸得都要抬不起來之際,斜倚在美人榻上的太后,這才緩緩坐起身來,接過已被抖得叩叩作響的茶盞。

  雖然接過了茶,還是沒允尚初兒起身,徑自優(yōu)雅的將盞內(nèi)漂浮面上的茶末子往旁邊撥了一撥,這才仰首飲下。

  “皇上既然讓你留在宮里,可不是讓你享福的,而是要你學(xué)點規(guī)矩,可惜皇上事情忙,忘了這事,以后就由哀家來教教你吧!”

  “是!”

  太后發(fā)話,尚初兒除了應(yīng)是,還能如何?但見太后今日這場下馬威,只怕自己在宮中的好日子已經(jīng)到了頭。

  可問她怕嗎?不是不怕,只是怕了又有何用?

  唯一不懂的是,為何太后會忽然得知她的存在?

  “一個女人的品性可是至關(guān)重要的,我今兒個才知道你是三皇子的心上人,既然如此,你更該學(xué)學(xué)規(guī)矩,知道身為一個皇室女人該怎么待人處事,將來好能在重要的時刻,勸勸三皇子別那么莽撞!

  “是!”

  現(xiàn)在她懂了,原來又是為了房笑天。

  怎么人人都將他的渾話當(dāng)真,都認(rèn)為她將來會是他的女人,然后個個都來為難她,怎就沒人來問她個仔細(xì)明白?

  低眉順眼地低著頭,對于太后那出于女誡的訓(xùn)斥彷佛認(rèn)真聆聽,可心里想的、埋怨的,盡是那個神采飛揚(yáng)的房笑天。

  他又是怎么得罪太后的,否則人家怎么找上她來撒氣呢?

  心里頭還轉(zhuǎn)著這樣的念頭,耳邊忽聞皇上駕到的呼聲,尚初兒的身形一僵。

  怎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后還沒訓(xùn)斥高興,皇上也要來湊上一腳嗎?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可發(fā)疼的身子還是不敢挪上一挪,依然直挺挺的跪著。

  “咦,怎么母后招了尚姑娘來作陪嗎?”

  踩著閑適的步伐,皇上對太后行禮之后,便在太后的身旁坐下。

  如今的太后是先皇的皇后,卻并非他的母后,所以母子倆向來不是太過親近,當(dāng)年若非先皇不愿年幼的理親王登基,由太后、外戚把持朝政,這龍椅只怕也輪不得他端坐。

  這幾年來,他與太后雖名為母子,可并無太多母子親情,只能說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罷了。

  “是啊,聽說皇上把三皇子的心上人給拘在宮里,哀家閑著無事,招來這個水靈似的人兒想看看,哀家一見就喜歡,便留著她說說話!

  這場面話說得多漂亮呵!

  可誰見了這場面,也不會認(rèn)為太后真的有多喜歡尚初兒,讓她這樣跪著聽訓(xùn),只怕是在幫理親王出氣。

  本來這事他不想管,若非太子提醒,怕若折騰太過,房笑天那蠻起來的性子,可是誰也擋不住的。

  為此,他這才扔下繁忙的國事,走這一遭,但見尚初兒已經(jīng)跪得臉色蒼白,雖然勉力自持,仍有些搖晃的模樣,他的眉心也是一皺。

  “太后,朕讓初兒姑娘進(jìn)宮來做客的,學(xué)規(guī)矩的事倒是可以緩緩。”

  “哦,哀家怎么聽說那日是皇上自個兒這么下令的?哀家還記得三皇子可說了這是他心愛的女人,將來要三媒六聘娶進(jìn)府里做王妃的,怎么能不好好教她宮里的規(guī)矩呢?”

  “老三的性子本就不羈,瞎說的!被噬虾p松帶過,順道還給隨著尚初兒跪在一旁聽訓(xùn)的寶月一個眼色,讓她扶著尚初兒起身!霸僬f了,就算要學(xué)規(guī)矩也不用急于一時,朕還要找初兒姑娘替朕把把脈,不如改日再讓她來母后這兒聽教誨!

  “嗯!”既然皇上都開了金口,太后再堅持下去,倒也顯得刁難了,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了皇上的要求。“哀家也乏了,讓小李子伺候哀家歇息一會,皇兒若和尚姑娘有話要說,自便去吧。”

  皇上和尚初兒恭送完太后后,她這才又匆匆地在皇上的隨侍太監(jiān)的催促下,回到了御書房。

  皇上站在龍椅前,原本還算慈眉善目的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尚初兒,也不言語。

  尚初兒倒也沉得住氣,皇上不開口,她便不開口。

  直到皇上終于忍不住說道:“先起來吧!前回老三為了你去打了理親王,顯然沒將三綱五常給放在心里,朕今日同你說的,有機(jī)會你也得勸勸老三,免得他一錯再錯,知道嗎?”

  聽了這話,她的不解褪去了幾分,她終于明白為何皇上執(zhí)意將她留在宮中,甚至還睜只眼、閉只眼地讓太后發(fā)作于她。

  顯然皇上認(rèn)為她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無妄之災(zāi)呀?

  尚初兒的膝蓋疼得幾乎直不起來,若不是寶月在一旁扶著,只怕她是怎么也站不穩(wěn)的。

  “皇上,民女和三皇子之間,其實……”

  其實真的什么也沒有,她想要這么說,可是話才到了唇邊,皇上就揮了揮手,阻止了她繼續(xù)說下去。

  皇上正想說什么,突然間一陣暈眩襲來。

  只見那偉岸的身軀晃了一晃,尚初兒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皇上已經(jīng)重重跌坐在龍椅上。

  “皇上,您怎么了?我讓公公們?yōu)槟鷤魈t(yī)吧!”

  “不用,朕只是累了,讓李公公進(jìn)來伺候我回潛龍閣休息休息就行了!

  “可是……”尚初兒望著臉色蒼白的皇上,她知道想要在這宮里頭活下去,應(yīng)該閑事少管,可這人卻是房笑天的親爹,她又怎能不管?于是她上前,伸手扶住了皇上,輕聲說道:“皇上若是嫌召太醫(yī)麻煩,等會咱們送您回寢宮后,讓民女為你把把脈吧!”

  雖然她習(xí)醫(yī)的時間不長,稱不上是名大夫,可是分辨脈象是否有異,倒也還是行的。

  抬眼望向尚初兒,皇上倒沒想過她竟然會主動將這事給攬在身上,她難道就不怕自己隨便尋個大不敬的罪名,將她拖出去斬了嗎?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她微微掀唇而笑,渾然不在意皇上心里頭曾經(jīng)有過多么惡毒的心思,只是淡淡的說道:“三皇子于民女多有大恩,皇上是他的父親,我又怎能瞧著皇上受苦而袖手旁觀呢?”

  更何況俗話說得好,危機(jī)就是轉(zhuǎn)機(jī)!

  雖然她并不愿總是被困在這宮中,也清楚只要待得愈久,像今日太后來找碴的情況會愈頻繁。

  除非她真能當(dāng)好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受氣包,否則她是得做點什么,才能讓自己與房笑天全身而退。

  而且她瞧著皇上的氣色真的不太對,她若真當(dāng)成沒瞧見,她的良心一輩子也不能安。

  “你當(dāng)真不怕朕是小人?”

  會說出這種話的人,要不是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很有信心,要不就是有一種愚勇。

  他是皇上,她若為自己把脈,很容易便讓人找著了陷害的把柄,她為何要做這種蠢事?

  “皇上和房公子是父子,民女曾經(jīng)以為房先生是個卑鄙不堪的男人,可事實證明,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想皇上總也小人不到哪兒去吧!”

  聽了她這段話,皇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住了,雖說不怎么中聽,可是那父子、爹親這樣的稱謂,倒真讓他板著的臉裂開了一絲的笑紋。

  “為什么?”明明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勇敢的人,為何可以這樣大無畏的面對他呢?

  “房先生這段時間其實為我做了很多,我總該還點什么,既然皇上是他的爹親,還在皇上身上也是一樣的!

  “你覺得一樣嗎?”

  房笑天向來與他疏離,而尚初兒這樣的說法彷佛讓他們拉得很近,皇上自然喜不自勝。

  透著染笑的眸子望著尚初兒,皇上似乎有些明了為何自家兒子會對這樣的姑娘動了心。

  “好吧,既然你不怕,那就讓你把上一脈吧!”

  說不怕,真的是騙人的,可是也不能因為怕便什么都不做吧,她欠房笑天的已經(jīng)夠多了,總要還上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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