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悶吶!”這已經(jīng)是Rita第七次抱怨,摟著趴趴熊的抱枕,她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老婆,你那些檸檬桉發(fā)芽了。”雅嘉赤著腳從陽臺回來。
“我知道,再過幾天我就得給它們換盆了!
“唔……怪悶得慌,”環(huán)視Rita的小窩,她走去開窗,“透透氣嘛!
“親愛的,別!” Rita捂住耳朵,離“垂死”只差幾毫米距離,“陰雨連綿,我現(xiàn)在一聽到雨聲就頭皮發(fā)麻!
“別傻了,”雅嘉好笑地推推她,“下雨天沒這么可怕吧?你可以待在屋子里聽聽歌、睡睡懶覺,不是一樣很舒服?”
“哇呀呀——”Rita翻著白眼怪叫,“你給我閉嘴!哼哼,少給我在邊上說風涼話,本小姐失戀啦,屋漏偏逢連夜雨,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乖乖,老婆你想想,”雅嘉彎下身抱抱彎成一團的小女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一拍兩散,各自再玩!
昏!Rita“壯烈”地一頭栽倒在沙發(fā)上。
掙扎著抬起頭,她挽起“親親老公”的一縷秀發(fā),“Honey,你現(xiàn)在的這張臉——超欠扁!”
“要不然你想要我怎樣?”沒心沒肝的人依舊笑嘻嘻,用額頭去抵她,活像在斗牛,雅嘉成功地把Rita頂翻在沙發(fā)上,“老婆,你行行好吧,我難得來看你,你就擺張笑臉給我看嘛!”
“我笑不出來。”
“想些開心的事!
“沒有!
雅嘉翻了個白眼,“胡說!”
“就是沒有。”
“好好,沒有就沒有。老婆,我問你一個比較鄭重的問題哦?”
“你問吧,反正回不回答在于我!
“你對婚姻有什么看法?”
“賓果!祁風催著你嫁給他了?”原先還垂死的小女人,從沙發(fā)上興奮地一躍而起,“嘿嘿,我就說嘛,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也沒必要太抗拒和男人的相處,尤其是祁風這樣的男人。”
“跟他在一起是很愉快,”雅嘉望向窗外連綿的雨絲,清美的臉容上劃過一絲憂慮,“可是交往并不等于婚姻,對后者,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
“嗯哼,婚姻,新手上路,有心理準備的人少之又少!盧ita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重點是,”她忽然搖搖手指,“只要你們互相認可跟對方在一起時的那種愉悅感。你喜歡他,他喜歡你,渴望跟對方相處,一起吃飯,一起喝水,一起去sho-pplng,一起散步,一起閑聊,一起睡覺……我是指正常的Sleeping啦,這樣子,婚姻生活不就水到渠成嘍?”
“你好像成了過來人。”雅嘉勉強笑笑。
“N0,此言差矣!盧ita頂了顆青蘋果在腦袋上,搖搖晃晃,不亦樂乎,“凡事不一定要親身經(jīng)歷過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有在思考,OK?”
“你還真是說了等于白說.”把手一攤,她皺了皺眉頭,“我想我還不至于黏到事事都要跟祁風一起做!
“你們上過床嘍?”Rita突然笑得超級賊兮兮,青蘋果一骨碌滾落到地板上。
“干么突然問這個?”雅嘉被她嚇了一大跳,立時心跳耳熱。
幾天前的“大膽厚顏”早已跑得不見蹤影。
“沒有!毙奶摰拇鸢。
上帝原諒她,他們當時是在草叢里,當然不算上、床!
“耶?沒有,你臉紅什么?”Rita根本不信。
“我臉紅,是因為你問了這個讓人臉紅的問題!彼炙婪裾J。
“安啦寶貝,我已經(jīng)看穿你了!睓C靈狡黠的眼睛里滿含“憐憫”之意,“以祁大公子的個性,你們在一起這么久,怎么可能不把到嘴的美味吞下肚?”
“是嗎?”雅嘉沒來由興起一絲緊張,“你是說,祁風給人的感覺……風流而不能自持?”
“嘿嘿,絕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始終認為他這種人天生強勢,對于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絕不會放松、懈怠,總之,他看上的東西,是不會輕易放手就對了。”
“其實有一點你錯看他了,”松一口氣,雅嘉渾然不覺自己的唇角已泛起一抹笑意,“在相處上,祁風并不完全強勢,如果你有機會跟他接觸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是個不折不扣的Gentleman,體貼、溫柔,有時甚至還很可愛。”
“嘉嘉你完了,你已經(jīng)徹徹底底愛上他了!”Rita夸張地大叫。
“我哪有?!”雅嘉直覺地反駁,卻發(fā)現(xiàn)聲音薄弱得可憐。
噢,好丟臉!她剛剛在拚命贊美祁風嗎?
“你有!你有!”偏偏Rita像狗狗碰上肉骨頭——死咬著不放。“喜歡一個人才會在別人面前羅列他的優(yōu)點,尤其是在不經(jīng)意間。”
“算啦算啦,我們暫時換個話題吧!”雅嘉詫異自己的心居然“卜通、卜通”直跳,略帶慌亂地擺擺手,“你那個可愛的小外甥女呢?老婆,不如你把她抱過來玩玩嘛!
“玩你個大頭鬼!”Rita的臉色陡然下沉,悶悶地嘆了口氣,“寶寶現(xiàn)在都成了燙手山芋,我姊夫和姊姊為了她吵得不可開交呢。”
她睜大眼睛,“出了什么事?”
Rita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我姊夫懷疑寶寶不是他的!
“怎么會?!”雅嘉益發(fā)吃驚,“寶寶那么可愛……”
“小姐,‘可愛’和‘血緣’是兩碼事!”Rita苦笑著看了她一眼,“如果是老婆紅杏出墻、跟別人暗結(jié)的珠胎,再可愛又有什么用?”
一語正中要害,雅嘉無話可說。
室內(nèi)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
過了許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姊呢,她如何回應?”
Rita冷哼了聲,“她一口咬定寶寶是姊夫的,但并不否認她曾經(jīng)紅杏出墻的事實。嘿嘿,”起身站到窗口,笑意卻透出一絲蒼涼,“我不明白,既然那是事實,再執(zhí)著于寶寶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又有什么意義?反正這個婚是離定了!
頓了下,她又說:“嘉嘉,你說有多可笑,你跟祁風快要結(jié)婚了,我姊那一對卻忙著要離婚,婚姻的堡壘啊,一進一出,恰好平衡!
“Rita——”此時此刻,雅嘉更不知該說些什么。
“抱歉,嘉嘉,”Rita轉(zhuǎn)過身,“你跟祁風現(xiàn)在兩情相悅,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你還是聽過就算,別放到心里去。其實人生也好,婚姻的道路也好,都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旁人是喜是悲、是福是禍,別讓它們影響到你的判斷。”她吸了口氣,淡淡一笑,“我相信祁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要是因為我姊他們的事產(chǎn)生動搖,他一定會把我當仇人的!
“不會啦,”雅嘉也笑笑,“我是那么沒主見的人嗎?”
“不會最好。”Rita忽然揚起滿臉燦爛的笑容,撲過來摟住好友,“你啊你,你永遠是上天眷顧有加的幸運兒,你知不知道?你生來就是城堡里的公主,”說著伸指刮刮她的臉頰,“現(xiàn)在又有個騎著一匹英俊白馬的王子來哄你開心!
雅嘉失笑,“老婆,你為什么不說王子英?”
“哼哼,”Rita扭轉(zhuǎn)腦袋,故作不屑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本小姐偏偏愛說白馬英俊!他把我老公搶走了,還指望我會奉送給他贊美話嗎?”
“哈哈,小氣鬼!”雅嘉大笑。
然后兩個女人又在小小的室內(nèi)玩鬧成一團。
。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散會!毖偶温氏日酒鹕怼
參與會議的各級主管陸陸續(xù)續(xù)從會議室里退出去。
雅嘉等在門口,一一跟每個人微笑、點頭,忽然開口,“王叔,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想跟你談?wù)!?br />
王愷,年約四旬,相貌平庸忠厚,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算公司元老級的人物,目前擔任業(yè)務(wù)部的主管。
“總經(jīng)理,我們部門的業(yè)績……”
“跟業(yè)績無關(guān),”她淡淡一笑,“純屬個人私事,我只是想跟你隨便聊聊!
“哦,好!蓖鯋鹇晕⒑傻貞暎嫒萆蠀s仍帶著一抹明顯的心不在焉。
兩個人一起來到雅嘉的辦公室。
秘書小祝很快送上來兩杯香濃可口的咖啡,王愷接過,益發(fā)忐忑不安,不知眼前這位年輕、美麗的總經(jīng)理打算跟自己聊些什么。
雅嘉的父親沈頤早年開創(chuàng)事業(yè)的時候,招了一大批大學剛畢業(yè)、斗志旺盛的年輕人,王愷就是其中一位。可以說,沈氏企業(yè)的成長,甚至雅嘉的成長,他都有所目睹。也因此,雅嘉自到公司實習,一直到升任總經(jīng)理,對王愷及其他年長的元老們總是持著恭敬的態(tài)度,當然,礙于各自身份,畢竟是上級對下級,她也盡量拿捏好分際。
“王叔,我有句話想問你,希望你別見怪。”雅嘉首先開口。
王愷趕忙放下咖啡杯,“總經(jīng)理,你問吧。”
她笑了,“這里沒有外人,王叔,你還是叫我小嘉好了!鳖D了頓,“從剛才開會開始,你就好像有心事?”她看著面前這位父執(zhí)輩的部下,謹慎地選擇措詞。
王愷一怔,繼而把目光移開,低低地道:“是,對不起,總經(jīng)理。是我公私不分,把情緒帶到公司里來了,我回去一定檢討!
“沒那么嚴重,”雅嘉刻意讓聲音聽來隨意、和緩,“王叔,我現(xiàn)在不是以上司的身份質(zhì)問你,而是……王叔,你現(xiàn)在就把我當一個單純的晚輩吧,就當是來自一個晚輩的關(guān)心,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動容,“好,小嘉。其實是我家里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太太她……唉,”他苦笑著搖頭,“不提也罷,都老夫老妻了還跟我鬧別扭!
又是有關(guān)婚姻?
雅嘉心里陡然泛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似好奇,又似惶惑。
“出了什么事?呃……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算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盡快地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將心思投入到工作上來!
“我太太她……吵著要跟我離婚!蓖鯋鸫怪^,言語苦澀。
雅嘉怔住了,她自然地聯(lián)想起Rita的姊姊和姊夫,忽然內(nèi)心一陣莫名的寒意升起。
難道婚姻這座堡壘真的處處充滿危機?
浮生常恨歡娛少,情愛這種東西,能帶給人的歡樂、明媚是不是真的只有短暫的瞬息?過了最激情的時刻,即使有道義和責任的雙重束縛,一切都化為枉然……
那么她和祁風呢,現(xiàn)在是不是正處在甜蜜的顛峰?
然后很快將像陽光下的雪堆,慢慢地消融?
她的胸口有些緊窒,不由自主地失神了。倒是王愷突然像想通了什么,抬起頭來,猛喝了一大口咖啡,把手一攤,“這些年我在外打拚,為的還不全是那個家?可到頭來,她居然一點都不體諒我,還怪我冷落她……真是無可理喻!”只是礙于雅嘉在面前,他勉強咽下“女人真是難纏的動物”這句話。
他的話讓她驚醒過來。
冷落?看來癥結(jié)是在這里。雅嘉腦中飛快地盤算著,然后淡淡一笑,“王叔,我決定放你一個月的長假!
“什么?一個月?!”王愷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太不合規(guī)矩了,除非特殊重大原因,公司絕不允許高級主管離開崗位超過兩星期。
“是的,一個月的長假!毖偶蔚男θ莶蛔,“但請你務(wù)必將所有的時間都獻給你妻子,你可以陪她去所有她希望去玩的地方?傊椅ㄒ坏囊缶褪,假期結(jié)束后,你能帶著笑容、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小嘉,不!總經(jīng)理,這……”王愷此時的表情很復雜,有驚訝、感動,還有困惑和為難。無論如何,他是業(yè)務(wù)部的主管,這長達一個月的假期勢必將影響到許多工作的進程,能找出合適的人選來暫代他的位置嗎?
雅嘉擺擺手,“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別擔心,一切我會安排妥當?shù)。?br />
這時,內(nèi)線電話響起,是秘書小祝的聲音,“總經(jīng)理,祁先生的電話!
祁風!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聚起更濃的笑意,“你幫我轉(zhuǎn)進來吧。”
“總經(jīng)理,那么我先出去了!蓖鯋鹫酒鹕。
“嗯!毕萑胄腋V械男∨擞淇斓攸c頭,目送著部下的離去,心思很快隨話筒彼端的聲音,飛揚到甜如蜜汁的九重天……
*
晚上七點半。
“叩叩”兩下,辦公室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手上的筆在指間調(diào)皮地轉(zhuǎn)了個圓圈,雅嘉放下正在審閱的公文,吐了口氣。
不期然進來的卻是中午剛見過的俊顏。
“該下班啦,我的公主!逼铒L把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色玫瑰遞到未婚妻面前。
雅嘉心情大好,“謝謝。”
“我來接你下班,小嘉!彼阉龔淖簧蠣砍鰜恚е鴭绍|坐進另一邊的沙發(fā)里,一邊輕揉著她的后腦勺,一邊微笑道:“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jīng)有六個小時又十八分鐘,你想不想我?”
她又是一貫的姿勢,摟著他的脖頸,卻笑著搖頭,“不想。”
“嗯?”未婚夫的眼神變危險。
“刻意去想的東西呢,往往會躲起來;忘了理睬它,它偏偏會適時地跳出在你面前!
“你這么認為?”祁風也笑了。
“嗯!彼昧Φ攸c頭,“看看,你現(xiàn)在不是自動跳出來嘍?”狡黠的大眼睛閃啊閃。
祁風在心愛的嬌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得了便宜還賣乖!
凝視的瞳眸越漸幽黯,室內(nèi)開始竄動曖昧而危險的氣息,雅嘉不由得倒吸氣,伸指擋在未婚夫的唇上,“What Will you do,man?”
“別裝傻,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深富挑逗的舌居然順勢在白嫩的指上流連,甚至最后還將指端含入口中。在懷中寶貝發(fā)愣的時刻,始作俑者低低地笑了,“小嘉?”
“嗯?”指間觸電般的奇異感覺漸漸平復,迷失在曼妙境界中的人回過神來,雅嘉訝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他放倒在沙發(fā)上,嚇得趕緊勸止他,“現(xiàn)在不要!小祝,還在外面……”
誘人的胸脯隨著心跳起伏,斷續(xù)、低軟的聲音只更火上澆油。
祁風不斷親吻著她甜美的嘴角、粉頰和額頭,“我已經(jīng)讓那小丫頭下班了!彼谒陷p聲道。
小祝走啦?雅嘉不禁有松一口氣的感覺,隨即又羞愧滿心。
噢!是不是處在所謂熱戀期的男女,點燃熱情的速度都比較快呢?
沒有過多的時間讓她深思,迷蒙的意境很快降臨。
一個火熱、纏綿、冗長的吻。
只是一個親吻。
祁風居然中止接下來的動作,從香軟嬌軀上撐身起來。
雅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風,怎么啦?”慵懶而甜軟的聲音里帶了訝異和不舍。
“快起來,寶貝。”他深吸一口氣,“我先帶你去吃晚飯,一切等填飽肚子再說,嗯?”話語末尾,揚起一個邪氣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