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絮春好奇地走了更近點仔細端倪,突然發現這座特別的城堡居然有玄關的設計,其玄關具有羅馬神廟建筑的特色,是由好幾十根的石柱撐著當支架,各石柱上皆有極為精細的雕刻,其所雕刻的圖案不是噬血的惡魔天體圖樣,就是天使被惡魔摧殘、凌虐的惡心景象,教人看了就反胃。
這黑暗城的主人到底是……多么變態的人呀?她心想。
這樣赤裸裸的殘酷畫面使得膽大的夜絮春裹足不前,她不由自主地蹲在石柱旁伸手捂住想吐的小嘴,顫抖的雙腳因害怕而發軟,無力遠離那栩栩如生的殘暴雕塑。
“不行,任務都還沒正式執行,我怎么能夠退縮呢?”夜絮春鼓起勇氣提起自己的行李,攀扶著石柱站起身,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臉頰,藉以堅定自己的信心。
這次的任務,她是說什么都不會讓夜玄失望的!
她閉上眼穩定自己的情緒,提醒自己眼前的各式圖案純屬一種難懂的藝術,其實并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夜絮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身儀容,終于伸出手按下巨大木門邊一顆造型奇怪的門鈴,呼吸平穩的等待有人前來應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伴隨著夜的黯淡,冷寂的四周清楚地刮起了可怕的風聲,只見森林里樹葉交互激烈拍打著,城里依舊久久未聞任何動靜。
夜絮春深感納悶,以為是屋里人沒有聽見,于是打算再按一次門鈴——
“請問你就是臺灣來的夜絮春小姐嗎?”管叔在此時打開大門走出來,帶著滿臉和藹笑容,很有禮貌的以國語詢問。
好一個美麗清秀的女孩。‰m然之前看過夜絮春的應征照片,但在親眼見到了她本人后,管叔還是不禁在內心贊嘆起來。
“嗯,是的。”夜絮春含笑點頭,方才內心的負面情緒在見到這和氣的老人之后便一掃而空。
“你好,我是這里的管家,以后你和少爺一樣叫我管叔就好。”
“嗯,管叔,您的國語說得好標準呢!完全沒有腔調喔!”下意識地再度看了一下四周,夜絮春才會意到自己已身處異地,就算這里是被中國統治的香港,忽然聽到有人把臺灣腔調的國語說得那么標準還真是稀奇。
“因為我和少爺曾經在臺灣住過幾年!泵鎸σ剐醮旱挠牣,管叔僅是簡單的回答。為了怕穿著單薄的夜絮春著涼,他便開門見山的說:“那現在我就帶你先見見我們的少爺吧!”
然而一進門,夜絮春便大吃一驚!
“請問……這里一向都是……不開燈的嗎?”夜絮春委婉地小聲開口問著走在前方的管叔。
從她進門到現在一路上都是暗的,感覺上自己像是走進九彎十八拐的迷宮似的,路線既復雜又遙遠,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兒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能聽著管叔緩慢厚重的腳步聲,跟著他往前毫無目標的行走。
雖然她還不至于被這樣的怪象嚇到,但卻對于管叔在不開燈的情況下還能順利帶領她走動的行為感到十分驚訝。
“這是少爺很重要的習慣,你一定要切記呀!”管叔繼續往前走,語重心長的說道:“少爺很討厭在有光線的地方與人共處,所以只要是少爺有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千萬不準點燈,像現在……基于禮節,少爺打算在主廳先向你打聲招呼,而身為家仆的我們就得時時謹慎注意著,絕對不能觸碰到少爺的大忌!
“那我工作的時候怎么辦?不開燈怎么做事?”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每天多找時間陪少爺說說話就夠了,哪怕是他將你拒于門外!惫苁宀槐苤M地說出應征奴仆的真正目的,終于停住移動的腳步,接著開口:“基本上少爺不會干涉你的生活習慣,只要少爺不在場,你什么時候或是在任何地點想要開燈都是可以的。”
“那……請問少爺人在哪里呢?”由聽覺來判斷,目前現場除了管叔以外,似乎沒有別的人存在。
關于斷翔黑的神秘性格,夜絮春也不是全然不知曉,但今日聽管叔這樣一說,她才發現斷翔黑的個性還真不是一般的怪。
“我想他應該快到了吧!”管叔拘謹地站在墻邊等候斷翔黑的到來,簡潔地說道。
任何關于主子的問題,他都沒有辦法直接給予肯定的答案。
體恤著管叔同為下人的身分,夜絮春緘口不繼續多問。
進入城堡里好一段時間了,她的眼睛也已經適應黑暗,漸漸看得到某些家具擺設,閑來無事的她于是東張西望,希望能多加了解屋里的構造與通道。
突然間,一只沉重的手從夜絮春身后搭上她細瘦的肩,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余,一道猶如魅靈的低沉嗓音便輕輕地在她耳邊響起——
“你好!
標準的粵語發音。
“啊——啊——”失去精神防備的夜絮春被這突如其來的偶發事件嚇得連連驚聲尖叫,反射性推開肩上有熱度的“物體”,害怕得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椅上。
“你……你是誰?”她驚魂未定的看著那模糊的黑影問。
“夜小姐,他就是我們少爺!睘榱伺乱剐醮旱姆磻獣䝼Φ綌嘞韬诘淖宰鹦模苁寮泵ψ叩揭剐醮荷磉呄蛩_口介紹,免得她不小心說出失禮之言。
漠視管叔的好意,對陌生人向來敏感的斷翔黑早已把夜絮春那驚慌的反應全數映進了自己的眼簾。
“我不是鬼,你大可放心!
發現夜絮春似乎聽不懂香港本土的語言,斷翔黑自動說起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口氣透露出些許不悅,接著低沉地冷笑了兩聲。
這世上絕對沒有人會完全不懼怕他的陰暗氣質,這一點他很清楚。
“斷……斷少爺,你好!敝雷约菏B,夜絮春尷尬得紅了雙頰,連忙從沙發椅上肅然起身,不斷朝那模糊的身影鞠躬道歉,結結巴巴地意圖替自己澄清解釋:“我……因為我怕黑,所以剛才被你嚇了一跳,以為是幽靈……”
眼前的這個神秘人物正是她此番任務的重要目標,為了要順利完成工作,她絕對不能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打壞自己跟他的關系。
“也罷,不用解釋,反正我習慣了。”眼見夜絮春似乎把事情越描越黑,斷翔黑索性釋然的冷冷說道。
“少爺,我真的沒有惡意,我……”聽他這樣子的回答,夜絮春更是緊張得想多解釋一些。
可是斷翔黑宛如沒聽見她的話般,對著始終保持安靜的管叔下達命令:“管叔,你帶她去她的房間吧!”搖搖頭,他轉身邁步離去。
“是!
“不行!少爺,你聽我說……”
察覺到自己似乎嚴重傷到斷翔黑的心,夜絮春暫且拒絕管叔的帶領,發自內心不好意思的摸黑跟上前,打算向斷翔黑鄭重道歉。
誰知道,就在她移開腳步的同一時間,斷翔黑像是想到什么重要事情般的頓住腳步。
他約莫靜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回過身欲對夜絮春開口,沒想到——
“。
看不清周遭的夜絮春恰好正面撞進斷翔黑懷中,飄動的長發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刺激著斷翔黑的嗅覺。
胸前的柔軟軀體像是個無法抗拒的誘惑,須臾之間,斷翔黑彷佛被她的迷人香氣引得喪失靈魂,情難自己的伸出手環住夜絮春的柳腰,合眼用心感覺一股來自她身上的莫名溫暖。
這感覺好舒服呀!好像回到從前,在風和日麗的春天里曬著不刺眼的陽光。
很不幸地,他臂彎里的女人并未對這樣的舉動有任何善意回應。
“對不起!辈唤饽信橐獾囊剐醮毫⒓赐崎_斷翔黑,她仍然緋紅如薔薇的臉頰是因為她還對剛才失禮的行為耿耿于懷。
溫暖的陽光猛然消逝,令斷翔黑錯愕了好一會兒。
“沒關系,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夜絮春的主動抗拒將斷翔黑從短暫的心靈迷失里抽離出來,并發出一陣詭異的冷笑。他不自覺地摸著臉上的面具,刻意與夜絮春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壓低音量,言歸正傳的說:“為了你本身的安全,我警告你最好還是少來接觸我為妙!”
語畢,為了不讓夜絮春有多余的時間再度跟上他,斷翔黑加快腳步逃回自己的世界,努力壓抑著心頭異常的悸動。
說也奇怪,在這二十多年已然習慣孤寂的無情歲月里,他首次發現自己竟是不能克制地被方才那股屬于夜絮春的溫暖感覺所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