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之后,喬影兒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每一步都心事重重,沉重不已。
她的心緒好慌,好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她不太敢回將軍府去,就怕那個蒙面人看她遲遲沒有下手,會立刻對娘和虎兒不利。
心亂如麻的她,整個人沉浸在焦急無助的情緒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一切。
當(dāng)周遭此起彼落的驚叫聲終于傳進她耳里時,她抬頭一看,這才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兩條道路交會的中央,而一輛疾駛的馬車正朝著自己沖來!
她僵在原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眼看她即將被撞個正著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俐落的身影,將她僵硬的身子給帶到了一旁。
"姑娘,走路可要當(dāng)心點兒。"一道溫醇如春風(fēng)的嗓音響起。
喬影兒驚魂未定地抬頭,看著救了她一命的陌生男子。
他和司徒正雍一樣有著高大挺拔的身軀,穿著一身質(zhì)料極佳的白袍,那張帶笑的俊臉極具魅力,渾身還散發(fā)出一股尊貴逼人的氣勢。
"姑娘,你沒事吧?"
聽見他的問話,喬影兒的心一陣揪緊。"
一想到剛才差點被馬車撞上的驚恐,再想到娘和虎兒下落不明、性命堪憂,她的淚水忽然失控地淌落。
"姑娘?"男子傻跟,懷疑她該不是被嚇壞了吧?
"我……我沒事……謝謝你……"
喬影兒趕緊搖頭,想控制住淚水,但眼淚卻掉得更兇。
情緒近乎崩潰的她,雙手掩住淚濕的臉,轉(zhuǎn)身跑開,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一個人好好地宣泄情緒。
白袍男子見狀放心不下,立刻追了上去。
"姑娘!等等,請留步!"
他伸手攔住喬影兒,正想要進一步問個清楚時,忽然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從身后撲來!
男子警覺地瞇起黑眸,神色一凜。為了怕傷及無辜,他一把摟住喬影兒的纖腰,施展輕功,帶著她一塊兒避開。
"放開她!"司徒正雍怒目叱喝。
剛才他正打算回將軍府,路上聽見一陣驚呼,便過來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想不到遠遠地就看見喬影兒一邊跑、一邊掩面哭泣,身后還有一名白袍男子緊迫著她,那讓他認定她是遭人欺負了!
此刻見這家伙竟膽敢摟著她,司徒正雍胸中的怒氣更熾。
他抽出長劍,迅速攻去,打算將喬影兒救回身邊,然而他凌厲的攻勢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臉孔時,倏地僵住了。
白袍男子也因為認出了司徒正雍的身份,不再閃躲,甚至任由他的劍尖抵著自己的咽喉,就不信他膽敢動手。
就在此時,一旁沖出兩名侍衛(wèi),拔刀指著司徒正雍。
"放肆!你——"
侍衛(wèi)怒氣騰騰,那白袍男子卻揮了揮手,不僅打斷了他們的叱喝,還示意他們退下。
司徒正雍咬了咬牙,額角青筋跳動。
喬影兒被這一連串的混亂給嚇著了,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就看見司徒正雍正持劍抵住身旁男子的咽喉。
她一時間弄不明白司徒正雍為什么要動手,連忙喊道:"別殺他呀!我剛才差點被馬車撞上,是這位公子救了我的!"
司徒正雍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那白袍男子就有恃無恐地勾起嘴角,黑眸浮現(xiàn)一抹邪魅的笑意。
"放心吧,他不敢殺我的。"
喬影兒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把握?
司徒正雍收了長劍,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太平殿下怎么會到蟠龍城來?"
過去他進京時,曾不只一次地和太子楚廷豫打過照面,因此即使此刻楚廷豫換上了富家公子的裝束,他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
聽了司徒正雍的話,喬影兒驚愕極了。
這白袍男人竟然是太子?難怪他渾身散發(fā)著尊貴逼人的氣勢,也難怪他說司徒正雍不敢殺他。
楚廷豫聳了聳肩,說道:"父皇成天催著我,要我早日立太子妃,所以我就微服出宮來找老婆了。"
一想到讓他大老遠從皇宮追到蟠龍城來的那個女人,楚廷豫的心底不禁有些懊惱。才剛這么想著,他的眼角余光就捕捉到對街轉(zhuǎn)角處一抹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他看了看喬影兒,接著又看了看司徒正雍,忽然心生一計,黑眸閃動著一抹邪點的光芒。他有法子將那女人引出來了!
"我瞧這姑娘模樣甜美,挺順我的眼,不如我就收了她吧!"
司徒正雍聞言,眼底進出熾烈的怒氣。
"她是我的女人,放開她!"他開口低喝。
"我就是不放,你又能怎樣?"
喬影兒的眉心一蹙,主動從楚廷豫的身邊掙脫,想要奔向司徒正雍,卻被楚廷豫一把扯住皓腕,制止了她的舉動。
"你說她是你的女人,但我怎么沒聽說建威大將軍娶妻了?"楚廷豫問道。
"我們過陣子就要成親了!"
"也就是說,你們兩人現(xiàn)在還不是夫妻,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么我不能要她?"楚廷豫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司徒正雍咬牙,額角的青筋差點繃斷。
"太子該娶的應(yīng)該是公主或是郡主吧?"
"那可不一定。況且,我大老遠到蟠龍城來,遇上的第一個姑娘就是她,這表示我和她挺有緣分的,正所謂千里姻緣一線——"
"她不可能嫁給你!"司徒正雍沉怒地打斷他的話。
喬影兒也趕緊表態(tài),懇求道:"我……民女已是將軍的人了,請?zhí)拥钕路帕嗣衽桑?quot;
她的身心都屬于司徒正雍,就算這男人貴為太子也不能打動她分毫。
豈料,楚廷豫竟然不在平地聳了聳肩。
"姑娘如此賞心悅目,就算只擱在身邊當(dāng)個丫鬟也好。再說,跟了我有什么不好?只有不識貨的女人才會拒絕!"楚廷豫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埋怨,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總之,你乖乖跟我走吧!我就投宿在"欣悅客棧",離這兒近得很。"他刻意揚高聲說,以確保那抹躲藏起來的紅影有聽見。
"不!不!我不跟你走!"喬影兒掙扎著。
"放開她!"司徒正雍咬牙叱喝。這會兒他不僅臉色鐵青,渾身更是籠罩著沖天的怒氣。
該死!倘若楚廷豫不是太子,他早就將這個家伙給宰了!
楚廷豫料準(zhǔn)了司徒正雍的顧忌,因此壓根兒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里。
他對喬影兒揚起一抹俊魅迷人的微笑,說道:"再怎么說。我剛救了你一命,對于救命恩人,你不是該以身相許嗎?"
"不!你不如殺了我吧!"喬影兒激烈地反抗。
楚廷豫聞言搖頭笑道:"別開玩笑了,我怎么可以殺了你?"
若是他真的殺了她,只怕有人要不顧君臣之義,真的將他給大卸八塊了!
眼看楚廷豫真的想強硬地將喬影兒帶走,司徒正雍忍無可忍地打算動手了。
兩名侍衛(wèi)一看見這情況,再度拔刀護住太子。
司徒正雍根本沒將這兩名侍衛(wèi)放在眼里,他迅速出招,那兩名侍衛(wèi)轉(zhuǎn)眼間就被一個接一個地打倒在地。
正當(dāng)他不顧一切地要將喬影兒搶回身邊時,楚廷豫卻突然欺近,猝不及防地朝他灑出一把粉末。
司徒正雍閃避不及,著了楚廷豫的道!
是迷藥!
他瞬間變了臉色,怒目瞪著楚廷豫。
"你這個卑鄙小人!"過度的憤怒,讓司徒正雍顧不得君臣之禮,咬牙切齒地低咒。
原本他還想強撐住,但楚廷豫灑出的可是特制的迷藥,效力比一般迷藥還強上許多,他縱使有過人的意志力,終究還是昏了過去。
楚廷豫搖了搖頭,對昏迷倒地的司徒正雍說道:"普天之下,膽敢罵本太子是卑鄙小人的,你是第二個。"
巨于那個第一個罵他的人嘛……"楚廷豫眸光一閃,他會想辦法好好地"懲罰"她,讓她把話給收回去的。
喬影兒見司徒正雍昏迷倒地,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心急如焚的她,激動地想奔到他的身邊,可纖細的皓腕卻還落在楚廷豫的鉗制中。
"你對他做了什么?、放開我!放開我!"
"放心,他沒事,只是暈過去而已。"楚廷豫說道,根據(jù)他的估計,司徒正雍應(yīng)該不到一個時辰就會醒了,他得趕緊安捧好接下來的一切才行。
他轉(zhuǎn)過身,對那兩名被打趴在地的侍衛(wèi)說道:"你們兩個,將司徒將軍送回將軍府去。"
交代完后,楚廷豫硬是將掙扎不休的喬影兒給帶走了。
當(dāng)他們消失在轉(zhuǎn)角時,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才從一旁的藏身處走了出來。
她約莫十七、八歲。有著一張明艷照人的容貌,一雙燦亮靈動的美目正燃著怒氣,顯然被某人強搶民女的行徑給氣炸了。
"哼!敢說我不識貨?明明就是個卑鄙小人!"她忍不住嬌啐了聲,"堂堂太子竟想奪人所愛?我若是不阻止你,我就不叫季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