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若華淡淡一瞥,點了點頭!班,好現象!
成歆無言以對地閉上眼。喝完藥了,藥效趕快發作吧,讓他陷入昏睡,遺忘這極盡屈辱的一刻。
這個女人不像女人,所以這個時候,他就假裝自己是死人算了。
“華姊,申大夫來了!辈煽椀纳ひ粼陂T外響起。
成歆心里一緊,萬般期待她還擁有一絲的憐憫與惻隱之心,千萬別大剌剌地將他拋下,徑自開門去。
“我知道了!边B若華應了聲,收起藥瓶,替他蓋好被子,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回頭開了門。
成歆松了口氣,慶幸她還懂羞恥、擁有幾分良善。
“他的狀況如何?”帶了藥箱過來的申仲隱朝房里看了眼。
“還不錯,他的命根子有反應,我想他應該不至于癱瘓才是。”
連若華話一出口,房里兩個男人同時沉默。
成歆真的很想死……她真的是個女人嗎 命根子……該死的拿他的命根子討論什么
“若華,你一個姑娘家這般貼身地照顧男人,你的清白……”申仲隱幾次張口都無法把話說得明白,實在是她既會這么說,那就代表她是真的瞧見了……那個男人的命根子。
“救人的時候還管什么男人女人,男女授受不親!边B若華不以為然的說。
“危急之時自是無話可說,但你一個人留在這兒照顧他,不管怎樣就是于禮不合,兩人同處一室又是這般照應,你的清白該如何是好?”
“所以你認為我應該殺人滅口?”連若華反問。
成歆無力地閉上眼,思緒完全跟不上這奇女子的想法。
“你在胡說什么?”
“那就對了,誰會為了清白殺人?除非被惡意破壞,但我是在救人,盡我所能地助人罷了,無關清白一事。”她念了七年的醫學院,該看能看的早看光了,男人的命根子又如何,不過是身體的一部分,不過是個器官罷了。
成歆聽至此,不禁微揚起眉,對她稍稍改觀。
看來那聒噪丫頭說的沒錯,她是有自覺的助人,純粹是嘴長壞了,話嗆了點又全然不具有姑娘家的羞澀矜持罷了。
“那至少先把他帶回城里照應,有我在,他要上藥什么的,我可以代勞!
“不成,至少要再等十天半個月,這時把他運回城里只會前功盡棄!彪m說沒有X光片做為判斷依據,但她可以從他身體反應和臉色確定他正在逐漸好轉,這代表她固定的救治方式是正確的。
申仲隱沉吟了聲!澳侵辽倏梢缘任疫^來再替他上藥,這事姑娘家根本就不該在場,你不也知道要讓采織回避?”
“我無所謂,又不是沒見過……”
“夠了!你這種說法會教人以為你閱人無數!”申仲隱聞言忍遏不住地開口制止。
成歆完全認同申仲隱的論調,哪怕她看的是大體,但這用詞太過曖昧,要是不知情的人聽見,不誤解才怪。
“唉,真是麻煩!边B若華叉著腰,無奈嘆了口氣。真是個不自由到連言論都被干涉的年代,要人怎么活。
“好了,我先替他診脈。”
她擺出請的手勢,跟著他走到床邊。
“這位公子怎么稱呼?”申仲隱按著脈低問著。
“我姓成。”
“這幾日感覺如何?”
“覺得傷口似乎沒那么疼了!
申仲隱點了點頭,專心地診脈,好一會后,面帶豫色地問:“身子能動嗎?”
“被架成這樣想動也難。”
“若華說這是她懂得的獨門做法,如此一來可以借由固定傷處,讓原本受創的骨頭復位再生,所以你再忍忍,再幾天就能確定這做法是否有用。”
“倒是挺特別的,我沒聽說過骨頭斷了能用這方法復原……她也是大夫?”他望向逆光中的她。
“我不是!边B若華再坦白不過地道。
“但你懂這些旁門左道!
“反正你就試試,最差的結果就是癱了而已!
成歆眼角抽搐了下,決定不再跟她搭話,省得在他傷好之前先吐血而亡。
“你的脈虛而沉,這是經絡有瘀塞,我再繼續用同一帖藥給你試試,三天后我再過來一趟!
“多謝大夫!
申仲隱微頷首起身,回頭跟連若華低聲交談了幾句,便到桌邊把一帖帖的藥包給取了出來。
三天后?成歆閉上眼忖度著。也許他可以跟那女人商量商量,那腿邊的傷三天后再換藥。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嘗到那般屈辱的滋味。
可惜,事與愿違。
“其實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覺得隔個幾天再換藥應該也無所謂。”成歆臉色沉痛地阻止。
無奈,連若華充耳不聞,依舊掀開他的被子,再一次踐踏他的尊嚴,按著順序替他上藥。
于是,他不再說話,反正多說無益。
就當是被狗咬,忍一下就過了……一個姑娘家都毫不介懷了,他一個大男人要是再扭捏作態,豈不是教人看扁。
可是——
“你為什么就不能稍微……避開?”
連若華上藥的手頓了下,抬眼認真地問:“你的意思是要我,用手,把它暫時挪開?”
好讓她不會有任何機會碰觸到?
在缺乏完善的醫療器材下,就連最基本的手套都沒有,她不是很愿意這么做,但如果是出自他的意愿,她只能勉強配合。
成歆簡直是羞恥到擠不出話應對。他真的想不通,為什么她可以恁地大膽,壓根不覺得羞怯,她到底是……“!你!”
不會吧……她對他做了什么?
“你不吭聲,我當你默認了!碧炜蓱z見,她得要突破內心障礙才有辦法替他服務到這種地步。
成歆幾次張口,最終只能無奈抿下悲哀。
如今他總算明白,之前曾受過的苦不過是老天輕輕放下,如今這一擊才是重手,硬是打掉了他的尊嚴,嘗到滿嘴的恥辱。
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姑娘,別用被子一直摩擦我!
這話是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的。
“既然已經挪過去了,蓋上被子對咱們彼此都好!彼幌氡豢矗膊幌肟,蓋上被子兩全其美。
“可問題是你的手在上藥,扯動被子一直摩擦我……”他氣悶著,忍遏不了那逐漸被撩撥起的反應。
老天到底還要怎生羞辱他?為何總是在這當頭掀起滔天巨浪?!
連若華瞥了眼,默默地挪開手,盡可能地別扯到被子,引起他不必要的反應。她大致上是可以體會他的心情,但是醫者難為,她已經夠克難了,還要她如何呢?
“啊……”成歆痛吟了聲。
連若華立刻收手,又不解地偏著頭!澳愕膫谝呀浗Y痂了,上藥應該不會痛才是!
“不是傷口……”
“那是哪?”難道他身上有她沒查清楚的傷?
“不……呃,能不能麻煩你把申大夫找來?”這種關于男人的問題,他認為還是該交給男人比較妥當。
“這里距離城里的醫館有點遠,來回步行大概要走上兩個時辰,再者我也不確定申仲隱有沒有辦法立刻過來一趟。”連若華簡扼地解釋完畢后,沉聲道:“雖然我不能算是大夫,但至少一般的醫理、簡單的配藥我都還懂,有事你盡管開口便是!
成歆面有難色,羞于啟齒。
這種事要他怎么說出口,就算硬著頭皮說了,她也不見得有辦法解決,倒不如稍忍一會,等著她把申大夫找來。
正要將這打算道出口,她已經一把掀開被子,他微抬眼,就見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腿間,教他不禁羞惱道:“你一個姑娘家這般大剌剌地看著男人的身體,你羞也不羞?!”
“我大概知道你哪兒不舒服了,你稍微忍忍,馬上就好。”連若華說著,隔著被子往他身下一握。
成歆當場抽了口氣,感覺酥麻中藏了股刀割般的痛,正要大聲喝止時又聽她道:“來,慢慢地呼吸,我馬上把管子抽出來。”
“抽出來?”什么東西?!
疑惑之際,只覺得下身的出口有股異樣的椎心之痛從身體深處鉆出,彷佛有什么東西正要隨著痛楚抽離,他幾乎是屏著氣,直到某樣東西被抽出,刀割般的痛楚才瞬間消失,只余余韻微微蕩漾著。
“應該不痛了吧?”連若華問。
“你在我身上弄了什么東西?”他咬著牙詰問。
“我剛救你的時候,因為你腿上有傷,再加上那里有出血,我怕里頭有傷更怕你排不出尿,所以費了好大的功夫,試了好幾樣爬藤類,才找到最適合當尿管的藤類,從尿道口插入導尿。”
這可是浩大工程,要知道男人的尿道有二十公分左右,有的藤類大小適中可易折,有的韌性夠了偏偏又太粗,她找了整整兩天才找到合適的,而且想要正確插入更不是件易事,再者又怕感染,真的是讓她一個頭兩個大,面臨最強大的挑戰。
不過,不管怎樣總算是成功了,只是這管子另一頭得裝著小壺盛裝尿液,就是為了要閃避小壺,她才會老是不經意地摩擦到他,說來她也很無奈。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她不知道上哪學這些古怪的旁門左道,邪門得緊。
“反正總歸一句話,就是要讓你在入睡中也可以解手!敝劣谀缓笮量嗟某潭,她想她可以省略不說。
“可……”
“我每天都有幫你換,你不用擔心。”沒有感染的問題,這一點她可以保證。
成歆深吸了口氣,問出最羞于啟齒的部分!拔蚁胫滥闶菑哪牟迦。”說到底,就是她在他身上某處插了什么東西就是了。
“你尿尿的地方!眽蜓院喴赓W了吧。
成歆聽完后,沉痛地閉上眼,不愿再與她交談。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種地方、那種地方……
“總而言之,應該是你剛剛有了反應,所以縮緊的時候才覺得痛,只要……”
“夠了,閉嘴!”成歆張眼滿臉通紅地低斥著。
替他保留最后的尊嚴成不成,不要羞辱到令他放棄活下去。
“請再讓我說一句,我想你應該不會希望我再裝新的上去,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得要自己解手,我會弄個夜壺擱在這里,需要時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彼Φ蒯尦鲎畲蟮纳埔。
她知道,有些病人因為涉及己身隱私,有時過度暴露在他人目光中會覺得很不舒服,可問題是遇到了也只能忍了,是吧。
成歆抽緊下顎,如果她可以撤下架在他手兩側的木頭,他會馬上抓起被子遮羞。
看著他的反應,連若華撇了撇唇,不禁想這真是個麻煩的年代,女人保守就算了,沒想到連男人也不遑多讓,其實她也只是善盡醫師職責,把病人的狀態清楚告知,省得日后產生糾紛而已。
就說了,救人很麻煩,他當初干么不早點斷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