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聲讓才剛從醫院回到家的羅韋升不耐煩的從臥室里走出來。
“叮咚!”
他拉開大門,“怎么又是你!”眼睛瞪得超大。
“哇~~手真的斷啦!”黎寧靜看著他的右手被厚厚的石膏裹住,還用三角巾懸掛在脖子上,“借過、借過,東西很重。”側身硬是走入屋內。
“喂!”他滿臉困惑,“你在干嘛?”
“我是來照顧你的,廚房在哪?”她左顧右盼,“哦~~應該是那間。”自顧自的走進去。
“等等,”他也跟了過去,“我又沒叫你來,重點是,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出現了嗎?”
“是一位黎小姐請我來的。”她開始動手擺放她買來的東西。
“黎小姐?”他的問號又更多了。
“是!黎小姐說,她把你的手給弄斷了,她對你很抱歉,加上你的日常生活也一定會受到影響,所以她要我來照顧你,直到你復原為止!
“少在這里裝神弄鬼了,你就是黎小姐!”他一下就聽懂了。
“真聰明,”她回眸對他甜甜的一笑,“請多多指教,主人!遍_始忙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等一下午餐,我先煮我拿手的燴飯給你吃,然后再燉一鍋雞湯讓你晚上喝;對了,醫生有交代什么嗎?需不需要忌口?把你記得的統統說給我聽!
“是我傻了,還是你瘋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更不需要你的愧疚!”
將她一路拉出門外,“謝謝你的雞婆,如果你真要報答我,就請離我遠一點,少來煩我。”
“喂,你……”
“砰!”大門拒絕了她未完的話。
冷漠的被拒絕,早就是她預料中的事,沒關系,國父革命尚未成功,區區的一次失敗算什么?如果這個恩不報,那她肯定終生都會不好過。
“叮咚!叮咚!”她再度按門鈴。
等了一會兒,大門又打開了。
“你聽我說……”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你的東西!”羅韋升將她買來的東西全都打包裝袋放在門外。
“這……”她想說的話又被打斷了。
“你的皮包。”羅韋升將她的皮包丟在她的手上,“不送了!”
“砰!”的一聲,伴隨著關門聲,黎寧靜又失敗了。
“可惡!真是個固執的家伙!彼秊橹畾饨Y的躊躇一會兒,提起不受歡迎的東西,莫可奈何的轉身離開。
。
“SHIT!”花了比平常多好幾倍的時間,羅韋升終于洗了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物。
原來缺了一只手還真的很不方便,尤其是慣用的右手。
他彎著身子,熟練的取下替代他右小腿的義肢后,往床上一躺,調整了一下姿勢,想要小睡一番。
只是莫名其妙的,始終找不到一個好姿勢的他一直被腦海中的影像給擾亂著。
怎么會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嘖!”他又坐起身,點燃一根香煙,開始吞云吐霧。
他看著自己在兩年前失去的右小腿,殘破不堪的傷痛仍是不肯放過他,隨著眼前的煙霧繚繞在他眼前。
身體的痛楚,心理的傷痕,揪著他的心揮之不去,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放棄自己的廢人,一個戴著假面具的廢物罷了。
或許今生就這樣過了,什么都不想的就這樣度過余生也許會好一點吧?
他讓香煙一根接一根的麻痹著自己,卻趕不走像噩夢般緊抓著他不放的過往。
此時,電話響了。
“喂。”他接起電話。
“韋哥,是我!
“阿克,什么事?”
“酒商提早到了,他問你能不能現在過來?”
“這樣!”他看了一下時間,“好吧!那請他等我半個小時,我盡快過去!
“沒問題,拜!
收了線,當他再度準備換裝出門時,“叮咚!叮咚!”門鈴聲又再度響起,該不會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吧?
他瞪著大門,該去回應嗎?算了,還是讓她等吧!等她覺得自討沒趣后,就會識相的離開,于是羅韋升拿了一瓶啤酒坐在沙發上牛飲。
“叮咚!遍T外的人不放棄的又按了一聲。
還是不打算搭理,羅韋升裝作不在家的繼續讓外面的人干等。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他終于喝完了一罐啤酒后,門鈴聲果然也停止了。
他就知道,對付難纏的女人用這相應不理的招數最有效。
他看了一下時間,毫無顧忌的打開大門。
“我就知道你在家,我送午餐來啰!”一直等在門外的黎寧靜突然從一旁跳到他眼前,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他都快抓狂了。
“你要出門嗎?”
“廢話!難道我是出來迎接你的嗎?”
“可是我已經做好吃的東西,那……你帶去吃好了!
“你以為我是去旅游嗎?”羅韋升沒好氣的關上大門,自顧自的走進電梯。
見狀,“喂!等等我啦~~”黎寧靜也趕緊跟了進去,“我只是想彌補一下我的愧疚,你干嘛這樣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又沒有要跟你交朋友,只是希望能多少報恩一下。”
“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是聽不懂國語嗎?”
“我知道之前對你很不好意思,可是……”
黎寧靜的懺悔還沒了結,突然,“咚……咚……”兩聲,原本順暢運轉的電梯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不正常的震動兩下,接著所有燈光全都暗了下來,剎那間,漆黑籠罩住整部電梯。
“ㄟ……”羅韋升怔了怔,看看四周。
“怎么回事?是停電嗎?還是電梯壞掉了?”黎寧靜收起笑臉,驚慌逐漸掩蓋了她的思緒。
“不知道!
“什么爛電梯啊?早上不是還在維修嗎?”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羅韋升蹙眉,鎮定的拿出打火機,藉著火光,他按下電梯上的緊急通話按鈕。
“喂……有沒有人在?外面有沒有人在?有人被關在電梯里,有沒有人在?!”他對著電梯的通話孔大聲喊道:“聽到的話,請回應一聲好嗎?”
只是不管羅韋升多么大聲的喊,就是沒人回應他,“SHHI!”他生氣的用力拍了對講機一下,“管理員不曉得偷懶到哪去了!”
“不會吧……”黎寧靜開始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語帶哽咽的低呼著,“我不想被關在這里!”
“誰想被關在這里呀?怎么每次碰到你就一定會出事,真不知道是你倒楣,還是我倒楣?”羅韋升不耐煩的踱步。
他想硬拉開電梯門,無奈現在的他是個殘障人士,想逃也逃不了。
“你以為我想啊……”已害怕到無法鎮定的黎寧靜,整個人瑟縮在電梯的角落,蹲坐在地上,臉上早已布滿淚水,而雙手更是環胸顫抖著,呼吸也愈來愈急促。
“你說什么?”
“我……想出去,我不要被關在這里!”她的聲音愈來愈細微,幾乎無法分辨她說話的內容,和之前的她判若兩人。
“喂!你在說什么?”羅韋升感到有些不對勁,于是將打火機的火光移向她,赫然發現到她的異狀,“你怎么了?”
他怔愣的無法坐視不理,“喂!”趕緊蹲在她面前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別怕!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但他的安慰并未緩解她急促的呼吸和顫抖。
“喂,你鎮定一點,可別死在這里,我可不想為了你還要上警察局、跑法院的,你聽見沒啦?”
“我、我……快呼吸不過來了!”她微弱的迸出字句,并用力吸著剩余的空氣。
“什么?呼吸不過來!”羅韋升錯愕的看著她,“不會吧?現在才過了幾分鐘,這里面的空氣應該還很足夠。
“我……我有……我有幽室恐懼癥……我不想死在這里!”
他怔了怔,“這迫是什么鬼東西?你怕這種黑暗的小空間?”
“對!”像是快窒息般,她仍是不停的用力吸著空氣,氣若游絲的求救著,“快、快救我出去……拜托你!”
“你放輕松點,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救我……”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了。
黎寧靜的求救聲和喘氣聲讓從來沒遇過這種情形的羅韋升一時也無法冷靜下來。
“快點放我出去!”
“嗯……這樣好了,你先試著想些別的事情,不要一直想自己被關在這里,我跟你保證,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救我……”只是完全深陷在恐懼中的黎寧靜壓根聽不進他的話,她像是隨時要昏倒似的,仍舊難受不已的用力喘氣、顫抖著。
“媽的!”羅韋升不知所措的起身又按著對講機的按鈕大喊,“到底有沒有人在外面?電梯里有人被困住,就快不行了!”
他倆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人類,這部電梯就是他們唯一生存的空間。
他火大的用力敲打著電梯門,“到底有沒有人在外面?是全都死了嗎?”
“救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頭好暈……我快不能呼吸……我不想死在這里!”黎寧靜愈來愈虛弱。
“你怎么樣?是不是真的很難受?我能怎么幫你?”這是什么鬼病,他根本沒聽過,是要幫她做CPR嗎?該怎樣才能讓她轉移注意力?
看著她滿臉驚恐的淚水,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的羅韋升心慌意亂的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柔軟的雙唇。
這一吻,著實嚇傻了身處恐懼中的黎寧靜,他的體溫讓她忘了害怕、忘了顫抖,更忘了要呼吸,她只能直勾勾的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但腦中卻是一片空白的任由他吸吮著她的芳香。
這一刻比電梯帶來的意外還要令她震驚,時間仿佛靜止似的,安靜得讓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就這樣不確定到底過了多久,電梯突然又毫無預警的震動兩下,瞬間,光明照亮了電梯,不一會兒,電梯開始向下垂降。
電梯的重新運作和投射到電梯內的光線,讓黎寧靜在瞬間像是重獲生命和自由般的大夢初醒。
此時,羅韋升緩緩離開她的唇,他靜靜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緒。
不一會兒,一樓到了。
“你們還好吧?”管理員已經站在電梯門口擔心的看著他們,“剛剛是停電,我正到處找人來救你們呢!”
“沒事!彼鹕碜叱鲭娞。
“小姐,你還好吧?”管理員關心的問道。
看著羅韋升漸漸離去的背影,黎寧靜還暈眩在那個不可思議的吻里,“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