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徐洺芃在好久未整理的衣柜里發(fā)現(xiàn)一樣事物。
“哈啾！”她把東西挖出來，因陳年的灰塵打噴嚏。她今天休假，老公上班去了，閑來無事翻翻衣服、汰舊換新，沒想到居然找到這樣?xùn)|西。
她一笑，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被折疊得整整齊齊，只是長久被塞在角落又壓了一堆東西，顯得有點(diǎn)干癟。
她打開來，是她高中時候的制服。
“好懷念喔……”她看著，笑意不自覺涌上。他們就讀的學(xué)校制服樣式簡單，就一件白襯衫搭上黑色百褶裙。愛美的女生都會故意把襯衫改短，裁出腰線，裙長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膝下變成膝上，不過她沒那么講究，能穿就好。
徐洺芃瞅著梅干菜似的襯衫胸前的學(xué)號及姓名，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想著，她把衣服拿出來洗了，脫水烘干，拿熨斗將縐著燙平。制服保存得很好，白色布料未有太嚴(yán)重的發(fā)黃跡象，她心念一動。記得那時自己還挺瘦小一只，不知道……現(xiàn)在還穿不穿得下？
人生喜事之一，就是三年前買的小一號褲子如今穿上去居然剛剛好。襯衫有點(diǎn)緊，但緊的位置她很能接受，至于裙子……
“應(yīng)該不行吧……呃？”深呼吸，喀一聲，扣子扣上，徐洺芃瞪大眼，居然……居然真的穿上了？“啊哈，夫人，過來看！”
徐洺芃樂得轉(zhuǎn)圈圈，招來一頭霧水的夫人同樂。她看著鏡子里的女人……嘿，女孩？討喜的娃娃臉目前還看不太出歲月的痕跡，過去穿制服的時候她總會把扣子扣到最后一顆，但如今繃在胸前，只得袒露出鎖骨那一片肌膚，加上身高長了，原本在膝下的裙擺如今拉高至膝上，好端端的一件制服，竟給她穿出一點(diǎn)誘人的氣息。
莫非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制服誘惑？
徐洺芃赧熱了臉。這一陣子顧恒止在祈劭辰的公司里忙得昏天暗地，回家倒在床上呈現(xiàn)死尸狀，她忽然想起一年多前在病房，她說：“如果你好了，不管是護(hù)士服還是學(xué)生服，我都穿給你看�！�
現(xiàn)在這樣……算不算是履行約定��？
盡管他沒聽見，她后來也忘了這一回事，但最近那家伙這么辛苦，他們也很久沒有夫妻生活，橫豎都已經(jīng)穿上，干脆……嗯……唔……
結(jié)果腦子還在轉(zhuǎn)，手機(jī)卻在這時候響起，她一愣，連忙接聽�！拔刮�？”
“芃芃？”是顧恒止，他人在外頭，背景的雜音聽起來像在大馬路上�！敖裉炜蛻襞R時說要取消應(yīng)酬，我要回家了，要不要替你買什么回去？”
怦咚。徐洺芃心跳一下子失序，這才注意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六點(diǎn)，這……未免也太巧了�！斑�，不用了，我媽昨天送的一鍋肉還有剩，吃那個就好。”
“好，那我回去了�！鳖櫤阒挂恍�，口氣是難得的輕松�！敖K于可以早點(diǎn)休息了�！�
“嗯。”徐洺芃聽得好心疼。這一陣子，顧恒止完全過著早出晚歸的生活，壓根兒沒有空閑的時間。她拉了拉自己的裙擺，決定把羞恥心扔到一邊。人家這么辛苦，給他一點(diǎn)“獎勵”應(yīng)該是OK的吧？
顧恒止覺得自己快死了。
他一邊罵一邊上樓：“員工也不是這么用的吧？這個吸血鬼、土財主、死混蛋……”他走出電梯，打開家門，通常這時候迎接自己的都是夫人那一團(tuán)白毛，但這回不同。他瞪大眼，再瞪大眼，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瞅望面前站定的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我穿越了？”
“噗！”徐洺芃笑出來，這是什么跟什么？“干么啊，很奇怪？”
“這……”
徐洺芃被他看得困窘，她身上還是那套黑白制服，只是多穿了一雙白色長襪，頭發(fā)上也別了孩子氣地發(fā)夾，倘若不是胸口那里的扣子開著，還真是標(biāo)準(zhǔn)一副好學(xué)生準(zhǔn)備出門上課的樣子。
顧恒止瞬間有種被雷打中的震撼，連指尖都酥酥麻麻的。“你……你怎會穿成這個樣子？”
“不喜歡？”徐洺芃拉起裙擺，轉(zhuǎn)了個圈，也許顧恒止只會覺得好笑，那也行，反正她的目的本來就是給他“抒壓”�！敖裉煸谝鹿窭锱既环降�，居然穿得下耶，好意外。”
顧恒止依舊干瞪眼，還沒從驚詫里回過神來。上回見到徐洺芃這副打扮都快隔二十年了，盡管與過去相較，她早已褪去青澀，轉(zhuǎn)而顯露成熟女人的韻味，可那一雙黑黝黝的眼，卻始終如同他記憶中的那般清澈閃亮。
而如今，她的眼里承載的，已滿滿都是自己的身影。
這是他年少時幾乎不敢抱持的想望……顧恒止一個伸手，將她纖軟的身子給抱擁入懷，只覺得有種東西圓滿了，在不感到遺憾。原來，他們歷經(jīng)這么多走到這里，早就不再有回首過往的必要。
而她為自己所做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他一直都好好記得。
“好像太緊了一點(diǎn)�！�
“哪里？！”
事關(guān)身材問題，徐洺芃反應(yīng)很大。顧恒止嘿嘿笑�！斑@里啊�！�
輕輕地，以手指拈開了她胸前繃著的一顆鈕扣，這色大爺?shù)男袕綋Q來了徐洺芃一記白眼�！昂么踹@些年我也是有‘成長’的好嗎？”
“從A到B？”
“呸！好歹有C好不好！”都老夫老妻了，早就不會為了這種話題感到羞澀，徐洺芃哼了一聲把扣子扣上。“欸，仔細(xì)想想，都這把年紀(jì)了，穿成這樣被人看到肯定被笑死……”
“不會啊�！鳖櫤阒挂恍�，抱住她�！拔液芟矚g�！�
“咦？”
“我很喜歡�！彼终f了一遍，用那樣真摯的、誠心的口氣�！叭闍班的徐洺芃同學(xué)，我很喜歡你，和我交往好不好？”
“噗�！毙鞗称M一愣，隨即笑出，任他抱著，感受他的言語一字一句打在她的心坎上。
于是，那種久違的心跳及渾身不自主冒出熱氣的感覺回來了，凝視著男人堪稱陽光的笑臉，她想，不管過了幾年，自己還是會被他的這種笑容，甚至一言一行徹底打動吧？
顧恒止也是，眼前的這個人不管過了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百年，穿成什么樣子，他都不會膩。
他的妻。
“那么，以后請多多指教了，顧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