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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 第十章
作者:單飛雪
   
  第二天,龐震宇搭機離開。

  他留下一本小冊子,告訴巫瑪亞待辦事情,決策方向,還有重要客戶應對方式等,但是光暉還是經(jīng)歷一個多月的混亂期。

  老制片金友吉對小他將近二十歲的巫總監(jiān),頗不以為然。每當巫瑪亞問他拍片事情,或請他調(diào)整估價,金友吉就會露出不屑的表情。

  “臭丫頭,懂個鳥啊!”對于巫瑪亞要求的事,他慢吞吞,懶得做。

  巫瑪亞管不動他,只好翻臉。

  “金友吉,如果你不服我,等老板回來跟他說。但現(xiàn)在我是總監(jiān),有權(quán)要求你配合公司政策,如果不照著我的指示,只好請你走路。現(xiàn)在外面很不景氣,很難找到像光暉福利這么好的公司,你是要繼續(xù)任性,就回家吃自己。還是跟我好好配合讓公司上軌道?想想你的五個孩子,我相信你會有明智的決定。”

  金友吉火冒三丈,指著巫瑪亞,飆出一大串不堪入耳的粗話,罵得驚天動地,全公司的人都跑來圍觀……金友吉爽快罵完,巫瑪亞面不改色。

  “聽起來,你是不打算繼續(xù)在這里工作了,我明天就幫你辦資遣!

  “你憑什么?你沒這個權(quán)力!”

  巫瑪亞拿出手機,按幾個號碼!拔?老板……金友吉對我很不爽,我管不動他,現(xiàn)在不是他走,就是我走,你做個決定……”

  頓時,鴉雀無聲。

  巫瑪亞點點頭,掛電話,朝會計喊:“周美方,結(jié)算一下金友吉的薪水,順便查一下資遣費,明天起他不用來上班了。”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金友吉愣住,回過神,追上去。“請等一等,等一等——”口氣變了,低聲下氣地問:“老板他怎么說?”

  巫瑪亞停住腳步,回身看著他,又看了眼圍觀的同事們!袄习逭f,不認同我這個總監(jiān)的,隨時可以離開。”

  說著,視線掃視在場每個人,銳利的目光,有強悍的意志,不茍言笑的表情,讓人不敢造次。

  巫瑪亞問大家:“有人要跟進嗎?”

  沒有,大家摸摸鼻子,悻幸然散去。

  金友吉想到老婆還有五個還在念書的孩子,低頭,頹背,嗓子軟下去。“巫總監(jiān),我跟你道歉。你要我處理的事,我會馬上解決,那個……”

  “好,我們就當沒發(fā)生剛剛那些事!备愣,她回座位,跌坐椅子,心跳急促。手里握著的手機,因為緊張,握到發(fā)燙。

  剛剛的越洋對話,是假的,她哪聯(lián)絡得到他?自從龐震宇去紐約,一個多月,沒消沒息。他也太放心了吧?

  她憎他對她這樣信任,幾乎是賭她這個人的信用。偏偏她吃這套,傻得獨守老板不在的公司,為他賣命,還要設法服眾,處在水深火熱中。

  他呢?他連給她一通電話都吝嗇?蓯!

  有什么私事會需要這樣搞失蹤的?巫瑪亞越來越懷疑,龐震宇根本是去跟紐約女友結(jié)婚的,也許她根本是被甩了。

  正詛咒龐震宇,手機響了,是個陌生電話。

  “喂?”

  “請問是巫小姐嗎?”

  “是!

  “你好,我姓柯,是龐震宇在紐約的好朋友!

  聽到這,巫瑪亞不知為什么,身體一陣麻,心頭猝地抽緊。就像有人突然掐住她的心臟,她不敢呼吸,呆呆地聽對方用很凝重的口氣說——

  “龐震宇因為腦瘤手術(shù)并發(fā)肺炎,目前狀況危急,在加護病房觀察中,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我……我是擅自作主……”她哽咽了。“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是他的支柱,也許你來看看他,跟他講講話,他可能會好轉(zhuǎn)……醫(yī)生是這樣建議的……喂?你有在聽嗎?喂?”

  手術(shù)?腦瘤?巫瑪亞張著嘴,發(fā)現(xiàn)發(fā)不出聲音,腦子嗡嗡作響,一些畫面飛快閃過腦海。

  他三不五時會消失幾天,他固定每隔幾個月出發(fā)到紐約,除夕夜,他倒在地上。散落的藥丸,他的頭痛。臨行前,欲言又止,有口難言的模樣……

  “我……我不知道他動手術(shù)……他沒說,我現(xiàn)在在工作,你說他在哪?對了,他去紐約……”

  “你先冷靜,聽我說,他十幾年前就診斷出有腦膜瘤,因為位置太深,所以沒有醫(yī)生敢開刀。一直到最近,腫瘤大到快壓迫到腦干,才不得不動手術(shù)挖除……我知道他一直隱瞞你,我不知道你跟他的交情有多深,總之我知道你是他最重視的人。你要不要來探望他?他現(xiàn)在隨時可能會……”

  “給我地址,我馬上去,立刻……”巫瑪亞抄下醫(yī)院地址,手發(fā)抖,心吊著。她逼自己冷靜,快冷靜。但沒辦法,她緊握地址,想到一個多月前,他們在床上,膩在一起,他說——

  “為了跟你在一起時這么快樂的感覺,之后不管遇到什么痛苦,我都沒關(guān)系了!

  那天離開,他堅持陪她回家,自己再搭計程車返家。那天,纏綿又纏綿,怎么也沒想到,很快要跟那個人經(jīng)歷生離死別?

  巫瑪亞面色慘白,腦子飛快運轉(zhuǎn)著,就是冷靜不下來,他現(xiàn)在什么狀況?她好擔心!

  黃明達走過來,跟她報告事情:“王導錄音的時間,可能要延期……你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

  巫瑪亞抬起臉,神色茫然。

  黃明達笑了!巴郏樕l(fā)白,誰家死人?”

  一句玩笑話,直擊她的要害。

  巫瑪亞哇地突然崩潰大哭,她的哭聲驚天動地,把黃明達跟整間公司的人都嚇到了。

  頓時大家撇下工作,奔來關(guān)切。那個向來面色冰冷,情感麻木的巫制片,那個神經(jīng)大條,不輕易表露情緒的巫制片,現(xiàn)在竟當所有人面,哭到肝腸寸斷,哭到快斷氣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大家推擠黃明達!澳愀f了什么?”

  黃明達一臉無辜。“不就是王導錄音時間要延期,這點小狀況,不至于要哭成這樣吧?”更大條的狀況又不是沒發(fā)生過,不了啊。

  結(jié)果大家只是看她哭,也不知要安慰什么。有人暗暗得意,這個意氣風發(fā)的巫瑪亞,當總監(jiān)神氣沒幾天哭起來了,大概壓力太大吧,活該啦!不必同情,沒那個本事就不要擔那個責任啊,哭死活該啦……

  巫瑪亞失控的崩潰痛哭足足十多分鐘,大家這么議論紛紛欣賞她的失控,交頭接耳,也耗了十多分鐘。終于,巫瑪亞睜著殷紅浮腫的眼睛,看著大家。

  “各位……”巫瑪亞忽然跪下了,嚇住大家。她啜泣,頭一回,像小女生,將自己的脆弱,毫不隱藏地披露!案魑磺拜叀煌瑠^斗的好伙伴……我求大家……幫我,幫幫我……”

  什么事那么嚴重?讓能力超好,個性超強的巫瑪亞哀求大家?眾人面面相覷,被求得莫名其妙。

  巫瑪亞泣不成聲。

  “龐先生去紐約動腦部手術(shù),情況很危險,我想去看他,可是公司的事,也需要處理。但我想立刻去見他,馬上去……我沒辦法工作,真的沒辦法……”

  腦部手術(shù)?大家傻住了,老板不是好好的嗎?腦瘤?

  巫瑪亞急切地問:“我能信任你們嗎?我跟龐先生能信任你們嗎?”

  她不爭氣,龐震宇將最重要的公司交給她,她卻只想撇下公司,跑去見他。她極可能辜負他的請托,因為她要交出所有權(quán)力給所有員工。

  “金友吉,你最資深,我把公司重要文件跟鑰匙全交給你,我想信任你,我愿意信任你,請你代理總監(jiān)的位置,我相信你的能力跟信用。”

  金友吉站出來,看著剛剛才跟他爭執(zhí),這會兒哭得像個小女孩的巫瑪亞。他被這樣的巫瑪亞,刺激得男子氣概全發(fā)出來了。

  “本來這就是男人的工作啊,去去去,去紐約當看護照顧我們老板。巫瑪亞,你哭成這樣才像女人嘛……好啦,安啦,這里有我罩著啦!”

  “謝謝你。”巫瑪亞很感動,雖然他講話很殺豬,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在他不屑的言語中,藏有要她盡管放心去的意思。

  “好啦,我們不會讓公司出亂子啦,我也會幫著友吉哥,你快點去。”黃明達也跳出來講話,其他人紛紛跟進,在非常時期力挺光暉。

  “我們也會幫著維持好公司的營運狀況!

  “是啊,希望老板沒事!

  “雖然老板有時候還滿令人倒彈的!

  “但這些年給我們的福利都沒少……”

  “是啊,比起外面的,還是有人性多了……”

  龐震宇命危,大家才紛紛想起他的好,平常罵老板罵得兇,等這個人可能消失,才猛然想起他的重要。

  就這樣,巫瑪亞丟下龐震宇要她守住的公司,辦好簽證,訂機票,收行李,以最快時間飛去紐約,奔到醫(yī)院找他。

  她想守護的——

  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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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經(jīng)十四小時飛行,抵達紐約紐華克機場。

  在黑夜里,見到傳說中龐震宇的女朋友,柯芬琪。她踩著高跟鞋,行動俐落快速,在人群中,一眼認出巫瑪亞。

  “走,馬上去醫(yī)院!笨路溢黝I(lǐng)了行李,拖住巫瑪亞就走。

  很快地,到了停車場,柯芬琪將她推入跑車,發(fā)動引擎,咻地狂飆上路。

  巫瑪亞問:“你怎么知道是我?”

  柯芬琪駕車,眼神超殺的。“拜托,這么多年,聽龐震宇說你都說到爛了,我們也算間接認識了。上個月他才說你剪了劉海,配上齊肩直發(fā),加上冷冰冰的眼神,看起來很顧人怨。還說你一緊張就皺眉,愛抿嘴,一臉討人厭的樣子。愛穿牛仔褲,超級瘦,屁股都沒肉!闭f著掐巫瑪亞臀部。

  “!”巫瑪亞驚呼。

  柯芬琪笑了。“你看你看,全吻合,肯定是你……你干么?”她瞠問,這個巫瑪亞,竟趴向一邊的車窗哭了!拔刮刮,還沒到醫(yī)院就先哭,等一下看到他不就要哭死了。”柯芬琪抽面紙給她!捌婀至耍f你是很冷靜的家伙,不像啊,眼淚說掉就掉!

  是啊,是不像那個自己啊。

  從陌生人口中,聽見龐震宇說了那么多關(guān)于自己的事,而他本人,卻在跟死神搏斗。他長年被她敵視,甚至開部落格罵他,但其實他那么看重她。巫瑪亞怎不慚愧,不傷心?

  “他會沒事吧?”巫瑪亞問。

  “唉,誰知道,問神吧……”說著,柯芬琪邊開車邊抱怨起來!澳羌一锍瑦鄢褟姷,我說你開刀,干么請看護顧,應該要找你心愛的女人來顧吧?他堅持不跟你說他的事,他從以前就這樣,有什么事,都不跟人說。你知道他的背景吧?他跟我一樣在仁愛育幼院長大的……是棄嬰。別看我現(xiàn)在好像在美國混得很好,當年,我們兩個可慘的咧,他去混黑道,我跑去當大哥情婦,唉,總之不堪回首啦!幸好我們都走出來了,沒一直墮落下去……”

  巫瑪亞瞅著暗黑的大馬路,在高速馳騁的汽車中,聽柯芬琪斷斷續(xù)續(xù)說了許多關(guān)于龐震宇的事。那都是她不知道的一面,她越聽,心越疼。

  柯芬琪又說:“以前你們公司不是有個大姊叫蕭奕賢的嗎?那女人愛慕龐震宇,愛到后來發(fā)現(xiàn)他都沒回應,就開始手腳不干凈,到處收回扣。后來你來公司了,龐震宇擔心再不弄走蕭奕賢,以后她會一直找你的麻煩,所以干脆想辦法把她弄走!

  “他是為我趕走她?”

  “對啊。”柯芬琪點點頭。“不然以蕭奕賢的老資格,雖然會收點回扣,但他還可以忍受的啦!只是蕭奕賢走掉那段時間,因為蕭奕賢四處搞鬼,害他超累的,我真怕他身體會受不了,還好后來都有進入狀況……”

  “還有,那個腦膜瘤,本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病,因為不是惡性的,其實開刀清干凈就好了,偏偏長的位置太深,沒辦法動刀,怕傷到神經(jīng),下半身就癱瘓了,要不然就是大出血……我在紐約有認識的腦神經(jīng)醫(yī)生,固定幫他追蹤腦瘤的生長狀況,頭痛時,都靠吃藥控制?墒墙衲昴X瘤實在大到不能不處理了,已經(jīng)快壓迫到他的視神經(jīng),動這個刀,很冒險……”

  說著,柯芬琪單手操控方向盤,從皮包掏出一疊文件,塞給巫瑪亞。

  “喏,既然當事人來了,順便跟你說清楚。這些是他的遺囑影本,那家伙都想好了,萬一有什么意外,公司給你,房子給你,車子給你,存款給你,通通都給你,連遺產(chǎn)稅都事先托我保管了,怕到時候你拿不出錢繼承他的財產(chǎn)!笨路溢鲊@息!拔覀冞@些孤兒,真的很心酸,打拚那么久,賺一堆錢,到最后呢?要掛點時,還要煩惱,身后財產(chǎn)要送給誰?身后事要找誰處理……”

  “他為什么都給我?”巫瑪亞受寵若驚。

  “我哪知,我說你也可以給我啊,他就賞我白眼。你啊,你是他物色的人啊,十年前剛認識你時,也是他發(fā)現(xiàn)腦瘤沒多久的時候,那段時期他很低潮,覺得人生沒意思。想想看,他努力那么久,擁有自己的事業(yè),結(jié)果隨時都可能會因為腦瘤說掰掰,這不是很諷刺嗎?!什么都有了,結(jié)果沒福氣享受,老天跟他開了個超大玩笑……”

  一輛賓士猛地超過他們,差點相撞。

  柯芬琪氣得按喇叭,伸手跟對方比個F動作,然后和對方用一連串英語粗話對飆。罵完,又繼續(xù)剛剛話題——

  “他說你很像他,跟他一樣慘,一臉無依無靠的樣子,然后興沖沖地說要訓練你,因為找到你來繼承他的成就,因為有人可以照顧看管,他就沒那種輕生的念頭了,而且也不再一天到晚詛咒腦瘤了。最神奇的是,遇上你以后,那顆腦瘤的生長速度忽然慢下來,大概是因為他比較開心,而且沒有一直注意腦瘤,反而身體好起來……說真的,撐到十年才開刀,連醫(yī)生都說是奇跡……”

  聽完他的心路歷程,巫瑪亞更是崩潰得哭到不行。臨別前,龐震宇說的“謝謝你”,就是這個意思嗎?但她才是那個最應該說謝謝的人啊。

  柯芬琪忽然拿出個黑色鑲金線的小棉袋給她。“喏……這東西交給你了,這是龐震宇隨身帶著的,他說萬一他出事了,叫我把這個轉(zhuǎn)交給你,你就會明白了!

  巫瑪亞打開棉袋,抽出一小束的白頭發(fā)。

  她錯愕,震驚,看著捻在指尖的白發(fā)。他全搜集起來了?她因煩惱而生的白發(fā),他每一次佯裝漫不經(jīng)心地拔去,背后卻偷偷收藏?隨身攜帶?

  “他真可惡……”巫瑪亞哭嚷:“龐震宇真的壞透了!

  “怎么說?”

  “明明對我很好,干么平常故意裝酷?干么都不說?干么搞神秘的自己跑來開刀?過分!真過分!他現(xiàn)在躺在那里裝死是怎樣?到最后變成我才是那個無情的人,太可惡了。”

  巫瑪亞痛哭失聲。

  她曾埋怨出身,曾怨恨命運待她殘酷,恨自己沒母親疼愛,沒可以依靠的父親,可是瞧瞧她,她多幸運啊。其實有個人,一直默默守護她的,用他的方式,將她拉拔到可以獨立現(xiàn)實世界的高度,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是他用全然無私的愛,來成就她。她等于被他養(yǎng)大的,雖然她曾以為自己也像個孤兒,但原來她很幸!

  “他不可以走,不能丟下我……”

  “唉,你冷靜點,要有心理準備!笨路溢骶褪抡撌!皠e抱太大期望,我必須跟你說,情況很不樂觀,不然我也不會違背他的意思通知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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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以為夠堅強,可是總會有個人,是我們的罩門,讓我們崩潰呢?

  當巫瑪亞換上無菌衣,進到加護病房,看到龐震宇,她認不出他。

  不久前,還英姿颯爽的龐先生,躺在面前,頭纏滿繃帶,因手術(shù)臉浮腫,毫無血色,跟以前判若兩人。呼吸器,心跳機,抽痰機,纏繞的各種軟管和電子線路,他像半個死人,靠一堆儀器維持生命跡象。

  柯芬琪講話很直接!扒疤熳顕乐貢r,我還被問要不要放棄急救。”

  “怎么會這樣……”巫瑪亞淚流不止。

  她沒用,半小時會面時間,她都忙著哭泣,受到太大驚嚇。無法相信離開時還好好一個人,再見面,會這么憔悴衰敗地躺在一堆儀器里,死亡氛圍,彌漫在他陰暗的面容。

  當巫瑪亞忙著震驚啜泣,柯芬琪以流利的英文和護士談龐震宇的進展,她面色凝重,轉(zhuǎn)述護士的話給巫瑪亞聽——

  “之前動手術(shù),他能撐過十三小時讓醫(yī)生慢慢把腫瘤挖干凈,已經(jīng)很厲害了,可是因為手術(shù)時間太長,并發(fā)肺炎,控制后又一直沉睡,沒有醒來。前天安排電腦斷層掃描,也沒發(fā)現(xiàn)手術(shù)失敗!

  “那為什么他還不醒過來?”

  “今天他們又做了第二次電腦斷層掃描,”柯芬琪面色凝重!鞍l(fā)現(xiàn)腦部有積水,腦壓太高,明天還要再做一次手術(shù),做腦水導引,把腦中的積水,從肚子引出去……看能不能改善……醫(yī)生說目前能做的只有這樣了……本來這個手術(shù)的風險就很高,一開始大家就有心理準備……”

  還要再動手術(shù)?都這樣了還能再手術(shù)嗎?巫瑪亞心煩意亂。

  護士過來暗示他們該離開了。

  巫瑪亞俯到龐震宇耳邊,握住他一只手,說:“我來陪你了,加油!

  “時間到了!笨路溢骼摺

  “等一下!蔽赚攣啿蛔,忽將她額頭印在龐震宇額頭上,貼緊著!拔医o你我的能量……包括你之前給我的能量,一起通通還給你,你很有力量了,你一定要撐過來,我需要你,我一直很愛你……”

  他沒有回應,只有電子儀器閃爍著他的心跳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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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瑪亞在醫(yī)院附近的旅館住下,想把握每次會面時間,進加護病房陪龐震宇。紐約飄雪了,這里什么街,地址門牌幾號?一堆英文字,巫瑪亞全不了,她英文爛,都聽柯芬琪安排。沒想到第一次出國,竟是為生離死別。

  深夜,了無睡意,她倚在落地窗前,瞅著長街,路燈瑩瑩,曬著羽毛般的雪片……多美,多浪漫。她看一對對情人相摟或牽手走過,邊看著,邊淌淚。這么美的街道,多想也跟龐震宇牽手走過。他們不曾約會,比較親密時,也是分開前夕。

  明天手術(shù)會順利嗎?他能不能撐過去?

  一想到龐震宇可能永遠不會醒,她的心,就像被人挖掉了,好慌。

  受不了漫無目的胡想,她從行李箱摸出茭杯,想問神。在這么茫然無助時,可笑也罷,愚蠢也行,她只想有答案。

  她問:“龐震宇明天手術(shù),能不能活下來?能的話,請給我圣茭!

  擲茭,黑檀茭杯跌地上,反彈幾圈,怒茭。

  巫瑪亞跪坐在地,瞪著茭杯。拾回,合目,再問:“求求禰們,什么神都好,是不是可以讓龐震宇度過難關(guān),讓他活下來,就算會有什么后遺癥也沒關(guān)系,我會照顧他,只要讓他活下來,可以嗎?”

  擲茭,怒茭。

  巫瑪亞呼吸困難,顫抖著,再拾回,再懇求,像強迫癥,不斷更改詢問方式,只求有個圣茭。

  見鬼了,擲茭六次,全怒茭。最后,她氣憤地將茭杯往墻上砸,撲到床上號啕大哭。

  沒有神!茭都不準!這世上沒有神,神不會那么冷血!

  巫瑪亞崩潰痛哭,蜷縮在床,哭得像小嬰孩。她恨透了,跟上天抱怨,內(nèi)心滿是憤怒的OS——

  我巫瑪亞一出生就沒媽媽,無所謂。禰們還給我個愛酗酒會揍人的老爸,無所謂。我們家又很窮,無所謂!我沒錢升學,一早就出社會賺錢很辛苦,無所謂!我一直沒戀愛,直到上個月,才和龐震宇有感情,現(xiàn)在禰們又讓他變這樣,禰們會不會對我巫瑪亞太殘忍?太不公平了?!過分,我又沒作奸犯科,我又沒干壞事,為什么禰們要這樣整我?

  為什么每次我一拉風,一感到很幸福很得意時,禰們就要讓我跌跤?!

  可惡!巫瑪亞捶床,踹被。

  “啊~~”她挫敗怒吼,一不小心,跌落床下。撞疼腦子,暈眩,瞪著天花板……

  好,腦子撞壞好了,省得傷心,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他……

  “去禰的王八神!”巫瑪亞罵神,不怕神,這樣的神她不愛,太冷血。

  她咆完,懶懶翻過身,將茭杯拾回,沉思了會兒,最后一次擲茭。這回,她跟神談條件,她跟神商量,就好像平日工作,和各路人馬商量。對,神也是可以商量的。

  她說:“好吧,如果我跪著為他祈禱,求禰們求到明天三點他進手術(shù)房,禰們這些神,是不是愿意讓他度過難關(guān)?讓他活下來陪我?可以嗎?可以的話給我圣茭。”

  擲茭,茭杯翻了幾圈,是怒茭,但有一茭晃得太厲害,最后一刻突然翻轉(zhuǎn),變一正一反的圣茭。

  允了,神允了!

  她哭了,又笑了。跟神談條件,真荒謬,太可笑了,可是……她愿意愚蠢跟可笑,只要他活下來。

  人到?jīng)]路的時候,彷徨無依,就算神鬼,也愿意去信。該做的都做了,還能怎么辦呢?現(xiàn)在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愿意拚了。

  她到陽臺的落地窗前,立刻跪下,對黑夜,對不斷飄墜的雪片,雙手握十,閉上眼,誠心祈禱,跟神祈禱,跟神求,求這樣的虔誠,換深愛男人的一命。從此,她巫瑪亞對命運,再沒有別的奢求。

  她曾聽花露露說,世上有神;堵兑矏燮矶\,現(xiàn)在,她巫瑪亞愿加入祈禱的行列。拋卻身為人的驕傲跟自我,拋下以為夠堅強就什么都辦得到的自負,在無常前,展現(xiàn)謙卑。如同那天在愛里面,她卸下防備,坦露自己,把自己交給一雙溫柔愛撫她的大手,全然投入他的懷抱,忘記自己。

  很愛很愛,愛得很深很深之后,再沒有自我,沒有交易,沒有條件,沒有自私,只為那個人好,什么都可以給予。傻也行,呆也可,只求那個人好,活生生地……活生生地啊!

  巫瑪亞跪求到天亮,到日光耀目,到天光大亮。她不動,很誠心,膝蓋腳踝已經(jīng)從麻到刺痛到簡直像有刀在鋸,她也不敢妄動。她愿意熬到神答應的那一分鐘,她愿意這么為他痛到底。

  就像過去,他也默默地,無私無求,暗暗守護她這個可憐的家伙,守護她這不知好歹的傻瓜……

  巫瑪亞淌淚,合著的眼睫,感覺到光的親吻,暖暖地……

  她也盼望,再被他吻……暖洋洋愛撫……甜膩膩做愛,游戲般地賴在床被里纏綿,期待再抱到他強壯溫熱的身軀——

  求求禰們,諸神……讓他醒來,讓他再像過去那樣深深的凝視著我……沒有他看著,我會迷失。庇護我的愛人,讓他平安,我此生再無所求,了無遺憾……我過去苦苦追求的那些,原來并不是我真正欠缺的,那些我得到的都可以拋棄。

  我跟禰們求的,只是愛而已。我要的,只剩愛而已。我的愛都在那個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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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shù)下午三點開始進行,巫瑪亞兩天沒睡,又跪了整晚,身體骨頭都在痛?路溢骺此路䴖]換,頭發(fā)也沒梳,一臉憔悴,怕她撐不住。

  “你閉上眼休息一會兒,手術(shù)好了我叫你!笨路溢鲃裾f。

  “我不用休息!

  “你看起來很累,都沒睡嗎?”

  “我知道手術(shù)會很順利,他會醒來……”巫瑪亞盯著手術(shù)室門,喃喃自語。

  在柯芬琪看來,她好像歇斯底里了!澳氵好吧?不要里面的人沒掛,你先給我掛點!

  “神答應我,他會沒事!

  “神?”

  “我‘博杯’問過神了!

  “什么?”等等,巫瑪亞講的是那種鄉(xiāng)下廟里問事的茭杯嗎?

  “神答應我的!蔽赚攣啅目诖鼡瞥鲆粚帐掷,緊握。

  柯芬琪一把搶去研究,在異鄉(xiāng)看到茭杯,真是……在這么生死交關(guān)的慘烈時期,看到這么跳tone的東西,她忍不住,苦笑。

  “敗給你了……”捧著茭,柯芬琪哭笑不得。“你竟然在紐約‘博杯’問神,算你狠。結(jié)果怎樣,圣茭嗎?”

  巫瑪亞恍惚道:“神答應只要我跪著祈禱到天亮,他就會沒事!

  “所以你整晚都在跪嗎?”

  “嗯!

  柯芬琪摸摸她膝蓋,她痛得皺眉縮腳!澳氵@傻瓜,迷信什么——”

  手術(shù)室門打開,護士出來喊病患家屬?路溢鳑_上去,巫瑪亞立刻跟進。

  護士對柯芬琪講了一大串英文,巫瑪亞急得一直問柯芬琪:“她說什么?她說什么?!”

  柯芬琪揮揮手,要巫瑪亞別吵,繼續(xù)跟護士說話,一會兒,醫(yī)生也出來,跟柯芬琪解釋病情。

  一群人在那里撂英文,被排擠的巫瑪亞慌了,抓住柯芬琪臂膀,焦急地問:“跟我說跟我說,情況怎樣?醫(yī)生怎么說?”

  柯芬琪嗐了一聲,要巫瑪亞稍安勿躁,推開她。

  巫瑪亞忍了兩秒,又擠上去,拉柯芬琪袖子!搬t(yī)生怎么說他說什么跟我說一下,先跟我說一下~~”

  “馬的你吵什么,我還沒跟醫(yī)生講完啊,總之手術(shù)順利啦,呃……”真歹勢,柯芬琪這暴怒一吼,吼得在場人士全駭住,包括醫(yī)生跟護士。“I  am  sorry~~”呵呵呵,柯芬琪嘿嘿笑。

  聽見手術(shù)順利,巫瑪亞大松口氣,被那么粗暴吼過,這家伙無所謂,回過神,繼續(xù)問:“手術(shù)順利然后呢,會醒來吧?醫(yī)生說多久才會醒,現(xiàn)在是不是沒事了,不會死了?是這個意思是這個意思吧?”

  由于她表現(xiàn)得太急躁,醫(yī)生護士跟柯芬琪全看著她。

  柯芬琪操著英文跟護士說:“I  need  to  make  an  appointment  with  the  psychiatricdepartment  for  her  soon,otherwise  she  might  suffer  a  nervous  breakdown。”

  巫瑪亞又問:“你們在說什么?他真的沒事了吧?嗄?你跟醫(yī)生講什么?”

  柯芬琪按住她的雙肩!拔腋麄冋f我要趕快幫你向精神科掛號,否則你可能會精神崩潰!拜托你,去休息,他暫時沒事了……沒發(fā)炎的話,明后天就會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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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

  在黑暗中,龐震宇聽見鑰匙墜落的聲音。這一個鏗音,瞬間劈亮世界。他重見那天景色,一切歷歷在目——

  他蹲在公園抽煙,有個小女生跌倒了,穿著校服,白襯衫很寬松,藍裙很長,她個頭纖細,摔倒,鑰匙飛出去。她滑一跤,看那勢子,應該很痛的。但那女生,直挺挺躺著,呆望天空,哀都不哀一聲,眉也不皺一下,超冷靜,欣然接受摔跤,好像摔得很習慣,也不怕糗,躺著看白云,那異常的表現(xiàn),教他多看了她幾眼。

  后來,她蹲在水溝前,想撈鑰匙。

  他永遠記得,夕光中,那小個頭思索時,可愛的模樣。她捧著臉,既不焦急,也不忙著討救兵,就一個人靜靜瞪著水溝想法子,像很習慣自己解決問題……

  其實那天,他頭痛得很厲害。

  奇怪的是,看到她重重摔一跤,他的頭竟莫名地暫停疼痛了。也許是注意力被她分散,也許是她那獨立自主的孤單樣,教他憶起很多往事。憶起當他年少,他也是這樣一個人,摔跤不喊疼,有事不求助,一個人靜靜惱,默默設法解決,沒有依靠。

  那天,龐震宇幫她撈起鑰匙。

  幫她的同時,心里被一股暖流淹沒……他心疼這個小女生,如同心痛年少時,那缺乏靠山,缺少溫暖的自己。后來,他發(fā)現(xiàn)更多她坎坷的背景。想愛她,就好像,間接的,也愛到少年時無依無靠的自己。

  當年他已小有成就,卻荒謬地發(fā)現(xiàn),可能不久于人世,現(xiàn)在……他置身黑暗中,突然聽見鑰匙墜落聲,天大放光明,時間回到那天黃昏,看到這些,忽然畫面朦朧了,眼前有影子在晃動,有人呼喚他,軟綿綿地跟他說話——

  “起床嘍……醒來嘍……公司快倒嘍……客戶跑光光嘍……”

  他牽動嘴角,想笑。認出這把聲音,心好暖,好想看她,眼皮顫動,睜開了,在久違,清晨的曙光中,看見熟悉的容貌,漸清晰、漸明朗。

  巫瑪亞對他微笑。

  他迷茫地望著,他也微笑,他的陽光,都在那張臉上,他的蜜糖,他守護的女孩,他在世上唯一的寄托,她微笑,那笑意漾到眼睛里,他看見他的容貌,在她漾著笑意的瞳孔里,他覺得很幸福。

  他恍恍惚惚,還以微笑。只是一個笑容,已經(jīng)用盡他所有力氣。他們看著彼此,都在笑。晨光之中,笑得很傻氣。好一會兒,他們都說不出話,只是笑看彼此。然后,一起目光閃動,落下歡喜的淚水。

  尾聲

  冰冷嚴寒的冬季淡出,蒼茫天地,迎來春的訊息。

  醫(yī)院院區(qū)公園,枯枝冒出點點嫩綠,狹小泥徑,原來覆著白雪,氣溫回升后,喜悅地坦露真面目了,迎接天光。

  白樺樹,沿路成排站好,然后風中搖蕩,它們?nèi)⒛恐,那漫步在小徑上,手牽手的兩個人,它們搖擺著,沙沙響,不知也在陪著興奮什么,好像連它們都感應到愛的氣息。

  那兩人,慢慢穿過林蔭,慢慢走,悄悄聊,一種寧靜氛圍,彌漫在他們周身,仿彿天地,獨獨遺留下這兩個知心人,還有這些默默注目著的白樺樹。

  “你確定不回光暉?”龐震宇低聲問她。

  灰色風衣里邊,他穿著醫(yī)院的病人服,經(jīng)過兩個多月術(shù)后調(diào)理,他身形消瘦了些,頭還纏著繃帶,但眼睛,已恢復昔日炯光,為了手術(shù),剃短頭發(fā),纏了繃帶。瘦些的臉,輪廓更明顯,他不像病人,看起來還是很英俊,而且面上更多了些沉靜的氣質(zhì)。總而言之,在巫瑪亞的目中,既使是生病的龐先生,還是超帥的。

  “我不想當總監(jiān)。”巫瑪亞握牢他的手,難相信,這握住的手,不久前,才在生死關(guān)頭走一遭。

  “覺得壓力大嗎?”

  “我連制片都不想當了。”分秒都不愿意離開,因為他在這,她也要在這里!拔也换厝スぷ髁恕

  “不工作?會沒錢喔!彼_玩笑,被她瞪。

  “干么?你以為這樣講,我會緊張?拜托,我不是小女生了好不好?這些年賺的不少,該有的保險也全買齊了,我跟你說,我要是生病,請看護都沒問題!

  “原來我給你的待遇這么好。”

  “嘿,待遇不錯啦,就是對員工沒禮貌!

  “也就是說……”他拾起頭,佯裝努力思索!拔沂莻不重視表面功夫,但很重實際回韻的好老板!

  “是是是,你是是是!

  兩人都笑。

  又繼續(xù)散步,往池塘方向走,他們想去那兒坐一會兒,他們買了花生,打算去喂松鼠。

  紐約的春天,其實比臺灣的寒冬更冷。風來,龐震宇跟她交握的右手,將她小手握更緊,再埋入風衣口袋深處。這樣,兩人的手,都暖藏在口袋里了。貼著的掌心,熱呼呼,像有能量,淌入彼此心底……融化在彼此發(fā)膚里,是愛的能量,活化生命,裝飾平凡無奇的生命。

  到了池塘,一朵白蓮,浮在水面,靜靜地開,默默芬芳。

  他們坐在垂柳邊的長椅,她剝花生,他負責投擲,然后松鼠一只兩只三四只,從四面八方樹梢上溜來,這是龐震宇入院后,他們發(fā)明的小游戲,就是常常來跟這些松鼠約會。

  有巫瑪亞作伴,有小松鼠陪玩,龐震宇的住院生活,像度假那么愜意。換藥的疼痛,身體不適,都變得可以忍受了。

  花生丟完了,巫瑪亞用好甜柔的嗓音,跟小松鼠們說:“好了喔,打烊了喔,吃完快回家吧,好冷呢,乖!

  “天啊……”龐震宇故作驚訝地說:“我真不敢相信,那個冷冰冰的巫瑪亞,竟然用童音跟松鼠講話?”說完,又被她瞪了。

  她紅著臉,有點小尷尬!捌婀至,我發(fā)現(xiàn)你真厲害,連當病人都不乖乖地,還是很會激怒別人!

  他哈哈笑,將她戴著的毛帽調(diào)整好,然后像跟小朋友講話,學她剛剛跟松鼠講話的口吻說:“好了,乖,別氣,秀秀!

  “干么忽然這么惡心,不習慣哩。”

  “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女人真麻煩。”

  被她踹一腳,他笑了,將她攬入懷里,讓她偎在他心的位置。

  “真的不回去工作了?”

  “唔,我想陪你陪到你出院!

  “其實我已經(jīng)好了!

  “不行,醫(yī)生說還要評估,還要檢查!

  “我沒問題了,我知道!

  “是這樣沒錯,但謹慎一點好嘛。誰叫你一醒來,就被他們當成奇跡,你不知道我們多害怕,都以為你沒救了。”

  “唔!饼嬚鹩顚⑸碜油罂,仰起臉,沐浴在光中,看著金色日光在樹梢間閃爍。“既然你不回臺灣工作,這段時間,我也不好意思讓你沒收入。”

  “沒關(guān)系啦!备擅匆恢敝v這個,她不是真那么勢利好嗎?

  “我想了一個辦法!

  “嗄?”

  “你總不能當無業(yè)游民吧?游手好閑也不好吧?”

  “嗄?”

  “不做總監(jiān),不做制片,賴在這里,不回光暉,那我又想把你留在身邊,只好娶你了是不是?”

  她愣住!罢娴?”

  “對啊!

  “你確定?”

  “干么這么不相信?”

  “真的要娶我?是真的,想清楚再說,不要說了又反悔,我會不爽噢!

  “哦,”他笑了。“原來你很期待嫁給我!庇直凰筛撸@樣對病人,很粗暴。“我說真的。”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哦,我知道,你需要我?guī)湍愦蚶砉緦Π,嘿嘿嘿,你也發(fā)現(xiàn)我能力很棒,娶來當賢內(nèi)助,算你聰明!

  他忽地正色,嚴肅起來,盯著她!昂f什么?”他生氣了。

  她被他嚴厲的表情嚇到。

  “我娶你,跟你能不能幫我打理公司無關(guān)。事實上,因為你不想回公司,我打算讓出股權(quán),給別人經(jīng)營,等我病好了,我也不想耗時間在公司上!

  他推開她,握住她兩邊肩膀,瞪著她。

  “我娶你,只因為我愛你。不為了想利用你的能力,或得到什么好處,難道你不知道,光是你本身這個人,就很吸引人了?就值得我愛你?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可以讓我迷了這么多年……變成我心里的支柱,陪到我死盡又活來?你不知道你多棒嗎?”

  被母親遺棄的她,真的不知道。被父親歇斯底里對待的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喜歡我這個人,那當初我暗戀你時,你說了什么?還記得嗎?那時你要我別喜歡你,還要我放棄那些少女羅曼蒂克的幻想,還說你是請我來工作不是請我來作夢的,你記得嗎?”

  那她現(xiàn)在能力那么好,在業(yè)界表現(xiàn)那樣出色,加上他剛生過大病,當然,她會認為他娶她,最主要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嘛。

  龐震宇捧住她的臉,暖暖的手掌溫著她臉畔,托近她的臉,和他四目相對,輕輕說:“對不起……那時我以為我隨時會死,我不能回應你的愛,因為給不起,怕來不及訓練好你,就撒手了。而我希望把我的成就全轉(zhuǎn)移到你手中,我希望你擁有在現(xiàn)實生活中獨立的本錢,你跟我一樣沒有家人庇護,我把你當成另一個我,我想保護你,我不得不對你嚴酷……因為光是慈悲,不會讓你快速成長,而我以為我沒有時間了……”

  她聽著,聽到淚滿腮。她想到他講的神奇時刻,是她愚蠢,將溫暖的白天,看成無情的黑夜。

  他俯低,吻走她眼角的淚。

  她對他的感激,已不是謝謝兩字可以形容的了。反正,未來還很長,她可以用每一天每分秒,回饋他的愛護。

  巫瑪亞往旁傾,斜靠在他胸口,幸福地窩著。

  龐震宇抬手,將她攬在懷里邊。

  他們靜靜地,凝視那朵靜美的白蓮。聽著白樺樹的沙響,然后一起體會寒風中,兩人偎著,有多么溫暖。

  是世路坎坷,是現(xiàn)實世界里種種的不如意,還有無常的等候,讓人在遇到真愛時更心悸。

  巫瑪亞嘆息。“給我你的成就……不如……把你給我。”

  這就夠了。

  就滿足了。

  卸下過去的陰影,也不再期待未來。

  就這時,這當下,這幸福氛圍,要好好耽溺著,一起芬芳著。

  她在心里,偷偷跟神講——

  謝謝禰。

  我什么都不缺了。


  【全書完】


  編注:

  花露露的愛情故事,請看采花727《明星花露露》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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