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勸過青青他還知道鳳梓與青青的天命……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抬首望著男人俊美的臉,用著難以置信的口氣間:“難道你是青青的師尊?”
可是傳言中,乾坤老人年歲已高,這個男人卻如此年輕俊美,年紀(jì)應(yīng)該與青青不相上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乾坤老人啊。
“是或不是,對你而言,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沒有答復(fù)她的問題。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她難掩情緒的激切,燈光暗下的展覽會場回蕩著她焦急的喊聲,兩相對照,男人的處之淡然竟也極似晏蒔青平素給人的印象!叭绻阏媸乔だ先耍悄阋欢軌虬盐?guī)Щ匕坐P國!
只要一想起晏蒔青,她的心就悶悶發(fā)疼,她想回去,盡管四靈大地的一切對她來說仍很陌生,可是只要有他在,她愿意克服一切難關(guān),永遠(yuǎn)留在千年之前的白鳳國。
千年之前的鳳梓躲不過死劫,她不相信千年之后又是同樣的命運(yùn)!
“你的靈魂已經(jīng)轉(zhuǎn)世千年,不可能再做同那一世的鳳梓,這樣做便是逆天。一旦逆天,不只是你,連其他人的命數(shù)也會隨之改變。”
那又如何?總比什么都不做來得好!就算不得已變動了他人的命運(yùn),她還是想回去,回到那個一睜開雙眼,便能看到心愛之人的陌生國度。
見她心意堅決,男人拉開她的手,修長的指尖輕觸方正的玻璃展示柜,柜上的鎖孔滲出點(diǎn)點(diǎn)流光,接著喀一聲脆響,四片玻璃就慢慢消失不見。
沒有了阻隔,擺罩在酒紅色錦鍛上的麒麟玉近在咫尺,只要她伸出手,便能將它拿起……
“你要想清楚了,沒有人可以逆天第三回,如果你執(zhí)意這么做,就算真的回到千年之前,很可能又變回從前那個癡兒鳳梓!
她怔了下,心湖激昂難平,腦海中交錯著那些與晏蒔青相處的每三最景象。
如果又變回了心智僅有十歲的癡兒……青青還會愛她嗎?可是,如今機(jī)會就在眼前,一旦放手,她這一世都不可能再見到他……
心念一定,她伸出手,發(fā)涼的指尖慢慢觸上冰涼的麒麟玉。
還未完全握緊,復(fù)又聽見男人開口道:“回到四靈大地之后,你就再也回不來,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葉淺綠低垂著雙眸,眼底映入麒麟玉奪目的光呆,心中雖然存著恐懼,但想與晏蒔青相守的強(qiáng)烈念頭終究還是勝于一切。
即便來不及跟爸媽告別,但此刻已經(jīng)不容她猶豫退縮,她想見青青,想回到他身邊。她知道自己的抉擇很自私,卻也無其他辦法,生命自有出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對家人的思念和抱歉,她只能一并帶走。
她握緊麒麟玉,不出兩秒鐘,玉開始在手心中發(fā)燙。她緊閉雙眼,心底反復(fù)默念著晏蒔青的名字。
然而麒麟玉只是發(fā)燙,沒有任何動靜,就這樣緊握著玉不知過了多久,她雙腿已經(jīng)站立得發(fā)麻,奇跡仍未出現(xiàn)。
沒有用即使有麒麟玉的幫助也回不去了……她再也見不到心愛的男人。
比失望更深的絕望感包圍了她,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忍不住低聲啜泣。
視線模糊中,她看見男人淡淡嘆了一口氣,攤開有著花形胎記的掌心,覆上她握著麒麟玉的手背。
倏地,麒麟玉道出七彩流光,一道道煙霧環(huán)繞著她全身,奇異而且強(qiáng)大的力量由外而內(nèi)將她縛住。
停下了低噸,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周遭的一切竟忽然消失,劇烈的暈眩感來襲,她閉上了眼,倒在無垠的黑暗里。
“鳳梓!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是誰在喊她?她的頭好疼,好像快炸開似的,脹得很難受。對了,有一道強(qiáng)光吞噬了她但她越是努力回想,記憶卻一點(diǎn)一滴地遺失……
“鳳梓!”
是,她是鳳梓……可是,好多事情她都記不得了,就好像有人竊走了她腦海中的記憶。
恍惚間,她記起了娘親,也記起了她最愛吃的杏花糖,青青一早便佇立在寢殿門外,陪著她一起上早朝……很多事,她都記起來了,卻也有很多事都遺忘了。
慢慢地,躺在晏蒔青懷中的人兒睜開了泛濕的美目,眼神茫然,虛弱的喃喃喊著,“青青……”
晏蒔青扶起意識漸明的鳳梓,拂開半覆在她面上的幾緝?yōu)踅z,俊朗的面容略顯憔悴。
鳳梓眨眨眼,面色無喜無悲,眼底只有濃濃的迷惘!扒嗲,孤不是死了嗎?”
聽見她自稱孤的口吻,以及仰眸回望他的天真神情,晏蒔青一怔,心倏沉。
“鳳梓,你還記得什么?”
“孤聽見你和表舅在說話……”她哽咽了一聲,眼露悲傷,雙手揪緊了他的袖口!扒嗲嗖粫ξ业摹蚁嘈徘嗲唷
看來靈魂雖然重新回到鳳梓身上,卻也令她變回了原本的癡兒。
晏蒔青面色未改,眼底卻是一片陰霾,抱在鳳梓腰上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緊。
“青青,你受傷了?”鳳梓摸上他的頰,原本白宮的俊容添了數(shù)道血痕,入眼悚目驚心。
晏蒔青沒應(yīng)聲,黯下的鳳眸緊鎖著她!皽\綠……這個名字,你可還有印象?”
闖梓怔了下,心口泛開一抹細(xì)微的痛楚,但很快就不見。她不覺有異,望著他沉重的面色,搖搖頭,撫觸著他的頰,對他露出了純良的微笑。
這一瞬,晏蒔青的心為之大震,雙臂一收,將她抱入懷中。
這個擁抱流露著濃烈的思念之情,只可惜,心智未開的鳳梓卻毫無所覺,只將他當(dāng)作親人看待。
鳳梓的臉靠在晏蒔青肩上,目光悠悠一轉(zhuǎn),驚覺自己竟然是在神宮之中。
不僅如此,此際,他們身在一個云霧繚繞的玄奇陣法中,陣法之外,佇立著一個貌美男子。
她目光一怔,想起數(shù)年之前曾經(jīng)見過該男子!澳遣皇趋梓胩訂幔俊
聽見她低聲訝問,晏蒔青卻閉上了雙目,心底如刀割過一般,留下了刻骨的傷痕。
她記起了白珞,記起了所有的一切,獨(dú)獨(dú)忘了他們愛上彼此的經(jīng)過……這或許,就是他一再逆天而行所必須承受的后果。
但至少,她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
晏蒔青抱著鳳梓,悄然攤開另一手,手心上,躺著他罔顧性命從白珞手中搶回來的麒麟玉。
如今,不需要這塊上古神玉她也能活,一切無謂的紛爭也該散去了。
他敢唇,低聲念出了連串咒文,不多時,陣法驟然消失。
臉上同樣狼狽見血的白珞朝他們行來,佇足在晏蒔青身前,看了看一臉憨相的鳳梓,心底大概也猜出了幾分。
“桃仙,你機(jī)關(guān)算盡,為了逆天不惜盜走麒麟玉,為的就是一個心智才十歲的癡兒?”
面對白珞的嘲問,晏蒔青不答,只是遞過了手中的麒麟玉,道:“把王拿回去,白鳳國從此日起,不再與麒麟國邦交!
白珞的野心已經(jīng)暴露,此后,白鳳國必不再與麒麟國交好,他們的同門情誼也在這刻正式破裂。
白珞取回麒麟玉,嘴上懸著嘲弄的笑!罢f實話,我總是不懂,何以師尊待你最好,總把最玄妙的禁術(shù)教給你,卻只教我困敵的術(shù)法!
晏蒔青淡淡回道:“那是因為師尊看穿了你想統(tǒng)一四靈大地的野心,所以才不肯教你太多高深的術(shù)法!
白珞又道:“你就不怕上古神論真的應(yīng)驗?“鳳凰不棲桃花木”,這句流傳在四靈已久的神論,不可能是空穴來風(fēng)!
“神諭終究只是預(yù)言,我相信,我既然可以逆天,自然也可以破除神諭!北鹨荒樏詰懙镍P梓,晏蒔青直起身,面色冷峻地轉(zhuǎn)身走出一神宮。
神諭之所以靈驗,在于天命輪回的不可抗拒,而他已經(jīng)逆天,神論的作用力自然蕩然無存,即使有,他也不怕。
即便要與四靈諸神為敵,他依然會選擇陪在鳳梓身邊,不離不棄。
神宮外,夜色迷離,風(fēng)陣陣吹拂,鳳梓瑟縮了下,反手抱住晏蒔青,小巧的臉兒靠在他心口。
“青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你們說的話,孤一句都聽不懂?”
“沒事了,有我在!标躺P青低眸,溫聲安撫。
開梓似懂非懂,憨憨微笑,忽感疲倦襲來,她閉上了雙目,聆聽著他的心跳聲,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間,她的意識似潺潺小河般流動,與另一道古怪的聲音遇合,那聲音很是熟悉就好像……是另一個自己。
她想了想,一定是她犯迷糊了,她就是她,怎么可能還有另一個自己。
有青青在,她什么都不必?fù)?dān)心咦?好奇怪,這句話說起來,為何也如此熟悉?
鳳梓困惑的睜眼,扯扯晏蒔青的袖子,輕聲問:“青青,孤曾經(jīng)對你說過嗎?”
“說什么?”晏蒔青抱著她,行過長長的冰透長階,清冽的月華灑落上他眉髓,點(diǎn)染成淡淡的清輝。
“有你在我身邊,孤什么也不怕。”
驀地,拾級而下的步伐頓住,他垂眸,與她天真不解的眸光相迎。
“她”當(dāng)然說過可是,卻是心智與常人無誤的“她”,那個總是嘴上答應(yīng)會乖乖聽他安排,卻讓他摸不透下一步想做什么的“她一
如今的“她”,又變回了從前的癡兒,不會有人在深夜端著茶點(diǎn)探他房,屏著氣問他心里有沒有她,也不會在莽撞的摔了一跤之后,臉不紅氣不喘的對他撒謊扭傷了腳,耍賴似的要他抱她回寢殿……
那個不按牌理出牌、活潑好動,會趁他閉目養(yǎng)神之際偷偷窺看他的鳳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