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她,好一會兒后,段云羅輕啟紅唇緩緩開口:“你可知他以前曾娶妻?”
“知道。”妍月點頭。
一想起此事,她的心不由得有些酸酸的。
“我也認識那名女子!
“咦?”妍月訝異地睜大眼。
云羅認識慕劭的妻子?那么,那名女子是個怎么樣的人?她又生得如何?所有—的一切,妍月都想知道。
“慕大哥與她,是因為親戚間的媒妁之言,在成親之前,他們并未見過面。”
“是嗎?”妍月有些呆愣。
他倆從未見過面,而他只是遵從長輩所訂下的親事,才會娶那名女子為妻?
這么說來……他和對方并非是因為相愛而成親的。
“那名女子是我多年好友,她其貌不揚,但生性善良,樂于助人,故慕大哥向我打聽過后,便決定迎娶她進門!
妍月過于訝異,無法開口。
“所以我說,慕大哥不是那種在乎外表的人,而我看得出來,你正被他所疼惜、愛戀著!
“是嗎……”
“千真萬確,我和他好友多年,可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呵護體貼!倍卧屏_希望妍月能對自己更有信心。
看著段云羅,妍月有些慚愧的開口:“云羅,我很抱歉,剛見到你的時候,還誤以為你對慕劭……存有愛意。”
她真是對自己這般善妒又丑陋的心感到羞赧。
段云羅一愣,之后笑了開來,“放心,我只把他視為兄長看待,更不可能會喜歡上他。”
“為什么?”妍月不解。
慕劭是如此高大俊逸又溫柔體貼,照理來說,只要是女人,應(yīng)該無不為他心動。
“因為……”段云羅唇畔的笑容隱去,取而代之的是說下盡的哀愁,“在我心里,早就有了另一道身影……”
瞧見她這模樣,妍月明白,她定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愛著那名男子,“那么,他身在何處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現(xiàn)在人在何處……我只知道……他一直很在意著我倆之間身分懸殊,因此怎么也不愿碰觸我的心!
身分、地位真如此重要,比下上她的一顆真心嗎?雖說她是主子,但她從來不曾把他視為奴才看待。
只知道,他離開的那一夜,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看著眼前的段云羅,妍月無法開口,因為她能明白段云羅現(xiàn)在的心情。
女人啊……為了愛情,總是如此癡、如此傻。
這時,慕劭帶著一名大夫走進廂房,瞧見段云羅與妍月相對無語的模樣,神情有些訝異,挑眉看著她倆。
段云羅站起身,比了個手勢,請大夫向前為妍月瞧瞧,之后便先行離開。
大夫立即來到床邊,只是當他一看到妍月的雙腿,先是震驚,看了好一會兒后便輕輕搖頭,表示自己醫(yī)術(shù)不精,請慕劭另請高明。
慕劭難掩內(nèi)心的失望,送大夫離開廂房,再回到房里時,只見妍月眼也不眨的直瞅向他。
“怎么了?”他柔聲輕問。
妍月凝視著他許久,然后扶著床柱準備站起身。
見狀,慕劭立即向前將她的身子摟住,“別勉強!本团滤龝蛞粫r重心不穩(wěn)而摔倒。
“你……”她拾起頭望著他,
明明心里有許許多多的話語欲開口告訴他,但此刻她的心緒起伏不定,讓她完全不曉得該怎么把話說出口。
見她如此,慕劭不禁皺眉問道:“方才云羅可是同你說了些什么?”不然她不會看來欲言又止。
“她告訴我,你不是那種在乎他人外表的人!
“喔?”這些話,他之前就說過了,不是嗎?
“但,我還是很自卑,很不安,很懷疑!
“你……”
妍月伸出雪白的柔荑輕捂著他的唇,制止他,不讓他開口說話。
知道她有話要說,慕劭不再開口,伸出大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柔荑,深邃的黑眸緊瞅向她的雙眸。
凝視著他許久,妍月清楚的看見他眼底有著對她無限的深情愛意。接著,她緩緩地靠近他,仰起小臉,在他的下顎輕輕一吻。
她的主動令慕劭有些訝異。
“是我傻,不該懷疑的!卞律斐隽硪皇郑p輕地握住他厚實的大手,令兩人十指緊扣,不分彼此。
今生今世,她再也不愿放開他的手。
慕劭難以自拔,動情地俯下身吻上她艷紅的櫻唇。
他知道,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猜疑,兩人的心將緊緊相系。
*
入夜,晚膳時分。
段云羅特地吩咐廚子準備滿桌精致的佳肴,招待自遠方來的友人。
“慕大哥,妍月,你們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多吃點啊!”
“嗯,謝謝你!卞聦λ兄f不盡的感激。
若不是因為段云羅的那番話,或許她仍陷在自己所創(chuàng)造出的陰影里走不出來,更無法相信慕劭對她的愛。
“噯,不必對我客氣,只要能讓你們盡興就好,來來來,咱們用膳吧!”
慕劭看著身旁的妍月,柔聲輕問:“你想吃什么?我?guī)湍銑A菜!
看著滿桌的佳肴,最后妍月的視線落在一條鮮魚上。
“我想吃些魚!彼銎鹦∧樋粗。
“嗯!倍挷徽f,慕劭立即為她夾了塊魚肉,仔細挑去魚刺,然后再夾起,置于她的唇前。
見狀,妍月羞怯不已,小聲地低語,“我自己來就好,”
慕劭的筷子依舊沒有移開。
知道他不會放棄喂她的打算,妍月只得啟口,讓他將魚肉輕放入她口中。
“還要嗎?”他輕問。
妍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點頭。
“你身子骨贏弱,得多吃點!彼俣葕A起一些菜肴喂她。
一旁的段云羅幾乎看傻了眼,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如此體貼又深情的慕劭,看來他確實為妍月動了真情。
這時,總管人內(nèi),在段云羅耳畔低語幾句,之后便立即退下。
“慕大哥,我有個好消息,”
慕劭放下筷,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好消息?
“我在用膳前,派人四處打聽哪里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結(jié)果消息傳來,聽說有位大夫住在祈南山,你可帶妍月前去求醫(yī)!
“祈南山……”慕劭沉吟道。
他記得那里山勢險惡,林木叢雜,馬車無法前往,僅能徒步行走。
妍月神情擔(dān)憂的凝視著他,“你……該不會打算帶我去那兒吧?”
慕劭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但……”
“我說過了,只要有一線希望,絕下放棄。往深山又如何?他在乎的只有——她那雙腿是否能再站起來,其他的一切皆無所謂。
“你真傻……”妍月眼眶泛紅,哽咽著說。
不僅是女人會為了情愛而癡傻,男人亦是如此。
慕劭將她輕擁入懷,深情地低語,“當初你不也是那么傻?現(xiàn)在,一切由我來償,由我來擔(dān)!
看著他倆緊緊相擁的模樣,段云羅早已識趣的離開。
她回到自己的廂房,站在窗前,抬起頭仰望皎潔的月色,心里不由得感到無比哀傷。
為什么他要拋下她,讓她飽嘗思念之苦?為什么他非要離開她身邊?為什么呢?
恨,恨不了;愛,逝不去……
*
皇城內(nèi)苑
一名男子深夜進宮覲見丹汝王。
“鎮(zhèn)東將軍王莽,你深夜要求覲見本王,究竟有何要事?”
“王,末將有一事必須稟報!
“你說!
“剽姚將軍慕劭先前雖將殺害慕氏一家的妍月公主從宮中帶走,表示欲將她折磨至死,但末將卻發(fā)現(xiàn)事實根本不是他所言那般,他反而帶著妍月公主四處尋找名醫(yī),欲將她的雙腿治愈!
“真有此事?”
“末將絕不敢欺瞞!
“是嗎……”丹汝王沉思不語。
“王,末將有一事埋在心底許久,不知該下該說!
“盡管開口!
“剽姚將軍再怎么說也是前朝君王身邊的人,他雖因為舉家被至寧王派人弒盡,心中懷恨,所以前來助王攻下此國,但他卻將妍月公主帶走,對她百般疼惜,若是以后他真與公主成了親,身分便如同前朝駙馬,若是他有心反叛稱王,更可說得上是名正言順……”
“胡說!”丹汝王不禁揚聲大吼,“剽姚將軍赤瞻忠心,絕對不會謀反,本王信任他!
“王,請您三思,一個滅了原本侍奉之君的叛國將領(lǐng)真能信任?”
聞言,丹汝王抿緊雙唇,不再開口,僅是揮了揮手,命王莽退下。
王莽恭敬地退離,唇畔俏俏逸出一抹詭譎的冷笑。
丹汝王坐于龍椅上,獨自沉思。王莽所說的話,不斷在耳邊繚繞,怎么也揮之不去。
對于慕劭,他不禁開始有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