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赫無法相信聶小倩居然答應(yīng)赴約了。
她在想什么?而那個人究竟想做什么?
雙手掔握著方向盤,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街景,讓安柏赫心情十分紊亂。
曾經(jīng)他以為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但今天他卻被迫不得不回來。
小初告訴他,小倩答應(yīng)與那個人喝茶時,他便知道該上哪去找人,除了那棟房子以外,他哪里都不會去的。
來到記憶中的老房子前,守在大門前的保鏢一見到安柏赫下了車,便主動地為他打開大門,并快速地入內(nèi)通報。
一聽見兒子上門了,周宗良期待又害怕地起身,但他尚未來得及說些什么,安柏赫已經(jīng)搶先一步的開口說話了。
“該死的,你究竟想搞什么鬼?”一進到屋里,安柏赫便克制不住,火大朝著周宗良質(zhì)問道。
“柏赫,你誤會了──”
周宗良試著想解釋,但理智被怒力所占據(jù)的安柏赫壓根兒不聽,他粗魯?shù)拇驍嗨脑挕?br />
“沒有什么好誤會的,你煩著我還不夠嗎?居然還找上小倩?!”安柏赫怒視著他。
“不是這樣的,你真的誤會了!甭櫺≠悔s忙上前去拉著安柏赫的手臂,試圖安撫他暴躁的情緒,要他好好聽周宗良解釋。
“誤會?他要你當說客不是?還是他威脅你什么了?”安柏赫望著聶小倩,卻看見了她胸口前的玉觀音。
“沒有,都沒有,你誤會了,你冷靜的聽我說好嗎?”聶小倩話才說完,安柏赫便伸手將她頸子上的玉觀音拿下。
“你這是什么意思?告訴我,你這是什么意思?”安柏赫拿著玉觀音項鏈來到周宗良身前逼問著,理智全無,有的只是滿腔的怒火。
他母親生前最愛的物品便是玉觀音,他可以肯定手里的玉觀意是他送給聶小倩的,因為她并不特別偏愛玉石類的物品,身上更沒有配戴任何飾品的習(xí)慣,更別說兩個多小時貐,她身上并沒有這塊玉佩。
“這只是我送給小倩一個小小禮物罷了!敝茏诹紱]有隱瞞,而他也明白安柏赫的怒氣而來。
“告訴你,我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就算死,我也不可能進東日,也不會接收你手上的股份,更不想再見到你了!卑舶睾蘸鹜辏銓⑹掷锏挠裼^音用力地摔在地上。
玉制的觀音像在力道的沖擊下,瞬間四分五裂,再也不完整。
見狀,周宗良一臉遭受打擊的模樣,那一瞬間,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柏赫,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聶小倩來不及阻止安柏赫的動作,也只能望著地上的碎片。
意外來得很突然,周宗良捂著胸口倒臥在沙發(fā)上,嘴里直喊著,“藥、藥……”
原來,周宗良患有心臟疾病,所幸及時送醫(yī)撿回了一條命。
病房外,聶小倩朝著安柏赫發(fā)了好大一頓脾氣,她將周宗良對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轉(zhuǎn)述給他。
“我知道你恨他,為了飛黃騰達而拋下你們母子倆,但他早就后悔了,這點你也早知道了,要不然你也不會刻意躲著他,不接受他的關(guān)心,你要他受傷難過,可是你知道嗎?在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他親自來到愛的專門店里選購了各式的紙扎,明知道你不肯原諒他,但他仍是持續(xù)的付出。他所犯的錯真的有這么不能原諒嗎?”扔下最后一句話,聶小倩轉(zhuǎn)身進入病房內(nèi)。
而被獨留在病房外的安柏赫就這么呆站著。
小倩說的沒錯,他早知道他父親后悔了,而他的不背原諒,目的是為了報復(fù),要他父親內(nèi)心自責(zé)煎熬。
如果小倩剛才轉(zhuǎn)述的那些話,真的是出自他父親的真心,那么這些年對他父親的折磨夠了嗎?
相同的問號不停地反覆在安柏赫心中問著,他卻無法即刻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望著緊閉的病房大門,安柏赫知道他必須先離開。
在這隔著一道墻的距離,他無法思考,他要先找個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好好地想想。
夠了嗎?
周宗良在醫(yī)院里待了兩天后,便回到了日本。
這兩天里,待在他身邊的人是聶小倩,她甚至送他來到了機場,但他一直想見的人卻不曾再出現(xiàn)。
在上飛機前,他這么對著聶小倩說道:“我想,以后我不會再回到臺灣來了,我已經(jīng)沒有再踏上這塊土地的理由了!
安柏赫不會想再見到他的,他執(zhí)意的想要彌補過去所犯下的過錯,到頭來是讓彼此傷心難受,而貼心可人的小倩更是夾在他們父子之間,她也不好受。
“謝謝你這么照顧我這個沒用的老頭,也對不起讓你為難了!狈攀职桑∷荒苓@么告訴自己。
“爸,您別這么說,我想信總有一天,柏赫能想通的,他只是還沒學(xué)會如何去面對放下心中的怨恨,給他點時間吧!別就這么放棄了!彼@不是在哄騙他老人家,因為她所認識的安柏赫不是個絕情冷血的男人。
他是個慢熟卻溫暖的人;是個習(xí)慣先想著別人再想著自己的人。
她在他身上學(xué)著如何去愛另一個人,也明白他個一旦付出真心,就會付出到底的人,可若遭受了背叛,要求得到他的原諒,自然也是件困難重重的事。
有多愛,受到的傷害便有多重,她懂。
但今天她真的不認為他們父子倆之間的愛恨已走到無法轉(zhuǎn)圜的余地,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你真的是個好女孩,至少有你在他身邊陪伴著他,我也能放心的走了。很抱歉我無法再來看你了,但若哪天你一個人到了日本,不介意的話,就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吧!”無法再來看聶小倩這孩子,真的讓他十分難過不舍,可是如果他來了,卻也只是為她增添麻煩,為了她好,還是只能忍耐。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甭櫺≠豢隙ǖ恼f。
但周宗良卻沒有附和她的話,最后只是笑著向她揮手說再見。
從機場回到愛的專門店,聶小倩看見仍是努力學(xué)習(xí)著紙扎工作的安柏赫。
只見他一臉的平靜,見到她回來了,甚至露出了以往溫柔的微笑,而她也摸不清他現(xiàn)下的心緒為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回以相同的溫柔,與他一同繼續(xù)工作。
不論是成長、記憶、歡笑、苦痛,甚至是舍與得,時間都是最重要的一項環(huán)節(jié)。
所以,她不再提起任何有關(guān)周宗良的事,她選擇讓時間去帶他走向未來的決定──
執(zhí)著抑或是舍去。
兩人的生活一去,笑著親吻對方,繼續(xù)守著兩人之間的秘密,甜甜蜜蜜的度過每一刻,仿佛周宗良不曾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xiàn)過一般。
她不想給他任何壓力,他知道,所以,他不斷地一再回憶過往的一切,在每日入睡前問著自己夠了嗎?
當他第一百六十二回問著自己相同的問題后,答案出來了。
三天后,他拿著一個紅信封來到聶小倩的面前。
當她打開信封袋,發(fā)現(xiàn)里頭是精致的喜帖后,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去印制了他倆的結(jié)婚喜帖。
“我以為喜帖的事是由我爸媽去搞定的。”沒料到這事他攬了下來。
當他將喜帖內(nèi)文看清后,她又驚又喜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這是什么?我沒眼花吧?”問著的同時,豆大的淚珠子也滾出了她的眼眶。
安柏赫伸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濕意,傾身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下。
“這是我們的結(jié)局!
國歷四月二十八日
謹詹于中華民國一○一年 。ㄐ瞧诹
農(nóng)歷四月八日
長男伯赫
為 舉行結(jié)婚典禮致備喜筵 恭請
長女小倩
周宗良
安巧心
闔第光臨 鞠躬
聶家富
錢依貴
。O(shè)席:禾馬大飯店(紅櫻桃廳)
恕邀。刂罚号_北市忠孝東路五段五○八號四樓之一
*電話:(02)52525252
。獣r間:下午六點三十分入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