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
允秘懷抱著藕香。騎著“墨蹄玉兔”來到了東華門前,正看見兩名太監(jiān)用肩膀抬著沉重的門杠要上鎖。
“等等。諴親王允秘回宮!”他高聲喊。
“小王爺!”
大內(nèi)侍衛(wèi)聽喚,立即開了鎖,打開宮門。
允秘將熟睡中的藕香包裹得密不透風,抱著她跳下馬,轉(zhuǎn)頭吩咐侍衛(wèi)。“把馬牽到上駟院去!”
“喳!”
由于一路策馬疾馳,讓藕香累得在允秘懷里睡著了,但大內(nèi)侍衛(wèi)一聲“喳”突然將她驚醒過來。
“噓,別說話,別動。”
允秘發(fā)現(xiàn)她醒了,立即用披風將她緊密包裹住。
意識到已經(jīng)進了皇宮,藕香緊張得不敢亂動。
兩名大內(nèi)侍衛(wèi)提著宮燈在前面替允秘引路,快到自己的宮院時,允秘揮手讓他們退下,這才伸手敲門。
“小王爺可回來了!”
司寧急步走出來打開宮門,一看見允秘懷里竟抱著一個人,嚇了一大跳。
“小王爺,您怎么帶個人回宮了?”
“把門關上!痹拭乜觳阶哌M屋。
司寧匆忙關上門,轉(zhuǎn)回身時,允秘已經(jīng)把藕香輕輕放下地了。
“小王爺!”
司寧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允秘居然帶了個女人回宮。
“去弄些吃的來,快餓死了!”
允秘卸下披風,仰身就往炕上一躺。
“是!彼緦帩M腹狐疑地轉(zhuǎn)身出去。
藕香緊張不安地環(huán)看四周,發(fā)現(xiàn)這個宮院都掛上了大紅燈籠,也結(jié)上了大紅彩帶,每個燈籠上都映著大大的“喜”字。
“沒想到我比你的新娘子更早看見洞房!彼挠牡氐袜。
允秘坐起身,揉著酸痛的肩膀,輕輕笑道:你已經(jīng)先跟我洞房過了,如果愿意的話,等我休息夠了,可以再來一次洞房!
藕香嬌嗔地睨他一眼。
“你怎么凈想這些?實在太好色了。”
“都應該怪你呀!”
他笑著站起身,一把攬住她的腰,往臨窗大炕上拉過去躺下。
“你別胡鬧!”她連忙推開他,起身端正坐好。
“這里是我的宮院,怕什么?又沒有外人。”
他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
“別這樣,快起來!”
她羞窘地推他的肩膀?傆X得這里是陌生的地方,又有宮女在,兩人過分親昵似乎不太好。
“別動,我快累死了,讓我躺一會兒。”
他更往她懷里鉆。臉龐幾乎貼在她的小腹上。
“我今天一早就騎馬出去了,到現(xiàn)在月到中天了才回來,真是,從來都沒有這么累過!
藕香怔然,垂首凝望著他的臉,他的雙眸閉著,滿臉疲憊之色,她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
“你不是餓了嗎?不先吃點東西再睡嗎?”她柔聲問。
允秘沒有反應,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
“這么快就睡了?”她好笑地俯下頭,吻了吻他的前額!八伞T拭,我愛你!
這是第一次,她輕輕喊出他的名字。
司寧捧著幾碗熱粥進來時。正巧看見了這一幕,她不敢相信允秘竟然躺在一個女人的大腿上睡覺,整個人呆呆地站著。忘了出聲。
藕香抬頭看見司寧,羞怯地一笑。
“那個……姑娘……你要吃點東西嗎?”司寧回過神來。囁嚅地問。
“謝謝,我不用!迸合阄⑿u頭。
司寧識趣地把熱粥又端了出去。
藕香一邊輕撫著允秘的臉,一邊好奇地瀏覽屋內(nèi)的擺設。
這是允秘的房間,是他私人的地方,而她現(xiàn)在就在他的房里,她的心不知不覺地暖了、甜了。
其實她的心底并不迷糊,她知道允秘對她是有情意的,否則不會親自跑到城外西郊去見她,甚至為了她而決定將她帶回宮里。
她不知道他心里打著什么主意?但他肯為了她這么做,足見他是真心愛她的。
“允秘,你若真心愛我,我有什么不能為你做的呢?”
她噙著笑,悄悄牽起允秘的手,拉起他的小指輕輕勾住自己的小指。
也許月老早已經(jīng)把紅繩的另一端系在允秘的尾指上了,只是她很愚鈍,一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清晨,晨光透窗而入,暖暖地照在臉上,讓人舒眼得不想起來。
“小王爺,該起身了,該向皇上請安了。”司寧輕聲喚道。
允秘翻了個身,抱到一具溫熱綿軟的嬌軀時,唇角不禁浮出一個隱隱的微笑。
睜開眼,他看見藕香就躺在自己身旁沉沉熟睡著,柔軟的雙臂還抱著他的腰。
他支起上身,溫柔地凝視她白皙的臉蛋,又忍不住輕撫她光滑似緞的長發(fā)。
這一刻,他嘗到了一種幸福的滋味。
同樣是從小到大住了一輩子的宮院,竟然因為有了藕香而變得溫暖浪漫起來。
“小王爺,該起身了!彼緦幱衷偬嵝选
“噓——”
他貪戀著藕香的睡容,不忍心吵醒她。
藕香幽幽醒來。睜眼瞧見允秘正微笑看著她,她恍惚著,好一會兒才完全蘇醒過來,記起自己正在允秘的宮院里。
“早!”
他輕笑,俯首在她頰畔吻了吻。
“早!
藕香臉色微紅,害羞地從他身旁坐起身來。
“昨晚算不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允秘淺淺一笑,輕撫她柔滑的長發(fā)。
“才不算,我記得我昨夜是趴在桌上睡的……”
她忽然怔住,發(fā)現(xiàn)原本放在臨窗大炕上的桌案不見了,而她和允秘的身上都蓋了被。更令她意外的足,她身上的衣衫都換過了。
“花梨木桌是我抬開的,好方便小王爺和姑娘躺下來睡!彼緦幵谝慌孕φf。
“還有,姑娘身上的衣衫也是我換的。”
“多謝……”
藕香羞窘地笑了笑,她不敢相信自己會累到讓人換掉一身衣服了都沒感覺。
“這是司寧該做的事,你是主子,用不著謝!痹拭仄鹕硐麓。“快起來梳洗梳洗吧,我要帶你去見皇上!
聽到要去見雍正,藕香立刻臉色一變。
“不、不要,我怕……”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別伯!彼室舛核。
她拚命搖頭!拔业纳矸帜芤娀噬蠁?”
“諴親王嫡福晉的身分,為什么不可以?”允秘好笑地低頭問她。
“什么?”藕香大驚。
“要成功讓你得到嫡福晉的位置,嗯……應該比登天還難,成功的機會也很渺茫。如果是以往。我連試都不會想試,但現(xiàn)在不同了,我至少想要試一次,不能成功就成仁吧!”
“什么?!”藕香用力搖頭!八懔耍灰嚵!”
“別什么什么了,我這輩子頭一回想造反,現(xiàn)在心情可好得很,你別又廢話連篇了!”允秘懶洋洋地笑開來。
“不行啦!我、我都情愿當你的側(cè)福晉了,你就不用再——”
“司寧,更衣!”
允秘霸道地打斷她,擺明了不想聽她羅嗦。
“是!彼緦幠樕蠏熘⑿ΓD(zhuǎn)向藕香對她說道:“姑娘,請坐下,讓司寧為你梳頭!
藕香駭然地睜大眼。
她不知道允秘到底想造什么反?
他難道真的要抗旨退婚,求皇上另行指婚嗎?
她不敢相信允秘真的想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