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西郊的安莊園,是一處豢養(yǎng)著各種鳥獸的莊園,一直以來都是藕香的舅舅安豫所管理,莊里所豢養(yǎng)的各色雀鳥、獵犬、鵪鶉、斗雞等等,都是養(yǎng)來供應京城八旗子弟玩樂用的。
藕香從小就很喜歡來找舅舅,因為可以和這些色彩艷麗的雀鳥、鵪鶉,還有忠心耿耿的獵犬一起玩耍。這是個對她來說無憂無慮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最適合此刻心情煩悶的她前來放松散心。
“藕香,半年多沒見你,你愈發(fā)的漂亮了,而且也變瘦了!卑苍ヅ阒合阕谌畧@里,笑著打量她。
“是真的嗎?”藕香搗著雙頰笑了笑!熬司,我真的變瘦了嗎?”
“比半年前是瘦多了。怎么。是不是要嫁人了,伯夫君嫌棄,所以不吃東西才餓瘦的?”安豫打趣道。
“不是!迸合忝蜃斓托。
“你以前的臉圓鼓鼓的、肉肉的,看起來就很有福氣,可干萬別再瘦了,否則福氣都跑光了,知道嗎?”安豫敲了敲她的頭。
“舅舅,我真喜歡聽你說話。”
藕香覺得好溫暖,飄飄然的,只有真心愛她的人才不會嫌棄她的肉包臉。
“你是不是有心事。俊卑苍鷳n地看了看她的眼睛。“以前來,你的眼睛都是瞇瞇笑的,可是這回來。眼睛里卻是愁云慘霧的。怎么了?是不是裕玢遲遲沒有回京跟你完婚,所以在發(fā)愁?”
“才不是!彼恍@!鞍敽皖~娘已經向裕玢退掉親事了,所以我不會嫁給他!
“為什么要退親?”安豫十分驚訝。
“因為小王爺?shù)木壒。我……是小王爺(shù)娜肆,所以阿瑪和額娘才會向裕玢退親!彼鲱佉恍。
“小王爺?你說小王爺?”安豫詫異地瞪大眼。
“嗯,諴親王允秘,舅舅知道吧?”
“當然知道!”安豫不可思議地喊道。
“藕香,你攀上來頭這么大的人物。真是不得了啊!”
“是呀,連舅舅都不敢相信對吧?”藕香強顏歡笑。
“噢——我明白了,你就是為了他才發(fā)愁!卑苍セ腥淮笪虻攸c著頭。
“嗯,真是愁死我了!彼故啄剜。“舅舅,愛一個人真辛苦,愛一個有嫡福晉的男人更是辛苦。”
“原來如此。”安豫伸手拍拍她的背。
“別發(fā)愁,咱們藕香這么招人喜歡,舅舅相信任誰見了你都會想疼你、愛你的!
“舅舅……”她感動得挽住他的手臂!熬司说脑捵屛液冒参!
“傻孩子,可別自尋煩惱!”安豫哈哈笑道!白,我要帶“蒙狼”出去跑跑,你也一起散散步吧!”
“嗯!迸合阈χc頭。
安豫把一頭身形似狼的獵犬牽出犬園,和藕香走在黃土小徑上,邊走邊聊。
小徑兩旁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最適合放大奔跑,安豫把“蒙狼”放到草原上,看著它興奮狂奔。
眼前的落日金光閃閃,狗兒在廣闊的草地上自由地跳躍奔跑,藕香深深地吸口氣,享受著這一份自由自在的快樂。
忽然,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太好了,有客上門了!”安豫的眼睛一亮。
這條黃土小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有一座安莊園,所以聽見了馬蹄聲,安豫便直覺是客人上門。
藕香遙望著,見一騎馬漸馳漸近,策馬男子的黑貂披風在落日余暉下飛揚。
驀然間,她的心一跳,訝然地搗住唇。
“舅舅,是小王爺!”
她沒想到允秘會出現(xiàn)在這里。登時慌得手足無措。
“是嗎?那是小王爺?”安豫驚訝地張大嘴。
雖然仍有段距離,但藕香幾乎可以從逐漸逼近的男人臉上感受到騰騰殺氣,她開始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天哪,他肯定氣壞了,我還沒準備好要見他呀!”
她嚇得轉過身,慌亂地想找藏身之處,但這條小徑兩旁全是草原,避無可避。
隨著馬蹄聲逼近,她的頭皮更加發(fā)麻,明知道兩條腿根本跑不過四條腿的馬,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逃跑起來。
允秘大老遠就看見藕香佇立在草原上的身影了,一看見她時,他心中掩不住興奮和喜悅之情,但忽然見她轉身就跑,心頭怒火立刻街上腦門。
見到他,居然沒有開心地朝他飛奔而來,反而轉身就跑,他就那么可怕嗎?
他的肺快氣炸了!
藕香跑了一陣,聽見馬蹄聲愈來愈近,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了,索性停下不跑了,轉過身看著允秘疾馳向她。
夕陽將他身下壯碩的白馬染成了黃金色,他低身駕馭馬兒的氣勢,爆發(fā)出一種驚人的美感,耀目得幾乎令她張不開眼。
這一瞬間,她的眼眶微熱,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只是幾曰未見,再見他竟仿佛已隔千年萬年。
她對他的情意和眷戀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可以如此癡狂地愛上他,他為何不可以?
實在太不公平!
允秘朝她奔馳而去,就要撞上她的瞬間飛快地俯身將她撈上馬背。
藕香跌進他懷里,心咚咚亂跳,她悄悄地抬眸看他,只見他表情兇狠,眼神狂怒,看樣子真的是氣壞了。
她的心尖幽幽地疼,無限愛憐地環(huán)抱住他,把臉頰輕貼在他的胸膛上。
允秘的心跳急遽,像擂鼓般地敲打她的耳膜,一聲聲地敲進她的心里。
他的胸膛炙熱汗?jié),可以想見他一路快馬奔馳而來。且是為了她而來。
安莊園離京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她乘馬車來都要一天的時間,允秘騎馬或許快些,但馬不停蹄至少也得半天的功夫。
她咬著唇,很是感動,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強烈的占有欲——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
戚覺到藕香緊緊的擁抱,允秘低眸望了她一眼,看著她淚閃閃的黑瞳,原本怒極的情緒慢慢地柔和了下來,帶著她盲目奔馳了一陣,這才漸漸放慢速度,在草原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干么見了我就跑?你就這么怕我嗎?”允秘兇巴巴地罵道。
“因為我沒想到你會來呀!”她抿著唇笑,仰頭注視他。
“你不是要成親了嗎?怎么還有時間跑到這里來?”
“大婚的事已經搞得我一個頭兩個大了,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禮單,好不容易今天找到時間去看你,你居然不在,說什么來舅舅家小住幾曰,為什么離開家也不告訴我一聲?”他氣得直問到她臉上。
“我只是來舅舅家。并不是去多遠的地方!
她拉起衣袖,輕輕拭掉他額上的汗水。
“以后你去哪里都得事先告訴我,要不然留封信也可以。你又不是不會寫字,寫封信會折斷你的手嗎?”他火氣還沒消!熬尤徽f都不說就擅自離開,你膽子真是愈來愈大了!”
“我想你最近應該會很忙,所以就沒煩你了。而且我也才離開兩曰,何必氣成這樣?”她一雙清明如水的杏眸凝瞅著他。
“兩日只是我們沒見面的時間,事實上你不只打算離開兩日吧??”他十分惱火!澳憷蠈嵳f,我若沒來找你,你打算住幾日?”
藕香嫣然一笑!耙苍S十天,也許半個月吧。如果心情舒服自在,還可以多住些日子!
“這么久的時間,你就下想見我嗎?”他怒視她,她愈是平靜淡然,他的情緒就愈是焦躁不安。
“想啊,當然會想你。”她苦澀地微笑!暗簿椭荒芟胂攵,還能怎么樣呢?”
允秘忽然緊緊抱住她,嗓音低柔地貼在她耳畔說道:“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你接來我身邊了。以后讓你天天看著我,就不用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