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國興的手機響起,伍承勛示意他先接電話再說。
洪國興快速的講完電話后,報告道:“總裁,夫人去老夫人那里了!
伍承勛不耐煩的道:“好好的日子不過,她又想干什么?”
他心里其實是有點怨怪妻子的,若不是她容不下伍默磊,他們父子間的關(guān)系又怎么會演變成今天這種水火不容的局面?
“總裁,我想夫人可能已經(jīng)察覺您想把大少爺找回來主持集團(tuán)旗下伍聯(lián)建設(shè)的事!彼运罱艜较聞幼黝l頻,甚至今天上門找老夫人。
“默磊姓伍,是伍家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她憑什么不讓他回伍家、回伍聯(lián)集團(tuán)?”這口氣,伍承勛忍得夠久了。
“總裁,就是因為您一直這么想,夫人才會處處提防著大少爺。”
吳雪霜的怨,在三十年前伍承勛背棄兩人愛情的那一天便已種下,而這樣的怨恨未曾消減過,反而隨著時間愈發(fā)加深。
“她的心胸為什么這么狹窄?她為什么只想著她的兒子女兒,為什么?”雖是問句,但答案明明白白的刻在伍承勛的心版上——她怨他當(dāng)年為了伍聯(lián)集團(tuán)放棄了她,但這二十幾年來他已經(jīng)盡力在彌補了,她為什么還不肯原諒他,還要把氣出在默磊身上?
“總裁,大少爺并不想回來,您有沒有想過……”
“不可能!”不等洪國興把話講完,伍承勛立刻駁斥道:“我不可能永遠(yuǎn)放默磊一個人在外面流浪!
“您就不怕您為了找回大少爺,而失去夫人、二少爺和大小姐嗎?”洪國興知道自己逾矩了,但身為伍承勛最信任的助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往錯誤的路上走去而不阻止。
“國興!蔽槌袆壮镣吹牡秃。
每次只要他想往前沖,洪國興就會像這樣拉著他,他知道洪國興是對的,但他真的不想再遙遙無期的等下去了!霸俚鹊,契機會出現(xiàn)的!
伍承勛看著他,而后心煩的別過頭。“你出去吧。”
洪國興沒再多說什么,離開了辦公室。
有舍才有得,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他希能伍承勛能看清、能想明白,否則伍聯(lián)集團(tuán)可能就要陷入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爭產(chǎn)風(fēng)暴之中了。
“媽!
吳雪霜突然到訪,讓丁蕙蘭有些意外!八俊
由于兩家就住在對面,丁蕙蘭可以說是看著吳雪霜長大的,吳雪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有機會結(jié)識伍承勛,進(jìn)而與他相戀。
“媽近來好嗎?”吳雪霜在丁蕙蘭身邊坐下,關(guān)心的問道。
吳雪霜從小就喊丁蕙蘭是伍媽媽,她愛丁蕙蘭,但她也恨丁蕙蘭,她認(rèn)為當(dāng)年就是丁蕙蘭不肯挺身為她講話,才會讓原本屬于她的位置被伍默磊的母親搶走。
更可恨的是,明明是她懷孕在先,伍默磊卻比較早誕生,硬生生搶走她兒子的長孫之位,那一對母子是土匪、是強盜,這教她要如何不記恨,又如何做一個溫良的繼母?
“好。”丁蕙蘭接著問道:“圣堯也該結(jié)婚了吧?巧熙交男朋友了嗎?”雖然她久久才和小孫子、孫女見一次面,但她對他們的關(guān)心一樣不會少。
同樣身為伍家的長媳,丁蕙蘭明白吳雪霜心里的苦,而一入豪門深似海,她當(dāng)年會選擇保持沉默,有一半也是為吳雪霜好,她不希望吳雪霜步上自己的后塵,太苦了。
“圣堯決定最晚明年年底結(jié)婚,巧熙說她才二十六歲,不想那么早定下來,您也知道她一直對百貨業(yè)很有興趣,承勛打算投資她!眳茄┧鐚崍蟾娴,心里想著,這些事報章雜志都報導(dǎo)過,媽應(yīng)該都沒在看,才會什么都不知道吧。
丁蕙蘭點點頭,笑著又問:“今天怎么有空來?”
寒暄完畢,吳雪霜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媽,您可以再幫我一次嗎?”
丁蕙蘭已經(jīng)算不清這是第幾次吳雪霜想利用她對付伍默磊了,她沉下來臉道:“我已經(jīng)照你的意思把默磊推離我身邊,我還能再幫你什么?”
所以孫子才會到今天還有家歸不得!只是她后來想想,這樣也好,畢竟她無法照顧保護(hù)孫子一輩子。
“承勛想把伍聯(lián)建設(shè)給他,我想請您出面阻止!
她當(dāng)年會脅迫丁蕙蘭把伍默磊送出國讀書,除了泄憤外,也是想防止他回來爭產(chǎn),她希望他能像某些出外的學(xué)子一樣,留在那兒落地生根,永遠(yuǎn)不要回來,不料,她卻聽說他不打算留在那兒,她只好再來對丁蕙蘭施壓,要丁蕙蘭不準(zhǔn)再收留他。
對,她就是見不得他好,她就是要他無依無靠,她就是要他一無所有,她就是袈從他身上把他母親從她這兒奪走的全部討回來。
“默磊不會接受的!
“承勛有得是辦法讓他接受!
都多少年了,她怎么還是滿腦子想著都是這些,她不累嗎?丁蕙蘭萬般無奈的嘆道:“霜霜,默磊不想回去,你看不出來嗎?”
吳雪霜在心頭冷哼,光聽到他的名字她就快忍受不了,更何況是看?
“如果媽不幫我,我就直接去找他。”
又是這句話!丁蕙蘭皺起眉頭,不說話了。
“那我就當(dāng)媽答應(yīng)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媽再見!
吳雪霜就這樣匆匆來去,而她自私的舉動,再一次深深傷了丁蕙蘭的心,也逼得丁蕙蘭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這不會是吳雪霜最后一次對孫子出手,而她已經(jīng)年邁,再活也沒幾年了,或許她應(yīng)該趁著自己還有權(quán)力的時候,把這件事做一個完整的結(jié)束。
“姊……”
夜幕低垂,在一間韓式燒烤餐廳里,等著兩位大學(xué)好友前來補吃圣誕大餐兼提前歡度跨年的呂靜冠,聽見弟弟呂齊軍諂媚的呼喚聲從手機那頭傳來,當(dāng)下不客氣的回道:“干么,又沒零用錢了?”
“姊,明天就要跨年了,人家、人家……”
“人家怎么樣?”她沒好氣的替他把話說完,“人家要帶妹子去爽,沒現(xiàn)金可以擋,是不是?”
“姊,你這樣說話,小心被爸聽見……”
呂靜冠涼涼的道:“歹勢,我現(xiàn)在人在外面,爸聽不見!
Shit!呂齊軍暗咒了一聲,繼續(xù)再裝可憐。“姊,好不好啦?”
“呂齊軍,你是姊寶嗎?”每次有事就找她,他就不能靠自己解決嗎?
“大了不等我領(lǐng)薪水再還給你嘛!
他今年大二,因為父親要他念臺北的大學(xué)他不愿意,于是父親斷了他的金援,逼得他只好從大一開始就四處打工養(yǎng)活自己。
“少來,我哪一次借你你有還過?”
“姊,拜托啦!”
呂靜冠只有這么一個弟弟,她不疼他疼誰?于是她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念完他之后,又無怨無悔的當(dāng)起他的專屬提款機。“要多少啦?”
呂齊軍開心的道:“當(dāng)然是愈多愈好嘍!”
“不要臉!晚點轉(zhuǎn)帳給你,不說了!
“謝謝姊,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我愛你,拜。”
真惡心!呂靜冠笑著放下手機。
正巧柯佩穎和邱嬋來了,兩人一見她臉上無奈的笑容,立刻異口同聲的道:“小軍又打電話來騙錢了?”
“有這么明顯嗎?”呂靜冠懷疑地問,每次都被她們說中。
柯佩穎搖著頭坐下來!昂煤玫募也淮x鄉(xiāng)背井去吃苦!
邱嬋也搖搖頭坐下來,但說出口的話卻是——
“真是不爭氣,有種搞家庭革命,就要咬牙撐到底啊,每次口袋空空就打電話向姊姊求救,像什么話嘛?”她臉色一變,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他也真夠機靈,懂得上哪兒挖錢,讓自己過得舒舒服服,不像某人!
又來了……呂靜冠先翻了個大白眼,再大聲抗議道:“小嬋,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罵小軍都罵到我頭上來?”“不可以!鼻駤却鸬酶纱。
服務(wù)生送上炭火,再送上呂靜冠早已為三人點好的食材,之后,三人一邊烤肉一邊閑聊。
“冠冠,你覺得你還可以和呂伯伯對峙多久?”邱嬋接續(xù)不久前的話題。
“小嬋,美味當(dāng)前,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別再聊這個會令我倒胃口的話題!
呂靜冠求饒完,還是回答了,“我不會妥協(xié)的!
“那你可能得先去找房子,免得到時候流落街頭!
“謝謝你的提醒!眳戊o冠送給她一個假笑!拔蚁,這件事等過完春節(jié)我再來擔(dān)心就可以了!焙芸炀鸵r(nóng)歷新年了,父親應(yīng)該不至于那么無情,在過年前把她趕出去吧?
“冠冠,我們公司有個家伙不錯,找個時間介紹給你認(rèn)識?”這次說話的是柯佩穎。自從冠冠和那個姓林的劈腿男分手后,已經(jīng)快三年沒談過戀愛了。
“為什么不介紹給我?”邱嬋塞了滿口的牛肉問道。
“因為我不想自找罪受、自討苦吃!彼齻?nèi)齻人之中,小嬋是最不羈、最自信又最毒舌的,所以她還是靠邊閃為小嬋加油就好。
“不要,我現(xiàn)在不想談戀愛。”說完,呂靜冠的腦中閃個一個人影。
默磊?嗯,雖然他的外表冷得像冰山,但他的內(nèi)心卻熱得像太陽,更何況他長得秀色可餐到令人發(fā)指,要是真的能和他談一場北極之戀,她大概用爬的也會爬過去吧。
柯佩穎已經(jīng)算不清楚這是呂靜冠第幾次拒絕她了,她心中警鈴?fù)蝗豁懫穑涞牡溃骸安灰嬖V我你還在想林信宏喔!”
一句話,讓呂靜冠腦海中那個超美麗的幻想泡泡瞬間破滅!芭宸f,你這個話題讓我更倒胃口。”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再聽到林信宏這個名字,她竟然已毫無感覺。
“是說,那個該死的王八蛋死哪兒去了?臺北能吃、能喝、能玩的地方就這么多,我們這幾年怎么都沒遇見他?”邱嬋不甘寂寞的又插嘴道。
“小嬋……”呂靜冠小臉發(fā)黑,還差點手滑讓拿在手里的夾子掉到烤爐上。
“你就這么希望我食不下咽嗎?”雖然她已經(jīng)走過初戀的情傷,但她一點兒也不想遇到他,好嗎?
邱嬋無所謂的聳聳肩。“大不了這一頓算我的。”說完,她閉上嘴吃她的烤肉。她倒是非常希望能再遇見那個負(fù)心漢,然后出現(xiàn)一個路見不平的英雄,用拳頭狠狠修理他一頓,才不枉費冠冠在他身上浪費了七年的青春,也可以順便一吐她憋了快三年的怨氣。
“對了,差點忘了說,我過年的時候要帶我媽去北海道玩。”柯佩穎將烤好的牛肉吹涼,送進(jìn)嘴里。
邱嬋接著舉手!拔覌屴治?guī)W洲。”所以她這半年的存款加年終獎金大概都要貢獻(xiàn)給母親大人了。
好好喔!呂靜冠好羨慕的看著兩位好友,她的父母舍不得花錢出國去玩,所以他們一家人到現(xiàn)在都還沒出過國。
“冠冠,要我們幫你帶什么回來嗎?”柯佩穎代表發(fā)問。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們。”
“好!
接下來,三人各自說著最近發(fā)生的趣事,沒有人注意到,一道目光一直鎖著她們這一桌,而且不停用手機偷拍她們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