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微風(fēng)吹來,讓邵平樂緊張的心情略顯安定。
他坐在車子里,盯著不遠(yuǎn)處的房子,正在等待一個人出現(xiàn)。
“少爺,海任少爺出來了。”司機(jī)見到熟悉的人影,連忙提醒他。
“我知道!鄙燮綐返囊暰不曾離開門口,第一時間就看到他了。
一個月不見,李海任沒多大的改變。
今日的他不是西裝筆挺,穿著輕便的了恤、牛仔褲,高大的身形無論穿什么都特別顯眼。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將手中的垃圾丟入垃圾桶,然后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門的打算,還哼起歌。
他離開越界建筑過得很好,而邵家卻陷入愁云慘霧當(dāng)中,不僅公司內(nèi)部人心動搖,股東們更表示要他回來才打算出資,要不是邵正一再保證李海任只是暫時休息一陣子,不知道還要亂多久。
這一招徹底讓他明白李海任的重要性,想到他還想以邵正來威脅李海任就覺得自己愚蠢到極點(diǎn)。
當(dāng)時,邵正質(zhì)問他對李海任做的事:“我就是想搶走他的東西才威脅他!”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出現(xiàn)搶走你們的關(guān)愛,我也不會落得這么可悲的處境,所以搶他喜歡的女人有什么不對?”邵平樂的表情扭曲,憤恨不平。
本想打擊李海任,沒想到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外,真是難以對付的人物!
“平樂,因?yàn)槟愕暮[逼走海任,讓公司變得這么亂,你難道還不知道反。俊鄙壅龤饧睌,怒吼出聲。
“反正有爸在,公司遲早會穩(wěn)定下來。李海任會有今天的成就全是爸給的,沒有他在公司也無所謂!鄙燮綐防浜咭宦,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一直這么認(rèn)為?”
“本來就是!鄙壅焓帜ㄏ吕夏槪Z氣疲憊:“你聽清楚,我從來沒有在公事上幫過海任,他會坐上總經(jīng)理這個位置是靠他的實(shí)力。而且,我不扯他后腿已經(jīng)是萬幸,哪有資格說幫忙?”
“什么意思?”他蹙起眉。
“前幾年我投資失利,公司幾乎要倒閉,是海任一肩扛起責(zé)任,將危機(jī)化為轉(zhuǎn)機(jī),越界會有今天的成績都是他的功勞!”邵正說出真相,若沒有李海任,邵家早就破產(chǎn)了。
邵平樂的臉色變得鐵青,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陣。“不、不可能,若真有這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們是怕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你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都是海任用辛苦換來的,你怎么可以逼走他?”
原來他也只是依賴?yán)詈H芜^活的人罷了。邵平樂幾乎崩潰,發(fā)狂地大笑:“哈哈哈!李海任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邵正沉默地看著他,聽見他低吼出聲:“既然他這么好,爸為什么不干脆拋棄我去投靠他?”
“為什么這么恨海任?”
“我嫉妒他……只是個養(yǎng)子卻可以得到你們的愛,一想到這個,我就無法接受!比疑仙舷孪露甲屩不夠愛他嗎?
“過分的人是你!”
聽見父親厲聲指責(zé),他一愣!鞍帧
邵正嘆口氣,眼神充滿愧疚,嗓音沙啞地道:“不,不是你,是我,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海任是你哥哥,是我的親生兒子!”
這話一出讓邵平樂深受打擊,心口痛得以為要發(fā)病了,直到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才有辦法將邵正隱藏許久的秘密聽進(jìn)耳里。
原來,他一直憎恨的男人是父親的私生子……李海任明明有資格以邵正兒子的身分進(jìn)入邵家,卻愿意為了家庭的和諧而忍受養(yǎng)子的身分。
一想到他對待李海任有多么無禮,邵平樂簡直無地自容。
他不想面對李海任,但他的幼稚讓越界建筑陷入困境,是該由他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邵平樂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打開車門下車。
“李……李海任。”他艱難地開口。
李海任意外他的出現(xiàn),望著他憔悴的神色,挑起眉!耙魂囎記]見了!
“嗯。”他尷尬地點(diǎn)頭。
“有話跟我說才會來吧?”
他吞咽口水,鼓起勇氣面對!笆俏易鲥e了!币幌蜃园恋纳燮綐凡哦潭桃粋月就愿意認(rèn)錯?這讓李海任非常詫異。
“真心這么認(rèn)為?”
“我知道你的身分,明白是邵家虧欠了你!痹瓉硎侵浪纳硎。李海任嘆口氣,“你都聽說了?”
“嗯,在你離開邵家的那一天,爸都告訴我了!
“是嗎?”李海任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語氣平靜。
“我還以為是你搶走我的一切,沒想到是我太自以為是!彼嘈ΓX得自己的心胸狹窄。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你不需要覺得愧疚。”他從來沒有要求平樂的回報。
“我對你這么無禮,你為什么對我處處忍讓?”邵平樂很好奇這一點(diǎn)。
“對弟弟好,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邵平樂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都難以忍受,不懂他為何可以忍耐?“自從那一次之后,我一直恨著你,不把你當(dāng)哥哥看待,你怎么……”
他偏頭,笑問:“那一次之前呢?”
“我……”
“以前我以為自己沒有家人,但來到邵家后,你總是對著我喊哥哥,在我的身邊打轉(zhuǎn),怎么趕都趕不跑……一開始我沒把你當(dāng)成弟弟,是你一次又一次來親近我!
李海任談起往事,神情溫和,“之后換你因?yàn)槲叶軅,?dāng)哥哥的不就應(yīng)該要包容嗎?”
他對平樂的感情本來就復(fù)雜,平樂是第一個讓他認(rèn)知到自己有家人這個事實(shí)的人。
因?yàn)槠綐丰尦龅纳埔,他才打開心房。
“那是因?yàn)槟惚任腋弑任覊,看起來很厲害,我以為只要跟在你身邊就能變得跟你一樣……”?dāng)時邵平樂只是按照媽媽的吩咐喊他哥哥,并沒有多想,喊著喊著就習(xí)慣了。
“原來你沒忘記那時候的事!鄙燮綐吠男︻仯傆X得自己被當(dāng)成孩子,惱羞地喊:“我又沒失去記憶,怎么可能會忘記!
“是呀,是我說了傻話。”他的嗓音好溫柔,聽在邵平樂的耳里像陣徐風(fēng),輕易撫平自己的焦慮。
李海任對他從來沒有改變過,是他封閉心房才會看不出來。
“對不起。這次是我太任性妄為了,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就回來越界建筑吧!”
邵平樂感受到他的真心,徹底醒悟了。“越界需要你,爸跟媽也很想你,而我……”
李海任是心甘情愿對邵家人好,因此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他卻以為可以拿邵家的權(quán)勢威脅他。
如今,他的離開讓邵平樂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這一仗是他贏了。
但此刻邵平樂不在乎輸贏,只想要彌補(bǔ)自己犯下的錯誤。
李海任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猜到那句未完的話,心頭一暖。
“……哥!
聽著這聲呼喚,李海任感到很欣慰,“現(xiàn)在我活得很自在,暫時不想回越界!
“回家呢?”邵平樂的眼神一慌。
“嗯……明天小媛要帶團(tuán)去日本,我想陪她去!彼nD一下,繼續(xù)說:“等回國后,或許會想回家!
至少他會回來。邵平樂松口氣!耙ザ嗑?”
“她的工作是七天六夜,但和我的度假少說也要兩個月!
以前他以工作為重,從不休假、休息,這次他要犒賞自己,一切都等他回來再打算。
“可是……”
“平樂,日子還很長!笨傆幸惶焖麜畔聦ι奂业男慕Y(jié),而平樂也會真心接納他回來對吧!
邵平樂沉默一下,緩緩地點(diǎn)頭。
“好,我懂了,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彼埔娞奇聨е欣钭叱龃箝T,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其實(shí)他很欣賞唐媛,之前因?yàn)榧刀世詈H味鴮μ奇率ФY,他感到很抱歉。
李海任目送他上車之后,來到唐媛的身邊。
“你們和解了?”
“算是吧。”
“哪時候回邵家?!”
“連你也好奇這個問題?”李海任一臉無奈。
“因?yàn)樯奂覍δ愣院苤匾蚁M业哪腥丝梢赃^得開心。”她想海任跟邵家做切割,心情應(yīng)該不好受。
“總會回去的,不要操無謂的心。”
“是!”她不在乎邵家,只要海任開心就行了。唐媛迎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一臉好奇!盀槭裁催@樣看我?”
“小媛,邵家對我重要是因?yàn)槲铱释胰!彼鬼o緊地握住她的手。“曾以為失去他們,這輩子我會過得很孤單,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不再是孤單一人,身邊總會有她的陪伴。
“因?yàn)槠劣挚蓯鄣奶奇鲁霈F(xiàn)了?”她微笑,厚著臉皮道。
李海任挑起眉,再一次凝視她,謹(jǐn)慎地問:“漂亮又可愛的唐媛會對我不離不棄嗎?”
她一手搔頭,“這好像是牧師問新人的話耶,趁機(jī)跟我求婚?”
他毫不考慮地點(diǎn)頭,“是求婚!
“……喂,別開玩笑,還急著出團(tuán)呢!”這是什么詭異的時機(jī)點(diǎn)?
“是求婚。”
“李海任,別鬧了。”結(jié)婚要多考慮,她才不想這么快就昏頭答應(yīng),連忙拖著他走,無奈這男人動也不懂。
“不答應(yīng)就不走。”他抬頭看一眼湛藍(lán)的天空,模樣氣定神閑。“天氣真好,待久一點(diǎn)也不錯!
待久一點(diǎn)她就要被孔姊扒皮!唐媛瞪大眼眸,氣得跳腳!澳隳隳恪
“嫁給我!
“哪有這么突然的求婚,我才……啊,時間……”她瞥見他的手表,一臉驚慌。
大手勾住她的腰,他笑得好溫柔!安徽f,真要和我耗在這里?”這男人在勾引她!
“可惡,我還是被勾引了!”她唾棄自己的沒用,隨即大聲回答:“嫁!我嫁!”
得到答案,李海任滿意極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我們先在日本辦婚宴,等回來臺灣再登記結(jié)婚!
“好好好,都聽你的,大爺可以放過我了吧?”回臺灣都多久了,何必在這時候硬逼她答應(yīng),她又不會跑!
李海任似乎看出她的疑問,慢條斯理地說:“不先得到你的承諾,婚期又得拖上一陣子,不是嗎?”
呃,她的確有不到最后關(guān)頭不出手的壞習(xí)慣……嗚,所以現(xiàn)在才會怕遲到被威脅!
“走吧,真的要遲到了。”
“都是你……我一定會被孔姊罵死。”唐媛尖叫一聲,馬上拉著他奔向停車場。
他們迎著耀眼的陽光、吹著春風(fēng),有預(yù)感以后都會是充滿幸福的好日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