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洛邁開長腿,很快地看見那抹纖細窈窕的倩影!皽貕翩。”他喊了正在等電梯的她。
聞聲,夢娣回過頭,一見是他,頗感訝異!半壬坑泻沃附?”她和善客氣,沒有擺臉色回敬他。
他覷了眼她胸前的白色煉墜,開門見山的問:“你的項煉怎么來的?”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夢娣先是一怔,隨后不由自主的退后兩步,忽然呈現(xiàn)防備狀態(tài),恍然大悟道:“你老是盯著我看,就是對我的項煉感興趣?”
她戴的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寶,只不過是一枚雕琢成天使圖樣的白色蛋白石,并不值得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大驚小怪。
“回答我!”滕洛加重語調。
“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問你的時候,你可以裝酷不回答;你問我,我就非得回答不可嗎?這么獨裁,你當自己是秦始皇還是希特勒?”夢娣伶俐的反擊。
她沒有惡意刁難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他之前的倨傲無禮,有多么令人不舒服,也該換他嘗一下個中滋味。
不是有錢講話就可以大聲,就以為地球都要聽他的指揮、繞著他旋轉。
滕洛眸光冷銳,沒有接腔。
夢娣以為他不再追究,剛好電梯也來了,結束與他的眼神角力,她旋身走進電梯,不想與他打交道。
就在厚重的電梯門即將閉合之前,一只男性手掌驀地從門縫中擋住電梯門,設有特殊安全裝置的高級電梯一感應到外力介入,馬上往兩旁排開,避免發(fā)生意外,傷及乘客。
滕洛雙手各撐住兩側的門,徐緩地對電梯內的人兒質問道:“你的項煉怎么來的?”他的聲音沉了幾度。
夢娣瞪大美眸,他的舉止與口吻在在顯示出他的在乎認真。“滕先生,你還真具有暴君的本質!彼櫭紘@息,語氣充滿無奈。
滕洛對她的調侃不為所動,等待她的答復。
她知道,若沒滿足他的疑惑,他會一直耗在這里……好奇怪的男人!斑@項煉是我十六歲時,一位鄰居的哥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從那一天起,這項煉就成了我最珍貴、最重要的寶貝!彼龏^勇追賊的行徑,足以證明她的珍視程度,更甚金錢以及自身安危。
滕洛安靜聽完,沒表示任何意見,但深不見底的黑瞳,悄悄覆上一層難解的沉郁。
“總而言之,這條項煉賣不了錢,可是在我心目中,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無價之寶!”夢娣強調項煉的獨特性和不可取代!绊棢挼膩須v就是這樣,我說完了,是不是該輪到滕先生告訴我,你這么在意這條項煉的原因?”
他對于她身上的項煉所投入的關注,不禁讓她聯(lián)想成一個癡情男子默默守候心愛女人的深情。
不過她沒有感動,只有滿到溢出來的困惑。
另一方面,她又覺得這男人好別扭,幾天前她追出咖啡店詢問他的時候,他直接問不就得了?何必拐這么大一個彎,態(tài)度還不太好。
他不止奇怪,簡直是詭異古怪!
滕洛黯下眼,掩埋掉多余的情緒波動,淡然以對!爸皇怯X得特別,謝謝你的回答。”說完,他放開手,讓電梯門重新關上。
門扉緊閉前的短暫空檔,夢娣一直望著外頭的他,無法忽視他缺乏熱度的黑眸里,透著一股強大的孤獨,毫無光亮。
盯視過久,仿佛也會隨之迷失。
他擁有比一般人還幸運的出生與境遇,有良好的家境與一個溫柔開明的母親,他還有什么好不滿的?
電梯開始往下,她的心卻懸在臨別前過度專注凝視的男性眼瞳里,跌入自我的思緒中,略微失神。
無論他對她的項煉打什么樣的歪主意,她都不會讓他得逞。她會像保護自己生命一樣,愛護著形同護身符般的項煉,任何人都休想奪走。
夢娣緊握住蛋白石天使煉墜,數(shù)年如一日的信念始終不移!
。
夢娣還以為為所屬的舞劇團取得贊助合同,是好運的開端,自此之后能夠諸事順利。
沒想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她在練舞過程中,因為施力不當導致雙腳膝蓋受傷及左腳趾骨折,說嚴重也不算太嚴重,醫(yī)生叮囑至少要休息一個月,再視恢復狀況決定是否解除“禁舞令”。
不能跳舞已經(jīng)夠悲慘,還不巧碰上她租賃的公寓租約到期,房東告知若要續(xù)約要調漲兩千元租金,不能接受的話就請她另尋住所,限她下個月五號前搬家完畢。
她試著和房東溝通,對方卻堅持不肯降價也不愿多寬限一點時間,沒有商量的余地。
這幾天,夢娣帶傷到咖啡店打工,一邊上網(wǎng)或托人找價錢合理的房子,日子并不輕松。
每當她感覺疲倦絕望,便會習慣性的握住項煉墜子,從中獲得勇氣,繼續(xù)咬牙努力。
夢想與現(xiàn)實往往是沖突的,體會到現(xiàn)實的殘酷無情,才更覺得能達成夢想有多么難能可貴。
為了多賺一點錢,夢娣選擇晚班時段,幾個小時站下來,包扎的傷處泛起一陣陣劇痛,她實在沒辦法聽從醫(yī)生的指示,盡量不要讓左腳使力,只能硬著頭皮,用意志力苦撐。
醫(yī)生要是知道她這么不聽話,必定會念她一頓,她比誰都明白不好好休息的下場,就是延誤重回舞蹈團隊的時間,致使練習落后,很可能影響年底的公演,但她實在莫可奈何……
星期日,她固定到安養(yǎng)中心探視因中風而行動不便的母親,盡管天氣炎熱,她仍穿上牛仔褲遮掩捆上厚重繃帶的雙腳,不讓母親為她的傷勢擔憂。
中午時分,夢娣陪母親吃飯,等到母親睡著,她才到柜臺繳了下個月的費用,再和看護阿姨聊聊母親的狀況,下午兩點離開安養(yǎng)中心。
三點鐘,她準時抵達看屋處,屋子又舊又小、采光欠佳,不但陰暗破舊還散發(fā)出一股霉味,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夢娣皺著眉,不到三分鐘就做出決定,了解房租壓低到四千五還是乏人問津的原因。
她隨便找了開溜的借口告別房東,也逃離那間教人不適的小屋,頂著依舊炙熱的陽光,行走在臺北街頭,準備搭乘公車到打工地點。
一段三百多公尺的路走下來,比平常多用了一倍以上的時間,夢娣很擔心傷勢惡化,可是她真的身不由己哪!
偶爾她也會回想起過去那段躲在父母羽翼下,衣食無缺、備受呵護的小公主般的生活,她只管著讀書,盡情享受寵愛。
隨著父親生病倒下,華麗的城堡也逐漸崩塌瓦解,父親走了,留下她和母親及一間制鐵工廠。母親因為不擅經(jīng)營,所以把工廠關閉,付了工人們一筆遣散費,以為靠著一筆幾百萬的存款就能過活一輩子。
然而就在兩年前,母親突然腦溢血中風,母親住院后她才驚覺由母親所掌管的存款,其實所剩無幾。
夢娣禁止自己再想這些不愉快,過去已經(jīng)過去,事實已經(jīng)發(fā)生,再如何惋惜也只是徒然。
等車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一通電話,來電者是一名有著悅耳嗓音的年輕男性。
“請問,是溫夢娣小姐嗎?”
遲疑了下,她回答:“請問你哪位?”她認識的男性友人,沒有人的聲音是這么溫文好聽的。
“敝姓龐,是光明的朋友!蹦腥苏f。
“光明的朋友?那怎么會打電話找我?”夢娣提高警覺。光明是咖啡店店長,大她三歲,是個很上進負責的好人。
“聽他說你在找房子?因為我在房屋中介公司上班,所以他特地要我?guī)兔α粢庾馕萦嵪ⅰ!?br />
“嗯……”夢娣沉吟。
“今天手邊剛進了一個case,應該挺符合你的要求,我先把資料保留下來不公開,看溫小姐何時有空再約個時間,我?guī)闳タ捶孔!毙正嫷哪腥苏f道:“明天早上十點鐘方便嗎?”
夢娣沒有隨意應允。畢竟現(xiàn)今詐騙集團猖獗,詐欺手法推陳出新,不能憑著對方片面之詞就信以為真,胡亂盲從。
“溫小姐?”沒得到回應,姓龐的男人感到困惑!坝袉栴}嗎?我可以配合你的時間,幾點有空?”
“可以留下你的聯(lián)絡方式嗎?等我確定時間再跟你聯(lián)系。”夢娣有所防備,她必須凡事小心,不讓自己誤入陷阱。
“好!饼嬒壬R上允諾,留下他的公司電話及手機號碼!跋M麥匦〗隳軌虮M快答復,拖太久我對客戶不好意思!
“我知道,謝謝你!眽翩烦沦Y料,掛斷電話,公車也來了。
等她到咖啡店問清楚光明店長,就能證明剛才那通來電的虛實。
只不過依她目前衰運纏身的狀況看來,似乎不太樂觀哪!
唉——